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宫廷,君臣,虐,种田)作者:红熨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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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以放牧为生的靳勒王不太明白“刮目相看”的意思,但这样的场合,想必也一定不是什么坏话。
只是须桓之即使在夸奖他人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极为漠然的模样,那种气势让周围所有一切人,包括无感□彩的植物都为之相形见绌。
靳勒王已经是七八个孩子的父亲,在西边一方土地称王超过二十年,如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中原皇帝居然在自己面前带着这种霸气,他忍不住感到内心十分郁卒,便道,“早听说大须国历史背景雄厚,底蕴深厚,可我是看不懂那些个依依呀呀哼哼唧唧的玩意儿。这里看到的所有节目,还是我炽沐瑶公主的最好!”
这话一出,下面谈天说话的人群声音居然弱了一些。显然众臣不太能接受这种说起话来粗犷直接的方式,却又不敢还口,只等着须桓之怎样回答。
须桓之却是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慢慢挑起的眉梢让他那张如刀削一般精致英俊的脸显得邪魅异常,嘴里轻悠悠的吐出一句,“那便是公主的表现最好罢。”
这话的字面意思,是须桓之承认了对方的好,说的严重些,是向对方讨好示弱了。
可是这满不在乎的语气,却让靳勒王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
豪放的国王哪里咽得下这口横在胸口的气,“大须国幅员辽阔,难道就没有什么英武之人来表演个什么?”
须桓之本想去端凉茶——今儿真是太热了,他坐在龙椅上虽说表情十分淡定,可浑身上下的焦躁从每个毛孔滚落出来,汗水早已浸湿了最里层的内衬,湿哒哒得更是难受得紧——可听到靳勒王的话,手上的动过便顿了顿,道,“哦?不知靳勒王想看些什么呢?”
没想到对方把问题抛了回来,靳勒王一急之下便道,“那就由付将军来舞个剑!”
付明戈听到对方点了自己的名字,不觉一愣。
他坐在群臣之中,位置并不显眼,话也不多,从始至终都十分低调,他不知道这异族国王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看向须桓之。
须桓之此时嘴角带笑,面色却是明显不善。在某方面占有欲极强的年轻帝王此时的目光十分危险:付明戈的名,岂是他人可以点的?!
可眼下,须桓之自然也是不能跟人翻脸,只道,“……朕准了。”
付明戈起身,“皇上,臣虽被恩准可以佩剑觐见,但若在此使用真剑,恐怕不妥……”
这是个台阶,可偏偏有人不懂得往下走。
靳勒王大咧咧的一摆手,道,“那便用其他的什么代替一下好了嘛!”
付明戈又看向须桓之。
须桓之略微一点头。
付明戈便嘱咐了身边的小太监一句什么。
小太监踩着碎步快步跑走,不一会儿便拿回一支粗大的狼毫毛笔,双手奉上。
“臣便以笔带剑,表演一段。”
不只是靳勒王,实际上在场的多数大臣们都未曾见过付明戈舞剑。见过的几次,他都穿着银色铠甲——那也还是三年前动乱之时。
如今,众臣见过的最多的,乃是穿着深色官服的付明戈,他一张白皙清秀精致得宛如雕塑的脸,以及即使隐藏在宽大的官服中仍然能看出的细瘦身材。
这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总是让人忍不住觉得,似乎……由这样一个人来引领做为守卫国家的军队,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若不是皇上宠爱有加,几次都有人想试着将付明戈手中的军权夺来——起码换个人,哪怕是粗人也好。
况且,做将军的不一定非要武艺高强,指挥一个军队,布局排阵最是重要,毕竟战场上不是只有将军一个人,怎样能够布下以一敌百的阵势,才是常胜的关键。
付明戈就算是会舞一把剑,又如何?……
但这一天之后,众臣却不再怀疑付明戈的实力。无论是他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庞大的、无法被摧毁的整体的领袖人物。
这个温柔有礼的大将军,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为之所倾倒。
手中黑色笔杆的狼毫笔宛如一把真正的势如破竹的亮剑。
每一次舞动都能掀起一阵风;每一次旋转都能激起一阵浪。
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有冰冷入骨的气魄,在热浪滚滚的盛夏,顺着笔尖流淌出的剑气却是寒冷如冰,荡气回肠。
仿佛看到眼前出现的一副画面——
荒漠之上,大雪漫天,迷乱了视线;
十万大军的部队困在雪山之中,为首的那一个人骑着毛色雪白的骏马,身上的银色铠甲与背景的灰白融成一片;
他的眼里映衬出的亦是一片空茫寂寥,眼底却隐隐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定;
进攻号角不绝,羌笛悲壮声声,不绝于耳;
前方敌军逼近,不时便将这片纯洁雪白的世界变成了猩红漫天的战场……
——他却誓死不悔。
须桓之不知道的是,这一个画面,在不远的日子里,真的出现在了付明戈的生命中。
那也是须桓之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一幕……
表演完毕之后,付明戈手中固定了形状的大狼毫毛笔尖因为破竹的气势已经完全散开,人也因为运动过度而两颊绯红。
付明戈对着须桓之的方向跪拜,“臣献丑了。”
“好,好,好!”靳勒王连叫了三声“好”,之后便再也找不出句子来形容刚刚的那一幕。
须桓之眯起眼睛,慢悠悠的问道,“不知靳勒王可尽兴?日光太烈,朕建议先暂停,等夜晚时分阳光褪下,在继续如何?”
