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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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门外,她看见了车间党支部的两个人。走出遣送站,她已经才感觉自己是弱者,但她不想只看这两个人的衣摆和裤脚。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两个她曾经尊敬地叫过师傅的人。那个叫刘文富的人还笑着冲她点点头说:肖晨,我们来接你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肖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自觉无趣,俩人一前一后把肖晨夹在中间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宝鸡火车站,明霞两口子前来送行。李岩站在旁边,满带着同情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们。明霞拉着肖晨的手,不停的擦着眼泪,肖晨反而很镇定地劝慰着她,霞姐,别哭,我没事,你放心吧,只是我觉得对不起你。
王明霞哽咽着,你别说了,肖晨,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是想到我这里诉苦的,可是我太忙,不是,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和你好好聊。你一定要想开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
王明霞拿出两个大包,递到肖晨单位来人的手里,一人一个还对他们说了肖晨一大堆好话,明显是希望他们对肖晨多加照顾。那两位支委,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笑纳了。
肖晨从包里拿出那只用子弹壳做的手电筒,她非常非常舍不得把这支黎军送给她的手电筒再转手送出手。可是,霞姐对她的帮助这么大,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实在无法回报她,肖晨双手捧着黄灿灿的手电筒,对王明霞说,霞姐,谢谢你对我的关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也要保重身体,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只手电筒是我男朋友用子弹壳做的,我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时间到了,明霞紧紧握住那只手电筒哭得更厉害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肖晨,让她一定要保重,一定要想开一点,有机会她一定会去北京看她。火车在王明霞的哽咽声中,发出长长的叹息,带着肖晨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
北京站,肖晨又回到了这个勾起她思绪万千的地方。依然是人来人往,依然是来去匆匆。只有肖晨自己知道每次来到这里的各样滋味。
厂里派来厂部办公室的主任还有一辆后开门的吉普车来接他们,肖晨很自觉地漠视了那位主任没有恶意的问候,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边,不看任何人。来到吉普车前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坐在后座上。她想起送走黎军的那天,她就是坐步兵开得这样的吉普车回的家,那天步兵还对她说要在星期六带她去西山打猎,可是谁都不会想到,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事。上一次她是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好心情好,除了高兴没有其他感觉。而这回感觉大不一样,坐在吉普车的车厢里,感觉很闷。帆布篷上那两方叫窗户的东西,浑浑浊浊的,即不透明也不透风。那两个党支部派来的人,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占据了很大空间,宽厚的身子像两堵墙挡住了空气的流通,令她呼吸困难。司机在关车门的时候,那声音是很沉闷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可能总是关不严,他用手掌用力地拍着车门的某一个部位,只听“喀”的一声响,车门关好了。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是被押赴刑场坐在囚车里的犯人。
步兵在星期六那天,一定等她等得很着急。步兵和黎军都是做事认真的人,但是他俩的风格完全不同。步兵会把他的认真以他的行动告诉你,而且他是很有忍耐力的人。而黎军做事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也是很认真,只是不了解他的人会有一种错觉,而且他缺少那种成熟的忍耐力。
想起黎军和他的两位兄长,肖晨心里感觉好受一些,她觉得身上不再松软,心里也不再恐慌。黎军让她掌握生存技巧,让她学会豁得出去。这些都是对的,她心里在为自己鼓劲: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要做到向黎军保证的那样,不在任何人面前掉一滴眼泪。我不再软弱,什么也不怕。
车很快就开进了厂区,四周很冷清,她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其实,星期几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还能有休息日吗。肖晨被直接送回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她工作的车间。
在车间的办公室里,她看见墙上贴出来的五。一值班表,才意识到;这是在放假中。想起黎军是十五日走的,到今天整整半个月,半个月,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她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痉挛。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为了他,自己要在这里忍受一切委屈,要坚强地面对所有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在任何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心底的尊严
更新时间2011…7…13 21:01:59 字数:2848
胖女人用她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蛮横地说,今天你不去倒尿,就别想走出这个房子。
肖晨不想对她说话,几天前她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会与这种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而现在她竟然还敢脸对脸地站在这里刁难自己。肖晨心里的火向上窜升着,她与那个肥胖的女人对视着,想起自己晕头转向地被送进来,与这些人一同睡在草堆里,悲愤和无颜触动了她心底的尊严。突然她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和她打一架。这个想法一冒头,就立刻激起了她心底的一阵兴奋。她打量着女人这块头和双方占据的位置,还没有等她动手,那女人就上前一步用力推了她一把。肖晨已有准备,侧身躲过,趁那女人身体有些失重,脚下不稳向前打跌趔,她突然转身,一把就揪住了那女人的一条辫子还在手里挽了一圈,把她的重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肖晨举起手里的饭盒,照着那颗硕大的脑袋狠狠地砸下去。几天来所有的压抑堆聚在胸中一下子冲出了一个巨大的出口,勇气和力量突然爆发出来。你还敢打我?!我让你再敢碰我一下!我让你再敢碰我一下!
