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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赋花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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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多年地情谊上,好生看看这信罢。”  
  尉迟决皱眉,接过那信,想也不想便拆了看。  
  是卫淇的手书无疑,只是那短短几句话,却让他胸口大震。  
  手捏着那信,恨不能将纸撕碎了!  
  他知道卫淇自小被宠惯了,自是娇纵任性,可他却不明白,当此危急之时,她又如何能写出这种信来给他看!  
  尉迟决黑着脸,也不理会那几个宫女,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外面雪花飞到他脸上,倒是一下将他冰得清醒了些。  
  那封信……  
  若是他攻城,耶律宁必与析津共存亡,而她……定与耶律宁共存亡。  
  尉迟决胸口怒火翻腾,咬着牙站住,竟想不出能将卫淇怎么办。  
  眼下析津根本进不得人去,要怎样劝卫淇……  
  黑眸蓦地一闪,也并非全无可能!    
  脚下步子一下快了起来,现如今能入析津,能劝卫淇的,就只一个人了!  
  上京皇宫内,萧氏脸上无了往日慵懒神色,只是冷着脸,看着身侧的闵念钦,一言不发。  
  闵念钦神色若常,不紧不慢道:“在下先前所说的话,还望太后能考虑一下……”  
  萧氏眉头弯了弯,“眼下天朝重兵压境,南十六州连连失守,就算此时派你回析津府,那又有何用?万一……那你岂不是白白送死?”  
  闵念钦垂目,道:“太后是想看着析津城门被破,而后天朝禁军占了南京道,再朝北直上,一路攻来么?”  
  萧氏闻得此言,不由一惊,“你……难道你去了,竟有什么法子不成?”  
  闵念钦挑眉,看着萧氏道:“和宁王殿下比,我对天朝禁军地了解要多上许多。若是我去了,或许并没得胜的法子,可若是我不去,那宁王殿下一定是要败了!还望太后此时能以大局为重,让我回析津府去……”  
  萧氏不语,转过身去,一个人想了良久,才回头望着他,轻声道:“既如此,我便依了你。可是……”她眼里忽然泛起了点水光,“你这番去了,自己可要好生保重!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马上回上京来,千万不要耗在那里……”    
  闵念钦看着她那神情,不由愣住了。  
  她……会为了他,流泪?    
卷七 此去苍苍何所恃 一二六章    
  自接到北境传来的捷报之后,天朝朝中人心便一天比一天激昂,人人都道那北十六州不日便可再回天朝境内,竟没人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放眼朝中,唯一一个面不见喜色的人,便是秦须了。  
  尉迟决在前方攻池略地,他在后方督运粮草。  
  国库那点家底儿,秦须心里明镜似的,只够速战速决,经不起拖。  
  北国眼下天降大雪,阻了耶律宁后方的援兵,也让天朝禁军的粮草在路上耽搁了许久。    
  他秦须向来遇事不急,只独独这一次,竟急得上了火。  
  他心里清楚,想必尉迟决心中更清楚,这一仗,拖不起。  
  若不能趁眼下大好形势一举攻下析津,那往后的事情……便谁也做不得准了。  
  还有这朝中之事,千千万万不要在此时出意外啊……  
  可这日子往往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帝京虽已入春多时,可晚上这外面,仍是极冷。    
  自尚书省出来,天色已黑,府上小厮驾着马车守在御街那头,但等着接他回府去。  
  秦须望了望那天色,心下一叹,本以为今日能早些回去的,谁知又忙到这时辰。  
  这半年来战事不休,他也不休。  
  他不休,尉迟紫菀便也陪着他熬。  
  不论他每日有多忙,要多晚才回府,只要他不吃饭,她便等着他,只要他还不睡,她便也不睡。。。  
  虽是极贴心,可他却心疼她的身子。    
  年前冬日,尉迟紫菀曾小病过一场。身子出了许多血,太医来瞧才知道,她是有孕而不自知,一受凉,便小产了。  
  秦须一念及此,便觉自己对她不住,曾经信誓旦旦有言在前。说再也不委屈她,谁知到了后来,在他心中,原来国事还是大过家事。  
  小厮见他过来,忙扯了帘子让他上车。口中道:“大人今日还是没用晚膳么?”  
  秦须口中“嗯”了一声,上了车,却不多言。  
  小厮一边驾车一边道:“那可得快些回去了,夫人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好几样大人爱吃的菜。若是回去的晚了,那菜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秦须在车内皱了眉,自上次她小产。便再也不让她做这些事,怎么今日又……不禁问道:“夫人身子不好,你们竟拦也不拦?”  
