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外传1-7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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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多谢姑娘,这便回宫复命去了。”言毕匆忙而去。听李进忠之言,太子对我的态度似乎早已料中,不得不佩服他之睿智。
华阳公主向来歇息得早,晚间无事。我将那面金牌藏于袖中,依李进忠之言出了宫门,亦无人追问。往东是一片假山,假山之上果然有一所楼阁,灯光明亮,应该就是飞云阁。我绕假山拾级而上,不多时已到楼阁之前。
轻轻推门而入,只见阁中几盏夜明珠所制宫灯,一名男子身着青色锦袍,站立窗边,正是太子李汲。他分明听见我推门而入,却不转身,我只得跪拜于地:“奴婢参见太子殿下。”他闻言果然转了过来,扶起我,轻道:“茉儿,你看我今晚所着衣袍,可让你想起路府初遇之时?”
我这才想起他所穿的正是那天救我落水时的衣服,又听他唤我“茉儿”如此亲密的称呼,一时迷惑,不知他到底何意,不由楞在那里。
他见我如此,将我拥入怀中,不再说话,却俯首下来。我尚未明白过来,他已吻上我双唇,将唇舌与我纠缠,吮吸缠绵。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遽然惊觉今晚我来此处,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我无法预料太子接下来会对我如何,又不敢拼尽全力挣脱,迷迷茫茫,恨不能飞离此地。
幸好,片刻之后他便放开了我,凝视着我道:“茉儿,路府初见你时,便觉你聪慧灵秀,一见倾心,所以给你那面金牌;那晚宫中巧遇,更觉你善解人意,如花解语,这二十来日不见你,甚是想念,今晚才约你来此一会。不知这些时日,你可曾思念于我?”又道:“你我单独相处,不必过于拘礼,我今日易服前来,正是要你知道,我决不是以太子身份强制于你,我要听的,只是一句你的真心话。”
我此时方明白过来,他今日精心设计约我来此,自己微服而至,正是要试探我对他之心,是真有情于他还是屈服于太子威仪假意相从。但是,我对他从无此等想法,让我如何回答?那晚的误会,看来必须澄清,否则后果难以逆料。况且,我亦不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王孙公子,一时兴起风流倜傥并无不可。
主意既定,我也顾不得他是将来的皇帝,忤逆龙颜乃是死罪,正视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道:“奴婢对太子殿下,从无欺瞒,只是太子恐对奴婢前番失态之举有所误会,奴婢有错在先,甘领死罪。”
话一出口,我本料他要大怒,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却只见他怔怔站在那里,眼眸之中竟是莫名的惊痛之色,神情冷漠如冰雪。
他就这样冷冷的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开口说道:“原来竟是本宫自作多情。你尽管放心,本宫今后决不再扰你。你若想出宫,本宫亦将尽力相助。”我见他如此平静,方才放下心来,又将袖中金牌拿出,双手递与他道:“奴婢闻表兄之言,此金牌甚为珍贵。奴婢不配收受此物,恳请太子殿下收回。”他看也不看,漠然说道:“本宫既已赐予你,断无收回之理。本宫曾经说过,东宫之门,可随时为你而开。用与不用亦随你自处。”
言毕,从楼阁窗台纵身跃下,我追至窗边,却只见漆黑一片,暗自惊叹太子轻功了得。慢慢沿山路走回,此时已近初夏时分,山风柔柔吹过,我只觉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倒不似来时那般紧张。料想太子也不会降罪于我,况且他还承诺可助我出宫,反而觉得是件好事。不由脚步轻快了许多。
树色参差隐翠微
不多时已便已自假山上下来,正要沿原路返回,却不料忽闻得假山之后,隐约有两人低低而语,听不真切。我一时深觉好奇是谁此时在上阳宫外密谈,平日胆子也颇大,遂隐身于一株矮梨花树后,此时梨花多半已谢,枝上翠叶密布,夜色掩映之下影影绰绰,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只见那两人在假山后窃窃私语半日,有一人转身似是往我这边行来。我略略探头而望,不由大惊,竟是那日与我一同进宫的宋氏若昭!另一人随即跟进,轻牵她的衣袖,将她拉入怀中,只见那人身着淡紫王袍,身影极其熟悉,正是韩王李汾。
我不禁暗暗心惊,皇子王孙,对待宫中女子,竟是如此肆无忌惮。太子邀我前往飞云阁,灯火通明,并不避忌,想是身为监国太子,宫人畏惧,即便知道亦不敢多事;韩王早已另赐宫邸,却还在宫中招摇,也是因此处为上阳宫地界,有独孤贵妃庇护。看韩王和若昭情形,倒似情侣私会,且听见韩王对她说道:“如今距你离宫之日已不远,待你出宫之后,本王自会向母妃禀明,迎你至王府,你却为何总是不信我?”若昭似有无限幽怨,低低道:“奴婢不敢奢望。如今大错已成,恐无面目再回家见父亲,倒不如……”韩王却只是柔声安慰。
我本只是好奇,并非有意窃听他人私隐之事,今见若昭如此,料她与韩王之间必有纠葛,想起入宫之时蕊欣所嘱之言,不愿再听下去,遂悄悄离去。
回到房中,芙晴正要睡下,我想起适才所见,终究忍不住问她道:“你这些日子当差之时,可曾常常见到韩王?”本是随口一问,不料却见芙晴神色有异,面色绯红,目光惊疑不定,半晌方才答道:“姐姐可是……听见谁说了什么?”我疑心大起,遂有意试探于她,故意说道:“正是。我今日听彤月说韩王常去你们那里,却不知何故。公主也知道此事了。”芙晴低头轻轻咬唇不语,却又抬起头来,向着我道:“妹妹这些时日,的确是常常见到韩王……姐姐请勿怪妹妹隐瞒此事。”我即道:“你若有心事,何不对我明言?你我姐妹如今在宫中自然要互相扶持,我又岂会告诉别人?”
