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又如何by颜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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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才有人拿起电话,是个模糊的女声,好像刚起床的样子,问明我要租房,对方只说了句你来看看吧,下午六点之前我都在家。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对我来说,现在找房子比找工作重要,先有个容身之处再说。提着旅行袋――我全部的行李,我当即决定先把房子定下再说。
按着报纸上的地址我找到君兰苑的这处公寓,敲了半天门,以为没人在家,我都要转身离开时,才听到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门开了,隔着铁门,里面站着一个蓬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
“对不起,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不知道你还在休息,打扰了。”看来我太心急,扰人好梦了。
“噢,你想租房子吧,没关系,进来吧,我也该起床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说着她用手顺顺乱蓬蓬的长发,替我打开了门。
她顺手指了一下右手的房门,“这间卧室没人住,你先随便看一下吧,我去洗漱一下。”
卧室不算大,基本的家具都还齐全,我注意到角落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人睡应该不会显得太空荡荡。
看完卧室,我回到客厅坐好,客厅和复合式的厨房都很宽敞明亮,主人也保持得很干净,这么低的租金能分租到这样的公寓也算不错了,我当即打算定下来。
“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真是人未到,声先至。那名女子说着走进客厅,她洗漱过了,换了衣服,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看上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点看不出刚才的慵懒散漫,摇身一变成了个时髦亮眼的摩登女郎。
“还行,我今天就想搬进来。”
“咦?我这里来来回回住过好多人了,还没见过像你搬家这么急的。”她说着笑起来,笑声很好听,不过是那种修饰过的好听。
我没回应她的话,直接问道,“租约怎么签?”
“我叫张露,露是露水夫妻的露,”说着她露齿一笑,“不介意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吧,知根知底的保险一点。”她倒是够坦白。
这个要求不算过份,我拿出身份证递给她。
她记下我的身份证号码,“呀,你还不到二十,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她叫得很夸张。
“我以为我满十八岁就没问题了,”我看她一眼,现在到处是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的小孩,她没必要这么惊讶吧,只好又问一遍,“租约怎么签?”
“不用签约,你先住进来再说吧,多交一个月租金当押金,搬走时再退还给你。房租月初付清,水电分摊,你可以用厨房,但要保持干净。先看你习不习惯能住多久吧,先说好了,我是做公关的,应酬多,常常半夜里才回来,你若是被吵得睡不着觉,住不下去可以随时搬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白天我要在家补眠,不希望有人吵到我。”一番话说得很是干脆利索。
看在低廉的租金上,这样的条件我还可以接受。我点头,把押金房租数给她。
“你什么时候搬东西过来?”
“我的行李全在这里。”我拍拍手边的旅行袋。
“cool,”她无所谓地撇撇唇,“这里是房间钥匙,一会儿我有约会,你自便吧。”
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出门先去了昨天那间外贸公司交了打印的履历表,才折到商场买了新的床单被子,虽然不算有洁癖,我还是不愿碰别人用过的东西。在商场的地下超市又买了一大堆日用品,住在外面,不比住酒店,什么都要自己准备。好在看过星级酒店的账单,我现在已经学会买东西之前先看看价格标牌,而不像以前任意刷卡,从来不知道买的东西所值几何。
接下来的双休日,不用再到处奔波了。忙累了几天,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那个张露正如她所言,生活极不规律,头一晚干脆没有回来住,昨天夜里也是半夜才进门,回来后洗漱沐浴,莲蓬头的水声哗哗地响了好久,鉴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用被子蒙住头睡觉,谁叫房子是人家的,而我只交那么一点租金呢。还好没签约,以后工作稳定了还要另找住处。
周一早上去了两家公司应聘,没有结果,我心里不禁疑惑,凭我的能力求职,虽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总不至于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一个,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心情郁闷地买了个盒饭带回家,看看里面的菜色却没有一点胃口。
“嗨,早安。”张露居然这个时候才起床,现在应该说午安了吧。
她揉着眼睛走进卫生间,不久里边就传来一声惊叫。虽然知道她总爱使用夸张表达法,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走过去问了句什么事。
“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条皱纹。”说着,她让我看她的眼角。
天哪,原来让她发出惨叫的就是那眼角的一条小纹,我忍住送她卫生眼的冲动,平心静气地说:“没关系,几乎看不出来。”像她这样生活黑白颠倒,不长皱纹和黑眼圈倒是怪事了。
