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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鼎宋-第95部分

小说: 鼎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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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就是个坏人,杀人。欺骗,挑拨离间,可我不仅救了你们,还要救我爹。你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跟你要不要杀我。有什么关系呢?”
    王冲这话已极为浅显,失蚕还是一片茫然,就下意识地道:“好人不该杀……”
    王冲嗤笑道:“是吗?可我作好人时,却害苦了大家,害死了亲人,我都觉得自己该杀。”
    目光渐渐迷离,王冲幽幽道:“我是个多余的人,我刚来这里时,曾经单纯地以为,我可以作我想作的事,又不担什么责任,这里不会因我而变。我就像一只蝴蝶,再怎么使劲扇翅膀,也不可能平息一场风暴,或者掀起一场风暴。所谓的‘混沌理论’,在我所见所闻的现实面前,其实根不存在。”
    王冲拉起的话头明显偏题了,可不知为什么,失蚕就觉得一股远胜自己煎熬的悲悯,随着王冲的讲述涌出,眼中的泪水,心中的焦躁,也渐渐平复下来。她听不太懂,可她想听下去。
    “可我错了,每当我扇起一股微风时,就会有更多更强的风吹回来。每当我对这个世界作了小小的改变时,就会有更强的力量来扑灭这样的改变。我以为那些改变,会给亲人和朋友们带来幸福,却没想到,反而成了灾难之源。”
    往rì种种,在王冲脑海中幕幕闪现。他领着少年们革新县学,却激发了大家的心志,这才有公试学案,乃至后面的案。他插手潘家之事,经营酒jīng香水,撮合父亲和潘巧巧,又造出诸多敌人,撼不动自己,就压向潘巧巧。
    问题出在哪里?
    只是自己思虑不全,卫护不周吗?
    不止是这样,真正的原因,是自己总以为可以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成为原原的一分子。可潘巧巧之死,才让他明白,他融入这个时代的同时,也在改变这个时代。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改变,也带着沉重的责任,这是他无法推卸的。
    失蚕品了好一阵,愣愣地道:“什么都不做,不就好了吗?”
    王冲摇头:“风已刮起来了,再想着什么也不做,已经晚了。”
    失蚕皱着眉头道:“那要怎么办?听起来,只要你活着就会害亲友一样,有人说你是太岁星君,就是这个意思?”
    王冲淡淡笑了:“办法只有一个……”
    他看向失蚕,眼瞳清澈如深潭,可潭水下,却似乎正沸腾着什么。
    “我这只蝴蝶,就得迎着风去,迎着最强的风去!既然每一桩小小的改变,都会吹来逆风,索xìng就去改变那最强的风!”
    失蚕在努力追逐着王冲的思绪:“最强的风……是说你来这里要我们放下兵器,救下我们的xìng命?”
    王冲向她展颜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改变,从你们开始,如果能改变你们的命运,我就有了更多信心,去改变整个世界。”
    失蚕抽抽鼻子,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眉头又噌地跳了起来:“说些云里雾里的,不懂!”
    情绪回卷,搁在王冲脖子上的刀刃又微微抖了起来:“什么命运,什么世界,跟我娘的仇有什么关系!?”
    王冲叹道:“当然有关系,我问你,你活在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
    失蚕愕然。为了什么活着?
    “刚才我说的,就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你问问自己,是为了报你娘的仇活着吗?”
    王冲的话如微风拂入失蚕心间,虽微弱,却将沉积的思绪如灰尘一般吹起,纷纷杂杂间,sè渐露。
    失蚕脸sè变幻不定,一时迷茫起来。她当然不止为报仇活着。否则她早就杀入官兵群中,以命换命了。她想活下去,原因有很多。除了属于懵懂少女的那一份,更多的是守护还活着的家人,乃至守护所有想活下去的族人。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杀了王冲再自杀这事很是幼稚,而心中郁积的煎熬也骤然减轻了许多。就像王冲所说那样,她还有未尽的责任。
    可是,杀母之仇,就这样放过了?
    见她脸上浮着茫然,王冲再道:“你娘……很英勇。没一个男人能比得上。”
    这话很是冒险,但王冲觉得,这险值得冒。
    果然,失蚕再度流泪。但情绪却不像之前那样激动,而是一种终于做出抉择后的不舍。
    她品着泪水的苦涩,认真地道:“我娘的仇,我会一直记着。绝不饶恕你!刚才你说的话,我就听懂了一件事。你说你要改变我们僰人的命运,我会看着你。你如果只是为了保命来哄骗我,那时我一定会杀你!”
    话音刚落,王世义急急进屋,正要说什么,看到这副情景,低喝摸刀。
    王冲赶紧摆手,再捏住脖子上的刀刃,轻轻推开,嘴里道:“别闹了,不就是摸了摸,亲了亲,怎的就动刀子呢?”
