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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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几乎忘了心跳和呼吸。
远处慢慢传来许多人跑步的杂乱声响。
随着声音的移近,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大约10多个小孩子的队列。
有个很精神的年轻人穿着运动服在一边不急不缓地跟着。
走近点,他突然看到站在操场边上的我们。
对上阿修的挪愉目光,怔仲片刻之后,大叫起来,“庞修!!”
眨眼之间,已经有个人影飞扑到身边,一把抱住阿修。
“是你么?是你这个臭小子啊!”他的手还拼命捶着阿修。
震动大地……令我为之汗颜,想必被捶的一定很痛。
“是啊是啊。”阿修居然还发出低低的快乐笑声。
男人的友情真够热血……
“我还当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那个年轻人终于依依不舍放开阿修,看到一边站着的我。
“这是?”
“哦,我朋友,祁萌。他是我从前在少棒队的队长,蔡谦。”
“你好。”我朝他微笑。
他挠挠头,脸突然红起来。
我笑,这样一个健壮的男生,竟然如此害羞。
“蔡老师!”
“你在干吗啊,蔡老师。”
被晾在一边的小朋友们抗议了。
“你快回来啊,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做练习的么。”
“居然上课开小差?!”
“考!死小鬼,你们反了!”他转头大声吼了一句。
小鬼们暂时噤声,却满脸被人欺负的不爽样。
“呼~”蔡谦无奈叹口气,“你也看到了,阿修,我现在就在这边作少棒队的助理教练,还要被一帮死小孩差遣。”
“不过,你看起来很快乐,不是么。”
“勉强算是了。”他又呵呵笑起来,“要不要一起来。我们正要作投球训练。”
“好久没有玩了,恐怕……”
“臭小子,骗谁啊,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玩了,我就把球棒沾着番茄酱吃下去。”
我噗哧笑出声来,这个蔡谦倒是个活宝。
他硬拽着阿修往球场那边跑,我乐颠颠地跟在后面。
“啊哟,蔡老师,这个又是谁啊。”小孩子们很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议论纷纷。
“这是老师我以前在少棒队时候的队友,很厉害的击球手。”
“啊,真的么。”一片哗然。
有小朋友马上举手,“那他有没有打过本垒打。”
“哼哼,他打过的本垒打,绝对比你老爸赏你的爆栗要多得多!”
“……老师干吗要这样讲,我很没面子耶。”那个小孩抓着头,一副无辜相。
“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又有小朋友举手。
“蔡老师,为什么同样是少棒队出来,人家要比你帅那么多。”
“……你这个是什么问题啊?!”蔡谦火大,“而且男人怎么可以凭相貌来决定好坏,你们应该知道,男人凭的是实力,就好像看上去有实力的我和看上去很帅的他,你们选谁?!”
“他!!”小朋友齐刷刷的回答让蔡谦一个踉跄。
我已经笑翻在地。
阿修也笑得很开心,走出来几步,“小朋友们,蔡老师以前可是少青队的队长,非常厉害的投手,只要他出场,就以定会让人家三振哦!”
“啊,老师也那么厉害?”
“那我还是选老师好了。”
“我觉得那个帅帅的大哥哥比较好,击球手比较酷啊。”
“对哦,而且他的声音好好听,比老师那个破锣嗓强多了。”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蔡谦无奈地朝我们看,“人小鬼大,哪像我们那时候那么纯朴乖巧。”
“老了,有代沟了。”阿修还是止不住地溢出笑容,“但真的好有趣。”
我坐在外场围栏外的看台上。
阿修在和孩子们练习投球和传球。
“可以使用各种不同的握球方法投出,一般来说,都有曲线球、滑球和快速球这么几种”,他耐心地给孩子们纠正姿势,做着示范。
很专注、很陶醉的神情。
似乎回到了一个早就应该回来、却一直到今天才归位的地方。
他的眼睛里有我不知道的世界,也有着我不知道的自己。
“请喝。”出神间,蔡谦拿来了水。
“哦,谢谢。”我拧开瓶盖,他在我身边坐下。
“那小子很快乐呀。”蔡谦看着和孩子们混的很熟的阿修,笑道。
“是啊,他在学校总是这样可以冻死人的凶狠样子。”我说。“所以现在这样很稀奇啊。”
“啊,他是那样子的?”仿佛听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应该只是不爱多说话罢了。”
“哪有。”我反驳,“他简直在气势上会完全把敌人干掉!”
