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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新娘  作者:三升花茶-第16部分

小说: 新娘  作者:三升花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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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楼梯口,他穿着很随意的便装,个子不高,眼睛很小,身上都是廉价烟草的味道,腰上佩着枪,他向客厅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上的证件,表明身份。
  ‘卫律师,不好意思打扰你,我需要做一个例行询问,可能会耽误你一些时间。’他语气恭敬,似乎是认识卫觉夫。的9b72e31dac81715466cd580a448cf823
  卫觉夫并没有说话,只是隐约点了点头。的8c19f571e251e61cb8dd3612f26d5ecf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袖珍录音机到一边的桌子上,清清嗓子只问了一声,‘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的33e8075e997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死者?的f73b76c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两个冰冷的字令印宿眼皮蓦地一跳,她立即抬头,这个陈警长,当‘死者’两个令人沉痛的字从他口中跳出来的时候,他熟稔极了,几乎没有表情。的a760880003e7ddedfef56acb3b09
  这种事情,事不关己,何况他作为警察见得更多,本就不应该有太大的反应。
  她似乎是苛责了。的a9a1d5317a33ae8cef33961c34144f84
  客厅中一片沉默,好长时间后小兰终于抖着唇说了一句,‘是师母。’的352fe25daf
  印宿看向母亲,她半低着头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陈警长继续问下去,‘白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详细的情形?’的07e1cd7dca89a1678042477183b7ac3f
  母亲依然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他在对她说话。的6aab1270668d8cac7cef2566a1c5
  陈警长皱了皱眉,想必是起了一些怜悯终究没有逼问下去,他转问小兰,‘你说。’
  小兰面色煞白,心有余悸,‘师母来书房找教授,然后我听见她尖叫了一声,我跑过来一看,师母晕在茶室门口,我赶紧走过去想扶它起来,往里一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给白小姐打了电话……’的19f3cd3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今天晚上都有那些人见过死者?’的d7a728a67d909e714c0774e22cb806f2
  客厅一片死寂,这个陈警长环顾了一眼四周,视线最终落到印宿身上,‘白印宿小姐?’他问,‘案发之前你有你父亲有过接触么?’ 的5f0f5e5f33945135b874349cfbed4fb9
  印宿木然地点点头。的44f683a84163b3523afe57c2e008bc8c
  他在随身的小册子上写了一句,复抬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的具体情形?’的8e6b42f1644ecb1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印宿眼神空洞地安静了几秒,‘昨天吃完晚饭,我在茶室跟爸爸下了一盘棋,然后我就走了。’
  ‘你还记得离开是什么时候?’的2f2b265625d76a6704b08093c652fd79
  她木然地摇头,一直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离开后你去了哪里?’的8757150decbd89b0f5442ca3db4d0e0e
  ‘回西郊别墅。’的5fd0b37cd7dbbb00f97ba6ce92bf5add
  坐在她身边的觉品插了一句,‘当时是我送她回去的,我们在这里吃完饭后,从九点到十点,我跟她一直在别墅。’的250cf8b51c773f3f8dc8b4be867a9a02
  陈警长怀疑地看了他们几眼,又追问印宿,‘那10点之后呢?你又去了哪里?’
