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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幻楚 作者:非 白(晋江2013-10-30完结)-第103部分

小说: 幻楚 作者:非 白(晋江2013-10-30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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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鸩毒是邪毒,虽无色无味,然玉沾上了立刻变黑,甚至碎裂。有没有毒,一验便知。
  郁姝此举就是阻拦秦王稷依仗她的灵血使用法术。
  “你为了阻止我,竟如此舍得自己性命?”秦王稷不必担惊受怕了,却对郁姝这般举动惊异,据说鸩毒发作,人会脑裂而死,痛苦至极。
  “我何尝愿意,然而若是大王计谋得逞,郁姝只怕生不如死。”郁姝水眸映着泪光,凄然一笑。
  没有先生,没有子兰,没有亲人的人间,有什么留恋呢?
  再没有比这更美的容颜,更绝望的微笑。
  幽凉的风曲曲折折滤进来,秦王稷手心的汗被吹干了,渗进心里一丝凉气。他怔怔看着静静坐在几案前的郁姝,微微侧着脸望着远处。
  若没有发生的这许多事,这一幕该多好,柳眉如画,芙蓉如面。
  然而,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可回了。
  “可惜,灵界之门已被寡人开启了,寡人不再用法力,那些异界的怪物下来,首当其冲便是楚。你有没有听上官子兰说过方城之祸?”秦王稷冷笑着,要毁掉郁姝的淡然,“灵均为了关闭灵界一个小小裂缝,便耗尽灵力,不知灵界之门大开,谁能阻止呢?”
  郁姝一脸震恐,转过脸来。
  上官邑。
  庭前洁净的石径两边,几株山茶树亭亭玉立,浓绿的叶子在雨后鲜亮。
  苓挽起了发髻,作妇人打扮,端着食盘轻轻放到几上。靠近庭廊处,主君与夫人正在对弈。
  虽说一早下了大雨,有些湿热,她心里的欢喜不亚于自己新婚那几日。伍田原说主君此去怕是不再回了,没想到当日夜里就返回来,第二日雨停便来了南院,一坐就是半日。
  也许主君终于知道夫人的好了,只要主君与夫人和睦恩爱,即使主君不再是朝中重臣又如何。苓成婚以后,忽而觉得以前那些伟男子都要建功立业的想法并不重要,何况主君已是佼佼者,何需再做什么。
  一阵挟着雨的凉风吹进来,棋盘上洒了零星细小的雨珠,苓也感到了,走到廊前道:“哎呀,主君,夫人,雨进来了,可要关上门扇?”
  有几点雨落在嬴嫦置子的手上,她轻轻抹着水珠,抬起眼看了看庭院,再看了看一语不发的子兰,便道:“不妨,这凉爽却比闷热好。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唤你。”
  苓忙应了,放下竹帘,想了想,又把门扇合上,方退下。
  合了门,室内风也小了。
  嬴嫦以绢巾拭了手,转过脸来,见子兰正若有所思瞧着她,不由低头一笑,淡淡道:“主君有何话要吩咐,请说吧。”
  子兰放下了手中棋子,嬴嫦怕是从他进房内就已知他来意了。
  他本欲直接去找乌曜,不想乌曜派了叠涂来,定要他等着他来。他心里是明白的,尤其在昨日见到了灵聃大人之后,遂也就依从了乌曜的意思。
  也许,他也想到,若是如此就走,于嬴嫦,终有几分对不住。
  她不能回秦国去,楚王横不愿得罪秦,想来也不会为难她。然而……
  “先生已不在,有些事不得不由我去做,以后,上官邑就交给你了,为自己做好打算,不必顾虑其他。”子兰迟疑一番,还是开口道。
  嬴嫦轻轻摩挲着棋盅,缓缓抬眸注视着子兰,明镜一般,道:“这里主君不再回来了。”
  他默然点点头。
  嬴嫦也沉默,良久慢慢起身,在子兰面前跪下,子兰惊讶地看着她。
  嬴嫦行了礼,道:“即便主君不能回来,这儿仍是主君封邑,嫦愿为主君守候。惟愿主君能让嫦知道主君平安无事。”
  “夫人……”子兰不料嬴嫦说出这样的话来,数年来嬴嫦在他身边的一点一滴积聚涌上心来,他忽而意识到,也许,他疏漏了什么,是他以为没有的,也以为不需要的。
  他道:“……好。”
