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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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是寒假,阿奇和阿修一定都不在。
啊,还有我的苹果,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烂掉。
我坐在网球场的观众席上,仍然在惦记着许久未亲近的paq。
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网球赛已然结束。
我居然连一个S球都没看到。
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过完生日,我的虚岁就23了。
Apple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她说,“那个男生真是帅,底线拉球好稳当。”
“哦。”我又没看到。
“反手姿势也是超优美。”
“嗯。”都说我没看到了。
“不愧是我们学校的网球王子孔奇啊。”
“啊?”我一下子生了耳朵,“你说谁?”
她说,“孔奇啊,城建学院的。”
害我吓一跳,还以为说的是阿奇。叫什么奇的,这世上多了去了。
我几时也变得如此敏感了。
这样子说起来的话,阿奇姓什么,我完全不晓得。
还有阿修,他姓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过问。
我猛然站立在原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对阿奇阿修根本一无所知。
他们姓甚名谁,隶属那个学院,几年级,对我而言,根本是个迷。
我对他们的认知一片空白。
而我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寒冷冬季的风,钻进颈子里,有一种莫名的刺骨寒意,从心里缓缓升腾起来。
我居然到这一刻,才发现,我的无知。
血液在周身流动的声音,似乎都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心脏的脉动,嘎然而止的呼吸。
全都是不安。
不安,我到底在为什么不安。
原来,不了解,才是最可怕。
阿奇偶然会露出的陌生表情,刹那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好像,我就快要失去他了。
好像,就快要崩裂了。
我们脆弱的关系。
也许这一天,真的很冷,我开始打冷战,上下牙齿咯咯地碰在一起。
轻轻叫apple的名字,却发现她视若罔闻。
我只是本能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不管是谁,在那个时候都会这样下意识地动作。
有一个英俊的男孩子,坐在网球场的选手席上,头微微仰着。
瘦削脸颊,鼻子高挺,下巴优雅地露在空气里。
额前的头发用红色发带向上固定,眼皮半阖,抢眼,出挑,抢尽人间风光。
女孩子们殷勤地围着他,他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
只是眼神,有十足的轻蔑。
她们欢喜地叫他“孔奇”、“孔奇”。
我怔仲地呆立在原地。
没有巨大的眼镜,没有献媚的笑容,没有迟钝的书呆子气。
然而,我怎么会认不出。
他赫然便是阿奇。
让我完全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站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无法念出的,我完全陌生的阿奇。
他正笑意盈盈接过一个女生递过来的羽绒大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运动衣的外面。
侧头把大衣前襟的拉链拉上,再顺势把大衣的帽子整理好。
在女孩子们爱慕的目光中,他把发带潇洒地拽下,碎发零乱地落在额前。
手落下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我。
他终于看到了我。
我多么希望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那样我可以以为他根本不是阿奇。
可是,他的眼里有明显的惶恐,他那原本可以自由绽放的帅气笑容硬生生地僵直在嘴边。
“阿奇。”我叫他,即使他是陌生的,也还是阿奇。
气氛变得很奇怪,他看着我不说话,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有人忍不住问,“阿奇,你认识她?”
他终于把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抿抿嘴唇,用含糊不清地语气说了话。
是和他平时清亮的声音完全不同的模糊声线。
然而,我听的非常非常清楚。
他用那种声音,对着地面说,“我不认识她”。
他的视线,从那一刻起,再也没有离开过脚尖。
我宁愿,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那样我可以以为,他是根本不认识我的阿奇。
我们只是陌路人。
可是,他认出我来了。
为什么,却要矢口否认。
我的脚,好像再度浸到了冰窟里,没有知觉。
Apple茫然的看我,“祁萌……”她的语气里尽是不解。
而我,也完全没有理解。
但是,必须有一个交代。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牙肉都不雅地暴露出来。
我听到自己在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然后,飞快地转身跑掉。
挂掉算什么,补考又算什么?
