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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孪花落 作者:江湖郎中(晋江2012-4-5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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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否定着,可是,这毕竟意味着某种背叛,他痛楚地徘徊着,大脑一片混乱。一种不能抑制的失重般的空落的痛,忽上忽下,怎么这世界全都变了颜色,一片灰黑色,许宁,他要失去她了,他告诉自己,然后流下泪来,他已没有任何感觉。他就那样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他不想动,敲门的人很执著,继续啪打着,他勉强起身,应了声,用凉水洗把脸。
  门开了,站着一个陌生人,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陌生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模样,身量挺拔,穿戴得体。他强打着精神问:“您找谁?”他不认为这个人是来找他的,一定是隔壁那个当官的客人,他已准备关门。来人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孟林?”孟林微微楞了,被动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接待任何人,可是出于礼貌地问:“您是?”
  “许宁的爸爸。”他冷静地看他的反应,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是孟林在一天中的第二次失去意识,等到他再次有感觉时,他们俩人已站在屋里。一屋子烟味,许延青皱着眉头,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没有此时此刻更令人难堪的局面了,屋内的气氛足以冰冻住所有的人,许延青冷然地观察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的让人瞧着痛快,可是,在那头乱发下,却有着一双清俊飘逸的眼眉,微微发红的双眼天生的灵动而多情,难到就是这双眼夺走了他女儿的心吗?他痛恨着这双眼,也恨那张苍白中掩盖不住几分英气的脸,恨那微翘的嘴唇,带着几分率直,他恨他身上每一个地方,可是在他的恨意中,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某种因素在其中,他兴许不讨厌这个叫孟林的年轻人。
  彼此默默对立着,谁也不说话,许延青打量孟林的同时,孟林逐渐从懵懂中恢复过来,也开始打量起他来。他不是他平时所认为的那种样子,斯文里透露着精明,儒雅中带着几分威严,他保养的很好,看不出会有许宁那样大的女儿。他来这里干什么?找他谈判吗?算帐吗?斥责他,甚至给他点教训吗?
  许延青目光落在这凌乱的小屋,小屋的主人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整理一下,他在沉默中压迫着孟林,这使孟林更加的忐忑和惶恐。
  “你辞职了吗?”没想到许延青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孟林警觉的看着他,不理会他的问题,谨慎而倔强地问:“你来找我想谈什么?方校长和我谈过了。如你所愿,我已经离开学校了。”
  “哦!那好,我来自然是为了许宁,我想知道你和我的女儿是怎么开始的,有多长时间了?”许延青的目光犀利地打在孟林的脸上,像要刺穿他一样。孟林羞愤地别过头去。
  许延青所问的问题,孟林一个也没有回答,他不想被别人用这样冰冷的口吻审问自己和许宁之间的感情,他或许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并且他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惩罚,可是他的感情是神圣的,是属于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利干涉和盘问,他本能的抵触眼前的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用一种看待死刑犯一样的,阴毒的目光看着他,虽然他是许宁的爸爸,而且他来找他兴师问罪,原因是他爱上了他的女儿。别人都认为他的爱情是不可饶恕的,就连他自己一直不也是爱的很辛苦,很逃避吗?那份沉重的自责和叛离,从未使他真正的轻松过,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长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死结随着一切明朗化而逐渐化解了,解脱了,他爱许宁,这比一切都重要,即使面对着许宁的父亲,他也问心无愧,凭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来指责他,压逼他。他心生出一股勇气,抬起头来正视着许延青,凛然地说:“身为一个父亲,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是,我是真心爱许宁的,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他迅速地回击他:“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谈爱,身为许宁的老师,你难道不感到羞耻吗?她还是个孩子,你认为她天真、纯情,足可以满足你自己的情感,这样的藏污纳垢是爱吗。”他质问这个年轻人脸色极其的难看。