“我要赶紧去美容院做脸,要马上消灭掉它。”她咬着牙说道,好像她脸上爬的是只蟑螂。
我笑了,女人没有不爱美的,但像她这么爱美如命的倒不多见。
“你别笑我,你年轻当然不用担心,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你看着也很年轻呀。”如果以后到了七老八十,岂不是连镜子都不敢照了。
张露叹口气,“我二十七了,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得小心防着这些冷不丁出现的皱纹。”她对着镜子再次确认眼角的细纹,“不说了,我要去美容院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我摇摇头,现在不是有“闲”阶级了,一没闲钱,二没闲时间,没必要去那种地方砸下大把银子。
“算了,我看你也用不着。”她不爽地看了我一眼,风风火火地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同住了几天,我发现她人倒不坏,只是说话很直,甚至有点泼辣。
我耸耸肩,回到餐桌前继续对付那份盒饭,还需要体力继续出去奔波呢,这种四处投简历等回音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一幢幢写字楼远看离得都不远,可是穿着高跟鞋从这幢走到那幢,距离还真不算近,何况我一连几天都穿梭在商业区的各幢大楼里,晚上躺在床上,累得脚趾都不想动一下。
正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间,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女人发出的即痛苦又快乐的呻吟,我并不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小女孩,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没想到张露会带着她的男朋友回来。
睡意消失了,用手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来,我只好把被子卷成一团,重重地盖在两耳上。怪不得张露说夜里会很吵,很多房客因此而搬走呢。看来我找工作的同时要继续找房子了。
这么一折腾,我一夜再没睡着觉,清晨时分,我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声说了句“亲爱的,我走了。”接着是大门的开关声。
我起床洗漱好,想找张露谈一谈,希望她能注意点,否则干脆别对外租房子了。可等了一会儿,她的卧室门都紧闭着没动静,看来还在补眠,可怜我一夜没睡,只好顶着黑眼圈出门。
又白忙了一整天,找了几天工作居然连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我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好像有人在背后和我故意过不去似的,深想下去,又想不出会是谁。我不敢把赌注全放在各家大公司上,打算在商业圈以外的行业试试看。
晚上找了一家网吧,查了一些就业资讯,顺手打开了电子信箱,只有一封父亲从瑞士发来的信,他说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了,那里的风景很美,问我有没有改变心意想过去念书,现在还赶得上秋季入学。
我回了一封短信,不知说什么好,只写了我一切都好,勿念。
信箱里没有墨羽的来信,他知道我的信箱地址。当初离开时,手机都没有带,就是想和过去断得一干二净,可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信箱,我竟说不上心里是不是有一丝丝的失望。
游荡在网上,时间过得飞快。等我想起来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还好网吧就在小区附近,走回去应该很安全。
房间里亮着灯,没想到今天张露会回来得这么早。
“哈罗。”我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意外,屋里居然会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你怎么还没走?”张露边说边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件清凉的睡袍。那男子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刚在这里沐浴过,看这情形,不难想像出刚才发生过什么,没想到张露又带男朋友回来。我庆幸今晚在外面呆到这么晚,避开了尴尬的一刻。
“露露,什么时候你这里藏了个宝?有空带出来一起玩玩。”那男子说着话眼睛还一直粘在我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厌恶,虽然他还算长得人模人样。
“人家不是这种人。你还不快滚。”说着张露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宝贝,居然这么狠心。”男子悻悻地一笑,走了。
剩下我和张露两个人,一时倒找不出什么话说,半响,她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一向回来得晚,难得回来早了,倒不知该干什么了。”说着她自嘲地笑笑。
我总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对了,就是那声“宝贝”,和昨夜的那个男人声音不一样,我的过目不忘还包括声音,绝对错不了。
“刚才那个人不是你男朋友?!”我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我男朋友了?”张露倒是一点不介意地笑着。“你如果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为了你的安全,记得以后睡觉要锁好门,那些男人跟狼似的。”
我没忽略掉她说的是“那些”,难道她滥交?“你的朋友应该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吧?”