  ‘我——我还在别墅。’ 的84d9ee44e457ddef7f2c4f25dc8fa865
  ‘那,有人可以证明么?’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389bc7bb1e1c2a5e7e14770323
  觉品猛地站了起来,神情冷然,‘陈警长,你这是在怀疑印宿了?’的1bb91f73e9d3
  陈警长一愣,‘对不起,卫先生,我们必须先做一个排查,这些盘问都是必要的,请您谅解。’他转过头,‘白小姐,十点到十点四十,有人能证明你还在别墅么?’的e4da3b7fbbce23
  印宿没有说话,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表情也是,片刻之后,卫觉夫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她跟我在一起。’ 的0c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母亲微微抬头,木然地看着印宿,随后无力地垂下头去,气氛隐隐有一些诡异。
  觉品握着印宿的手也猛地一震,他狐疑地轻问,‘你们——’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印宿,然后又看了看卫觉夫,视线在二者身上来回扫视了几次,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的1c383cd30b7c2
  卫觉夫缓缓说下去,‘差不多十点四十五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小兰的电话,大约十一点,我们回到白家,这中间我们都在一起。’的45c48cce2e2d7fbdea1afc51c7c6ad26
  陈警长点了点头,这时候有一个调查员从二楼走下来,他们到客厅另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重新回到客厅,‘在白印宿小姐之后,还有什么人见过死者?’的5b8add2a5d98b1a652
  小兰颤抖着站起来,‘白小姐走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的书房,几分钟后,我送茶进去,白教授在下棋,他还跟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出去了。’的045117b0e0a11a242b9765e79cbf113f
  ‘你去了哪里?’的5ef0b4eba35ab2d6180b0bca7e46b6f9
  ‘一直在外面的书房里整理教授的书,一直到大约九点二十的时候……’
  陈警长立即警觉地问,‘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的eda80a3d5b344bc40f3bc04f65
  ‘平常教授差不多九点半就会从从茶室里出来写一些东西,我以为时间到了,所以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墙壁上的钟。’的087408522c31eeb1f982bc0eaf81d35f
  ‘后来发生了什么?’的6602294be910b1e3c4571bd98c4d5484
  ‘我听见教授在茶室里面叫我,他让我去叫二小姐过来一趟,我就到了二小姐的卧室去叫她,说教授想见她……’小兰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的8c235f89a8143a28a1d6067e959dd8
  陈警长追问,‘后来呢?’的55b37c5c270e5d84c793e486d798c01d
  ‘二小姐进去了之后,教授让我先出去,说是有一些话要嘱咐二小姐,所以我就出去了。’
  ‘你去了哪里?’的05049e90fa4f5039a8cadc6acbb4b2cc
  ‘没有走远,就在书房门口的。’的a5bfc9e07964f8dddeb95fc584cd965d
  他眉头一扬,‘你在门口干什么?’的35cf8659cfcb13224cbd47863a34fc58
  小兰结结巴巴地辩解,‘我只是在擦地板。’的2a79ea27c279e471f4d180b08d62b00a
  ‘那你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异常吗?’的dc5689792e08eb2e219dce49e64c885b
  她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地说出来,‘我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池乔小姐说话的声音很大,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的c15da1f2b5e5ed6e6837a3802f0d1593
  母亲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很微妙地,肩头轻轻战栗了一下,今晚她的沉默颇显得意味深长,陈警长眼底一亮,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他缓缓踱了几步,走到小兰面前。的a4f23670e1833f3f
  ‘也就是说,你觉得他们之间有过争吵?’的934815ad542a4a7c5e8a2dfa04fea9f5
  小兰还在思索,卫觉夫已经犀利地插进来,‘陈警长,这已经是诱导性的提问了,恐怕不太适合回答。’的81448138f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陈警长微怔,‘哦,对不起,卫律师,我会注意不再在问题中加入个人倾向的。’他转了个角度继续问,‘紧接着你又留意到什么异常吗?’的fccb60fb512d13df5083790d64c4d5dd
  ‘里面过了几分钟后安静了下来,然后我看见池乔小姐走了出来,她脸色很难看,我也不敢上去跟她说话,她只看了我一眼就匆匆地离开了,我——’的96ea64f3a1aa2fd00c72faacf0cb
  陈警长环顾了一眼客厅,‘白池乔小姐好象并不在这里,她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客厅的气氛一片死沉。的3df1d4b96d8976ff5986393e8767f5b2
  池乔很突然地就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的63538fe6ef330c13a05a3ed7e5