  小厮嗫喏道:“夫人的性子,难道大人您不清楚?再说了,您这几日,一日连着一日,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夫人看不过去了。生怕您把自己的身子熬垮了。”    
  秦须心口一热,身子也不觉得冷了,撩起侧帘往外望,帝京夜晚甚是热闹,不由又是一叹。若是这天下时时都似这般,那该多好。  
  回了府上。连朝服都不换,便往里间走去,还未走到时,尉迟紫菀便听见声音,迎了出来。  
  一路小跑着,一头就撞进秦须怀中,然后扬了下巴看着他,笑道:“今日比昨日早些了。”  
  秦须笑着揽过她,一道往里面行去,“这副样子,叫下人们看见了,像什么话。”  
  尉迟紫菀抬手戳了戳秦须放在她腰间的掌,道:“那秦大人呢?不照样不顾忌么?”    
  秦须朝她脸侧弯了弯,眯了眼睛道:“秦某本是饱读诗书之人,奈何娶了一位不服礼数的夫人,把我给带坏了。”  
  尉迟紫菀脸色泛红,咬着嘴唇笑,被他搂着进了屋去。  
  屋内桌上早已摆满了菜,丫鬟们将酒茶碗筷都置好了,见他二人进来,便退了出去,掩了门。                                          
            《天妓》 第92节                        
  《天妓》    第92节  
作者: 行烟烟             
  尉迟紫菀绞了块巾帕,走过来,拉起秦须地手,仔细给他擦指间的墨迹,边擦边道:“你这指上的笔茧,是越来越厚了,这段时日你不要命了一般,何时是个头?”  
  秦须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一把握住她的掌,拉她入怀,紧紧抱住她,低声道:“等北面战事一完,我便向皇上讨个闲差,好陪你多一些。”    
  尉迟紫菀在他怀中小声喘气,“做什么抱得这样紧,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秦须笑起来,这才松开她,拉了她的手一道去桌边坐下。  
  尉迟紫菀捧了精致瓷碗,替他夹了满满一碗各样菜,搁到他面前,眼睫抬起,“今日一定要多吃些,你自己也不瞧瞧自己,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秦须故意摸摸腮侧,笑道:“就听夫人的。”说罢,端起碗便大口吃起来。  
  这桌上之菜,样样都是尉迟紫菀精心做地,他吃在口中,心里更觉暖热。    
  他心中竟隐隐感激起安可洛来,若非那日因她之故娶了尉迟紫菀,只怕他这辈子,真的要错失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尉迟紫菀只瞧着他吃,眼中嘴角全是笑意,自己面前那双筷子竟是碰也不碰。  
  秦须放下筷子,又去握她的手,笑道:“怎么不吃?难不成自己做的菜,自己倒不喜欢吃?”  
  尉迟紫菀地脸忽然红了起来,身子软软地靠过来,伸手搂住秦须的脖子,嘴凑到他耳旁,小声道:“这几日身子不爽,白天去请郎中来瞧,说是……有喜了。”  
  秦须喉头一梗,眼中刹然间便涌出惊喜之色,一把抱过她,“真的?”    
  尉迟紫菀点点头,抿唇一笑。  
  秦须心中大喜,但略一思索,又皱眉道:“距上次才不过四个月,你身子……”脸上又浮现出歉意之情,“是我不好。”  
  尉迟紫菀轻捶他的胸,“瞎说什么呢,好歹这次先知道了,总不会再像上次那番,一不小心便没了。”  
  秦须嘴角一咧,又笑了起来,心头狂喜之情翻涌而上,止也止不住。  
  尉迟紫菀这才拿了筷子,去夹菜吃,可才吃了两口,便有下人在外面叩门。    
  秦须不悦道:“何事?”  
  小厮在屋外急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秦须与尉迟紫菀对望了一眼,心中皆感奇怪,这么晚了,宫中来人做什么?  
  秦须立即起身,推门而出,尉迟紫菀追上来拉住他,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不放心道:“这么晚,会是什么事……”  
  秦须使劲捏了捏她地手,淡然一笑道:“别担心,不管何事,我自有主张。”  
  到了前面,秦须一看,来人竟是一直跟在宁太后身边的张太监,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张太监见了秦须,敛了敛袖子,站直了,开口道:“太后口谕:宣户部侍郎秦须即刻入宫,有要事与卿相商,不得延误。”  
  秦须眼角一缩,因这张太监是太后身边的人,便也不敢质疑,只是吩咐了身侧小厮,“去和夫人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张太监一侧身,“请吧秦大人,马车已在府外等着了。”  
  秦须点点头,撩袍抬脚,跟在张太监身后往外行去,不禁问他:“敢问公公,可知太后此时宣我进宫是为何事?”  
