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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如影随行 +番外 by 水虹扉(狐狸美攻 攻为受瞎了一只眼h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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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野性蒙昧未受教化,不行正道,只依著性子胡来。 



在一些野史文献上曾看到过,多少通天教的真仙,修成正果之前也劣迹累累。 



比如孔雀明王,在大雪山时就曾一口吞下释迦修成的丈二金身,释迦剖其腹方得出。 



如今阿紫既肯听劝,可见其本性不恶。 



阿紫见夏生笑了,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算起来,是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与看到他痛苦挣扎的感受截然相反,心头有种暖意浅浅扩散,骨头几乎都酥掉了。 



就像……就像是年幼时,秋日吃饱了躺在干燥的洞穴前,肚皮朝天懒懒晒太阳的感觉。 



以後,一定要让他常常笑。 



阿紫打定了主意。 







********************** 







两日後,夏生成亲。 



他要娶的女子,名叫宝璃,是丽娘房中的一名贴身丫头。虽说不上倾城的美貌,却也是上等之姿,性情更是难得的温和贤良。 



夏生的坏癖好满府皆知,若是刁钻机灵些的丫头,必想方设辞了去。只指了她便肯默默接受这点,便是难得。 



虽说只是娶丫头,但毕竟是正室。丽娘心中本就对夏生有些亏欠,对这一生一次的大事,更是尽量铺张奢华,请了不少亲朋宾客。 



入夜,偌大的厅堂内张灯结彩,门棂两侧贴了对斗大的喜字,大红色的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将整个柳府映照得亮亮堂堂、喜气洋洋。 



恭贺祝福之声,不绝於耳。 



柳员外重病在床,没能来受儿子的大礼。只有丽娘穿了红色吉服,鬓边簪朵红花,和相同打扮的柳家六娘并排坐在上席,笑吟吟看著一对新人走来。 



六娘生性老实木讷,根本就没想到丽娘操持这场婚礼的用意。她是小家出身,见宝璃人材出众,心里也就欢喜,不想其它。 



只愿儿子成亲後,媳妇能好好管教,收了从前那些恶癖,从此好好立业生子……若是宝璃肯生养,过上一两年,自己就能抱上胖孙子了吧。 



想到这里,六娘不禁心花怒放。 



厅堂之外,星斗满天。阿紫坐在对面的屋檐上,磨牙望著夏生与宝璃拜过天地双亲之後,又向高堂奉茶。 



只觉得,从心底!!地往外冒酸气。但,又不能上前撕了那个女人。 



不是因为门前挂著的那块八卦镜。而是因为,夏生在笑。 



自己真的撕了那个女人的话,夏生会难过吧。那样,自己也会难过。 



他绝对不会做让自己难过的事……就是这样而已。 



夏生一直在笑,对那个女人笑……很开心的样子。 



明明,她什麽都没有做,却得到那麽多的笑容……而自己那般讨好他,还为救他瞎了一只眼,却仅仅吝啬的对自己笑过两次。 



夏生,你是个小气鬼!绝对绝对是小气鬼! 



狐狸不服气地仰头望向天空,觉得露在外面的右眼有些潮湿。以为是流了泪,用手擦了擦,却仅仅是一点水气。 



果然是,道行尚浅。 











20 







送走了恭贺的宾客之後,夏生与宝璃被双双送进新房。 



宝璃垂著头坐在垂著红色帔幔的牙床之上,从绣了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底下,看著自己的尖尖绣鞋。 



那上面的菟丝花金纹,是她亲手所绣。 



除了五岁时被父亲卖到柳府做丫头哭闹过一场,她便懂得了逆来顺受,再没有和命运做过任何抗争。 



被卖入柳府做低人一等的丫头,被指了嫁给夏生……她信命,深信一生所遇是好是坏,冥冥中早已经注定。 



不须抗争,也抗争不过。只要,承受就好。 



夏生的脚步渐渐近了。他拿起喜棒,挑开她大红的盖头,对她温和地笑笑。 



宝璃怯怯地抬起眼,这才算第一次仔细打量她命定的良人。 



他一身吉服,高高瘦瘦,五官端正。他看上去温和淳厚,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很值得信任依赖的模样。 



原以为外间将他传成那个样儿,该是如何放荡惨绿的一个人。 



虽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心儿却漏跳了几拍。 



夏生挑了宝璃的盖头之後,其实比她还要怯上几分。过了半晌,方讷讷地递给她红绸帕包好的一对龙凤金钗:“娘子,这个送你……我们喝交杯酒。” 