她闻言方缓缓说出韩王如何常常来法室,如何对她关怀备至,又是如何引起她的注意……说到后来,却只是含羞默默低头无语。
我早见她神情有异之时已疑惑恐是如此,今日梨花树后所见,已知那韩王年少风流,却不料芙晴竟然也被卷入局中。犹记当日进宫之时,姐姐叮嘱照顾好芙晴,如今却是这般结果。听到后来,越发觉得芙晴对他似乎很是钟情,虽是气急亦无可奈何。今日飞云阁上冒犯太子,心中已是百转千回,现下又遽然得知芙晴与韩王之事,深悔自己大意,又急又怒,又是伤心,不由得眼泪奔涌而出,伏在桌案上大哭起来。
芙晴见我如此,忙走近我身边急道:“我知道此事不该瞒着姐姐,惹姐姐如此伤心,都是我不好,姐姐尽管责罚我就是了。”言毕见我仍是如此,也不禁跟着滴下泪来。我泪眼朦胧抬头凝视她道:“我并非怪责于你,只是惟恐你误入歧途。韩王乃是皇子王孙,地位高贵,王府中自然不乏出众女子,他待你到底如何,你自己心中须得明白。”
芙晴微笑道:“姐姐原来是担心韩王会有负于我。姐姐尽管放心,妹妹行事自有分寸,况且……他待我的确是很好,从未勉强我做过什么。即使出宫之后,他不再想起我,我也不会怨他。”我见她虽是爱慕韩王,这番话却说得甚是坚决,遂点点头道:“你若能如此想是最好。你们尚有十几日便可出宫,回家之后万事自有爹爹担待,我亦可放心了。”
芙晴已知独孤贵妃将我留在公主身边之事,只是至今尚未拟发旨意,想必是待祈福之期完结方才宣召。但既然此事未定,便有希望出宫,心中只盼望时光飞逝,求得一线转机。入宫将近一月,家中准备芳逸于归之事不知如何,也无法得知宫外消息,推窗遥望,只见皓月当空,映照着一带蜿蜒曲折的高高宫墙,只得同芙晴徒然叹息。
一日晌午之后韩王亦如常前来探望公主,只见他今日神色欣慰,快步而来,见到公主便言道:“妹妹猜猜,哥哥今日给你带来何等喜讯?”公主微微笑道:“定是今日朝堂之上,哥哥又得了父皇嘉奖赏赐?”韩王笑道:“非也。卢杞已然回京,哥哥昨晚在王府设宴替他接风洗尘,他闻说妹妹气色好转甚是开心,明日就要请旨进宫觐见。”
只见公主展颜一笑,答道:“是么?哥哥请转告他,宣他进宫来就是。”我陪伴在她身边亦有些时日,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公主久病未愈,甚少见她笑容,今日开心之态,如同昙花一现,极其美丽。
公主歇午觉之后,韩王便离开公主寝殿。他平日不大与我多话,我恭送他出寝殿之时,他忽然立住,回首问我道:“你可是祈福女子杨芙晴的姐姐?”我答道:“奴婢正是。芙晴小奴婢半岁。”他笑道:“你们姐妹确有相似之处,都是一般清新可人。”言毕即离去。我听得他说这句话时似乎心情甚好,看来韩王心中确有念及芙晴之意。不禁又为芙晴担心,韩王对她之眷顾,尚且祸福难料,若是能够真心对她,以后迎入王府为皇子姬妾,自然荣耀。舅父苦心安排,不正是希望有此机缘?想到韩王和芙晴,又想到太子,舅父若知我拒绝太子爱慕之意,定然慨叹我不知珍惜机会。但是,芙晴本自钟情于韩王,我却不愿去勉强自己去接受他人爱意,亦无法确定太子之恋慕是真心还是随意之举,又怎能似她一般?
