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作者:秋若耶(晋江vip2014-11-04正文完结)-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证据我还同你在这废话?”姜冕拂袖。
“那就请少傅同下官去刑部一遭。”尚书延请。
“我若不去呢?”姜冕挑衅到底。
“那下官便去请旨。”撒尚书转头便走。
没走成。
——被我拦住去路。
他往左挪,我往左移,他往右挪,我往右移。
他低头看了看我,退后一步:“请殿下让臣过去。”
我仰着头,叼着纸,无辜地看着他。
“殿下是不想让臣过去?”撒尚书不敢硬闯,只好开始逐步探索。
我眨一下眼。
“殿下是觉得少傅没有嫌疑?”
又眨一下眼。
“殿下有证据?”
我点头。
撒尚书明显不信,语气也略有不耐:“殿下不如趁着暮春时光,去放一放纸鸢,好过整日闲在殿里闷着。”
少傅这时也传话:“元宝儿不要顽皮,去吃你的午后果子。”
陆詹事过来领我走:“殿下,我们去侧殿玩去。”
我把嘴里的纸吐出来,两张名单并列摊到地上,趴下拿手点拨,首先点到左边首饰店订购名单的最上头,是孙洗马没有念过的地方,簪头凤掌柜大名,我念道:“李二雉。”再移到右边同花魁来往密切京官名录中一人,念道:“李元凤。”
刑部尚书一愣,俯身便要拾走:“这名单可是顶要紧的,不能拿来折东西。”
姜冕一声顿喝:“住手!”
撒尚书闪了老腰,半天没直起身:“……”
大理寺卿疑道:“这名单,可有什么问题?”
姜冕眼里光芒一掠:“元宝儿,继续说!”
众人便也惊疑不定望着蹲地上的我与两份名单。
我接着道:“少傅有个亲生儿子叫二宝儿,是我给取的名。”
众人一头雾水,少傅何时成亲生子了,这么低调。
姜冕咳嗽一声,从袖中取出蛐蛐儿罐:“那个,是这样的,这只蛐蛐儿叫二宝儿,是元宝儿给取的名。”
刑部尚书扶着腰,终于站直了身躯,口是心非道:“东宫课程如此丰富,少傅领着殿下熟习昆虫,当真逸趣横生。”
姜冕没有与他一般见识,解释道:“殿下的意思是,他是老大,所以是元宝儿,这只蛐蛐儿是老二,所以是二宝儿。那李元凤与李二雉依照殿下的意思,指不定便是亲兄弟,落毛的凤凰便是鸡,鸡属雉科。”
说着,他走过来,附身看着我手指点住的地方,其余几人也一起凑过来。
孙洗马恍然道:“少傅,各位大人,这李二雉便是上京簪头凤的掌柜,起初我们只关注到店里订购首饰的客人,竟没有留意到这位掌柜。”
大理寺卿道:“同花魁来往密切人员名单中的李元凤,莫非便是户部侍郎李元凤?我记得他似乎也是西京人,查一下李二雉祖籍亲属便知二人有无关联。”
刑部尚书沉吟道:“先不要惊动这位户部侍郎,就从李二雉入手。”
姜冕瞟了瞟他,很是不满:“这位户部侍郎有嫌疑就不能先惊动,姜某人有嫌疑就要立刻去一趟刑部,这是什么道理?”
刑部尚书头也不抬:“李侍郎乃是郑太师二女婿,舒王仲离的小姨父。”弦外之音,你是哪根葱?
姜冕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撒尚书当真铁面无私,连太子少傅都敢缉拿,原来是惧怕太师一脉,而无畏皇储一系。”
“少傅误会了。下官是觉得少傅深明大义,必会牺牲小我,配合刑部查案。而户部侍郎身为皇亲,身负重大嫌疑,若无充足证据,实在不好抹了太师面子。”撒尚书继续明吹实贬,骂人于无形。
少傅脸色已然阴沉。
陆詹事赶紧插足二人之间,引开话题:“若当真这二人是兄弟,李侍郎便有途径弄来一盒首饰,在花魁被害后,扔去现场陷害少傅,可是下官有两个疑问。”
撒尚书示意:“请讲。”
陆詹事清清嗓子:“第一,我们少傅乃是西京世家公子,一掷千金,岂会带着劣质凤钗拜会花魁,那李侍郎脑子是怎么长的?第二,如若李侍郎是杀害花魁的凶手,啊这里我们先不管花魁是死是活,在卿月楼报案后,啊这里我们也不管究竟是凶手报案还是怎么,作为凶手的李侍郎是怎么回到查封后的现场的呢?就为了扔首饰栽赃?那他怎不一开始杀害花魁后就把首饰扔那儿呢?他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少傅沉默不言。
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到这圈人中间,“因为少傅已经没有钱了呀。”
阿笙姐姐进一步做了解释:“姜氏祖训,不得入朝为官,羡之哥哥无法抗旨,也不能违背祖训,只好与族中断除关系,家中自然也不再供应银两。”
众人不由同情地看向姜冕。被人同情的少傅很是不悦,扫了众人一圈:“怎么,我给太子做老师,挣不到钱么?元宝儿,谁告诉你为师没钱的?!”