都比不上被自以为相熟的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划清界限来得彻底。
我真天真,永远都这样自以为是。
今天,实在是我人生中最丢脸的一天。
他说他不认识我。
连我都开始怀疑,读写会是否真的存在。
那一个阳光从倾斜的天窗射进来的,一尘不染的地方,是否真的存在?
抑或是我的幻觉。
我想去确认一下,在这个冷得彻心彻肺的冬天。
轻轻地推开那扇黑漆漆的木门,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到处散乱的书,破旧斑驳的梨木茶几,微微蒙灰的paq,还有我那仅剩的几个已经干瘪地发皱的苹果。
空荡荡的读写会。
一切并不是梦。
只是,这里所有过的交谈、欢笑和嬉闹,比梦还要空虚。
我脱了鞋,慢慢地走到茶几边,坐了下来。
冬天,即使穿了厚厚的毛袜子,脚底还是感受到木头地板的冰冷。
我撑着头,逼自己好好地整理思绪。
判若两人的阿奇,比带着虚伪假笑的他,更让我难以接受。
而他的漠视,才是致命一击。
不甘心。
原来这种源源不绝翻腾的闷塞感,就是不甘心。
看看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想起前几天看到的狮虎兽气炸了肚子的新闻。
用力的扒扒头发,呼出一口长气。
一点都不像我了。
居然这样生气。
值得么,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眼。
亏我还立志要做最散漫的人,根本是发梦。
我突然讪笑起来,瞬即又垮下脸去。
一个字,衰。
今后不要再理他了,绝对不会再理。
我发誓。
“你想事情的时候,表情都这么丰富?”
从窗口那边传来阿修低低沉沉的声音,即使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还是非常容易辨认。
我叹口气,我发现,读写会的成员,今天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
明明是寒假,却都这样静不下心。
“你不要每次都这样……”我抬头,“鬼鬼祟祟”那四个字哽在喉头。
这是阿修?
这个剃着短短头发,斜倚在窗台边,目光炯炯的俊秀少年,是那个鸟窝头阿修?!
我的脑子像糊了浆糊,天,根本画不了等号啊。
莫非,现在真的流行变身大戏法?!
其实,是我落伍?
我惊异地逼视他,没有夸张,真的是逼视。
看得阿修的脖子上开始犯鸡皮。他咳嗽几声,忙不迭地抓过一条围巾塞进光着的脖颈间,可是还是没有遮住微微泛红的耳朵。
我开口问,“你和阿奇商量好同时改头换面?”
他皱皱眉,几步跨到我身边,一盘腿坐下来。
他说,“你在外面看到阿奇了?”
我挑眉,我注意到他说“外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用词。
“阿奇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认识我。”我极力装作淡泊的口吻,内心极度挫败。
“所以,你受打击了?”
我再次对阿修怒目相视,我发现他其实比我想象的敏锐的多,这实在叫人恼火。
他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一再地把围巾拉高,直到把自己的下巴都埋没在毛线里。
“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本不必生气”,他把脸轻轻靠在茶几边的一个垫子上,侧着脸看我,慢慢地说话。
阿修乱蓬蓬的头发下,原来是这样清俊雅致的相貌,我不得不承认,他还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他也是极至聪明的男孩子,一直深藏不露地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
他一直是这样,只是我以前完全没有注意。
他和阿奇不同,他本就没有任何伪装。
这让我觉得身心异常地放松。
我嗫嚅,“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不甘心?”
我再度发现他的直指人心。
“相信我,祁萌,你对阿奇所有的感觉,他也会有,我也会有”他坐直身子,轻轻呵出一口气,空气里有缓缓上升的白雾,“读写会不是没有感情的地方,和外面不一样。”
他再次提到了那个词——外面。
阿修说,“原谅阿奇吧。”
我捏紧拳头,“不行,不原谅他!我只想揍他。”
“那如果我让你揍了,你是不是能够原谅我,祁萌?”
