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作者:大爱葱姜蒜(晋江2014-03-08完结)-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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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没想到大哥居然承认了,又道:“小小怎么知道的?”
这似乎是最痛苦的一段,古楷不想回避自己的错误,更不想让欣然自己胡乱猜测。镇静下来,轻声道:“她逃走以后,被阿焕找到了,我,把她关到了地牢,抽了鞭子,关了一段时间……”看着妹妹惨白震惊的小脸,古楷转过脸,接着道:“大概是,我那巴掌,扇重了,她想起来了。”
欣然抖着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哥:“地牢?哪里的地牢?”
古楷一哽,到底说道:“东配楼负一层是地牢。”
欣然脸色苍白,惊恐般望着自己大哥,颤着声:“就因为她知道自己病了,不能上手术台,所以跑了,所以,所以你们把她关到了地牢,抽她鞭子?大哥,是这样吗?”
古楷难堪至极,紧握着拳头,才没有起身。
看着大哥苍白的脸色,欣然心痛如绞,大哥暴怒,小小受刑,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可自己,又做了什么。
欣然猛地扑倒古楷怀里,痛苦道:“哥,别打小小了,都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你惦记我,才会那么生小小气。可小小,小小怎么都是,爸爸的孩子。我们不想要,爸爸也想要呀。哥,到底是怪我,还是怪你,怪小小,还是怪爸爸呢?到底,该怪谁呀?”
古楷也泪流满面,轻抚着怀里妹妹的长发,低声道:“怪大哥,都是大哥不好。她是我们妹妹,你要是觉得不习惯,我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但是她是我们妹妹,大哥对不住她,对不住爸爸,让大哥有机会偿还一下好吗?”
欣然在古楷怀里猛点头,又猛摇头,混乱般的哭道:“我就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像见过小小一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对她。我怎么会不喜欢她?我怎么会嫌弃她?”
古楷欣慰一笑,轻轻地拍哄着欣然,长吸口气,笑道:“那今天是怎么了?小小吓得在门外抱着板子直哭,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你怎么吓她了?”
欣然一惊,进而脸一红,嘟囔道:“那个没出息的,见生人害怕就算了,看出南英是救我命的人,跟哈巴狗似的给人倒茶赔罪,是我欠人家的,又不是她欠的。我实在见不得她那样子,把她撵出去了,结果,结果她不是小赖皮吗?平时怎么赶都不走,我今天刚说一句,她竟敢跑的比兔子还快!”
古楷一愣,苦笑道:“小小……嗨,慢慢来吧。”
欣然突然静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许久许久,望着沉痛着脸探究看着她的大哥,说道:“哥,小小,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古楷沉默,却说明了一切。
欣然慢慢挣脱了大哥的怀抱,慢慢向后倒去,眼泪汹涌:“对不起,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
古楷推开小小屋门时,沉闷难抑的心被眼前的一幕逗的一笑。贺焕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泡着茶,小小如小狗腿般,前后给贺老大垂着肩、捶着腿,敲着后背,一脸小哈巴狗的表情,嘴里不停地蹦出:“贺老大,您喝茶都这么帅,哎呀,太帅了。这坐姿,这气派,这拿茶杯的动作,太帅了,太有型了,我见过所有的男的当中,除了我哥哥,哦,我哥哥都比不上你,我哥喝茶跟猪灌水似的……”贺焕半口茶喷出,古大少笑脸瞬间铁青,表情转换极其诡异。
古楷一把把上下蹦窜的小小揽在怀里,摁住她腰,冲着她屁股狠拍了几巴掌,小小埋在古大少怀里,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贺焕头都不抬,继续低头过着茶。古楷见小小吓着了,缓下声问道:“闹腾什么呢?”
小小闭着眼睛,抖着嘴,颤声道:“表少爷审我,问我……我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生我气了。表少爷,表少爷说,我要是能,能把他逗笑了,他就,就替我去跟大小姐说。”
古楷匪夷所思,似乎重新认识般瞪着贺焕。贺焕面不改色,自顾自地品着二道茶,赞道:“小小这屋的是新茶吧,比欣然那屋的喝着清亮。”
古楷大喘着气儿,看着小小那没出息样,也来气了,怒道:“你就听了?”
小小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古大少,张口道:“我白痴呀,我敢不听?”