  嬴嫦俯首,那伏地的手微微颤抖,子兰停了一停,道:“我自会命人照应,你若有什么要求便说吧。”
  嬴嫦不言语,收了手默默坐正。
  子兰亦沉默,几上一盘残局,棋子黑白交错。
  嬴嫦慢慢盖上棋盅,道:“这棋……便等主君来报平安时再下吧。”
  风若有若无,天上斜斜的雨丝密密织着。
  “保重。”子兰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掀起竹帘,身后传来嬴嫦微微迟疑的声音:“主君。”
  子兰转过身来。
  嬴嫦却并未看他,目光凝在那雨中的山茶树上,山茶嫩枝紫绿,花季已过去一两个月,离夏末还远,那顶上叶腋间却有一个青涩的苞蕾。
  许久嬴嫦回转脸来,清眸雪亮看着子兰,启唇轻而清晰道:“我唯一的要求,便是成为邑君夫人。”
  她说完此话,眼中瞬间涌出泪来,她屈辱地偏过脸去,晶莹的泪滴来不及拭去,滑落在紫服上,子兰仿佛听到了“嗒”的声音。
  他手不由一松,那竹帘随即回落,轻擦着他的肩,在空中来回晃动。
  细雨无声,一室静谧。
  雨中随风潜进来的花香气也沾了些许沉重,带起无尽的潮湿,在室中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五潜鳞归雁

  我们楚地虽处偏僻,被视为蛮荒之地,实则风顺雨沛,土物丰饶,这是天之恩赐,自当珍惜。
  天地大仁,因而四时有序,万灵有生。
  楚巫的职责,便是驱百邪禳祸灾,让百姓顺于天时,安居乐业。
  修长的身影,高冠博带常服,罩一件蓑衣,斜风细雨里站在田边,抚着生长繁茂的霍苗,回转身来微笑着说。
  四五月的天气,怎会总有这样蒙蒙的雨。
  细细密密,绵绵不绝,要么不下,要么痛痛快快下一场,多好。
  最讨厌这样的雨,乌曜站在树下,凝结的雨珠不时滴落,落到脖子里,往下流,冰冷,湿腻腻的叫人不舒服。他索性站到雨里去,一会面上蒙上一层水雾,从脸颊两边流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望一望左边的小径。凹凸不平的石板,被雨洗得干净,两边的草也绿得发亮,草深处像朦朦笼着绿烟似的。
  他不由又想起师父。
  那一年师父带他到都城去的路上,也是这样的雨,可是师父满目欣喜地望着庄稼的神情,那样的微笑,叫他觉得这雨也不那么讨厌了。
  然而,也只有那一回。
  他想起在沅湘,那是他见师父的最后一面。师父说,他是师兄,无论如何不能不管子兰,要照顾好郁姝。
  现在郁姝落在了秦王稷手里,而子兰……
  乌曜叹一口气,吐出一团白雾,这种时候不该这么冷的。
  他看向西北,那团黑云仍在转动,中间银针一般尖锐的亮光在扩张,灵界之门已打开了,四周黑云凝冰,那附近恐怕已是……想到在方城所见,乌曜都不禁打个寒战。
  子兰自然也知道了。
  他摸摸怀里的指环,心里一沉。
  以前他排遣不痛快的方法好像都用不上。
  “不想这么做也得这么做!”乌曜狠狠说着,暗想,乌曜啊乌曜,你就这点能耐!
  “大人,灵兰大人来了。”叠涂自半空落下,甩去身上的水珠。
  乌曜令他带子兰来这里,耽搁了这许久。
  虽然他情愿久一些,让他想到更好的法子。
  乌曜顺着石径迎去。
  雨里有人过来了。地湿鞋子重,这样轻的脚步声,只有子兰。
  他绕过了湿漉漉的花树走来,一袭青衣一箬笠,在朦胧的雨里竟显得轻盈飘逸。
  远远见着乌曜,子兰先便习惯地皱了眉,道:“怎么站在雨里?”
  “前面去吧。”乌曜引着他,到一块山岩下站定。
  子兰取下箬笠放在一旁,拂去肩上衣上水渍。
  乌曜默默看着他似曾相识的举动,一声不吭。子兰被他瞧得别扭,停住了动作,打量着乌曜。
  乌曜才留意到他额上的印迹,淡如一颗泪滴划过的痕印,在雨里不很分明。女瑶指环的束缚没有了,这封印显出来。
  乌曜又想了一想,慢慢沉下脸来,终于道:“子兰,我见到了灵聃大人他说,这世上除非没了巫师,否则总有人会滥用法术操纵巫力,他的意思,便是神以为你不该存在,因为你的力量足以掌控灵界。这不算是坏事,但是,恐怕神灵,希望你能与那人间通向灵界之门同归于尽。”
  子兰平静看着他。
  乌曜继续道:“你打算怎么办?”
  子兰整理着衣襟,好像乌曜方才所言不过寻常的话语。
  “灵界之门已经开了,再拖延下去,就到了汉水这边,那时楚就完了,你忍心看着生灵涂炭?”乌曜追问一句。
  子兰这才抬头,道:“郁姝呢?”