我们诧异地回头,门口是气喘吁吁的阿奇,大衣敞开着,扶着门框苦涩地笑。
他踢了鞋子,大步跳进来,坐在茶几的另一边。
他静静地说,“也许,我们都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声音回荡在清冷空气的小小房间里。
这是我最想听的一句话,终于等到了。
阿奇,你的确欠我一个解释。
“我是孔奇,”他严肃道,“这所大学的校长孔潜正是我的爷爷。”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严厉的保守的闻名于世的中科院院士孔潜正,传说中孔子的嫡传子孙?而他是他的孙子,也就是说——
孔老夫子的第N代子孙……
好大的头衔,我,是不是应该恭敬地拜一拜?
“我是建筑系,大三。这个读写会是我创立的,这里是原来的资料仓库。”
“我问爷爷要来这里,只是想有自己的空间,条件是在外面做完美的孔奇,孔家的子孙孔奇。” 他停下来,出神地望着林立的书架,
他的目光有种让人心酸的无奈。
那个常常会无意流露出孤傲和疲惫的阿奇,究竟肩负着长辈多少的希冀?
也许我初见他时,他那不自然的假笑,是在追寻自己快乐的尝试?
也许,他真的把读写会视作秘密花园,和我一样。
也许,这就是他在外面见到我时手足无措的原因?
外面,是否指的就是那一个我们不得不全副武装为着别人的目光而活的世界?
阿奇说,“对不起。”
眼里有深深自责和哀伤,没有眼镜的遮盖,他是这样脆弱,叫人一览无遗。
我举起手,作势要打他,拳头落到他跟前,摊开手掌,轻轻拍拍他的脸。
“掌嘴!好了,免你无罪,平身吧。”
我相信,这一刻的阿奇,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完全愿意原谅他。
还顺便吃了孔家后人的豆腐,请容我暗自兴奋一下。
阿奇大笑起来,真的开怀,心无城府。
男生居然也可以笑得这样动人,让人心跳加速。
我也笑,用手捂住嘴,还有绯红的脸颊。
瞄到阿修也挂着浅笑,险些将他漏过。
我对着他咳咳示意,“这位兄台,该你了吧。”
他无奈耸耸肩,“我姓庞,单名一个修字,汽车系,大三。”
很简单的资料,不过,这个姓真是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我从鼻子里哼一声,“姓庞啊,庞修?这个姓太差了!你怎么能和电信系的系主任同姓啊?!”
他很无辜地看我一眼,“不好意思,那个老头是我老爸。”
我几乎晕厥。
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还,我的双目瞬间精光四射,一把揪住阿修。
阿奇小心地发问,“怎么了,你突然间充满杀气……”
我瞪着阿修,悲鸣道,“NND,你老爸好狠的心呢!!!把我的信号给挂了!!”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你今天是来补考的?!”
“是啊。”―____―!
阿奇说,“我不想再次刺激你,只是我和阿修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的……”
我虚脱地松手,阿修不爽地整理衣领,不屑道,“丢人”。
情势急转直下,而我很明显处于劣势。
真的,有时候了解地太彻底,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目前的我而言,完全没有发言的资格。
我是读写会最菜的学生。
无庸置疑。
果然衰!
寂寥的心
最近,我的笑容很多。
Apple说,“你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好。”
“有么?”
“有,也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她意味深长地看我,“我总觉得你瞒着我很多事哦。”
“呃……”
“比如,你常常抱怨的眼镜男和鸟窝头……”
“嘿嘿。”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打?!”
“……”
“你打算几时和我交代?!”
“……”
“装傻可解决不了问题!”
“……”
“孔奇他……”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脚底抹油,溜的超快无比。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apple解释,对我来说,这是很奇妙的感受。
好像出现了新的视野。
阿奇和阿修,是我的秘密。
快乐的让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Apple,对不起,原谅我小小的私心吧。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学校是个充满吸引力的地方。
只因有了读写会。
即使还是在放假,闲着的时候,仍然下意识的往这里跑。
今天也不例外。
把自行车停在和平楼的门口,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我一直没有养成带手套的习惯,加上血液不畅的关系,怕是又要生出不少冻疮来。
呜,那个就是一直被我哥哥嘲笑到今的祁萌的萝卜手。
拼命地搓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