说罢,便起身抬步走开了。
这样的失礼,却没有让靳勒王挑出任何毛病,因为一旁貌美的公主炽沐瑶毫不避讳的拽着自己父亲的袖口,两眼晶亮如星,坚定道,“……父王,炽沐瑶想要那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情绪十分焦躁,发泄方法就是写了很多很多重口味喷鼻血的H小段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写完之后的感觉……实在是太爽朗啦!
o(≧v≦)o~~
以及,咳咳咳,在眼下如此河蟹泛滥滴年代,那些小段子俺只能放在博客里不公开鸟……
不然的话,俺家儿子们的小JJ肯定会被……乃们懂的……T_T
第七章 遇刺
靳勒王在京城又逗留将近一月的时光,丰富多彩的中原生活让他流连忘返。
无奈从西靳夏国传来了几条消息,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他不得不把自己心爱的女儿炽沐瑶一个人留了下来。
没有等到女儿大婚的日子,靳勒王颇为遗憾。
靳勒王走后,须桓之并未立即给炽沐瑶指婚,而是稍作安排,让她住了下来。
前些时日里,因为她算是贵客,节目一天连着一天不曾停止,所以也没有时间空下来。
父亲走后,一切回归正常,这个野惯了的公主陡然闲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
况且整天被关在屋子里,看不到她喜欢的男人,百无聊赖之时,心思更是活络起来。
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黑透了。
付明戈从马车上下来,跟自家的随从耳语了几句。
小随从点点头,驾着马车很快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付明戈就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后来发现,那人的目标的确就是自己。
他一直很注意与朝中同僚的关系,也未曾拉派结党,这人半夜跟着自己……
不知为何,付明戈居然想到了陷害韩泠风的那个人。
那人故意模仿自己的穿着打扮去陷害韩泠风,明显是想要泼他污水。虽然须桓之后来相信不是他,但这跟着自己的,说不定就是泼水的人。
既然找上门儿来了,没理由再放过。
本想在周围单独转转,会会这个人。
没成想他胆子也真是大,居然直接就翻到明戈府里面去了。
付明戈悠闲的进了院子,拣了树丛花草都茂盛的弯折小路向里面走。若他真是来害他的,这些天然的遮蔽物是绝好的藏身处。
果然不出半刻钟,那人真的出手了!
暗器夹着劲风,“嗖”得一声从耳边擦过!速度之快,甚至连那是个什么东西都来不及看清楚!
然而付明戈轻盈的一转身,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飞起一般冲了出去。
反射月光的白亮剑身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只需一眨眼的工夫,付明戈便又落回原处。
寒光四射的长剑指着那原本在暗中的人露出原形,竟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付明戈不免惊讶,立即收剑入鞘,恭敬道,“……这……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明戈府,是……有何要事?”
炽沐瑶双眼明亮如星,流动的神采中是掩饰不住的热情,“你果然功夫好!难怪是大须国的一品大将军!”
付明戈并不为这赞赏所动,“公主身为女子,在这半夜里出行恐怕不妥。臣遣下人送公主回去。”
炽沐瑶用她蹩脚的汉语说道,“我都已经来了,你不能收留我么?”
