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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风舞夜合欢 作者:屈轶草(红袖添香vip2012-03-23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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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青裳最后做出了选择,但具体是怎样的选择,她没有告诉我,我也就无从知晓了。”妈妈的声音和缓,但我能隐隐听出其中蕴含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深深的埋怨也有无尽的惋惜。
  “妈妈,关于青裳,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过什么吗?”我发觉妈妈仍然不愿意把前情往事尽数讲给我听,便绕开韩子郁,回到前面的问题。
  “她很平静,真的很平静。如果那一天她表现得很焦虑很无助,或者很尖刻很歇斯底里,我会把她留住,安慰她,帮她出主意。可是,她表现得很平静,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没有困扰了。她的样子,反而让我不知所措,只能微笑着,看着她走出我的视线,从此杳无音讯……”妈妈说着说着,便哽咽难言了。
  我能体会到妈妈痛失挚友的遗憾,但又找不到恰当的话语去安慰,只好任由妈妈泣不成声,希望泪水能冲淡她的哀伤。
  过了一会,我对妈妈说:“在锦庐走廊的尽头有一幅油画,在油画表面纷乱的线条和色彩中,藏着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已经能确定那幅画的韩子郁的作品,可画中人是谁,却没人知道。”
  随后,我把用剪碎的油画拼成的那张女人脸拍成照片,发送给妈妈看。
  “这……画的是青裳啊!”妈妈惊讶地叫道,随后嗓音轻柔地说:“青裳,她多美啊!”
  于烈遍寻不着的画中人的底细,竟然被我找到了。
  可我兴奋不起来。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像,令我在感叹世界太小相遇太巧的同时,仍然难以置信。
  我回忆着住进锦庐后的种种际遇,以及那些令人费解亦真亦幻的梦境。
  凡事从来没有无来由的因,也不会有无来由的果。
  我有种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许已经发生了。




  第二十七章 不忍触碰的记忆(1)


  “妈妈,青裳是怎么认识韩子郁的,跟我说说吧。”我用央求的口吻对妈妈说。
  “说来话长啊。”话筒里传出妈妈略显暗哑的将声音,其中似乎有满腔的惆怅,难以一一言表。
  “当年,韩子郁经常会找一些女学生去做模特。有一次,我和青裳一起去听他的讲座,结束时我们刚要离开,被他叫住了,他问青裳愿不愿意给他和他的学生们做模特。青裳很害羞,不知道怎么答复。韩子郁给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想好了就打电话给他。”妈妈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然后接着说:“几天之后,青裳终于说服自己,给韩子郁打了电话。”
  “后来呢?”
  “后来,她就经常到锦庐去,不久,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一个人,她很兴奋,整张脸都喜气洋洋的。”
  “那个人,是……”
  “青裳始终都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后来逐渐传出关于韩子郁和女学生的风言风语,我担心青裳也被牵扯其中,连忙告诫她不要再去锦庐了,没想到她却告诉我一个令我无比震惊的消息,她已经向学校提出退学了。”
  “为什么突然要退学?”我也感到很吃惊。
  “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说,但我相信一定跟她喜欢的那个人有关。后来有大半年的时间,我没见到她,她说她回老家了。再见面时,我发觉她变了好多,模样和神情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说话。”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为了翻搅起沉淀太久的记忆,连呼吸的力气都用上了,一时疲惫不堪。
  “我的一个朋友在写一篇关于韩子郁的研究文章,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涉及青裳的蛛丝马迹,如果妈妈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兴许很快就能找到青裳了,难道妈妈不想找到她的下落吗?”我说。
  “我当然想。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了,青裳没有任何消息。如果这正是她想要的,她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哪儿,过得怎样,别人又何必再去打扰她呢?”妈妈的态度中有抵触也有迟疑。
  我低头看一眼书案上的那根玳瑁发簪,它安静地呈现出某种意味深长的光泽,仿佛在侧耳倾听,又仿佛在冷眼旁观。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青裳发簪的出现告诉给妈妈。这件事实在有些诡秘,我怕妈妈会因为担心而更加强烈地逼迫我离开锦庐,心想暂时还是先不说吧。
  “就当是给我讲个故事,也许我还会参考着写进剧本里呢。”我继续央求,以为理由足够打动妈妈,没想到适得其反。
  妈妈马上厉声回答:“那就越发不能说了,你要想写还是写别人吧。青裳与我情同姐妹,我决不容许别人在背后对她的事乱嚼舌头。”
  我被妈妈对待友谊的忠诚感动了。无论与朋友距离多远,分别多久,她都不会背叛朋友对自己的信赖,将友谊放在一个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位置。显然,那些关于青裳的记忆是妈妈心底里最柔软的区域,既然妈妈不忍触碰,我也不应强求。于是,我不再追问什么,又扯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然而,就在我和妈妈道晚安,准备挂电话时妈妈说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后脊梁嗖地刮过一阵寒风,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对了,我记起来,我和青裳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穿着一条天青色的绣花裙子,跟你上次给我看的照片里的那条裙子几乎一模一样。”
  我放下电话,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我愈发感觉在自己的身边,正上演着一幕我无法预知情节的剧目,而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所有角色的上场和谢幕。而我,在这幕戏中的存在到底是主角还是配角,是演员还是观众,似乎都由不得自己决定。
  我只能静观其变。




