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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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上千人跪下磕头谢恩。
大楚规矩,腊月初八开始。其实已经半放假了。而腊月二十日,官府就会封印。直到正月二十,才重新启印办公,封印后,各官员开始正式放假。
因此,在腊月初八到腊月二十日之间,其实知县要请下面各衙府主管,而各衙门主管,又要请下面的小吏,这是为酬谢大家一年的辛劳,因此欢饮畅聚一番,已成为惯例,二十日后,大家都跑回家了。
忙完,官府各主官,终于可以进入大厅了,这是有品级的官员,才能参与的宴会,当然,签押房书吏宋文晨和班头刘觉明,他们比较特殊,也得以参与。
“吾等来贺喜大人!”上了宴,诸官都举杯,向方信贺喜。
方信温和的微笑说着:“同贺,诸位大人这年来辛苦了,来,大家干一杯!”
顿时,人人都干杯而尽,然后气氛就轻松了许多,坐了下来,这时,外面一片白,竟然下起了雪,方信竟然端着杯子,不再说话。
“大人,瑞雪兆丰年啊,庆喜大人了!”就有县尉想了想,说着。
“大人,闻说大人是本年新进榜眼,不知属下可有荣幸,见得大人一诗?”主薄乔杰颖却是举人出身,因此有些文才。
“是有一首,大家可以听听。”方信把玩着酒杯,缓缓念出。
“城外六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听得方信念出这诗,众人懵然欲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人非禽兽,这些人自然有些文才,有些心思,半响,县丞郑永泽才由衷叹着:“本官自举人出身,作到这官,入仕已有十六年,一直心中有憾,今日闻得大人之作,才懵然醒悟,只有大人这等真正牵肠国事,忧虑万民之心,才能如此年轻就为一方父母官,此是大人之幸,朝廷之幸,也是百姓之大幸啊!”
主薄乔杰颖诚恳说着:“确是好诗,乔某实在惭愧!”
巡检张阳却神色很奇怪,听了这诗,竟然有些泪光,呆呆不言。
“各位,本县今日就直坦心路,本县为官一方,自然要治得一方,让百姓安康,上不负朝廷之恩,下不负黎民百姓,中也无愧于圣贤书!”方信拱手作礼:“然,谁家没有妻儿,谁家没有子孙,谁家不想过好些?朝廷俸禄,我们大家都清楚,如是百姓,倒也能养得一家,但是为官,上下打点,同僚相际,这点钱根本不够,诸位以为如何?”
本来在场的官员,都以为方信要作这清官,所以佩服归佩服,心中还有些忧愁,现在听到下段,顿时人人有同感,直望着他,看他再说。
“天理不过人情,本县同不敢违了此理,在此,今年查仓之时,诸位鼎力支持。本县先谢过了。”说到这里,方信就顿了顿。扫看全场。
“不敢,不敢!”诸官其实填这仓,也是思考了许多时间,由于只要四成,想想方信地警告,才咬牙出了,这其实也是偶然,如果真的再来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了。
方信这才说着:“本县。凝思苦想,百姓劳累,不堪重负,我们多拿一钱一文,就可能逼着家破人亡,因此本县上任后,一直翻转。而无法安眠,如何才能,使百姓安康,又使诸位大人都得安康呢?”
县尉古庆斌顿时眼睛一亮,问着:“大人有何良策?”
方信笑着:“既然不能节省,那就开源,宋文晨,你且去取来帐薄来!”
“是,大人!”宋文晨立刻取来。
“百底店,购买县仓八百匹粗布。支出八百贯,已入县库,清点无误。”宋文晨念着。
“各位大人,这买卖公道不?县库可曾短了银钱?”
“大人,上布不过二贯一匹,而本县中地劣布,卖出不过八百文,还少有人卖,能卖一贯,已经是赚了。”主薄乔杰颖立刻说着:“任谁。也说不出,短了官府的银钱!”
“再念!”方信很是满意,说着。“八百匹粗布,总共作了五千双,千层靴五百双。百底鞋四千五百双。以后细鞋索、麻线、糯米、工钱,花费八百贯。总共算起来,所有成本一千八百贯。”
“发下千层靴一百双,百底鞋八百双,奉给知府和布政使大人,以及各级上级官员,总共千层靴一百双,百底鞋二百双,所余千层靴三百双,百底鞋三千五百双,定千层靴2贯,百底鞋18文!”