古楷噎住,扬手又要打。
小小忙退后几步,哭丧着脸道:“对,对不起,大少爷。我,我怎么哄表少爷,我都差卖身葬父,不是,鸡鸣狗盗,对,鸡鸣狗叫了,表少爷都不笑。结果,结果刚才,我一提我哥哥像猪似的,表少爷才笑。”
贺焕一口茶喷出,古楷本就脸色铁青着,看着一滴不剩喷到自己身上的茶水,再忍不住,一把揪住小小,坐在贺焕身边,把她按在腿上,巴掌扇了下去。
贺焕一边重新给自己倒着茶,一边听着巴掌声,偶尔低头看着小小干嚎不下雨的小脸,心情舒畅之极……
随后两三天,小小每次吃完药都准时到欣然房门口徘徊,一边揪着自己大把大把脱落的头发,一边暗暗背着道歉的台词儿,可欣然,一直没有出过房门。
远行
姐妹俩似乎就这么僵持着,小小每天睡醒后,吃完饭,再吃完药,就会到隔壁欣然房间门口晃悠,敲门没人应,就站在门边,站不住了,就蹲在门口,支着脑袋,睁着大眼睛,望着走廊里边窗外想心事。听着屋内欣然做练习、吃饭、跟人说话的声音,直到下午欣然睡午觉时如果还没有理她,小小就叹口气揉着脑袋回房了。
古涵山和古家众兄弟很快就知道了姐妹俩在置气,以前俩人也不是没闹过,对着吵架都有过,但是这次欣然还没好利索,小小也病着,两头都娇弱的很,劝谁先让步都为难。古涵山于是一脑门官司,只好充满希望地看着大外甥,他大外甥也一脸闷棍表情,调节帮派纠纷他还有些经验,美少女邻里问题调节,抱歉,请另找别人吧。古楷更是深知内情,哪边儿都不好劝,难得逃避地躲了出去。于是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了美少女之友——古二少。
古二少掳起袖子冲向了主要矛盾,谁知刚进去不久,就看古二少惨白着脸,耷拉着肩膀,一身挫败的退了出来,古涵山不好意思去问,示意胡伯去问,结果没等问,古二少就仰天长啸:“大姑奶奶说,小小太聒噪,她想清静两天,过几天再去伺候小姑奶奶。”
古二少仰着头把泪水强咽下去,咬着牙没有把欣然的原话说出来,想着欣然苍白着小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二哥,她是孟庭芳的女儿,可她是我妹妹,是我好朋友,因为我她受了那么多苦,她才十六岁不到,就被大哥吊到地牢去抽鞭子,她一后背的鞭伤,都是我哥哥抽的,只是因为她不小心伤了我。她在我家受了那么多苦,也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她,可,可她是孟庭芳的女儿,她们,她们害了妈妈。二哥,你教教我,我怎么面对小小?我是该疼她?还是该恨她?我不知道呀……我不敢见她呀,她还病着,病得比我都重,我怎么敢见她呀……”
古涵山沉默了许久,拍了拍默然肩膀,叹口气道:“看好她们俩,如果欣然不肯,不用勉强了。欣然刚好,随她吧。“深吸口气,稳声道:”等小小好了,我带她去南山住一段时间,然后,我送她出国,你们兄妹,不用勉强。小小还病着,你们,别再难为她就好。”古默然茫然失措般痛哭着,想解释什么,想去争取什么,却在两个妹妹的房门中间,左右为难。
小小默默算着日子,上回惹到古大小姐生气,整整哄了她五天,好吧,上次是自己把在东配楼关禁闭时捡到的酷似蟑螂的不明塑料物体扔到了古大小姐床上。欣然吓得满楼大叫,可是,可是大少爷大半夜把她揪起来,堵住了她嘴,狠抽了她屁股二十鸡毛掸子,都没让胡婶当天给她上药,那次她也遭罪了呀。
于是小小每天揪着头发蹲在欣然门口,一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手数着脱落的头发数。谁跟她说话都不理,不用说古涵山,就是胡伯胡婶来了,小小也只是笑笑,哼唧两句。贺焕和古大少来时,小小更是扭头就跑。
直到第三天,小小觉得自己恶心的加重了,没力气去欣然那蹲守了。于是更加沉默了。大夫例行查房时,小小也没有多说,只按前几天那样说着轻微的反应症状。
五月十二号,古二少每年的无数个约会日当中较有意义的一个,今年却没法出去陪漂亮姑娘了。
B都一号首长严家家宴,极其低调私密,只请了两三辈、几十年交情的几家人,古涵山则年年在被请之列。今年,太子爷则数次跟古涵山抱怨:“古老再不能把儿子们都藏起来了,一定得带着默然进京。”
五年前,古默然同学进京时,因为与严家五姑娘有过一段极其“友好”的交流,古涵山这些年都拒绝再带二儿子进京。可是严家选驸马多年,被古涵山用“长子需守业,不能离开C城”为由挽救了大儿子以后,又因当年25岁的贺焕一身难掩的刚硬之气怕伤到他家“娇滴滴”的五姑娘,进而淘汰了贺焕。时隔五年,为了挑选一直无人敢问津的严家五公主的驸马候选人,严夫人又把目光对准了刚刚留学归来的古家次子,与她小女儿同岁的,坊间风传越发俊朗活泼,“才华横溢”的古二少身上。古家家风正,众子弟能力强,作风好,简直是招婿嫁女绝佳之选。所以,众人或真或假,或诚恳或捻酸的邀请,让本来打算只放出儿子们,自己在家陪闺女们的古涵山,彻底打消了那不靠谱的念头。