我转头向他,不假思索道:“在卿月楼的时候,别的哥哥叔叔都给漂亮姐姐们打赏,少傅都抱着漂亮姐姐在怀里了,还没有给姐姐打赏,那姐姐不停往你身上蹭,你都不给她钱,真是,太穷了。”
少傅面子挂不住,“闭嘴。”
众人继续同情地看向姜冕。
当然,阿笙姐姐例外。
陆詹事咳嗽一声,赶紧将话题拉回来:“那这么说,户部李侍郎是很了解少傅近况了,所以才能对症下药。”
少傅哼了一声:“我品味岂会如此低俗,没钱我也不会买山寨凤的!”
陆詹事立即附议:“所以说,那李侍郎实在是以穷人之心度世家之腹,太没有品味。”
撒尚书插嘴道:“我看,万一不幸真是李侍郎所为,那也不过是因为什么容易到手就用什么,哪有那么多品味不品味,一张票据便是足够证据,我们刑部是不论物证档次的。”
大理寺卿非常无奈要与死对头同一个观点:“正是如此。所以,少傅,我们先搁置品味的争议,可好?”
姜冕拂袖转身,洒然而走:“不管是谁,居然以如此低劣品味陷害于我,我必叫他悔恨终生。孙洗马继续去查簪头凤李二雉祖籍出身,各位若有兴趣,不妨同我再去一趟卿月楼,便可回答陆詹事第二个疑问。”
我迅速跟到少傅身后亦步亦趋,对后面人补充道:“要带足钱哦。”
东宫少傅,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当然还有太子我,四人就这么没预约,直闯卿月楼,吓坏了老鸨龟奴和嫖客,以为是朝廷不定时检查,一时间,美人与衣带齐飞,仙药共秘丸一色。
我蹲地上捡了枚闪闪发光极其好看的小丸子,举起来看了看,放入了随身小荷包。
☆、第19章 不要说是我弟子就行
无视乱哄哄的花楼,我们几人直奔卿歌阙房间,推门而入,映入眼中依旧是那番乱糟糟的情形。脂粉浓香熏面,桌椅横斜阻路,四人尽量不破坏现场,各自寻了可立足的地方。
他们举步维艰之时,我已摸去了梳妆台,果然凤钗都被取走了。房中散落着女子衣衫,肚兜石榴裙全引不起我兴趣,便独自一人溜去了屏风前蹲着看鸭子。
重新一番勘察后,刑部尚书虚心问道:“少傅,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入房后,自始至终,姜冕都站在一处没动,不知在观察什么,“撒尚书,你觉得案发后,有几人重回到了现场?”
撒尚书一愣:“难道不止凶手一人回来过?”
大理寺卿跟着道:“难道凶手不止一人?”
姜冕沉思片刻:“若许多细节都能衔接上的话,只怕这案子至少五人参与过,两人重回过现场。”
这话一出,另两位大人齐齐惊住。
“少傅此话怎讲?”
“我们先来寻找细节衔接处。什么人回来过,以及,回来做什么?二位大人有什么看法?”
刑部尚书经验丰富道:“一般来说,凶手重回案发现场,有两种心理,一是为了确认自己犯罪手段按计划实施,或者是确认无纰缪无漏洞无痕迹,二是为了欣赏案发后的现场得到心理满足。下官觉得此案中,若是凶手重回现场,应该是第一种,因为若是他回来便是为栽赃给少傅的话,可见计划周全。”
姜冕进一步补充,且小有反驳道:“若是计划周全,又怎会这般不自信回来确认现场无漏洞,确保没有对自己不利的痕迹?从他布置现场栽赃来看,确是考虑周详,但也确是要抹去自己痕迹,怎么抹去呢?只怕发生了什么不在他意料中的事,可暴露他身份,是以他才要冒险重回一趟。”
“这么说,有证据曾留下,可能已被返回的凶手抹去,可他究竟是如何回到这间等同于密室的房间的?会不会是起初大理寺封条不够牢固?”刑部尚书大胆假设。
“绝无可能!”大理寺卿果断反驳,“交接案子的时候,可是撒尚书亲自确认的,若是封条已被揭过,莫非那时撒尚书没看出来?如此的话,那也是刑部责任,非大理寺所辖。”
姜冕没有理他们,小心跨过地上的障碍物,从屏风和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视线从屏风上戏水的肥鸭子转开,追随少傅的步伐,只见他摸出一柄用来上青楼的扇子,倒转扇柄,在墙上敲了敲,接着用手往墙上一推。奇迹出现了。
在我们眼前,墙上豁出个口子,是个窄门的形状,可容一人通过,内里透来微弱的光亮。就在我吃惊的刹那,姜冕已经摇着扇子,提步迈了进去。撒尚书和任正卿还没反应过来,我也迅速滚了进去,这么好玩又神秘的地方,一定不能让少傅把我丢下。
我紧随姜冕脚步,与他挤到了一起,侧身时不知碰触到什么,窄门悄然合闭。狭窄幽光通道内,两壁有彩绘,姜冕撑着扇子正欣赏,见我与他挤着一道仰头欣赏,顿时扇子便打下来了,“谁叫你也跟着看的,不准看!”