  ‘据我所知,一年前死者曾经宣称与白池乔小姐断绝父女关系,平时她与死者关系如何?’他是在询问小兰。的a516a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池乔小姐今天晚上脾气不太好,吃饭的时候忽然砸了很多的东西,差点让师母也受伤了,教授也很生气的——’的a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她为什么发脾气?’的a5bfc9e07964f8dddeb95fc584cd965d
  ‘都是我不小心,拿错了草莓汁,小姐不喜欢那个。’的b534ba68236ba543ae44b22b
  陈警长先是一楞,然后微微冷笑,‘就这样?’他紧皱的眉关放松了些须,表情中也多了一层明朗的东西,似乎已经笃定了池乔的娇纵。的fc8001f834f6a5f0561080d134d53d29
  又一个调查员走了下来,陈警长与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偏过头大声问了一声,‘请问白池乔小姐的卧室在哪里?我们需要看看。’的959a557f5f6beb411fd954f3f34b21c3
  母亲闻言,蓦地又晕了过去,小兰又惊又慌,手足无措,觉品也很惊诧,眼神中尽是匪夷所思,‘池乔?不可能……’的6c4b761a28b734fe93831e3fb400ce87
  卫觉夫站在客厅外围,还是不动声色,看不出情绪。的a96b65a721e561e1e3de768ac8
  印宿缓缓从椅子上坐起来,对着小兰轻声吩咐了一句,‘你照顾一下妈妈,我带他们上去。’


11

  池乔的卧室在二楼距离书房不远的一个房间,她卧室的门没有锁上,轻轻一推就开了,空气里有浓烈的香水味道,床边的台灯也安静地亮着,那张奢华的床上被褥整洁,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
  两个调查员跟着印宿走了进来,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刹那间反白色的灯光刺得人眼睛都在隐约地痛,两个人在池乔的房间仔细勘察起来,印宿看着他们戴着橡胶手套,拿着一把小刷子在房间里的小物件上四处扫着,那种不知名的白色的粉扑簌簌地一直往下掉,在灯光下飞舞成模糊的一团。的0e65972dce68dad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其中的一个调查员长得很生嫩的样子,在距离印宿比较近的门框上仔细地查找着什么,异常地严肃谨慎。的f4be00279e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你们在找什么?’印宿问他。的210f760a89db30aa72ca258a3483cc7f
  他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印宿会跟他说话,‘警长让我们到这里先提取一些指纹,然后跟凶器上取到的指纹进行对照……’ 的1f0e3dad99908345f7439f8ffabdffc4
  ‘专心工作!’另外的一个看上去要老练一些的调查员突然站起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于是没有再说下去,悻悻地低下头去,有些无辜。的ffd52f3c7e12435a724a8f30fddadd9c
  看来,他们已经私下将池乔作为怀疑对象了?的7e7757b1e12abcb736ab9a754ffb617a
  印宿面无表情地站着,头脑里所有的记忆变成了一纸空白,上面都是单调的白色,看不到线条,也没有图案抑或是除了白色之外的任何色彩,单调得令人绝望,然后,她蓦地想到池乔小鹿一般的眼神,她眯着眼睛,对她笑得很快乐,很生动。的5e388103a391daabe3de1d76a6739ccd
  那种生动成为印宿记忆里掉到地上去的最艳丽的一片,现在重新被拣了起来,镶嵌上去,终于完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图,然后,那纸空白之上的所有的线条都开始呈现了,是不远处茶室地板的缝隙,一条条的,拼合紧凑,光滑细致,纵横交错,开始有了图案,在那张纸上越来越清晰——哦!是父亲躺在地板上的身影,瘦削,沉重,僵硬,散发着死亡的森冷气息,最后是色彩,猩红,乌黑的,苍白的……汩汩地从那些白纸里面溢了出来,一层层地往上涂抹着……最终成为一副古怪而陆离的拼图。
  她不由地退后几步,一直靠到墙壁上,心中冷冷发了一个寒颤,闭上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冷。的1aa48fc48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眼角的余光里,小调查员隐约望了她一眼,带了一些同情。的a3f390d88e4c41f2747b
  这种骨肉相残的剧情,终究是应该同情的,不是么?的34173cb38f07f89ddbebc2ac91
  十几分钟过去,他们检查完毕出去了,留下印宿一个人安静地留在原处。
  房间里的摆设因为被动过,所以显得有一些散乱,空气里的香味还在,不过,多了一种怪异,隐约的是茶室中的气味,是调查员从那里带过来的。的ffeabd223de0d4eacb9a3e6e53e5448d
  她浅浅地看过去,刚往前慢吞吞地走出几步,脚不经意地碰到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池乔和卫觉夫的婚纱照,她只慢吞吞半退了一步,池乔甜美的笑便跳到眼睛里。的cfee398643cb
  纯净,明艳的笑,那样的若无其事,她幸福地笑,‘姐姐,我要结婚了……’
  所以,她寄来了她的婚礼请柬,大红色的,绘着大大的金色的喜字新郎卫觉夫新娘白池乔。
  白印宿于是回来了。的fe73f687e5bc5280214e0486b273a5f9
  对不起,姐姐……的c058f544c737782deacefa532d9add4c
  姐姐,你为什么要回来……的9461cce28ebe3e76fb4b931c35a169b0
  印宿伸手抬了抬眼镜,模糊的表情里隐约地一闪。的430c3626b879b4005d41b8a46172
  静静地看了半晌,随后继续走动起来,那一沓照片,就这样从脚下漫不经心地踩过去了,池乔的笑生生地染上一个清晰的灰色脚印,留在她身后的地毯上,变得暗沉而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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