于是,虽然家里俩小闺女还在闹着别扭,古家众位当家也不得以登上了行程。
贺焕自年前快速干脆的处理董船一事,为古涵山老首长利落地斩去一麻烦,B都那边极是赞赏,而贺焕低调的做派、疏朗豪迈的性格,也让一群出身草莽,虽然退居幕后,却依然有影响力的大佬们,很是欣赏。所以古涵山这次回B都,不少有女待嫁的人家,走得近的都玩笑说,大儿子不来,大外甥和小儿子一定要带来,别总藏着掖着跟养姑娘似的。于是,古楷跟着C市陈市长,作为随行的企业代表团的一员,代表古氏出访东欧。而同日,古涵山则带着贺焕和古默然,登机进京。
12号早晨,古楷上午要到市政府报道,一大早便到了医院,欣然已经醒了,正在医师的指导下做着晨间舒展练习。见大哥进来,甜甜一笑。古楷站在门口,直到妹妹出了一身薄汗,结束练习,才走上去,接过胡婶的毛巾,给她擦着脸。欣然眯着眼享受着,古楷细细地叮嘱着,不厌其烦地把所有注意事项都说了个遍,欣然不耐烦地点着头,嘟囔着:“才28,跟88似的。”古楷扬手照她屁股轻拍一下,无奈道:“我最晚二十号就回来,这些日子,听胡伯胡婶的话,听大夫的话。要是敢胡闹,我回来跟你一块算。”欣然忙不迭地点头,每次出门前都是这几句,也没见点新词儿。
古大少新词儿很快就出来了:“小小,第一次化疗结果的报告后天就出来了,第二次化疗大概在二十号左右。你要是,不想见她,随你。反正过段时间就要彻底隔离了。这几天她可能会很难受,我们都不在,我让胡婶多去那屋陪陪她,你别吃醋就好。”
欣然眼泪刹那间落下,撇过头,不言不语。
古楷叹气,揉了揉她脑袋,叹道:“错的是我们,当年的事儿,不该你们姐妹俩承受。哥也不难为你,她每天在你门口蹲着,还以为你是因为她在南英面前给你丢脸了生她气呢,这样也好,等她化疗之后再说。这几天,她可能也没力气来找你了。”欣然知道大哥在劝她,可是大小姐脾气上来,也犯起了倔,只扭着头,也不答应。
古楷无奈地揉着她脑袋,叹口气,最后嘱咐道:“乖,过几天哥就回来了。每天晚上给爸爸打个电话,爸天天惦记你呢。”欣然顺从地点着头,贬着嘴,回着头,犹豫半天,咬牙道:“三天,我再想三天,我就去找她。”
古楷大笑,亲了亲妹妹的额头,转身出去了。
小小还在睡着,头发掉了不少,小脑袋瓜稀疏了不少。古楷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小小屁股上的伤,那天的巴掌根本就是拍灰的力度,早就没影儿了。原来的鞭伤,两鞭交界处还有些痕迹。背上的几道疤痕,一直未退,交错在腰间的胎记上,像黄白色的网,紧紧地扣在了小小单薄光滑的背脊上。
古楷摸着小小的小脸,轻声道:“乖点,等大哥回来,给你带一车好吃的。”
小小浑然无觉地打着小呼噜,咽了咽口水,痒痒似的挠了挠脸。古楷淡笑,攥了下她难得暖暖的小手,起身走了。
古二少别扭了好几天不肯进京。贺焕为了以防万一,昨晚歇在了古宅,早起不错眼的盯着古二少收拾完行李,收拾了自己,直到中午吃过午饭,看他上了车,才微微松口气。父子三人,也是一行先到医院。
欣然早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见小小房门紧闭,似乎还未醒,古涵山、古默然、
贺焕便坐在桌边看着欣然吃着下午茶。欣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跟老爹娇声抱怨着早晨他大哥有多墨迹。然后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上次被严五小姐恶整的她亲二哥,要不是贺焕在桌下狠脚一碾,古二少都要羞愤离席了。贺焕倒未多说什么,他出门次数太多,反倒是这两年因为欣然病着,他在C城停留的时间反倒长了,这次祝寿,十四号正宴之后,老爷子会带着古二少挨家展览儿子去,他则会立即返程。小小第一阶段的报告就要出来,欣然下一阶段的治疗计划也要最后确定。古家、贺家一大摊子事儿,所以贺焕压根没觉得自己要出远门。
见欣然吃好了,父子三人谁也没提小小,挨个儿揉了揉欣然小脑袋之后,转身进了小小房间。
小小依旧睡着,这两天化疗反应逐渐泛上来,小小体力见差,虽不至于不能坐走,但也不如前几天。古涵山望着睡梦中的小女儿,虽然只是几天,但是一错眼看不到都觉得空荡荡的。于是悄声吩咐胡伯,用自己的手机把小小拍下来,这几天想她也能看到。胡伯想着小小是不会跟老爷子视频电话的,便答应着把小小嘟着嘴,流着口水,骑着被子的小模样照了下来。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