机器猫 红颜知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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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将皇位传给自己之意,遥冲是皇后唯一的亲生子,威胁力也不小。西昌王与东宁王是同母兄弟,自然向着同胞哥哥,不过此人阴险卑鄙,不见得没有野心。明里朝廷分成两派,大奸臣尉司马虽然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却按兵不动,谁也不帮;暗里除了他与遥冲之外,不知道有多少派各自为政,勾心斗角。宫廷斗争,只要有王朝存在,就不会停止。
遥冲指着遥翔的笑脸道:“我一看你那笑容就有火。”
云霓捧上上好的西湖龙井,柔声道:“靖王爷,喝杯茶消消火气。”
遥冲一把搂过她来香了一口:“真是个贴心人儿,让小爷我疼到心坎儿里。”
云霓娇嗔着推他:“王爷总是没正经。”
遥冲紧抓着她不放,东摸一把西抓一下:“爷我疼你怎么不是正经?”
遥翔笑道:“我早说了你喜欢就带回去,你偏不要,到了这里又闹她。”
遥冲往云霓肩窝里钻,含糊道:“我才不抢你的丫头,就是逗着她好玩儿。”
云霓怕痒,笑着求饶,她一笑起来眉毛眼睛都弯弯,声音清脆悦耳,惹得遥冲更加来劲,伸手抓她的痒。
“哎呀,不行了,爷,救命啊,救命啊爷。”云霓躲不开,只好向遥翔求饶。
遥翔轻咳一声道:“遥冲,别闹了,当心打翻了茶碗。”
云霓趁遥冲松手之际溜掉。遥冲看着她的背影,朝遥冲暧昧的眨眼:“二哥,你很宠这丫头哦?”
“不是我宠她,是你专爱逗她。”
遥冲偏着头道:“说不上来,可能因为她出身青楼,身上有股子天然的媚态,让人忍不住要逗一逗。”
遥翔瞪他:“专为自己风流找借口。”
他山笑,用肩膀顶了顶哥哥:“二哥,为什么还不收了她?”
遥翔淡淡道:“没有合适的机会吧。”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在遥翔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节日,除非父王下诏五子进宫过节。
今年的中秋,也不过吃块月饼应应景而已。
遥翔签好最后一道批文,伸伸酸痛的四肢。云霓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不像平常那般陪他在书房点灯研磨。推开门,明亮的月光照的庭院如同白昼,俗语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色果然比昨夜还好。漫步走回寝居,路过后花园,突然想起银月。他已记不得银月的忌日是哪天,只记得那夜的月色如今夜一样美丽明亮。不由自主的走到“映月池”畔,池水缓缓细流,带着明月的光辉,舞动着,跳跃着,仿佛银月的灵魂不死,在池中轻歌曼舞。遥翔对着月亮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你的姐妹幸福快乐,保佑国泰民安。本王负你,只为不负天下。
一件披风轻柔的覆在他肩上,他张开眼,看到云霓亮晶晶的明眸。她转到他身前替他系好披风的带子,柔声道:“秋天了,爷末要着了凉。”
他握住她的手,望着池水道:“云儿,你看那水中的月影像什么?”
云霓立即道:“像银月姐姐。”她抬眼对上遥翔的目光,“月圆的日子,银月姐姐的魂魄回来与我们团圆呢,那些跳动的波光在替姐姐讲话。她说‘爷,月儿来看您了,月儿永远是爷的月儿,永远是碧儿、紫儿和云儿的好姐姐。爷要保重身体,不为月儿,也要为皇上,为天下的黎民百姓。’”
遥翔喟叹:“云儿。”她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云霓轻轻笑着,对水中的月影道:“银月姐姐,爷跟你团圆过了,云儿要带爷去看他的惊喜了。夜深了,你歇吧。”说完拉着遥翔往回走。
“什么惊喜?”
她只是笑,一直拉着他回到寝居,将他按在桌旁,对着慢慢一桌丰盛的酒宴。
遥翔笑道:“中秋已经过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云霓夹了一口竹笋蒸鱼喂他,答非所问:“爷先尝尝好不好吃?”
遥翔细细品味,点头道:“地道。”
“还有呢,荷叶清炖鸡、参茸龙眼、蓖麻花生糕……”,云霓指着一桌子的美食一一介绍,最后得意的道:“都是爷爱吃的。”
遥翔正视她:“弄这么丰盛,到底有何居心?”
云霓斟了一杯酒,躬身福礼,双手捧上,甜甜的道:“云儿恭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遥翔怔愕当场,此时才想起八月十六的确是他的生日,可是云霓怎么会知道?他扬眉道:“你怎知今日是我的寿诞?”