我不服,指着壁画上神态举止惟妙惟肖纠缠的男女道:“为什么少傅能看,我不能?”
他顿了顿,想了个说辞:“这是大人看的,你成年了才可以看,现在不能,看了你也不懂!”
我推开扇子,继续仰着脑袋趴壁画上看,“我当然懂,他们是在生小孩。”
少傅啼笑皆非地看了看我,终于不再阻止,收了搁我脑门上的折扇,“好吧,虽然学问只学个一知半解很不好,但这壁画图也不能指望你都懂,就看一部分先了解……”
我手指向一处,扭头问道:“少傅,为什么漂亮姐姐可以在上面?”
姜冕眼睛一眯,缓缓摇动扇子,唇畔一勾:“这叫凤在上。”
“喔。”我记住了。
继续一起看。
我又指向一处,好学不殆:“少傅,这叫什么?”
少傅知无不言:“夜行船。”
如此这般,又相继知道了“望海潮”、“翰林风”、“探春令”、“解连环”、“鹊桥仙”、“醉扶归”等等模样。少傅继续与我指点,便听隔墙之外有敲击声,撒尚书一道声音隐隐传来:“姜少傅?殿下?你们还在里面么?可有什么发现?”
于是我们只得意犹未尽收了看壁画的心思。姜冕十分遗憾,压低声音对我道:“这壁画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不知是何等样的画师,情趣与学问俱全,真想结识一下。不过眼下也没多少时间研习了,你能学个五六成也够用了。”
虽然不太明白少傅想要结识这样的画师目的何在,也不太明白我学到后要怎么用,但少傅既然这样说,想必就是很厉害的了。
少傅见我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将扇子压住我头顶,居高临下略皱眉:“元宝儿,虽然为师教了你这些不世出的学问,你可以崇拜仰慕为师,但你可千万不能沉溺女色……不要这么兴奋……男色也不可以!虽然男女之事颇多趣味,但也只是人生点缀,若是好色无道昏聩失国,唔也随你好了,总之不要说是我弟子就行了,到时候我自会躲起来,免得遭世人唾骂……”少傅思维又这样越扯越远,我又趁机多看了几张壁画。
就在少傅絮叨中,我们渐渐随着甬道越下越深,一直通到卿月楼后花园隐蔽之所——假山洞内。
出得假山,四下无人注意,我们俱都长吁口气。重又绕回正路,上了卿月楼房间,正见撒尚书与杜正卿面红耳赤逃出暗门甬道,砰的关上了暗格小门。
姜冕状若无事,瞧着他们窘态万千,啧了一声,“花营锦阵,怎么二位大人没见过?”
撒尚书一张黑红脸膛颇为浓墨重彩,严肃地看看少傅再看看我,“少傅耽搁在里头半晌,是同殿下一起观摩了这些污秽东西?”
被人贬低品味的少傅将扇子合了往身后一负,果然开战:“污秽?人之所需与绘画艺术的完美结合,你告诉我哪里污秽了?撒尚书一身浩气撒满乾坤,确保自己从未有过人欲?撒尚书莫非就主张黎民断子绝孙?”
撒尚书智慧地选择此时避其锋芒为上,转开自己严肃的视线:“下官木讷之人,无法与风流少傅比肩,同时下官见识短浅,也无法达到少傅自*中参人生与艺术的境界。但下官无法认同少傅领着垂髫小儿一同参悟情场的做法。”
姜冕冷冷一笑,直接扔杀手锏:“我是少傅,你是少傅?”
撒尚书以对方不可理喻的表情走到一边去。
杜正卿不由感慨:“难道少傅与卿歌阙可为故友,想必共同话题颇多。啊,莫非如此,少傅才知晓此间有暗道?”
“非也。”姜冕抬手向对面藏有暗道的墙壁一指,“卿歌阙与朝中诸多大员来往,难免会有同时接待数人的情形,为顾全那些大人们的面子,便掘了这暗道,留与品级不够高的大人们避走,既避免了冲撞各自上司,又全了多方面子,可谓一举三得。”
我根据所处环境,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就不会是花魁姐姐为了夜里私会某些钱财不太够的世家公子留的暗门么?”边说边目不转睛望着学问与世情双修至极高境界、凡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少傅。
姜冕垂眸沉思片刻,扼腕:“兴许也有这种可能。”
“咳!”杜正卿打断少傅的自怨自艾,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若非少傅精通青楼世情人心,怕是也做不了这番推断,也就难以发现这处暗道,下官不由心生佩服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