  那张太监脚下略微一停,回头望了秦须一眼,“秦大人莫要多问,去了便知道了,赶紧地罢。”  
  …      
卷七 此去苍苍何所恃 一二七章    
  夜已深,燕王府上下早已熄了火烛,该歇息的都去歇息了。  
  东面寝殿内,红纱帐暖,里面锦被团皱,邢若紫一身香汗,倚在卫靖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嘴角勾起,轻轻笑出声来。  
  卫靖大掌放在她背后,揽着她,身子动也不动,眼睛微阂,“笑什么?”  
  邢若紫头略动一下,头枕上他的手臂,依旧是笑着,却不开口说话。  
  卫靖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这些日子忙惨了,你一个人在府里,一切都还好着罢?”    
  邢若紫手按在他胸膛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轻叹一声道:“北境之事眼下到底如何,你同我说说。”  
  卫靖不语,半晌后才道:“你前些日子回邢府去,那边没有同你说么?”  
  邢若紫一听他这话,立时侧了身子过去,“不愿同我说就罢了,何苦说这种话出来。”  
  卫靖从后面勾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侧,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也要同我闹这别扭?现下枢府收到的皆是北境传来的捷报,照这样看,情形倒是一片大好。只是秦子迟终日面上不见喜色,我看着他,心里着实不踏实,却也不好去问他。”  
  “哦?”邢若紫还是转了过来,“秦子迟为人审慎,他若是这番,那北境之事,眼下确是不好太早定论。”  
  卫靖点了点头,唇又往她身上游去,邢若紫轻嗔一声,就要躲,却被他压在怀中,动弹不得。    
  邢若紫唇间颤出声,“你今日,怎么……”  
  卫靖探出舌尖。轻划她的背,却是不语。  
  正当此锦被乱翻之时,府上院外忽然亮起了灯笼,卫靖动作停了,眉头皱起,转身撩起纱帐,还未及起身。便听外面有急急忙忙的跑动声。  
  有下人过来轻轻叩门,道:“殿下,宫里面来人了。”  
  卫靖稍稍一怔,又立时道:“先去好生招待着,我这就起了去。”    
  说罢。便要起身穿衣。  
  邢若紫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也跟着坐起来,“你今日在中书待到日落才回府的,怎么这会儿又要寻你去?这都已近两更了……”  
  卫靖凝神片刻,“我且先去前面看看。你不要来,若是有事,自会有人来唤你。”  
  邢若紫仍是不放心。挣扎着起来下地,去拿外袍给他披上,“就算要进宫去,也先回来告诉我一声!”  
  卫靖点点头,搂过她,使劲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出了门。    
  身上衣物并未穿齐整。不过是中衣加了件外袍,便这么去了前厅。  
  卫靖一进前面,便看见那来人正是宁太后身边的张太监,不由挑眉道:“公公此时不在保慈宫伺候着,来找我做什么?”  
  张太监对着他行了个礼。“三殿下。太后让小的来告诉你,有急事相商。请殿下入宫一趟。”  
  卫靖眉间陷下去,“此时?”  
  张太监点了点头,看了看卫靖身上的衣物,又道:“府外有马车备着,殿下只需换了衣物便可跟小的走了。”    
  卫靖心中更加不解,手扣着袍子外边,便要转身回去,谁知那张太监忽然又在他身后笑道:“三殿下,小地刚才倒有件事儿忘了同你说。”  
  卫靖扭头,“何事?”  
  张太监道:“秦大人此时也在宫中,刚才小的来前,他请小的给您带句话。。。秦大人说,殿下主持翰林院编纂的那部《史录》着实不错,上回他读三十八卷到一半时有事便没再读下去,不知今日您入宫的时候可不可以把那第三十八卷带给他。”  
  卫靖嘴角向下垂了垂,生硬地道:“知道了。”  
  立马转身便往回走,脚下的风勾得外袍底下都在颤。    
  待回了寝殿,就见邢若紫早已穿戴齐整,坐在案边等着他。  
  卫靖一把掀了袍子,回身掩上门,低声道:“怕是出事儿了。”  
  邢若紫一惊,“怎么了?”卫靖眼里冷冰冰的,“张善来传我入宫,说是皇祖母地意思。可我看他那情形,却觉得不对劲。”  
  邢若紫走至他身旁,脸色也不对了,“为何觉得不对劲?”  
  卫靖眯了眯眼睛,“他说秦须此时也在宫中,还说秦须让我给他带《史录》的第三十八卷,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邢若紫不由地点头,“当真奇怪,秦须往日里,说话行事条条有矩,今日这话说出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卫靖叹了口气,便去一旁要换衣服,邢若紫看了他两眼,却走至墙角书格前,将那《史录》第三十八卷拿了下来,翻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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