宝璃点点头,温顺地和夏生一起走到桌边,看著他倒了两杯澄清的酒液,然後尖著手取了其中一杯。 



正要交臂互缠,满房的喜烛不知怎地,忽然无风自灭。 



“相公……这是怎麽了?”宝璃惊得弃了手中酒杯,扑入夏生的怀中。 



夏生清楚是阿紫所为。阿紫,恐怕就在附近,用又妒又怨的目光望著这洞房花烛夜内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竟有丝隐隐的欣喜和安心。 



但人妖殊途,更何况同为男人……总让他这麽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务必要他,死了这条心,归依正途才是。 



一念至此,夏生揽住了宝璃的小蛮腰,在窗下低低窃语:“只是风罢了……娘子,既然天公成全,便歇息吧。” 



说完,夏生已扶著宝璃,一起登上牙床,放下红绡帐。 



宝璃听他如此说,心头稍定,也知道今夜总要过这关,顺从地跟著夏生登上牙床之後,从袖中取出白色素绢,铺在一床锦绣间。 



霎时间,锦被翻红浪,轻轻的呻吟喘息,在新房之中弥漫扩散开来。 



星斗满天的夜空之下,新房的屋檐之上,阿紫听到里面的声音响动,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双拳。 



没什麽大不了的……自己修行媚狐术,不也是眠花宿柳,常跟女人做过这些事? 



夏生也是男人,况且要传承子嗣,为何就做不得。 



……再见到他时,便装作什麽都不知道,跟他道声恭喜好了。 



但是……这种想要永远独占他,见他将别人拥入怀中便心痛欲裂的感觉,又是什麽?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阿紫将双拳攥得更紧。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刺破的掌心处,沿著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蜿蜒而下。 







**********************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夏生和宝璃早早起身,去拜见柳员外。 



柳员外虽是沈屙病重的身子,但见新媳贤惠美貌,夏生又与她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样,精神早好了大半,乐呵呵喝了新媳端来的茶後,这才又睡下。 



夏生见这场冲喜,父亲的情况果然有起色,心中也自欢喜之外,又有些惆怅失落之意。 



但究竟为何有如此感受,却说不太清楚。 



接下来,就是去拜见柳家主母。 



丽娘见他们来了,却也欢喜。虽然宝璃是她手底下使出来的,还是令人拿了一对成色上好的白玉如意出来,做新媳见面礼。 



房中的丫头端著红丝绒衬底的托盘,将如意放在夏生和宝璃面前。也没人触碰,却只眼睁睁见那对温润光洁的如意渐渐裂开,直至破成一堆碎片。 



在场众人看著这一幕,莫不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不吉之兆。 



只有夏生腹中明白,这是怎麽回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丽娘怔了片刻,方对著众人强笑解释道:“所谓碎碎平安,这分明是夏生新婚成人的吉兆呢。” 



说完,又命人重新拿了对麒麟金锁给夏生宝璃。 



幸好,後面没有再发生什麽诡异事端,就这样一整个白天过去。 



夜里等宝璃睡熟,夏生独自披了衣,悄悄来到院外。 



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冷风从背脊拂过。夏生转过身子,如预料般看到了阿紫。 



“你弄碎那对如意,是什麽意思?”夏生皱眉望向阿紫,声调中尽是指责。 



“那对如意好稀罕麽……”阿紫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大堆光芒璀璨的珍珠宝石扔在地上,“这里有珍珠美玉、祖母绿、猫儿眼……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那种女人有什麽好!你给我趁早休了她,否则别怪我对她下手!”阿紫又扳住夏生的肩膀,声音凶狠,“那对如意,只是个警告!” 















如影随行(21) 



阿紫话音刚落,却只见夏生站在满地的珍珠宝石之间,只气得浑身发颤,扬起手掌,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你究竟想怎麽样……想彻底毁了我、要我爹爹的命麽?!” 



原以为阿紫本性不坏,却未想到,他竟说出这等恶言威胁。 



阿紫脸上包的棉布被那一掌攉得散落,露出已经瞎掉的左眼。他用仅存的右眼怔怔望向夏生,不发一言。 



阿紫的左眼蒙著层白色雾膜,一条鲜红色的伤疤从眼角直至颧骨下,一眼望去,竟如同道红色血泪。 



夏生心底蓦然一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抚他渐渐红肿起来的左颊。但幸好,他立即想起所处立场,及时缩回手去,冷著声音道:“宝璃贤淑,又未曾犯七出,我断不会无故休她……你来柳府,无非为避劫,我说过的话也不会不算。此外之事,便再由不得你放肆!” 