  “不,不是的”孟林涨红着脸,不卑不亢地说:“也许,你们永远不能接受我爱上的是许宁,就连我自己从一开始就在矛盾中挣扎,可是,爱情使我彻底的投降,我不顾一切了,我这样做,的确伤害了很多人,尤其在您面前,我无地自容,但是,我对许宁的感情不允许任何人来诋毁和玷污,请您相信我。”他的目光真挚而诚恳,他希望许宁的父亲可以谅解他和许宁的这份感情,虽然很渺茫,但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许延青阴郁着听孟林讲完,重新斟酌着,估量着他,看来,他必须要采取其他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了。他深深地运出一口气,迎着他率直的目光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愠怒而平静地说:“爱情?是个感人的字眼,可是你爱上的是我的女儿,就不会那么简单了,许宁高三都还没毕业,考上大学后她的人生几乎刚刚开始,将来我要送她出国念书,我们全家迟早是要移民到国外去的,虽然我从未和许宁谈过这些,可是,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身为父亲,我为她铺设的前程里没有你的爱情,许宁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走的是这样一条路,你的爱情会断送掉她的前途,你认为我的女儿会和你在这样一间小屋里厮守终生吗?靠你每月的那点工资养我的女儿?你会毁了她,我不允许任何人毁掉我女儿,她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他颇有些激动地:“我不能拿我女儿的前途和幸福作为你伟大爱情的赌注,我输不起,你也输不起。”
  他的话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却都是最真实的,句句打在孟林的软肋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下,他紧咬着牙根,忍受着这莫大的屈辱,这屈辱不是来自许宁的爸爸,而是来自他的内心,环顾四周一无所有的小屋,雪白的墙壁更像是对他莫大的讽刺和嘲弄,是啊,他的前途在哪里呢!勇气像褪去的潮水,他甚至觉得刚才在许宁的爸爸面前,表白自己的爱情都是幼稚可笑的。
  “离开许宁,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幸福,不要再回到学校去了,最好不要让许宁再找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算我和我女儿欠你的,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向你的请求,我和她母亲永远都会感激你的。”他收敛起所有的怒气,变得无限的哀伤和痛楚。孟林被击垮了,他居然在这个人面前掉下眼泪来,他实在太不了解自己有着怎样一颗柔软的心,而这点,却被他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完全沉浸在即将失去许宁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不曾留意到在那个父亲的眼底中划过一抹残酷。
  “不,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她,她会恨我,不,我不能伤害她。”他木然地低语着,脸色惨白而毫无生气。许延青忽然眯起眼来看着这个颓丧的年轻人,那悲痛欲绝的脸使敏感的他忽而窜上一个曾被他一度忽略过去的,然而又显而易见的问题,一个不详的感觉攫住了他,使他不敢坚定自己以往的判断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子的呢?一瞬间,他几乎眩晕了。
  “你老实对我说,你……你对我女儿究竟做过什么?”他的声音凛冽、急剧。
  孟林几乎站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整张的脸的羞惭和绝望使许延青的瞳孔一下收缩,他什么都明白了,许宁早已背离得彻彻底底,他应该知道她的脾气和个性的,他对她忽略的时间太长了,远离的太远了,所以,他失去了她,而她却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这样的伤害永远都无法弥和的。
  许延青像一只受伤后的野兽,低吼着冲到孟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你说呀,你说呀。”孟林任凭他扯住衣襟摇晃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许延青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混蛋”迅雷不及耳的一拳挥在孟林那漂亮的下巴上,孟林不躲不闪地闷哼一声向后摔出去,嘴角边迅速流下一道血红,不等他站起来,许延青一把拎起他,狠狠地说:“你,你,你欺人太甚,还没有人能在我许延青的背后捅刀子,你好啊,我真后悔为什么答应方校长不起诉你,我的许宁,她还是个孩子,她是我的,你怎么敢……?我一定要告你,你这个衣冠禽兽,你准备坐牢吧,混蛋!”
  他喘着粗气,眼红得欲喷出血来,全身都在发抖,孟林依旧不说一句话,神情恍惚的任他一拳一拳打过来,然后,他忽然卡住了他的喉咙,当他发现他的面目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时候,眼里升起一抹浓重的杀气,他想挣扎地推开他,但是,他将他卡得死死的,象只铁钳紧紧地收缩。孟林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不早点爬起来做点反抗,他现在连举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呼吸开始困难了,眼前模糊不清,他仿佛看到许宁哭着跑着,跑到一片亮光中消失不见了,他要失去知觉了。
  一声巨响:“砰——一”不等屋内两个男人醒过味来,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窜过来,扑在许延青的身上,紧紧抓住他的手肘,哀求道:“不要,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儿子。”许延青猛然地松开了手,孟林的眼前又清晰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阵巨咳后,他看到母亲惊恐不安的脸和许延青血红的眼睛。
  “妈——”孟林愕然地定住,刚才那声巨响是一个摔碎的保温桶,里边的汤汁溅撒在地。
  “啪,”一声脆响,迷瞪的孟林,脸颊上挨上母亲重重的一掌,一声苍老的低呼:“逆子啊,你给我跪下。”
  “妈,”孟林沉痛地呼怆着,倔强地别过头去,矗立着,一动不动。
  孟林的母亲缓缓地转向许延青,神情凝重,声音哀痛地说:“许先生,你的痛苦我们无法弥补,我们孟家世代教书育人,而我的儿子却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俗语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是,他的父亲去世的早,就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他受过吧,我请求你放过他。”咕咚一声,她跪倒在许延青的脚下,几缕白发飘然垂下。
  许延青一惊,霍然背转过身,冷然地说:“你这是干什么?”