    失蚕顿时脸颊通红,收刀不迭,恨恨地瞪了王冲一眼,埋头逃了出去。
    目送失蚕出屋,王世义捏着下巴,忧心地道:“二郎,看她哭成那样,你真只是摸了摸,亲了亲?”
    王冲无语,又听这大个子语重心长地道:“这小娘子是僰人,刚烈得很,别闹出什么事,待会好好赔个罪吧。唉,二郎你也是,怎的又对这小娘子动了心思。”
    王冲心说真是自找的,转移话题道:“有什么事?”
    王世义也不再纠缠这事,二郎就喜欢逗弄小女娃,这事他早习惯了,只是平rì都假正经,今rì才撞破他动手动脚一面,还真是人无完人啊。不过这也好,就怕二郎还跟老师一样,依旧是块呆木头……
    “刘庆升了官,要怎么安置老师,他想问问你的意见。”
    凑在门外,听王冲与王世义商议,失蚕此时心胸已经畅通,暗道从现在开始,我活着,就是为了让大家能活得更好。王冲,你办不到的话,我再来报我娘的仇。
    王冲道:“效用都要到招讨统制司帐下,得把爹也弄去,刘庆领军独当一路,还让爹跟着他可不放心。”
    王世义挠头:“可老师似乎另有主意,他想留在刘庆手下,好像对领兵有了兴趣。据说前几rì马觉遣牢城第二指挥山下立营,还是老师鼓舞厢兵奋勇作战,甚至老师都有一级斩获……”
    王冲捶床道:“怎的这么不安生!?真是反了!”
    没过多久,王彦中急急而来,跟王冲吵了起来,吵到最后,王彦中怒声道:“你小子作反啊!”
    十一月四rì,种友直率军到达荡轮谷囤,满怀见识英雄父子之心,可见到的却是父子对骂,不由愕然。
    “都巡别理他们,吵吵就好了。”
    刘庆是已习惯了,王冲想安排好王彦中,王彦中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不必儿子多事,两人意见不一,天天吵架。
    “别狡辩了,真以为运筹帷幄,就能制胜于千里之外?书生!”
    王冲一句话骂得王彦中额头直暴青筋,你老子我是书生,你就不是书生!?可见一员大将行来,不敢再争嘴,一面行礼一面暗道,你这不孝子,待得事定,看老子我不行家法收拾你!
    “种师道是我族兄……”
    种友直与王冲相见,这么解释着自己的家世背景。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声云角蕴有年
    王冲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神思有些恍惚,听得是种友直来了,口没遮拦地就问起与种师道的关系。
    “愧为种家子啊……”
    种友直却没生恼,不仅给了王冲答案,还满腹感慨起来。
    王冲此时才觉自己唐突了,赶紧请罪,种友直不以为意地道:“我来蜀地,人人都有此一问,却又不当面打听,扰得我家眷不得安宁,倒是守正率直。彝叔是种家翘楚,沾彝叔的光,我心安理得。”
    种友直这话这态度,让王冲微微讶然,对自己这般示好,所求为何?
    “唐秀山在帅帐里服赵招讨,少年英姿,我在旁亲见,也为之心折。唐秀山自承受你提点颇多,以半师相待,我很好奇。来,与我聊聊,你对泸南夷事还有哪些见解。”
    种友直招呼着王冲坐下,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即便确定此人定有所求,这姿态也让王冲心折。不再忸怩作态,径直一屁股坐实了,跟种友直侃起大山来。
    “以利为先,兵威教化并举,散峒囤为郡县,归入朝廷王化之地……这就是朝廷之策,年贾宗谅也是这么的。要论化夷之心,贾宗谅可比守正你还热。”
    贾宗谅已被追毁字出身,削籍为民,因此种友直也就直接以名字称呼,不过这称呼中也未尝没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冲好奇地问:“贾宗谅既如此心热,对武功来,不正是好事吗?”
    种友直的官阶是武功郎,虽然更上一资是武功大夫,但称呼从来都是就高不就低,他人都以种武功相称。听王冲此言。种友直叹道:“武人自然希望打仗,可贾宗谅此心……不纯。”
    他谨慎地挑着字眼:“前年与僰人生衅时,我便劝他,既已有心兴兵,就该预作准备。招兵买马,囤积军资,得开始着筹措。可他却置之不理,还呵责我们泸州军管束不严,才生出这么多乱子。”
    “都掌人和罗始党人不诚心招抚。当地禁军、厢兵、土兵以及保甲之事,也不认真理会,甚至当面jǐng告我不要恣意妄为,挟边乱为功……”
    王冲嘿道:“真要像武功你这般处置,泸州就乱不起来了。泸州不乱,他又怎么开边呢?”