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样哦……”
好奇怪的反应,难道阿修不应该是那样的么?明明就一直是我说的那个样子啊。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蔡谦又问,
“祁小姐,你是阿修的女朋友么?”
“啊,”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大学同学。”
“真的不是?”他摆出怀疑的表情。
“绝对不是。”
“可是,你和阿修站在一起很配啊,气质很合。”
“哪里合,我们明明是南辕北辙的性格啦。”―____―蔡谦居然是个大八卦。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没有吧。”
“那就对了,那你们还是一对。”他恍然大悟地一锤定音。
喂,这位老兄,不要给别人自说自话决定一切好不好……
“总之,你对庞修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不晓得他又会说出什么叫人苦笑连连的话。
谁知,他却突然改变风格,很认真地说,
“因为这个地方对庞修而言,也是非常特别的地方。”
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认真。
这里有庞修很珍贵的回忆,快乐和痛苦并织的少年时代。
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那。
他的脸上反射出来的,是一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越来越糊涂。
似乎还有很多迷题没有解开。
“喂,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阿修站在看台下,大声地喊我们。
“随便聊聊啦。”我站起来朝他挥手。
“换班,换班,”蔡谦走下看台,接过阿修手上的棒球手套,压低嗓门,“嫉妒了?”
阿修踹了他一脚,从外场围栏侧面直接翻进看台,坐到我身边。
一下子挡住原本照在我身上的太阳光线。
我在逆光中看着阿修的侧脸。
他的脸在日光中变得透明,连长长的睫毛末端都清晰可见。
“透明的橘黄色。”我喃喃自语。
“嗯?”阿修问,“你说什么。”
“不,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面红耳赤的我,像心虚的小贼一样低下头去。
刚才,我居然差点伸出手去,想摸一下他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
被日光的魔法点缀成很温暖的橘黄色。
风声里混合了我们俩的呼吸声。
这一刻,似乎和那一晚一样,突然之间觉得心情的宁静。
仿佛身心都沉淀在静静的湖泊之中,变得清澈起来。
春风轻抚,带来阿修轻声的话语。
“有哥哥是什么感觉?”他这样问我。
“嗯,很吵闹,很有趣,虽然有时候会被捉弄,但在你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哥哥是愿意替你承担所有的人。”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哥哥的脸。
有时候,会坏坏地笑,看妹妹出丑。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喜欢摸我的头,宠溺地叫着“妹妹头、妹妹头”,云一样的纯净声音。
“哥哥,是可以托付全部信任的人。”
我突然觉得胸腔里有满满的暖意,“我可以感觉到他很爱我。”
阿修温柔的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
“他一定时时想着,你要幸福;而你,也只要他幸福。”
他说的一点没错。
哥哥总是说,“妹妹头,不要理男人的搭讪,不要太晚回家,不要去酒吧……”
我总是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写给他的信里,又会周而复始的唠叨,“多吃蔬菜,多吃水果,……,不要只顾画画忘记恋爱……”
想起来,真的是这样。
很自然地彼此关怀,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关注。
我佩服地赞叹,““好厉害,你说的一点不错。”
“当然。”他微微仰起头,我几乎看到他俊秀的鼻尖轻触着空气中的微粒。
“因为,我也有一个妹妹。”他嘴边仍然噙着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天际的云彩。
我大感意外,“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她现在哪里?”
