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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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没!”穆笙见无人敢动,又不耐烦地加上一句。
众人再不敢不动,抖抖搜搜地从地上爬起,哭丧着脸要进宫捉狐狸,无奈穆笙抱着许蝉儿把入口占得死死的,谁敢和皇上抢门路?
众人走到门口,又不敢动了。
“没路走了?”穆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路走可以走墙啊。”
许蝉儿抿紧嘴巴,差点笑出声来。
众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穆笙又指了一下那个为首的太监,“你,站住。”
那太监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现在就去找一只狐狸过来,让它给朕演示怎么跳墙。”穆笙一字一句地地说,“找不着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
那太监终于崩溃,哀声哭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些奉旨去跳墙的太监,也知道今晚厄运难逃,也随着一起跪了下来。
穆笙再遏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这件事是谁指示你们干的?”
“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说啊……”那太监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奴才要是知道皇上再此,借十个脑袋给奴才,奴才也不会惊扰皇上的圣驾的……”
“再说一句废话,朕让你现在就人头落地!”穆笙勃然大怒,“谁让你们干的?”
“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许贵人与皇上八字不和,是修炼成精的狐狸精,不怀好心来勾引皇上的……”
“放肆!”穆笙霍然站起,将许蝉儿从自己身上放下来,“立刻召皇后过来见我!”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六章 狐媚(下)]
自从许蝉儿搬进春筱宫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如此萧杀的气氛。
穆笙满脸戾气,端坐在大堂之上,堂下太监和侍卫跪了一地。
许蝉儿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从认识到现在,记忆里的穆笙一直是温文顺柔的,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就连那次宫女在他的浴盆中下毒,威胁到他的性命,也没见他如此激动过。
可是这次,只是关系到自己声誉的事情,他却一改往日的雍容和和气,动了冲天之怒。
许蝉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穆笙心中的分量已经到了这样重的地步。穆笙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专横和霸气,让她感到既新鲜,又幸福。
皇后匆匆很快就来了,平时嚣张专横的气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精心修饰过的脸上,遮掩不住的狼狈和不安。
许蝉儿原以为,宝妃会是第一个按捺不住对自己先下手的人,却没想到会是皇后,这个看似已经淡出局外的人。
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是许蝉儿仍然觉得好笑。皇后这次的“狐狸精”事件,漏洞百出,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占到的——策划得实在太失败了。
“皇上深夜召唤臣妾,有什么事么?”皇后逞强地梗着脖子。
穆笙和皇后,是由现在的太后和先帝做主,早在穆笙还是太子时就被册立为太子妃,等到穆笙登基时,就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但是穆笙对这个虚荣浅薄的女人似乎根本没什么好感。有好事的人在私底下甚至煞有介事地说,皇上嫌弃皇后手长脚大,没有女人味,甚至在大婚之夜,皇上也只在皇后的福禄宫里待了半个晚上……
这虽然只是个私传的流言,却也不尽是假话。皇后生在塞外,生的人高马大,和秀丽娇弱的江南女子相比,的确少了一种细致的韵味。
“你难道不知?”穆笙眯起眼睛,毫不掩饰语调中的冷漠。
皇后硬着头皮,干巴巴道:“臣妾——臣妾不知!”
“那么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你可认识?”穆笙耐着性子问道。
皇后瞟了一眼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太监和侍卫们,沉默不语。
春筱宫里,只听得见穆笙的食指在木质堂桌上轻轻敲打的声音,清脆而单调。
穆笙缓缓道:“皇后既然不肯说,朕就陪你耗着。”
说罢,转过来头看着许蝉儿,唇角再次浮现出那种邪邪的微笑:“蝉儿,你先回寝宫休息,替朕把被子捂热——朕问完皇后,立刻就去找你。”
许蝉儿哭笑不得,在这个当口,皇后还在受着审,自己怎么能擅自离开?
穆笙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轻笑道:“有朕在,你怕什么,去吧。”
许蝉儿无奈,只能听从,低了头要走。
“站住!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当众和许贵人卿卿我我,视臣妾如无物吗?”一旁的皇后喝住许蝉儿,“不错,这件事是臣妾安排的。可是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
穆笙转过头来,脸上还挂着笑,只不过那笑容变成了明显的嘲讽。
“怎么,承认你干的好事了?”