  第二十七章 不忍触碰的记忆(2)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容易受到环境以及情绪影响的人,心中的喜怒哀乐更像天气一样瞬息变化,难以自控。自打我开始以写字谋生,我的睡眠质量就日趋恶劣,白天的所见所想大多会在夜晚来临时进入我的梦境,幻化成千奇百怪的际遇。比如白天我碰到一个老同学,晚上会梦到小学时的情景,上课被老师提问,考试答不出题目,甚至排队上厕所,因为尿急而直跺脚,把被子都踢到了床底下;再比如白天我看《红楼梦》,夜里我就梦到自己一忽像林黛玉那样坐在桃花树下哀哀哭泣,一忽又像凤姐那样横眉立眼,颐指气使地训斥丫环;更有甚者,有一次我在街上走着,看见有人横穿马路被汽车撞倒,梦里我自己就变成了那个肇事司机,与一个路人迎头相撞,然后在猛踩刹车的惊恐中大叫着醒来……
  我曾经给穆寒讲过我做梦的本事,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伸手把我搂到怀里,笑着说:“可怜的孩子,以后有哥哥陪着你,保证你每晚都能睡个安生觉。”
  我不满他的戏谑口吻,一边生硬地把他推开,一边自怨自艾地想:谁能理解一个把睡个安生觉当作奢侈享受的人的苦衷啊。
  所以,当我住进锦庐,继续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时,我觉得很正常。因为锦庐是个有故事的地方,那些被沧桑磨砺的砖石,那些被风雨滋养的花木,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以及那些被偶然或必然机缘巧合掀起的秘密的一角……无一不透着神秘的气息。任何人置身其中,都会受到影响。那种看不见的气场会随风潜入夜,在我的梦境中幻化成形,这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当我听妈妈说那个藏在油画中的碎脸就是多年前消失不见的青裳时,我才知道青裳竟然在锦庐的故事中占有一席之地。我才开始怀疑,某些事的发生也许并非无缘无故,比如那条不知来路和去向的棉布长裙,比如那根刻着“青裳”字样的发簪。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种异像会找上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无意中成了锦庐的住客?
  我记起于烈关于阴魂不散的论调,虽然有些荒诞无稽,但结合此前遭遇到的种种诡异之事,再琢磨时又不禁悚然心惊。
  我的外婆曾经说过:世间事若不能按常理解释,究其源头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鬼魅作祟,另一个是活人作怪。二者必居其一。那么,对我来讲更愿意相信哪一个呢?
  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思索再三,我仍然没有得出明确的结果。
  我举目四顾,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一灯如豆,反衬得材质厚重的家具越发森然冷漠,仿佛参透世事人情的老者,不苟言笑。而高远的天花板上则透射出几道窗外花园里合欢树的影子,枝桠错落,摇曳不定。
  于焉说过的那句话又在我的耳畔响起:自从你踏进锦庐的那一刻起,就成了锦庐以及锦庐故事的一部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显然,于焉有先见之明。


  在过去的岁月中,锦庐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呢?我伸出手指用力抓了抓头皮,几根无辜的青丝立刻流离失所,散落在我的掌心。
  与其这样妄自揣测被动应战,不如主动出击。
  我打电话给于烈,说:“我知道油画中的女人是谁了。”
  “又是做梦梦到的?”她在话筒那边嗤嗤地笑着说。
  “不是,是我妈妈告诉我的。那个女人叫青裳,是我妈妈的好朋友。”我答道。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还有其他的信息吗?比如她跟韩子郁的关系,她现在在哪里……”于烈听了我的话,立刻兴致高涨,喋喋不休地抛出一大串问题。
  “没有了,只有这么多。一个原因是青裳已经有好多年行踪不明了,另一个原因是我妈妈不愿意多讲,她不想让青裳再次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得在外围寻找头绪啊。不过,能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已经是意外收获了,就像抄了个近道一样,可以节省好多无谓的人力和时间了。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于烈踌躇满志地说。