那个胖女人被肖晨揪着头发,被迫地低着头,她两只手向上,在空中拼命地挥舞,在寻找抓住对方的机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叫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肖晨没有给她机会,她紧紧地攥着对方的头发,灵巧地躲避着那女人的胡抓乱踢,一下、一下、一下、肖晨没有数。她要尽情地发泄心中的烦躁,用不着考虑后果是什么。肥胖的女人在她的手下,真像挨了刀的猪一样地嚎叫着。肖晨从来没有想到过,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时,心里是如此充满和兴奋。由于,肖晨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把头发,那个肥胖女人只能弓着身子用手保护脑袋,肖晨瞅准机会又用力地踹了她几脚。在门口围观的人更加兴奋起来,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会对处于弱势的一方表示同情、安慰,相反她们唯恐天下不乱,站在周围手舞足蹈地为胜者加油助威,有人大喊:踢她的奶子。
很快,这里的管理人员就都跑来了。不许打架!松开她!
既然已经这样了,肖晨反倒感觉很轻松。她被揪住了衣服,松开手站在那里指着地下躺着的女人,很平静地对管理人员说,是她先打我的,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那个胖女人坐起身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哇”的一声,又换了一种嚎叫的声音。随后,就像死了爹妈哭坟一样。她连哭带骂起来,肯定还有诅咒肖晨的话。不过,她怎么骂肖晨也听不懂。几个管理人员严厉地制止了她的叫骂,让肖晨和那女人跟他们一起到了办公室。在站长的办公室里,站长要求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写出来。肖晨马上要了笔和纸坐在桌子旁边按照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写起来,而那个胖女人说不识字,只好站在一边。事情经过刚写完,站长把肖晨叫到一边说,你看你把她打了,这样,不管咋样,是你把她打倒了,陪她几块钱吧?
肖晨一听心里踏实了,如果早知道赔上几块钱就能解决这种事,她昨天就该像这样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她很痛快地说,可以,给她五块钱吧。
站长很高兴问题能这样顺利地解决了,他告诉她,她们单位来人了,让她去拿上自己的东西可以马上就走。
肖晨回到那间昏暗的房间,尽管她非常不愿意随厂里的人一起回北京。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身不有己。她不敢把那些衣服带走,怕有虱子和跳瘙,索性都给了那个替她撕墙纸的人,她只拿出黎军的那条运动裤使劲抖了抖,放进随身带的小包里。
这里还没有收拾利落,外面就在高声催叫她。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跟工作人员到了办公室,清点过自己的钱和物,又跟着那个把她送进来的警察走出遣送站。
在铁门外,她看见了车间党支部的两个人。走出遣送站,她已经才感觉自己是弱者,但她不想只看这两个人的衣摆和裤脚。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两个她曾经尊敬地叫过师傅的人。那个叫刘文富的人还笑着冲她点点头说:肖晨,我们来接你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肖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自觉无趣,俩人一前一后地把肖晨夹在中间,向火车站走去。
宝鸡火车站,明霞两口子前来送行。李岩站在旁边,满带着同情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们。明霞拉着肖晨的手,不停的擦着眼泪,肖晨反而很镇定地劝慰着她,霞姐,别哭,我没事,你放心吧,只是我觉得对不起你。
王明霞哽咽着,你别说了,肖晨,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是想到我这里诉苦的,可是我太忙,不是,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和你好好聊。你一定要想开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
王明霞拿出两个大包,递到肖晨单位来人的手里,一人一个还对他们说了肖晨一大堆好话,明显是希望他们在路上对肖晨多加照顾。那两位支委,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笑纳了。