“许贵人出身低贱,而且八字皇上不和,”皇后理直气壮地说,“臣妾担心皇上与许贵人长期厮守,会折杀皇上的君王之气!”
“蝉儿,听话,先回去休息,不要听别人在这里胡言乱语。”穆笙柔声对许蝉儿道,继而冷冷转向皇后,“朕倒要看看谁敢拦你。”
许蝉儿不再迟疑,匆匆走入内房。经过皇后身边时,匆匆一瞥,见她的脸已经气得乌青。
还未走远,便听得外间传来穆笙严厉而坚毅的声音。
“一派胡言!如果真的有什么八字相生相克之说,朕也相信许蝉儿是上天赏赐给朕的福星!如果没有她,当日沐浴之时,朕早就没有性命了!从今开始,许蝉儿这个女人,如果你再敢对她动半个歪念,朕立即削了你的后位!……”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山。他为了自己,竟然说出这样足以震惊天下的话。
许蝉儿边走边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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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个蠢女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景玉宫里,宝妃对着一只黑黢黢的八哥说着话,“她难道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是最讨厌女人们无中生有的么?”
自从成为皇妃以来,她养成了很多新的习惯,学了很多新的本事。比如永远面上带笑,比如言不由衷,再比如,和这只八哥说话,
八哥虽然不及人聪敏,但至少不会算计,和一只八哥说话,看起来虽然可笑,却比同人说话保险得多。
“皇后啊皇后,如果你再这样做事不经大脑,不用等皇上亲自下令,你的凤冠移驾,是迟早的事情……”宝妃喟叹着,用一只细长的小指指甲,逗弄得八哥跳上跳下。
“凤冠移驾,凤冠移驾!”那八哥突然迸出这么几句话,倒吓了宝妃一大跳。
凤冠移驾。宝妃叹息一声,自己何尝不想试试那凤冠的威仪?何尝不想亲手掂量一下那凤冠的分量?
只是,皇后身边自有太后撑腰,这是天底下最硬不过的后台,自己的那一天何时才能到来?
“启禀娘娘,池宿池大人求见。”
宝妃面容一沉,对禀报的太监道:“今天宫中并没有听戏的安排,他怎么来了?”
那太监无奈道:“池大人最近不知怎么了,不管有戏没戏都想着法混进宫来,进宫头一件事就是找奴才问娘娘的情况。”
宝妃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对他说,我有病在身,不方便见他……”
“可是,我已经来了。”门帘外传来一个柔和的男声,沉重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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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七章 插足]
详宁宫里,皇后的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站在堂下。
太后也蹙着眉头。她与皇后同姓“澹台”,皇后本名明容,是她的亲侄女,本以为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足够以扶持皇后统领后宫,继而母仪天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女不受宠、不得人心也就罢了,竟然在皇上面前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看到堂下抽抽搭搭的皇后,再想到那令自己揪心的儿子,太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脑袋里那根筋不对,偏偏选了皇上在场的时候做这套把戏?”
皇后擦了擦眼泪,嗫嚅道:“我真不知道皇上那么早就去了许蝉儿的寝宫……”
太后不由得冷笑:“你还好意思说!毛手毛脚,没弄清楚状况就贸然行事,整个后宫里,也只有你会这么冒失!”
皇后吓得不敢说话,只听太后怒气未消地斥责道:“我早跟你说过,笙儿性子冷清古怪,你越是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他越看不起你。别说是你了,连我这个做娘的都要看他脸色说话行事。当日他在我寿席上砸了那血珊瑚以后,甩袖就走,到现在,你看看,足足十天没进过我这详宁宫的门槛了!”