“好!夏生,你说得好!”阿紫俊美的脸气得微微扭曲,狠狠跺脚後,转身消失不见。 



他自入人间,到哪里不是被人追著捧著爱慕著,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罢罢罢……离了夏生,他阿紫又不是不能过。 



而且,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夏生独自站在冷风里,怔怔地过了半晌,方蹲下身子,开始捡那些珍珠宝石,兜入衣襟。 



不然,等到明日清晨,府里的人发现,又不知该闹个什麽收场。 



……适才说的那些话,终究是伤了阿紫吧。 



若是真的只是这样不相干,那生性骄傲自私的妖狐,又怎会拼了性命救他?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说出这些话维护自身立场,伤害阿紫以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做。 



夏生垂著头,一颗温热的泪珠,从他眼中滴落。 



晶莹闪烁、堪比剔透玉石的水珠滴在青石地面上,顷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小块圆圆湿痕。 







********************** 







秋,夜风起,深巷无人。 



大片大片的落叶离了枝头萎败飘零,有的在空中飞舞,有的在地面上翻卷,铺天盖地的红黄错落。 



巷子的尽头,是间不分昼夜挂著红灯笼的粉墙碧瓦小院。里面,隐隐传来杯盏交错,和女人的唱曲调笑声。 



小院内室和外面截然相反,四角都燃了铜炉,温暖如春。 



阿紫卧在榻上,敞著紫衣,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正揽住一名美豔女子的纤腰,吸吮著她樱桃口里的酒液。 



他披散著及踝的厚重鸦色长发,左眼被一条黑底镶金的带子遮住,衬得肤色越发白皙醒目。 



旁边两三个青楼女子望向这幕,眼中皆现出羡豔之色。 



那美豔女子,更是使出全身手段,与他唇齿纠缠不休。 



自古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像这般俊俏郎君,便是赔著银钞相与,也是值的,怎不尽心迎奉。 



再说,他出手大方,必出身有钱人家。如侍候得舒服,说不定就此赎了去做侍妾,也并非妄想。 



谁知就在她情思渐浓之时,阿紫忽然一把推开了她,朝屋外大叫大嚷:“秦鸨儿,秦鸨儿快给我过来!” 



“大爷,又有什麽不满意?” 



片刻後,遍身绫罗绸缎的肥胖老鸨扭著身子,满脸堆笑地来到阿紫面前。 



老鸨身上的脂粉味儿太过浓厚,阿紫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然後不耐烦地道:“大爷我玩腻了女人,把这些人给我通通带走,找几个干净的小倌来!” 



抱著那些香腻腻的女人,心里却一直想念夏生的清爽味道……尽管痛恨自己这样,但总是,忘不了他。 



“哟,大爷容禀。”老鸨摒退那几名不甘心的女子,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咱们这儿一直做得都是女人生意,虽说最近进了几个小倌,但都是没经过调教的清倌,有些不知事,大爷你看……” 



“那般,再好不过。”阿紫伸出红润的舌,舔了舔唇边酒渍,笑得邪魅。 



夏生会那般吸引自己,怕就是因为那份挣扎反抗、矛盾青涩。 



他有的,自然别人也有,没什麽好稀罕。 



“大爷能喜欢就好,我这就去把他们带来。”老鸨应道,又转身扭著离去。 



阿紫望著老鸨的背影,有了一个决定。 



除了去看芊红,他要一直留在这温柔乡中,不见夏生。 



直到,将他从心中忘得干干净净。 



************************************ 



某扉抱著陈毛毛,从夏生宝宝身边飘过去:阿紫再也不见你喽,夏生你真滴不担心? 



夏生颤抖中:偶、偶有爹爹和宝璃……偶根本就不在乎~~~ 



然後突然转身,大哭著飞奔而去:呜呜呜呜呜~~~爹爹啊,偶给你端药来了!呜呜呜呜呜~~~宝璃啊,偶们一定要幸福地生个胖宝宝! 



某扉看著一路挥洒泪水而去的夏生,终於顿悟:……嗯哪,夏生,偶大概明白你的心情了。。。好可怜的夏生宝宝~~~~ 











22 







“夏生,再没有人会妨碍到我们了。” 



天色阴沈,柳府之中一片死寂。满地,都是尸体。 



柳员外、丽娘、六娘、芊红、宝璃……以及家中大小仆役,无一幸免。 



阿紫散著厚重长发,手提寒光凛冽的宝剑,踏著被鲜血染红的青石地,来到夏生身旁。笑容温柔,一对黑眸如深深潭水:“现在,跟我走。” 



夏生气得胸口欲裂,刚想上去怒叱,却听到一旁,自己的声音响起── 



“好,我跟你走。” 



他慢慢转过头,看到另一个夏生,如沐春风地走向阿紫。 



阿紫笑著扳起另一个夏生的下颔,轻轻吻了他的唇後,揽著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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