“正是年会,因此卖出,府城,竟然给予消化,这也是先送官员,使之合脚之理,因此官员士子都欲买之,三日前,就全部销完,总获利一千一十一贯六百文!”宋文晨最后总结的说着。
众官闻言,都是大惊,他们想不到这获利如此之高。
方信因此接口说着:“这就是本县开源之理,诸位,本县拿二成,县丞郑大人拿一成半,县尉和主薄各拿一成,其它九品,各拿半成,还有一成是百底店所得,我们不竭泽而渔,也要留些本钱,毕竟我们不能亲自坐,如何?”
这是一千贯,拿一成就是百两,要知道,这个穷县,上次贪污了,总数也不过三千两银子,每人也只拿了三百多两,现在一下子就有三分之一了,几乎把今年补仓的,补回来了,顿时,人人知道方信所谓开源是什么意思了。
“知县大人,您拿二成,是不是太少了一些,卑职以为,您可拿五成!”就有司户曹沙平说着。
“不少不少,人人有份,各有所取。”方信打断了这话,说着:“这事就不必争了,现在,各位大人请拿吧!”
在场无人,全部是官,虽然想之,一时却无人上前。
却见,县丞郑大人抚掌高声赞叹:“妙!”
就上前取了一封,却正是一百五十两银子,总共三封,雪白的银元宝闪动了人心,而其它一些碎银,却是不取,说着:“给些衙门兄弟喝酒罢!”
有这开头,顿时,人人上前,各领雪白银子,银子入手,人心大喜。
方信见了,大笑,手指向炭火,说着:“哎呀,诸位大人切得再言,来,美味已成,还不快快下筷?来年,不仅仅如此!”
“好,我等恭喜大人,大人再喝一杯!”这个不仅仅如此,使人人心中发热,一起举杯痛饮,经过分赃之后,人人都亲密了许多,顿时痛快地喝着。
一时间,雪花飘落,酒意上来,新年喜意,已经有了几分,至于再远处,那些衙丁之类家属,也因为参与着作工,而获得了丰厚地过年红包,个个忙着去市上割肉,也吃上几顿好餐。
唯有百姓,个个还是苦熬,一时,还没有见得大利。等酒过几分,方信方便,出得门去,到了外院,就天空下飘着羽毛般的细雪,太阳无光,有种浓得化不开地宁逸感觉,遇上几个衙丁,都恭谨行礼。
“来年,应该是丰年了吧!”方信如此想着,衙门上下已在掌握中,是行事了。
第八十九章 药草(上)
新年之前,就必须拜见上官
方信也自然要拜见知府,当然,拜见一省行政主官布政使,他还没有这个资格,知府对他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打压,就如此淡淡,问了几句,收了他的礼,就让他退下。
也算是尽了下臣之礼,方信就自然回去,这时,却又接到家信,言是何瑶和何容都有身孕,一切安好,方信接了,笑笑,这本是他那日考试前就刻意留下,当然两地千里,送一信不容易,到现在才算确定。
腊月二十日之后,衙门封印,万事不作,方信却两骡两人,只带着班头刘觉明查看全县。
开始时,雪时紧时慢的下着,到了后来,鹅毛一样的雪,一片苍茫,转过一处,突地方信停住了骡子,这时,整个山地,林间,平原尽被大雪覆盖。
“大人?”作为班头,知县特发了厚锦衣,带着厚帽,还穿着厚靴,还算温暖,这时,有些诧异的问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远处,一小片村子,自然用的是茅屋,茅屋如果用木还好,用竹的话,就吃不消了,这不,一夜大雪,看上去,压塌数间,仔细看着,几个衣服单薄的妇女,抱着孩子,隐隐有着哭泣之声。
“大人,大人!”刘觉明在旁慑嚅说着。
方信只是静静的看着,听到雪片落地的沙沙声,寒风吹过林子,以及哭泣的声音,眼神无喜无悲,沉吟许久,才说着:“刘觉明!”
“卑职在!”
“这样大的雪,在此地,难得一见,不知本县,有多少人家压塌了房子。你们衙役愿意新年就出动吗?”
“大人哪里的话,为这事。我们当然愿意!”刘觉明连忙表态的说着。
“巡检张阳是个好官,本县知道,他现在还在忙,一直没有回家,不过还不得法。”方信淡然的说着:“你别跟着我了,回去传我的令,今年本县还没有调用徭役吧,现在就动了!”