或许有一日,我遇到真心相爱之人,亦会同她一样,无悔无怨。只是时至今日,尚未遇到如此之人。思及此处,不知为何,卢杞的身影自脑海闪现,自己也觉得莫名之至。
已至初夏时分,只觉隐约似有一缕茉莉的淡雅微香,悠悠而来。
花藏密叶宜新霁
我静静立在偏殿中几盆茉莉花之前,手执碧色丝线,将那一朵朵幽香袭人的小白花轻轻穿起,缀成一串。昨日高公公命两名小内侍将这几盆花儿送至上阳宫,彤月接收之时,只听小内侍道:“因前日东宫里要这个花儿,如今贡上不少,宫里每位娘娘公主都送了。”我在家之时,花园之中亦有栽种,父亲给我取名茉语,本自极喜此花,我每逢花开时节,便同姐姐们穿花为戏。但是今年家中那些花儿,恐怕只有蕊欣一人照看了。
正自出神,只听得小内侍高声道:“韩王殿下到!”我忙将刚穿好的花串收入袖中,出殿相侯,只见韩王满面笑容而来,身侧一人,白衣胜雪,潇洒不拘,正是那日桃花溪所见之京都卢杞。
昨日韩王已说过今日请旨带卢杞入宫觐见公主,公主早已在正殿相侯。我不敢怠慢,与众侍女出殿跪迎,韩王赐起,我方要站起之时,只听那卢杞说道:“原来是你!”却原来他早已认出我来。韩王微有讶色,道:“你与她曾经相识?”卢杞道:“正是。数日之前曾在相国寺有过一面之缘。”又视我微笑道:“今日再会姑娘,实为在下之幸。”我含笑道:“公主在正殿等候,让奴婢恭请殿下和公子进去。”他二人微微颔首,一同进了大殿。
华阳公主见他进来,欢喜不已,卢杞尚未参拜,已喜孜孜的道:“不必多礼。卢杞哥哥,多日不见了。”我见公主如此称呼,殊为讶异,借与彤月准备茶水之机,低低问道:“这是何人?为何公主如此称呼于他?”彤月便道:“你进宫来时日尚浅,自然不知道这是安宜公主之子,安宜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已过世多年,卢驸马现为秘书监,卢公子小时曾在宫中住过一段时日,与公主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故而公主并不见外。”
我此时方知卢杞的身份,原来他竟也是皇族之后,与太子、韩王等皆是表兄弟。其母地位尊崇,其父秘书监卢大人,亦是身居要职,且小时曾被接到宫中与皇子公主一起教养,足见深受皇帝宠信。
只见卢杞笑答道:“微臣听韩王殿下言道公主如今气色大好,想已无碍,今日特地请旨前来问候,愿公主早日康复。”公主微嗔道:“我病了这些时日,你都不曾来看过我呢。听哥哥说,你前些时出京了,却是去了哪里?如何音信皆无?”只见卢杞嘴角微微含笑,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道:“公主请谅,事关微臣师门机密,请恕微臣无法明言。”公主叹道:“你不愿说也不要紧……偏是你跟的师傅古怪,哪有那许多师门规矩,早知如此,不学也罢。”韩王在旁笑道:“如何?我便知道你无可奈何,他每次不愿说出之事,只此一句,就足够了。”
三人谈笑之间,我将茶盏奉上之时,卢杞看我一眼,笑望公主道:“微臣与公主这名侍女曾相识,有一事须向她请教,不知公主可否容微臣借步说话?”公主笑道:“你要借便借罢,若问你为何事相询,只恐又是那一句师门机密,我如今也不问了。不过你不可为难于她。”卢杞忙道:“多谢公主。公主身边之人,微臣岂敢造次,请公主放心。”站起身道:“请姑娘随在下至偏殿一行。”公主既已应允,我只得随他而去。
偏殿之中那几盆茉莉的清香似有似无。我随卢杞至偏殿后,他站在那里,微笑而道:“请教姑娘芳名,相国寺中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我见他恭谨有礼,和蔼可亲,面对他时并无面对皇子公主那种压抑之感,不觉笑道:“我叫杨茉语。”他亦笑道:“难怪你喜欢茉莉花儿。”话一出口,我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想是刚才跟随他身后之时,衣袖之内的香气被他发觉。
他似是不觉,继续问道:“那日姑娘言道说中在下飞星逐月身法纯属无心巧合之言,在下为此事特地重返师门问询,此身法为本门不传之秘,非本门弟子不得而知。家师已责成在下彻查此事,姑娘从何处得知,望据实以告,在下不胜感激。”我见他神态庄重,语气严肃,与方才大不相同,不由玩心顿起,故意说道:“若是我不肯说出呢?” 他面色略变,却是笑道:“师命难违,只恐在下多有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见面前白影闪过,似只一瞬之间,他已回身近至我身边,目光却是看向那几盆茉莉花的方向。我转头而望,只见那几盆茉莉枝头,仅余点点小白花,本是枝繁叶茂,现下绿叶点点尽皆落于地下,枝上一片不留。我心中大惊,只听卢杞笑道:“姑娘乃是惜花之人,在下亦不愿行辣手摧花之事,请姑娘自作决断。”
我气极无言以对,他能借掌风震下落叶而保全花朵,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