“爷不记得了?四年前的今日,靖王爷带您到醉香斋,您亲口对云儿说,我是您二十四岁的寿礼。”
遥翔细想,当夜温存之时可能真的说过,没想到她记在心上这么久,还煞费苦心的帮他安排了酒席。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觉得酒是甜的,想说些感谢之词,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讷讷应了一声:“好。”
堂堂南平王,什么时候向下人道过谢呢!
云霓笑意盈盈的斟了第二杯酒,福礼捧上,“恭祝王爷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遥翔再次一饮而尽,又称:“好。”
云霓再斟第三杯酒,想了想道:“这杯恭祝朝政清明,王爷政绩通达。”
遥翔接过,凝视杯中酒,沉重的叹道:“这就难了。”然后一饮而尽。
云霓绕到他身后帮他布菜,软语道:“皇上英明,重用爷和靖王爷,朝政一定会清明的。”
遥翔品过两道菜,满意的微笑道:“朝廷之事,你一个小丫头能知道多少?”
“云儿知道,历代朝臣有忠必有奸,爷和靖王爷是忠,那尉司马是奸。暗中宁王爷和昌王爷与爷别着皇储之事,爷实在很辛苦。不过,要是爷做了皇帝,一定比其他人都强。”
他转身正色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她不因他的变色而畏惧,干脆清晰的道:“云儿跟在爷身边,爷的话句句听在耳里,爷的事件件记在心上。平日里无事看了一些书,知道王朝兴衰要靠明君,更要靠忠臣。”
他不语,紧紧盯着她,盯得她心生恐慌,怯怯的问:“爷,云儿说错么?”
她沉声问:“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云霓急忙道:“除了在爷面前,云儿不敢放肆。”
“在爷面前就敢放肆了?”他的声音越加严厉。
云霓吓的扑通跪倒,连声道:“云儿不敢,云儿造次了。”她小心翼翼的拿眼瞄他,发觉他眼底暗藏笑意,这才舒了口气,噘嘴道:“爷又在逗云儿了。”
遥翔的笑意漾到唇角,点着她的小嘴道:“不是逗你。不该懂的就不要懂,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你这张小嘴要是闭不紧,是会掉脑袋的。”
云霓娇声道:“爷才舍不得云儿掉脑袋。”
“你怎知我舍不得?”
她坐在他怀中不轻不重的帮他揉肩,慢条斯理的道:“云儿的脑袋若是没了,就不能帮爷揉肩捶背,点灯研磨,端茶送水,铺床扇凉,抄书册,整理卷宗……”
“好了好了,”遥翔打断她,“你这是在提醒爷你有多么重要?”
“云儿不敢呢。”
“你有什么不敢?”他钳紧她的腰姿,“你的胆子比紫儿还大,她最多撒个娇使个小性,你竟然敢连威胁加利诱。”
她嘻嘻笑着道:“云儿不敢。”
“你再说句不敢我听听?”他困紧她的娇躯,危险的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抿紧嘴,嘴角弯弯,眉眼弯弯,娇羞的勾着他炽热的目光,红唇轻轻开启,无声的做着“云儿不敢”四个字的口型。
遥翔轻吟一声,含住她馥郁香甜的唇瓣,吸吮着,辗转着,纠缠着,享受那又湿有软的触感。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柔软馨香,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勾起他如此强烈的欲望;从没有一个女子能与他如此契合,除了肉体上的欢娱,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灵上的放松和畅快。
四年后的同一天,她再次将自己作为寿诞礼物奉献给他。所不同的是,明日醒来,他不会再将她遗忘。她用手指玩弄着他鬓边的白发,轻轻柔柔的舔掉他额际的汗珠,目光中含着她尚未意识到的爱恋与深情。而他,更不会意识到。
次日一早,遥翔宣布正式收了云霓做通房丫头。紫衣轻轻捏着她的脸颊笑道:“死妮子,这回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口气虽是玩笑,眼中却掩饰不住那份凄凉和嫉妒。她知道,爷对云霓有种特别的宠爱,收了她之后,自然会冷落自己。想起碧荷的话“青春易老,年华易逝”,等到更年轻的丫头上来,就不知道谁来代替云霓了。没有女人能守爷一辈子!
云霓用手在紫衣眼前晃了晃,奇道:“紫衣姐姐,你怎么哭了?”
“你才哭了哩,死妮子,还不快去做事?怎么,腿软了?”
“才没有。”云霓涨红了脸,跑出去。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云霓清脆甜美的声音停顿,抬头问道:“爷,人和影子加起来才两个,这李白为什么说‘成三人’?”
遥翔笑道:“他上一句不是还邀了明月么?”