    种友直点头:“这一战他比谁都盼着打起来,却没想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这么乱。反而是赵招讨之前就劝以教化为先,不宜在泸州大动刀兵。”
    王冲觉得这事有些好笑,有心开疆拓土,却没拿捏住尺寸,捅出了惊天大漏子。而往rì满口仁义的书生。一旦下了决心,立马翻脸为凶神恶煞。据现在斩首已经超过万级,赵遹已快坐实了活阎王之名。
    “年年底时,我便觉得僰人的动向有些不对了。再劝贾宗谅,依旧没有结果。我索xìng就埋头守着泸州,再不管城外之事。果不其然,一连串变故搅下来。就成了眼下这般情形。彝叔也跟我讲过五路攻夏和灵武之役,我就觉得似乎有相通之处。”
    “五路攻夏。灵武之役,都是武人皆言不妥,臣却坚持要打。便如泸州,我们这些巡检监押们,都要开泸南,必须要有所应对,可臣不允,他们自有盘算,结果呢,一败涂地。”
    种友直无奈地道:“这等事,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这话只是种友直信口道来,并未深想,但听在王冲耳里,却如钟鼓一般,猛然敲在心头上。原还漂浮不定的心神顿时凝结起来。
    只看军事,这还真是个规律。此时还只知有五路攻夏的失败,灵武之役的失败,而王冲还知道,再过不到十年,又有攻辽之败,那一败就直接断送了北宋江山。
    “何止五路攻夏和灵武之役,这些战事都是……意气之需。但凡出于意气,而不是实在之需,结果都是如此。战事规模越大,败得也越惨。”
    王冲含含糊糊地道,种友直愣住:“西北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西北什么事?”
    这话问得王冲茫然,他不过是联想到了联金攻辽之事。可他哪里知道,刘仲武在臧底河城大败的消息刚传过来,种友直还以为他也知道了这桩绝密。
    见王冲神sè不似作伪,种友直压下了疑惑,敷衍过了这事,慨叹道:“你倒得不错,意气之需……早年范正公经略横山,王韶开河湟,王厚与童太尉开青唐,都是立于现实,不得不为。可一旦要另有所为,事情就变样了。起来还是用人有差,贾宗谅这种人太多,赵招讨这种人太少。”
    王冲哦了一声,心中却不赞同此论,哪叫用人有差?是用人那个人有差。
    上有所好,下自成蹊。像贾宗谅这种人,上面喜好开边,他就满脑子琢磨开边这事,千方百计激反僰人。如果上面喜好仁义,他定又是另一张嘴脸,能将僰人当亲人待。这种人就想着投其所好,而不关心实际问题,怎么可能不捅出漏子来呢?
    再想到内有蔡京这样的新“新党”,外有童贯那样的太监统帅,王冲就觉得一股窒息感正缓缓升起。他想要改变的最强之风,就是历史大势,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大势,似乎已是上天注定,他根无能为力。
    种友直也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用人有差这话是在谁?当然是皇帝了。他虽赏识王冲,却还没熟络到当着王冲指斥皇帝的地步。
    “唐秀山引僰人屯田之策,是守正你提点的法子,还他所知的算学,也出自你的教导。守正,愿不愿调入我帐中,为我部效用,办理书之事?”
    种友直终于到正事了,他是来挖王冲的。
    王冲起身,郑重而感激地长拜,不过这份好意他却不能领:“王冲以勇敢效用从军,不是为战功和官阶,而是为父亲。父亲依旧戴罪,王冲怎可只顾自己的前程?”
    种友直还没放弃:“守正有才,到我帐下也委屈了。只是朝廷传来风声,有可能另设泸南沿边安抚司,到时赵招讨高升,肯定要出蜀。西军也要回,安抚司里该有我的位置。先为我帐下事效用,而后再转入沿边安抚司,作个勾当公事,这样便顺理成章。若是从勇敢效用直接转入安抚司办事,有碍物议……”
    他压低声音道:“王先生便是赦罪,也不太可能马上得了zì yóu身,还会呆在泸州。守正若是身在安抚司中,照料王先生也更方便。”
    王冲心动了,不过也更疑惑了,种友直平白砸来一块馅饼,真的只是看中自己的才学?
    果然,种友直真是直来直,提了条件:“你的伴当,就是那个王世义,勇武非凡。也不瞒守正,彝叔将要领军,叮嘱我寻访异人俊才。守正是不得,而王世义……有敌百人之能,这等好汉,正该沙场挣他的前程。”
    哟嗬,原来是要连锅端啊,种友直身为武人,恐怕真正更看重的还是王世义。这十来rì里,王世义拿到了将近三十颗首级,让整个效用都侧目。
    不过此时还没到论功的流程,种友直怎么对王世义的情况这么了解?
    “我已与效用都谈过了,张立等人都愿转入西军。”
    得,种友直挖了整个效用都,这一挖,自然看到了王世义的能耐。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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