肖晨从包里拿出那只用子弹壳做的手电筒,她非常非常舍不得把这支黎军送给她的手电筒再转手送出手。可是,霞姐对她的帮助这么大,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实在无法回报她,肖晨双手捧着黄灿灿的手电筒,对王明霞说,霞姐,谢谢你对我的关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也要保重身体,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只手电筒是用子弹壳做的,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时间到了,明霞紧紧握住那只手电筒哭得更厉害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肖晨,让她一定要保重,一定要想开一点,有机会她一定会去北京看她。火车在王明霞的哽咽声中,发出长长的叹息,带着肖晨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
北京站,肖晨又回到了这个勾起她思绪万千的地方。依然是人来人往,依然是来去匆匆。只有肖晨自己知道每次来到这里的各样滋味。
厂里派来厂部办公室的主任还有一辆后开门的吉普车来接他们,肖晨很自觉地漠视了那位主任没有恶意的问候,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边,不看任何人。来到吉普车前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坐在后座上。她想起送走黎军的那天,她就是坐步兵开得这样的吉普车回的家,那天步兵还对她说要在星期六带她去西山打猎,可是谁都不会想到,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事。上一次她是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好心情好,除了高兴没有其他感觉。而这回感觉大不一样,坐在吉普车的车厢里,感觉很闷。帆布篷上那两方叫窗户的东西,浑浑浊浊的,即不透明也不透风。那两个党支部派来的人,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占据了很大空间,宽厚的身子像两堵墙挡住了空气的流通,令她呼吸困难。司机在关车门的时候,那声音是很沉闷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可能总是关不严,他用手掌用力地拍着车门的某一个部位,只听“喀”的一声响,车门关好了。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是被押赴刑场,坐在囚车里的犯人。
步兵在星期六那天,一定等她等得很着急。步兵和黎军都是做事认真的人,但是他俩的风格完全不同。步兵会把他的认真以他的行动告诉你,而且他是很有忍耐力的人。而黎军做事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也是很认真,只是不了解他的人会有一种错觉,而且他缺少那种成熟的忍耐力。
想起黎军和他的两位兄长,肖晨心里感觉好受一些,她觉得身上不再松软,心里也不再恐慌。黎军让她掌握生存技巧,让她学会豁得出去。这些都是对的,她心里在为自己鼓劲: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要做到向黎军保证的那样,不在任何人面前掉一滴眼泪。我不再软弱,什么也不怕。
车很快就开进了厂区,四周很冷清,她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其实,星期几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还能有休息日吗。肖晨被直接送回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她工作的车间。
比拉多的鞭子
更新时间2011…7…13 21:10:13 字数:3892
在车间的办公室里,她看见墙上贴出来的五。一值班表,才意识到;这是在放假中。想起黎军是十五日走的,到今天整整半个月,半个月,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她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痉挛。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为了他,自己要在这里忍受一切委屈,要坚强地面对所有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在任何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五。一期间车间里除了留有两个人值班,还有两个女的是专门派来监视肖晨的。这两个负责来监视她的人实际上是和肖晨一起进厂的,而且还都是同一个小组,一个就是考勤员柳秀美,另外一个曾经和她还是同班同学的李占红。那个年代的人,都在拼命地表现自己是最革命的。为了能得到党组织的信任,能够早日加入党组织,很多人都是踏着前辈的脚印,踩着同辈的头顶拼命地往上爬。长期的、残酷的政治斗争使人性扭曲、变态,那个年代就推崇森林法则——弱肉强食。喝到人血的人就是强者!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每个人都可以不择手段,没有情面可讲!
柳秀美和李占红对肖晨的监视,可谓是无所不到。女人的细心,再加上奸诈就是狠毒了。特别是那个叫柳秀美的,她不动声色地、一步都不离开肖晨,耗子似的小眼珠像装在电机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