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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他一笑,苍生尽误+番外 作者:水何采采(晋江5.06至vip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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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之后,心下却不安生,转身便摆架至御书房,便见那常衡早已在外面候着。
    原来,凌宛天派去殷王府的常衡时常来报;竟事无巨细:殷王一日三餐吃的什么,殷王会见过什么人,殷王看什么书,身体状况如何,甚至王妃的胎儿如何。
    
    第二十三章
    
    原来,凌宛天派去殷王府的常衡时常来报;竟事无巨细:殷王一日三餐吃的什么,殷王会见过什么人,殷王看什么书,身体状况如何,甚至王妃的胎儿如何。
    这日,凌宛天忍不住问常衡:“殷王和王妃相处得如何?”
    常衡道:“王妃悉心照料王爷,王爷也十分疼惜她。”
    凌宛天问:“你送陶蓁回去的当日,王爷在做什么?”
    常衡道:“王爷最初几天身体很差,一直卧床,时常昏睡。这些日子才能下床。似乎完全不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也从来没见过不该见的人,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宫里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有官员在早朝时候参了殷王一本:“启奏万岁,传闻北征大将军、殷王慕辰点将之后便抗旨在京,临阵脱逃,望万岁明察。殷王之举实在是有违圣威恩,恳请万岁及时撤换大将军,草日击溃草原的蛮军。“凌宛天怒道:”混账!殷王带病赶赴前线,你胆敢因为党派之争污蔑他!来人,拖出去廷杖五十!”
    此时不了了之。
    大臣们深知皇帝体恤殷王体弱,便不再提及此事。
    慕辰却依旧在府上赏花,赏鱼,抚琴,读兵书,其余的时间都卧床静养。前线的战事也不问,只是一心扑在娇妻身上,似乎是要把亏欠的身体全补回来。自称是侧妃的小陶似乎是一厢情愿,时不时地为慕辰做一只义脚,或者做一双鞋给慕辰送去,或带一只宠物,骑马。
    这一日,常衡见那殷王妃挺着已想当明显的小腹去找小陶。
    “拜见王妃!不能劳您总来送补品了,小陶还有师傅送的药,已经完全好了!”小陶撩起自己的裙袍,露出一截粉嫩的白腿,可惜伤重的地方已落了疤。
    锦瑟嫣然一笑,写道:“都是漂亮的大姑娘了,要出嫁的新媳妇,怎能轻易露腿呢。”
    “出嫁?”小陶打量着锦瑟,努力从那双水眸中探寻着。
    “小陶我问你,你可愿与我做姐妹?”锦瑟在她的手上写道。
    小陶眨巴眨巴大眼睛:”王妃您说什么呢!小陶找王爷是有公事!”
    锦瑟笑着写道:“好吧,王爷有公事找你。”
    小陶只道真是公事,急忙奔往慕辰的寝殿,待一干侍者都回避之后,陶蓁忙凑到慕辰耳边,小声道:“王爷,京城这边都像咱们想象的那样,可是,前线那边不好啦!安义阿忠他们先是打了几个败仗,后面又打个几个胜仗,可是,这几天竟然连连失利,乌米尔好不容易退回一阵子,又要打到羊河了!”
    慕辰放下手中的兵书,一双丹凤眼悠远得像已到了天边。
    “咱们回来多久了?”慕辰问。
    “一个月了。”陶蓁道。
    “准备好了吗?”慕辰问。
    “好了!”陶蓁道。
    陶蓁从来没有见到慕辰俊美的五官如此硬朗轩昂。如刀琢,如剑削,双目浩瀚,比草原还要广袤,如冰燃雪烧,蓝芒烧到云霄之上,渺然,云蔼缭绕。暖风吹入寝殿,他通身的玉兰清香阵阵飘入她的鼻间,如仙气。
    陶蓁打量着这轩昂优雅的人儿,脸不自抑的一红,愣了神。
    那比草原还广袤的目光,忽而,就近了回来,转移至陶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小陶。”慕辰冰玉似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稍稍暖了些。
    陶蓁竟没有反映过来,水捏的小脸洋溢着笑,眼也是清水玲珑,唇也是玲珑。
    “小陶。”慕辰又唤了一声。
    陶蓁这才反映过来,收了笑脸,心虚地道:“叫末将何事?对了王爷,这次您的辰风鬼骑可要大展身手了!小陶经过一阵历练,也得大展身手了……”
    慕辰撑着身子,在床榻上坐端坐开来,打断道:“走近些。”
    陶蓁望着那床榻上仙人似的王爷,想起锦瑟刚才说媒,忽又想起当日被拒,低头道:“末将不敢。”
    慕辰面色冷冽:“敢自称王妃,倒不敢走近?”