那是我至今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样一个春天,风过之处撩拨心弦,有不知名的花瓣偶尔飘落。
空气暖洋洋,精力充沛的孩子在我们眼前奔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充满希望。
阿修专注地看着天空,一直看一直看,仿佛要穿越云层的覆盖。
他的笑容在莫名的沉默之中慢慢消失。
然后,他闭上眼,长长睫毛覆盖,有肉眼难以分辨的晶莹颗粒闪烁。
那是他一贯温厚低沉的声音,像在耳边轻语。
和着风,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她在天上。”
——————“她死了。”
阿修的秘密。
他缓缓说出却叫我无比震惊的秘密。
在那个晚上,那个男孩,体贴地告诉我,
“如果是我,要哭的时候,就看天,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而我在这样生机昂然的季节里,却只想到他的那句话。
我下意识地仰起头,盯着飘浮的云。
心里面的情绪还是翻腾到了胸口。
微微眨眼,就有液体溢出来。
我用手掌轻轻覆住眼睛,维持着和阿修一样的姿势。
风没有变,心上的某一处裂缝,却似乎慢慢被撑开了。
阿修藏在深处的秘密,伤心的往事。
在这样的春日情韵中传递给我。
很慢很慢地叙述着,时光倒退,带我看到少年的阿修。————
“这是我的秘密。
这里是我少年时代最爱的地方。
夏天的时候,附近树木上的蝉的叫声非常大,直到完全盖过你的耳朵。
阳光刺眼,穿透皮肤。
眼睛睁不开,闭上眼睛,却觉得周围的东西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
球飞来的瞬间,有呼呼的风声。
对准它到达的方向猛力一击,会有很好听的球棒与球面碰触的声音。
我妹妹的欢呼声马上从看台上传过来。
那一年,我17岁,我的妹妹,15岁。
她温柔、体贴,像雏菊一样可爱。
会穿着棉布裙子翻栏杆,会默默地和爸爸坐在看台上,会怯懦懦地和我的队友打招呼。
她胆子小,过马路喜欢拉着我的一个手指头。
讲话时,口齿不清,常常被我笑。
她在那个夏天对我说,哥哥,我会死么?
我说,傻瓜,怎么会呢。
夏天还没有结束,她的心脏手术失败。
她走了。
留下那个夏天,我们一家人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张合影。
那是我的妹妹。
我还没有好好地让她感觉幸福,她就走掉了。”
阳光明媚的晴空下,阿修的故事,让我泪流满面。
我的掌心似乎已经兜不住大滴大滴翻出的泪珠。
那个少年,从那以后,发现他再也办法坐在这里。
即使再明亮,他的心也是一片黑暗。
他心里面的光已经全都被抽走,什么都没有了。
深切的悲痛,一直盘旋不去。
他从不多话变成了真正的沉默寡言。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还是这样吗?
“祁萌,不要哭。”我盖着眼睛的手掌被他轻轻拉下。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会来么?”
我摇头,视线早已模模糊糊地被泪水淹没。
他用袖管体贴地帮我擦去泪痕,把因为泪水浸湿而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拈起来,拨到耳后。
“因为我发现,即使把照片放在抽屉的最深处,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起。”他的眼睛隐隐闪着泪光,“所以,我决定,把那个照片拿出来,仔细地看,不再故意去忘记。”
“我想带着关于妹妹的记忆,面对我的人生。”
我再次因为他的话,泪流满面。
“阿修,你如此勇敢。
你的妹妹,一定也会祝福你。
她在天堂的某一处祈祷你幸福。”
夜深的时候,我们站在归途的车站。
“以后,你还会常常来这里么。”我问。
“会。你呢?”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奉陪。”
阿修宽慰地笑起来。
绿灯闪亮。
阿修说,过街吧。
他又在我前面走着,宽宽肩膀,拖着长长的影子。
也许,这个喜欢到处睡觉的男孩,只是因为害怕夜晚的黑暗。
我能做什么,我好想能够做点什么。
我站在斑马线的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地说,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在你身边。”
他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对面,转过身,隔着窄窄的马路,说,
“祁萌,我不会再害怕,当天变黑的时刻了,因为,”他在那一头,专注地看着我,“因为我看到光了。”
空无一人的夜道,不知名的街道,让人觉得可以通往任何地方。
疗伤之旅
四月的时候,我的哥哥祁连回到了家。
我妈一如既往地叫着“毛毛”、“毛毛”,我哥既无奈又调皮地朝我眨眼,无声反抗。
饭桌上,他还是那个讲起轶闻趣事可以让全家笑得前仰后合的风趣老哥。
也为了那些破铜烂铁臭石头烂树根,可怜巴巴地求我。
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可我知道,的确有什么不同了。
这个祁连和以前的祁连相比,多了一点点的阴霾。
从外表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