  “妈,起来。”孟林撕心裂肺地叫着,疯一样的冲过去,想要抱起母亲,可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执拗地推开儿子:“滚开,我不要你来管。”孟林双膝一沉,跪在了母亲的身旁,屈辱而绝望地哭喊:“妈,不能啊,求您了,起来。”
  许延青转过身来,满面怒容地望着地上的母子二人,过了很久,神色黯然地搀扶起老人,说:“不要这样,您一把年纪了,我承受不起,我也是教女无方,事以至此,我也是无话可说。”
  “许先生”老人的声音庄严而低缓:“我用孩子父亲的声誉向你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你的女儿了,永远都不会了,我们虽然没有什么殷实的家底,可至少还有尊严,这比什么都重要,请你相信我,至于你的女儿,你也不要让她再来找我的儿子了,这一点,我会让孟林配合你的安排,不为难你。”既而,转过头来对孟林说:“孟林,在我面前发誓,如果你在去见许宁,就让我生不安宁,死不瞑目。”

  肆零 终爱

  “妈,不要说了,我都答应你。”孟林低垂着头,已泣不成声。许延青重重地深吸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屋内漆黑一片,母亲无语地打开了灯,孟林一动不动地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起来。”母亲命令道。
  孟林不动,“起来。”
  他依旧不动。
  母亲伸手拉起他,一双昏花的老眼赢满了泪水,轻轻抹去儿子嘴角边的血痕,声音低沉地说:“为人师者,你辱没了师道尊言,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
  孟林紧闭上双眼,再次跪在母亲面前。母亲将一只手伸向儿子,想去抚摩那一头的密发,突然,她的手停顿在半空,整个人僵直在那里,继而向后倒去,一双眼不情愿地直瞪向空洞洞的天花板。小屋内,传来孟林声嘶力竭的呼喊。
  风轻轻柔柔地吹过来,远处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飘渺、悠扬的壮族人家的小调,孟林猛然地收回所有的神思,心脏抽搐着巨痛,眼前的美景全部变成了可怕的灰黑色,他痛苦不堪地将脸埋在双掌里,早已干涸的眼眶又蓄满了泪水,他使劲地擦干它们,目光向极远处投去,努力使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咣当”一声,小院的门被撞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闯了进来,摇晃了几步站在小院里,一甩手将肩上的旅行袋掷在地上,一件小T恤皱皱巴巴地贴身上,头发乱七八糟地胡乱束在脑后,一张俏脸脏兮兮的,美目流盼间燃烧着热情,一瞬不瞬地盯住楼板上的孟林。
  孟林泥塑般的定住,最初以为不过是幻觉,自从母亲走后,许宁的身影仿佛从心里早应抹去了,可是那份挣扎在多次刻意的忘记时,反而越发的清晰和深刻,原来忘记一个人可以这样的难,每次提醒自己是该忘记的时候,却是再一次的把她回忆一遍,幻想与回忆搅拌在一起,模糊了彼此的界限,使他自己不能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再定睛看去,刚才那个美丽的,风尘仆仆的女孩不见了,他嘲弄的苦笑,看来,她真的是个幻觉而已,转身向屋里走去。
  一个带着热气和汗味的,活生生的身体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一个再真切不过的呜咽声像拉着火车一样长的鸣笛“呜——”的充斥着的他的耳脉,甚至,很快地,前襟上很快被那个活蹦乱跳地躯体上所流淌下来的热泪浸湿。
  她哭的好委屈,好象丢了娘的孩子,她哭的好漫长,好象有一个世纪,等到她抬起头,泪眼迷离地望着他,他才真的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那个会哭会笑的,古灵精怪的许宁就在他的怀里。她的额头肿起好大一块包,脸上也是一块块的脏。
  顷刻间,他又没有了思想,任她紧紧地搂着,抽抽嗒塔地,没头没尾地说着:“我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走呢……走了,怎么不回来呢?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等……都结束了……本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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