    陶蓁挠挠头皮:“王爷,小陶当时不那么说,在狱中就吃不了饱饭,也就没有体力逃回来了。”
    事值盛夏,慕辰今日只着一身薄缎白袍倚坐在床榻上,一双雪白袜的细致双足也隐隐露于袍下,他低望一眼自己的义足:与自己的真足尺寸完全吻合,连那形状也似自己失去的真足,再抬眼望着制作义足的姑娘,双目微微泛起一层柔意:“你既敢说,可敢做我殷王的王妃?”
    陶蓁一听,只觉得当头一声棒喝,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慕辰依旧望着他,冰眸如料峭初春。
    陶蓁凝住着那双眸子,意外,意外得她竟无法回应了。
    本来,她以为锦瑟只是说笑,只是说给暗处的常衡听。
    她不是没有期许过。慕辰让她缝婚服的时候,她一针金丝一缕银线,似乎把自己也缝进那针线里,她梦见身穿婚服的不是那绝色的美人,是自己,却又在看到锦瑟身穿婚服时自惭恨不得钻进针缝里。
    可她并没有渴望过。他似谪仙,自己却是凡人,她只要化作他的义足,别无所求。
    陶蓁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他纵然不给她一儿半女,能偎依在他的怀抱,她死也是笑死的。
    陶蓁道:“王爷,小陶若是愿意,王爷会爱小陶吗?”
    慕辰望着她,料峭的春之梢头冰雪坚硬,满树的嫩芽都冰封得深。
    陶蓁苦笑。他看锦瑟的时候不是这般冷清。他每每目光凝住在锦瑟身上,再冰冷的眸子如酷暑时的骄阳,亦如凄楚秋风之上的秋月,黑瞳黑得暗无边际。
    陶蓁觉得心被剜掉了似的,疼,汩汩冒血,分不出喜与悲,只是两军厮杀,万马奔腾,河流如血。
    “本王再问一次,你可愿做孤的侧妃?”慕辰道。
    窗外的知了开始歇斯底里地叫唤。热风阵阵鼓吹入她的脸上,陶蓁通身香汗淋漓。
    陶蓁开始打量四周:寝殿的梳妆台上,尚有锦瑟的香粉盒子飘散着玉兰香气,与慕辰身上的爽身粉香气完全是同一种味道,锦瑟的金螭步摇、雨花夜明珠金钿,端正在台上绰约。
    陶蓁再打量着那张床榻:他身后倚着那枚镂凤,另一枚绣凰。两人成亲之后,除了打仗远行,两人竟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直同床共枕,凰枕旁尚有一枚犀牛角的小梳,显然亦是他的正妃锦瑟所用。
    “末将不愿意!”陶蓁怒声道。
    慕辰俊美如仙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与悲。
    慕辰道:“嫌本王又病又瘫么?”
    陶蓁哈哈大笑。
    慕辰静默着。
    陶蓁笑得满眼泪花:“王爷,我请问,您刚才一口气说了几个本王?您对正妃锦瑟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吗?”