  乌曜一愣,道:“郁姝……
  “为何郁姝没来?”子兰紧问一句,一边俯下身去解木屐的绳子。
  乌曜一咬牙,扑向子兰,右手同时拔出刀来勒在他颈上。
  子兰起身一迟,刀在他颈上磨出一道血痕,他不动了。
  “算你识相,这刀是芦呈磨制,稍一用力就能割断喉管。”乌曜说着,“实话告诉你吧,郁姝被秦王派来的人抓走了,不过,她服了黑鸩之毒,使秦王稷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鸩?那么郁姝……”子兰脸色一变。
  他知道芦呈等人不会任郁姝被带走,而他没了束缚,就算闯进秦王宫也会把郁姝带走,是以并不那么着忙,哪知郁姝竟服了黑鸩之毒!难怪秦王稷任灵界之门这么开着,他不敢再用法术。
  “芦呈说,灵与人终不一样,只要尽快救回郁姝,他兴许有办法救得了她。”
  “好。那便信你。”子兰道。
  乌曜粗声道:“至于你,师父与阿母皆被你连累,灵界妖异也为你而来,你总该有个担待吧!”
  子兰不语。
  乌曜道:“谁也没料到那秦王稷不顾一切又打开了灵界,我本想在此之前阻止,还是没来得及。现在能够关闭灵界之门的只有你。灵怪若来袭,阿母是唯一的大巫,可她已受了重伤。你不为别人想,就为郁姝吧,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如果我们死了,她也没了活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然而还有别的法子么?”
  子兰动也不动,脸色渐渐黯淡。
  乌曜勒紧了子兰,神色复杂道:“子兰,对不住了!”
  子兰抓住他手臂,道:“先生……”
  乌曜并不理会他说什么,右手被抓住,他抬起左手向子兰脑部击去。
  “先生是不是也是这样,以为这就是对我好?”子兰低道。
  “你说什么?”乌曜又是一愣,手停着了。
  子兰叹道:“这把刀真能杀我么?”
  他将身向前一倾,乌曜急忙收刀,手臂刚移开一点,子兰便与他面对面站着了。
  乌曜不知该气愤还是懊恼,举着刀半晌说不出话。
  “你也有这么蠢的时候,莫非先生不在了,你就傻了?”子兰冷嘲道。
  乌曜恨恨不已:“你真以为我不想杀了你?”
  子兰盯着他,伸出手,道:“你要杀我,便用这个吧。”他掌心是一枚黑玉指环。
  乌曜脸色一变:“你知道了?那个灵聃大人……混蛋老头!”
  灵聃说须以子兰之命封闭所有灵界通往人间之途径。然而要想杀死子兰而不化为恶灵,须用分别蕴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的五枚指环融铸成玉剑,否则前功尽弃。
  乌曜手中已有师父白玉指环,楚郑赤玉指环,灵界之门开启后。乌曜赶回汉寿,女媭重伤未愈,却将黄玉指环交给了他,原来灵聃大人也将此神意告诉了他们。如此,加上子兰的黑玉,乌曜的绿玉指环,正合了金木水火土之气。
  一切都在预谋之中。关闭灵界之门,让巫师也从这人间消失。
  乌曜本来想,依着子兰的性子,知道自己被愚弄利用,必定被激怒,带着郁姝一走了之,如此他也算对得起师父,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乌曜叹一口气,原来恶人也不好当,道:“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阿母还有芦呈都不想这么做。师父不在了,他要我们照顾好郁姝,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我终究是师父大弟子,这余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你能怎么做?”子兰一脸鄙夷。
  乌曜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其它三枚指环,黄白赤色交相辉映。
  “加上你的我的便齐了,铸成灵剑能杀你,对灵界定然也有作用,还有芦呈帮忙。为什么非要有人牺牲?”
  “那样的话,死的就不只是一个人吧?”子兰默默听他说完,笑了笑,看着远处,道,“就算你有这样的灵力,能关闭灵界,只要巫师还在,便有人会觊觎这种能力,有一天灵界之门还是会被别的人打开。”
  神灵的意思就是如此,不是无计可施,然而,必须封闭全部可能。能做到的,只有他。或者说,只有以他的命交换。
  西北处巴山的轮廓已看不见了,天地陷于滚滚黑云里。从那边吹来的风已不是凉,阵阵挟着渗入骨髓的寒气,连雨丝也锐利起来,吹在脸上生疼。
  “……你不在了,楚怎么办?”乌曜道。
  秦日益强大,就算不使用邪力,其势已不可挡。近年频频对韩魏出兵,对楚还有几分忌惮。虽不能说是子兰一人之功,然而他不在,秦算是少了心间刺。
  子兰回首,来路之外烟雨苍茫。
  子兰道:“朝中有昭常、成休、召滑和景差宋玉等人,外有董角,庄硚戍守南地,凭秦现今之力还不会轻举妄动。离与巽也会留下来,暗中支持。维持如此之势不变,楚应该会有一二十年安稳。之后的事,就不可知了。若熊横能意识到危机,楚还有有救,或者,便如灵聃大人所言,天命如此,人又何为?”
  乌曜不言,几枚指环在手中要被捏碎了。
  他知道无论怎样,这一关必须捱过去了。
  这样的事,怎么会由他来做?
  小时候也还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哭,现在,就算没人,自己也哭不出来。
  “那阖乱与牧挚能力太强,我已将他们释放了。”
  乌曜点点头。
  以后阿母的守护自然也是是交给他,加上师父的,他的守护太多。
  “其余也没什么……你说了要好好照顾郁姝,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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