刘觉明猛吃了一惊,半晌才说着:“徭役。这个时候,不好吧,快过新年了。”
徭役,历朝强迫平民从事的无偿劳动。由帝国,规定满十六岁,五十以下,必须为政府从事力役和兵役。
动用徭役。非常有讲究,一般是在农闲时,调动,官府只负责吃饭,不给工钱。
“我说你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你和张阳,每到一村,见到有房屋倒塌了,就征这家的男人作事。这徭役,就是修房子,明白不?”方信瞟了他一眼,说着。
“大人,您是意思是,让他们修房子,并且给饭吃?”刘觉明又吃了一惊,问着。
“是,就是这个意思,吃饱了。房子建好了,再命他们随意扫点雪,修点路,作个名目就可,本县也好对上面说话。朝廷有法度。s不经奉旨就开仓救民,虽对百姓有功也要革职锁拿到京听候圣裁。所以本县当然不敢开仓,但是每年,一县都有二次徭役,官府可供饭,一年徭役量为粮仓十分之一,这样作,就行了。”方信忧郁地说着。
其实身为知县,大权在握,要赚功德,实在太容易了,就说这徭役两字,如果作的好,本来就是有利一方地事情。
所谓公门好积德,只是,万官之中,又有几人真正把这放在心上?
历年允许消耗的一成粮食和一成损耗,只是官员们半合法的灰色收入而已,如此已成风气。
“是,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不过,您现在身边没有人,我回去……”
“没事!”方信冷笑,手一挥,青光一闪,这时,路边一棵碗口大的树木,顿时轰然而倒,溅起雪屑纷纷。
“这苍茫大地,虽然广阔,但是本县自信,还是很有一些自保之力的!”说着,眼神平静,徐徐入鞘。
如是普通人倒也罢了,班头刘觉明,能为一县之衙兵班头,自然有些武功见识,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这等武功,实是可怖可畏。
难怪他敢于单人前来接位,没有带任何兵员侍从。
当日,跟着他,实是福气,如果不是,只怕粮仓之中,早已经横尸数十了吧,想到这里,他顿时冷汗渗出。
“还不快去,而且,本县目的地,你也是知道的,这里离官田不远了。”方信说着。
“是,大人,卑职传了大人的命令,就赶过来听差。”刘觉明这时,应了一声,转过了骡子,回头传达命令去了。
远望着他离开,方信缓缓而行,单个一人,也正好思考。
清廉,一心想当个清官,看不得贪污腐败之事,这当然不行,这就把上司同僚下属,全给得罪了,不过,同流合污也是不行。
其实这个卖靴子地事情,第一就是广大小吏小丁受到了益处,百文千文,对官员来说,也许是小数字,对他们已经不算少了。
而百两五十两,对这些八九品官员,也并不算少了,本县很穷,他们贪污亏空,也不过这个数字。
当然,知县经商,肯定不符合体制体统,所以必须找个商人出头代理,当然,这还是有些风议之处,但是却不必多考虑了,因为分红都有,现在县衙上下,没有人会作个出头的事,就算有,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方信能如此行事,如此洒然,虽然借助于超前的知识,但是实际上,更在于一种对人性的认识——水至清则无鱼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来赚功德的,是来证得儒家微妙大义地,而不是来升官发财的。
这出发点,就决定了境界和手段的不同。
等到了官田,就有一个老者迎接上来,他是见过知县的,见他一人前来,有些诧异。但是却立刻上前行礼:“小民赵风明拜见大人,外面雪大。大人快进屋里来。”
方信不再说话,踏着雪进了门,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主体算是土砖,当然,上面也盖着茅草,屋檐下挂满了冰柱。
里面是三间土屋,在当时已经算不错,但是还是很小。方信进来,见正房有一个热炕,附近就有一张粗桌。
“大人请上坑,知道大人要来,我都烧得热了。”
方信笑了,也不推辞,脱了靴子。就上了坑,果然,里面烧着温暖着,被子都热着,显是用了心——赵风明是管理官田的人,也算是小吏了,自然会作些事情,当下,又笑地说:“大人来的正巧,小人昨夜弄了一条金鲤鱼。有五斤重,不常见,这就是大人地福份啊!”
方信看了过来,果然见得二个女人在整治着一条四五斤重的金鲤鱼,稍看了一眼,见得年轻女人行动迟缓,笑着说着:“好,金鲤鱼,本县喜欢,恩?你儿媳妇。有了身子了?”
“正是!儿子结亲也有二年了,今年总算有了身子,小人欢喜着。”
“哈哈,这是喜事,本县遇到了。也要有个表示。来,这贯钱就赏你地!”方信哈哈笑着:“本县家里女人。也有了身子了。”
“小人家怎么可和大人比,大人公子,必是大富大贵的,不过大人赏了,小人也就欢喜的收了。”一贯钱,也就是相当于地球时人民币五百元左右,很不错了,这人欢喜的接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背着柴火进来,又磕了头见了礼,然后就温了酒,顿时,酒香和肉香,还有鱼香,就充满了房间,弥漫开来。
“赵风明,本县要你找的东西,你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