    陶蓁继续笑:“王爷,您看小陶的时候,又有几分爱慕之情?“慕辰澹静如一湖碧渊。
    陶蓁走近几步,道:“王爷在王妃面前从来都是以“我”相称。您对小陶再温柔,也只不过是怜惜,从来都没有爱。王妃心疼王爷抱病去打仗,需要一个贴心人照顾,所以王妃极力撮合小陶和王爷,王爷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又怕王妃在家心里不安,影响她的身体与生产,就什么都依着王妃是吧?”
    陶蓁走到床边,跪拜道:“小陶没有王妃的倾国倾城貌,却有一身武艺,略懂些兵法,只要王爷愿意,小陶一定会浴血沙场,万死不辞,但请王爷不要亵渎小陶的真情!”说完,竟掉头就跑,冲出门去,却险些撞在锦瑟似是娇软无骨的身上。
    “怎么了?王爷欺负你了吗?”锦瑟牵住陶蓁的手臂,柔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写道。
    陶蓁苦笑道:“小陶是你们的家臣,说什么欺负。”
    锦瑟忙问:“小陶答应婚事了么?”
    陶蓁摇头:“王妃别再取笑小陶了,王妃我要去练武,马上要上战场了!“锦瑟却牵着她的手,写道:“随我来亭里歇息一会儿,给姐姐一点时间。”
    陶蓁犹豫了一下,便随锦瑟来到亭中,玉梨为两人泡了内配老参、阿胶、蜜枣、枸杞、雪耳的罗汉茶,便褪下,锦瑟写道:“刚才不是与你说笑,是真的。锦瑟并不是为了彰显遵守妇德而敦促王爷娶妃,而是将王爷托付给妹妹了。”
    陶蓁一怔。
    锦瑟继续写:“姐姐的事情你也略知些,姐姐怕不是长寿之人。我和慕辰是青梅竹马,别人自然暂时不比我们情深,可是,小陶你可知,你被送回王府的时候,王爷曾亲自吩咐厨房为你配血燕滋养,他关心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陶蓁想起锦瑟当日被汤王百般蹂躏过后,慕辰猩红的双目。
    “王爷,我师傅给我的治伤药拿来了。”
    “退下。”
    她是局外人。
    陶蓁又想起自己上次叨扰这一对伉俪行房。
    陶蓁的嘴唇干涩,咬破了皮,血淋淋的,口腔里依旧干得发苦。
    “就当我求你,好不好?”锦瑟竟蹒跚着六个月的小腹,想跪于陶蓁面前。
    忽然,刷地一道白光挡下锦瑟即将屈下的膝盖,车轮声细细响起,陶蓁只听背后的声音冰冷如寒潮:“别再逼她。”
    陶蓁嘿嘿一笑;知了的声声刺得她鼓膜钝痛:“谢王爷成全。”
    正在这时候,却见铜雀慌慌张张跑过来,边跑边大叫:“王爷!不好了!”
    
    第二十四章
    
    (上)
    正在这时候,却见铜雀慌慌张张跑过来,边跑边大叫:“王爷!不好了!”
    慕辰微微抬起丹凤眼,双眸澹静如云霄之上的轻烟。
    只见铜雀身后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前线士兵,此人满目惊悚,口唇干出血泡,见慕辰就拜:“报告大将军!副帅被忠将军失手打死了!现在军心大乱,乌米尔趁乱攻下豹松岭了!”说完之后,竟当场晕了过去。
    慕辰吩咐铜雀道:“安排他去休息。”
    陶蓁一听,不免着急得起了一头热汗。
    主副帅都不在,主力将军闹事,这仗怕是已输了大半!
    仔细琢磨一下,陶蓁却觉得疑虑重重:阿忠虽是口直心快,却行事周全、思维缜密,怎么会贸然杀了副帅?
    陶蓁研究过安义将军的这几仗:先是一溃千里,似是诈败,紧接着,他又打下一连串胜仗,让乌米尔焦头烂额,正在大捷之时,却连番出糊涂主意,竟不像是王爷赏识的那个天下第二的神将。
    一树树知了开始聒噪,叫声嘹亮吗,如风声鹤唳。
    陶蓁忽然大悟:“王爷!阿忠不是个莽撞的人,难不成是安义反了?而阿忠将军不得不斩杀他,却又不能透露这个消息,因为怕导致军心更涣散?“慕辰略一思忖,淡白的唇轻启:“那你说,他为什么反?”