“哦,这个人还挺会自娱自乐的,一个人寂寞,就找明月和影子陪他喝酒。”
“不,”遥翔摇头,“这首《月下独酌》是借月与影来衬托诗人的孤独。杜甫曾形容李白‘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云霓笑道:“爷莫忘了,这最后还有一句‘千秋万世名,寂寞身后事’。他一生中作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游历了那么多名山大川,即使寂寞,也是因为他才高八斗,无人能与之匹敌所致啊。更何况,他还有杜甫这样一位知己,该满足了。”
“不错,”遥翔踱到窗遍,突然叹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云霓黯然,她知道爷在朝中少的便是知己。靖王爷虽一心向他,却不是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有时还丢下一堆烂摊子要爷来收拾。可惜那个李忠翰,难得的忠诚志士,却遭尉司马排挤,最后高唱着“弃我去着,昨日之事不可留”,辞官了。大丈夫本应能屈能伸,空有一身傲骨,却不懂应变之道,遇上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退缩,枉费了爷赏识他一场。
她拿起披风为遥翔披上,轻轻念道:“爷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遥翔回头看她,眼中是震惊也是欣慰,这个小小的丫鬟,竟能体会他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他抚着她的秀发惋惜道:“你若是个男儿身,必将是爷平生唯一知己。”
云霓微笑道:“爷只要留心,必定会有第二个李忠翰,而且会比这个聪明一些。”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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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春将至,天气越来越冷,连续下了几场雪,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后花园中,梅花傲雪竞放,白的像云,红的像霓。云霓披着火红的棉披风,纤白的手里挽个篮子,穿梭于梅林之中,凝神寻着符合心意的梅枝。素净的丽颜扬起,在白雪红梅的掩映下,当真人比花娇,人比花艳。
她点起脚尖,伸长胳膊,还是够不到那枝含苞待放的梅花,索性脱了披风,卷起裙摆,踢掉秀鞋,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去折。树干上积了一层松软的雪花,踩一脚滑一下,好不容易够高了,她一手紧紧抓着树干,一手小心地折下梅枝,生怕碰落了一片花瓣。
凑近鼻端轻嗅,一股淡雅的幽香扑鼻而来,云霓绽开笑靥,爷最喜欢这种自然的味道了,待会儿送到书房去,爷一定会喜欢的。心中高兴,脚下失了准头,整个人从树上滑下来。
〃呀——唔!〃云霓下的张大嘴惊呼。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的雪,狼狈地爬起来,满头满脸满身沾的都是雪花。
〃哈哈哈……〃
云霓气鼓鼓的瞪过去,见遥冲站在梅林边上张狂的大笑。
〃哼!〃云霓噘嘴,大声道:〃靖王爷,您真没风度。〃遥冲朝她走来,捂着肚子道:〃我不要什么高雅的风度,也不会跌个狗吃屎。〃
云霓懊恼的瞪他一眼,气闷的低头穿鞋,刚好看见辛辛苦苦折来的梅枝被自己压扁了,横尸在大字形的雪窝里,散落的梅瓣像眼泪,哭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她拾起光秃秃的梅枝,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片梅瓣在震动中宣告阵亡,飘飘悠悠的落在脚下。她挫败的哀叹一声:〃完了,爷今儿的梅花是赏不成了。〃
遥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谁说赏不成了?〃
云霓猛抬头,遥翔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穿着纯白的皮裘,微笑着看她,声音里也充满笑意:〃刚刚我还赏了一幅会叫的落梅图呢。〃
云霓扯着他的衣襟嗔道:〃爷也取笑人家。〃
遥翔敞开皮裘将她密密的包裹在内,宠溺的道:〃瞧你,浑身都快冻僵了,要剪梅枝,带个小厮过来不就成了?〃
云霓在他怀里伸出小脑袋,蹭了蹭鼻尖上融化的雪印才道:〃本来以为没多高嘛,谁知道越高的枝上越好看。〃
她的小脸冻的红通通的,在白裘皮的映衬下更显娇艳美丽,不仅遥翔看了心动,也看傻了一旁的遥冲。他冲口而出:〃二哥,这丫头赏了我吧。〃说完急忙双手捂嘴。
遥翔闻言一愣,随即聚拢眉心,下意识的将云霓搂紧一些,半晌才缓缓舒展眉头,牵强一笑道:〃我说过,你喜欢就带回去。〃
遥冲连连摆手道:〃当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的。〃然后逃命似的跑走。
云霓声音微弱的道:〃爷,我透不过气来了。〃
他这才发现将她搂得太紧,她的嘴唇因为挨冻和窒息泛出紫灰色。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他将她打横抱起,重重吻上她变了色的柔唇,将肺里的空气全数灌输给她。直到吻的她在他怀里娇喘扭动,他才微微放松,在她耳边喘息道:〃云儿,爷将你赏给靖王爷可好?〃
她勾着他的脖子,闷声道:〃云儿听爷的吩咐。〃
〃我问你自个儿的意思。〃
她依然埋着头道:〃云儿听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