  第二十八章 夜阑如歌的行板(1)


  一缕夜风像个好奇心极强的小孩,偷偷掀起窗帘的一角,溜进房间,在空荡的地板上打了个旋儿,又爬上古色古香的大书桌,轻轻拂过剪成碎片的油画,青裳的脸便在扭曲变形中分散开来,其中一片更如一只蝴蝶般悠悠荡荡地飘落到下来。
  我俯下身子将纸片拾起,那上面画着一双眼睛,微微上翘的睫毛,明澈清幽的双眸,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前方,有需索,有冀望,更有一份不由分说的执著。
  青裳,你是个怎样的女人?在风华正茂的年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有人说时间能改变一切。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过往,真的能被时间彻底淹没吗?如果可以,那么今日承受的种种考验付出的种种坚忍,于来日岂不是毫无意义了。所以,我相信时间不过是一场沙尘暴,或会在所过之处尽数掩埋,而当另一阵风吹过时,那些尘封的凸凹不平的表面会有所显露,即使不是全部,也能让人窥见一斑。
  就像青裳的故事,我知道她就在那儿,透过那双眼睛,望着我。
  我忽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双眼睛,像谁呢?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仍然无法在记忆库中锁定某个相像的人。也许只是相似吧,我劝慰自己不再坚持。
  打开电脑继续我的工作,虽然不时会被桌上的那几片碎脸所吸引,无法全神贯注,但随着夜阑更深,我渐渐摆脱杂念,进入忘我的状态。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壁上的钟都停止了滴答。
  我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那些大段大段文字从我的指尖飞出,在电脑屏幕上汇聚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蝌蚪,它们顽皮地拥挤在一起,当我想仔细去端详它们时,视线却已经模糊不清了。
  合上眼睛,我的泪腺立刻分泌出大量的液体滋润着干涩的眼球,有一些甚至溢出眼角,沿着面颊慢慢流淌下来。
  “你,哭了吗?”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很温柔,很绵软,也很飘渺。我倏然回头,房间里黑黝黝的,看不见有谁,站在黑暗里。
  我一跃而起,跑过去打开顶灯,骤然变亮的光线刺得我的眼睛又痛又痒,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我一边擦眼泪一边环顾四周,除了在鱼缸里游弋的绯儿,我找不到其他有生命的东西。
  “绯儿,是你在说话吗?”我凑到鱼缸前轻声问。
  绯儿兀自摆着薄如纱罗的大尾巴,不屑地朝我吐了个泡泡。
  我不禁自嘲起来——绯儿不是《追鱼》里面的那个鲤鱼精,它变不成人形,又怎么会开口说话呢?
  我回忆起外婆当年跟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追鱼》选段摇头晃脑陶醉其中的情景。外婆说那是一篇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爱情赞歌。不是每一段人妖相恋的故事都能有大团圆的结局,而这出戏给了她想要的圆满收场。


  我还记得书生张珍唱段中的几句:“说什么姻缘本是前生定,又谁知人情纸一张……又听得一声声鲤鱼跃浪,把月影散成了万点银光……”在断断续续地哼唱时,我的心中仍然暗自纳罕:不是绯儿,那么是幻听吗?我用双手捂住耳朵,一秒,两秒,三秒,再放开。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从不在自己写的故事里用死亡来形容寂静。想想那些葬礼上的吹吹打打和哭天抢地,哪一场死亡不是喧嚣而又纷扰的?但此刻,我找不到更恰当的比喻,并且有种令人窒息的困闷,从四面八方朝我挤压而来。
  我推开窗,把头探出窗外大口地呼吸。夜凉如水,遥远的山峦约略成一抹黛色,在视野的尽头若隐若现。而经常灯影闪烁的于焉的家,此时已淹没在夜色里,我几乎分辨不出它所在的方位。
  看来于焉今晚没有观鸟的计划。于烈说过每次于焉夜晚出行,她都会为他留一盏灯。
  “有你在,灯亮着。”我想那团不灭的灯光,一定是于焉走夜路时最贴心的陪伴。
  而那个遁入黑夜的纸灯笼又指引了谁的脚步呢?我的思绪如烟霭般氤氲飘摇,不受约束地延展开来。
  那个在锦庐花园里徘徊的人影,她是在寻找还是在等待什么?
  我的贸然入住是不是打破了这个不愿被侵扰的地方的平静?
  锦庐现在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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