皇后垂泪道:“皇上的性子如此古怪,连您都琢磨不透,更别说我了……”
太后似被触动心事,默然不语,半晌方长叹一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少不得我亲自出手,帮你们小两口调解调解。”
“真的?”皇后大喜过望,只是眼中的光彩很快就暗淡下来,“可是,皇上连看都不愿都看我一眼,容儿根本连亲近皇上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苦笑道:“说你不开窍你还真是不开窍,机会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哀家当年要是也跟你一样,到现在坐在这太后位置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皇后点点头:“姨妈说的极是……”说完这句话,眼中却仍然是一片茫然。
“对男人要取悦,你尽干那些不对他胃口的事情,他怎么会对你有兴趣?”太后无奈地说,“容我想个法子,给你好生安排安排。”
正说着,太监刘明义进来禀报:“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遵太后娘娘的懿旨,新晋的戏班子已经进宫,奴才来请太后的示下。”
太后一听,立时喜上眉梢,笑道:“是么?安排妥当了么?”
刘明义回道:“已经安排到皇宫西侧的禧来宫住下,奴才已命他们每天按时演练戏曲,随时听候太后的差遣。”
“很好,”太后点点头,“你手脚麻利,倒比哀家想的还周全。下去领赏吧!”
刘明义谢过,刚要动身,又被太后叫住:“慢着,池宿可来了么?”
刘明义满面堆笑道:“池宿一向是太后最喜欢的戏子,又是戏班中的顶梁柱,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太后放心,奴才给池宿大人专门安排了住处呢。”
“你一向深知哀家的想法,”太后满意地笑了,眼中的意味却让人捉摸不透,“你现在就去戏班,把池宿传唤过来,就说哀家有事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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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蝉儿留了心,顺着若有若无的琴声一路寻过去,那琴声忽然又没有了。
若不是这几天连续听到它在自己的耳边旋绕,确定这琴声必有其主,许蝉儿简直要疑心是自己在幻听了。
许蝉儿本是不会弹琴的,只是做了贵人之后,才开始有意地练起琴来,并且逐渐体会到其中的乐趣,越发地迷恋上那种清逸而宁静的声音。
事实上,在穆笙真正介入她的生活之前,多半的时间里,她都是藉此来打法宫中冗长而闲闷的日子。
虽然知道自己离读琴的境界还差得很远,她却能隐约从这琴音中,听出些许寂寥的味道来。听声如见人,她能感觉得到,在琴弦上轻舞的那双素手,必定同自己的一样,轻灵且寂然。
半个时辰以前,她还在自己的春筱宫里,静静地聆听着这琴音,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指示着她,让她悉心打扮,并且拒绝了碧云的陪伴,独自一人循着琴音过来。
或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寂寥,即使有了穆笙的呵护,也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怎么也填不满。
她明白,自己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而已。
在蜿蜒的园中长廊之中,兀然地出现一座建造得十分精美的小亭,影影绰绰有人端坐在里面,琴音正是从那边传来。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许蝉儿仍是在看清琴的主人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一身长襟的华丽衣衫,一盏瑶琴,那身形魁梧而挺拔,背对着自己,竟然是一个男子。
既然不是自己期望中的清丽女子,许蝉儿心中有些失落。如此以来,她觉得没有继续前行的必要,于是不声不响转了身,想要往回走。
“既然来了,不坐坐再走么?”一个询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许蝉儿心中一惊,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仿佛在哪个地方听过似的。
忽然想起自己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清晨,邂逅的那个怪异王爷,许蝉儿蓦然回头,果然映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人已经将身转了过来,正对着许蝉儿,嘴边挂着微笑,不是贤亲王是谁?
此人不笑也就罢了,一笑起来,本来还称得上俊朗的容貌,便带了一股轻浮的意味,令许蝉儿很不受用。
许蝉儿暗想,这个人真的很不适合微笑。
“过来坐坐吧,抢我东西的玉簪姑娘。”贤亲王热情地高声招呼,不管不顾的样子。
许蝉儿浑身不自在,如果被路过的太监或者宫女看到,这成什么样?但是对方好歹是个王爷,上次因为不知情,自己已经对他不恭不敬,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慢慢地走了过去。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八章 御用花匠]
“我的玉簪怎么样了,开花了没?”贤亲王看她坐下,劈头就问。
他在干什么?到底是在问花,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问自己,那岂不是赤裸裸的调戏?
许蝉儿心中不快,她虽然喜欢那株玉簪,却不想因区区一支草木,而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