“男人眼里只有尺寸,哪会有分寸。”张露轻浮地笑着。
我不知怎么把话问出口,只好说:“今天这个人好像不是昨晚的那个。”
“当然不是同一个,你有听说过货只卖一家的吗?”
“什么?!”我掩饰不住地惊愕。
“小妹妹,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别人发财可以去卖毒品,卖军火,我不过是在卖青春,还不算是伤天害理。”
我半晌没说话,“我明天就搬出去。”
“没关系。”话说开了,张露更加不在乎,“本来就不指望靠它赚钱,不过有时会遇到变态的客人,有个室友安全一些,反正那个房间里的住户来来往往换了好多人了。”
张露吐出一个烟圈,“你挺瞧不起我这种人的吧?”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其实有时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我看你一直在忙着找工作吧,和我当年一样,也以为可以自食其力,女人哪,辛苦一场还不是逃不了被男人玩弄的下场,不如像我现在这样,可以将男人玩得团团转。”
她笑得满不在乎,“我是俱乐部的当红公关,你如果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找我,我介绍你一份工作,凭你的条件,收入是你想像不到的好。”
“谢谢,用不着。”我冷冷地回答,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只是说说而以嘛,你何必那么认真。”她好像逗小孩子一样地笑着。
“房租结清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我面无表情地说。
第十八章
回到卧室,我知道这又将是一个无眠的夜。
睡不着,干脆收拾行李。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我才发现,墨羽给我购置的衣服里没有一件职业装,包括那些留在公寓我没带出来的,一件件衣服都很美丽,美丽的背后却透着柔弱和依赖。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烟蓝色的长裙,一头柔亮的长发,就好像缠绕在大树上的一根美丽而柔弱的藤萝。
我找出仔裤和格子衬衫,换下身上的长裙,考虑着要不要减掉那长得过份的头发,半晌,还是打消了这主意,那似乎是失恋的人才会有的举动,而我顶多和失业沾点边吧。
那几件衣服被我扫到一边,我只装了两件T-SHIRT和仔裤进包里,折腾半天,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好笑,不过是几件没有生命的衣服,又能代表什么呢。想了想,还是把它们折好装起来,下意识里我仍当它们是那段生活的留念。
天一亮,我就带着原来的那只旅行袋离开了张露的公寓。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天地之大,何处容身,一直被别人称作天才少女的我,现在居然连独立地生活都做不到。
我找了一个路边的小公园坐下,看着晨光一点点耀眼起来,看着一道道忙碌的人流汇入不同的写字楼,这才起身,走向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在我求职的公司里,广丰外贸公司是规模最小的一家,所投职位也是最低的一个,算是我用来“保底”的选择。
正巧,上次教我作履历表的那个年轻人也在,显然他还记得我。
“是安小姐吧,你好。”他的神情有些不安。
我点点头,“你好,我想询问一下我的求职结果。”
“噢,你的简历我送上去了,不过好像――,所有参加面试的人员都已经收到通知了。”那就是说,依旧没有我的名字,我看他一眼,又不是他的错,他干嘛歉疚成这个样子。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虽说不意外,可还是有些沮丧。我说了声谢谢,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我疑惑地转过头,莫非事情有转机。
“我看过你的履历表,其实你的条件很不错,应征这个职位绰绰有余,而且我也很希望成为你的同事,我还特意把你的表格放在最上边。”说着,他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我没心思听这些,只在考虑以后的出路问题,敷衍着说了句谢谢就要走。
“安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我回过神来,“你为什么这样问?”
“是这样,我很希望你能来这里工作,”可怜他的脸一直红到现在,“我也奇怪你为什么没被录用,按说你这样的条件面试都不用,就应该被破格当场录用的。我问了人事部的经理才知道,好像是什么人关照过上边,看到你的求职信就马上剔除。”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我才听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