    陶蓁苦想了一阵,终于眼前一亮:“难不成,他想借鞑子的实力东山再起?”
    “不错。”慕辰道。
    陶蓁忽地全身热汗淋漓,却见慕辰神态自若,便问:“王爷莫非早料到了这一茬,已经有对策了吗?”
    慕辰将手中的白扇轻摇,凉亭外骄阳如炙,亭内却是怡然沁凉。
    “如无意外,辰风鬼骑昨晚已赶至孔雀湖。”慕辰道。
    ——这孔雀湖乃是花麻儿部落的老巢,草原新可汗的老家就在此一方。
    “好主意!王爷太厉害了!”陶蓁忍不住鼓掌:“那乌米尔声称率领四十万大军,实际也有二十万,草原上怕是早已空虚,要是老窝被捣了,看那个乌米尔还打什么仗!等他再派一部分前线人马赶回草原的时候,咱们正好趁乱收拾他们!”
    “莫高兴太早。”慕辰道:“再鲁莽,本王再降你三级。”
    陶蓁吐吐舌头。
    锦瑟打量着小陶腰间的剑,便在心中生出三分羡慕,七分无奈,在慕辰手中写道:“我这就给你收拾行装。“慕辰却一把牵住她的胳膊:“让玉梨收拾。“陶蓁涩涩一笑。
    慕辰与她目光相撞时,心下一酸。
    “叫常衡来。“慕辰道。
    陶蓁道:“王爷,这次要带着他么?他不是那什么吗?““无碍。”慕辰道。
    陶蓁笑道:“真的不怕带着他的话,小陶送王爷个礼物。”
    不到一刻钟时间,陶蓁竟弄来一顶十分纤细精巧的肩舆,拆开楠木的四壁,竟有用竹篾编成的内层,轻巧如燕,卸下来可防暑,按上楠木可防寒。更奇异的是,这肩舆不同与别的,竟只有两个扶手。
    “王爷,常衡轻功了得,有身强力大,他曾经说过,若是赶往前线的话,咱们抄近道走山路,您坐马车会相当不舒服,所以就让我做了一个肩舆,他可以扛在肩上带您走,这样您的身体也舒服些。”陶蓁嘻嘻笑道。
    慕辰打量着陶蓁: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白皙得捏出水来。不似锦瑟的袅娜高挑,勾人心魄,她娇小得像一只绒绒白兔。
    “山路如此,平地呢?”慕辰问。
    “王爷你看!”陶蓁走上前,竟从那肩舆的四个边角处挪出四个楠木车轮。
    “王爷,平地的时候,这个肩舆可以套上马匹,十分平稳!”陶蓁笑出一口白牙:“看,这个礼物怎么样?”
    慕辰便觉得周身如破了冰的温泉,层层涌出,汩汩流遍他的全身。
    “小陶。”慕辰轻唤。
    陶蓁收起笑。
    “本王赏你祖陶家千年老参一株,绢五十匹,珍珠一斛……”慕辰道。
    陶蓁一听,双目圆瞪:“王爷!小陶不做侧妃!我知你是想报答小陶,可是,您难道就为了让锦瑟姐姐心安,就让小陶日后看着您天天把锦瑟姐姐当宝,把我当草吗!这不是恩赐,是折磨和侮辱!”陶蓁说着,竟起身,挥手就在慕辰净瓷似的白面庞上扇了一记。
    慕辰也不躲,一个巴掌落下,掌印明鲜。
    见陶蓁沉默下来,慕辰道:“本王只想安顿好你家中,你误会了。”说着,召唤铜雀将自己连人带椅搬下凉亭,留下一个白衫的影。
    当夜,慕辰便带领十个侍卫并陶蓁、铜雀,常衡,由小道进发。
    当晚,清辉漫天,十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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