付明戈看了对方一眼,道,“不能。”
“……”明显这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炽沐瑶很没面子。她习惯了男人们的追捧,也习惯了西靳夏国中的豪放的做事风格,这种清冷隽秀、武功卓越、占有一切优秀因素的男人却至今是个单身,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
付明戈道,“公主身为女子,深夜留在一个男人的府里,恐怕不妥。”
“可你并未娶妻!”
“所以才更加不妥。”
“为什么?!你知道在西靳夏国,有多少男人想得到我?!”
“这里不是西靳夏国。”
“……”
“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不然若是皇上发现你不见了,怕是不好交代。”
“怎么又是皇上!?我父王临行前就跟我说那个皇上如何如何年轻优秀,若是能嫁给他会对西靳夏有多少好处……我以为是个怎样好的皇帝,结果,哼,不过是个清高自傲的年轻人罢了!阴阳怪气的脾气,看又看不透,比起我们国家的那些优秀的男人,他差得远……”
“远”字还未完全出口,只听得耳边“锵”得一声,那把刚刚指着自己的剑便又一次指向了炽沐瑶的脖颈处。
而此时,比剑光更冰寒的,居然是拿着剑的那人的眼神!
“……你”那股莫名的杀气凛然出现,让炽沐瑶不自觉的浑身一抖,“……你干什么?我……”
“……你要嫁给他?”付明戈冷冷问道,“你居然要嫁给他?!”
“我,我没有说……”
“你听好,”付明戈一字一句的说,“若是要嫁给他,就记得守着中原女子的规矩,出家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好你的嫁衣,守好你的本分,他娶你,是你万世修来的福气……”
话说到这里,炽沐瑶发现指着自己的剑尖居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付明戈却也不再说下去,立即收剑转身,“——来人!送公主回去。”
“付明戈!”炽沐瑶的性子果然火烈,听到逐客令不仅不立即离开,反而大喊了起来,“我喜欢你!我要跟皇上说,让你做我的夫婿!”
毕竟还是未出嫁的女子,性子再火烈,对自己喜欢的人大声说出“我喜欢你”,仍然让炽沐瑶迅速的脸颊发热起来。
明戈府上的人早已闻声都围了过来,小厮们看到有美人跟付明戈如此坦率的告白,全都怀着暗中看好戏的心思。
谁想付明戈听到这句话,就如同听到一句“天黑了”一样,竟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高处挂着的灯笼在地上拉出一道颀长的身影,美丽的异域女子站在身后,付明戈微微侧头,轻笑了一声,“天晚了,公主慢走。”
炽沐瑶从未见过谁有那样云淡风轻的表情,哪怕是多年以后,付明戈脸上的这种表情也只出现过两次。
那是真真正正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无所谓的一笑置之,转身便忘。
某日云消雨住,须桓之搂着付明戈舒缓着急促的气息。明戈身上的白色丝绸内衬被汗水打湿,隐隐透着一片非同寻常的美好。须桓之一只手顺着他身体的线条上下轻抚,似是在酝酿情绪准备再战一场。
不料付明戈忽然动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背坐在龙榻边穿起了衣裳,“皇上,今日就到这里罢……臣停留得久了,怕是要让人生疑。”
敏感洞察的年轻帝王轻轻皱了眉,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明戈,你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
手上动作顿了顿,付明戈道,“臣不敢。”
须桓之眯起眼睛看着人慢慢的穿着衣服,随即也坐了起来。他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嘴唇贴到付明戈耳边,声音十分轻柔,语气却坚定得很,“跟我说。”
“……皇上,”付明戈深吸一口气,几乎要呻吟出来。耳朵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这简直是……
“说。”
付明戈一边躲避某人不怀好意的挑弄,一边声音清冷的说,“臣在烦恼,皇上大婚之日,臣该送些什么……”
须桓之果然立即停了下来,他周身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分。
“明戈,”须桓之道,“我早说过,你我二人独处之时,不准君臣相称。你忘了?”
付明戈站起身,面对须桓之,却不抬眼看他,只道了一句,“没忘。”
须桓之声音冰冷,“既是没忘,为什么又要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
“这样或许更好一些罢……”付明戈道,“若是哪天叫得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改不了口,岂不是露了陷儿,给自己、给皇上都找麻烦了么?”
“若是真有那一日,我就昭告天下说你付明戈有直呼皇上名讳的权力!”
“连皇后都没这个特权,臣怎么敢。”
“放肆!”须桓之忽然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