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菊者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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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埋伏在你身边。当我得知她为完成任务将嫁予你为妻,随你回白苗时,为时已晚,才决定在你们回白苗的途中下手狙击。只要杀了你,淡菊自然不必下嫁,无须冒险。」她停顿下来,一会儿才说
「可如今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爱上你,这是最糟的状况。」
鹿苍冥费了番工夫才理出头绪。虽此时落入对头之手,安危难测,心却涨得满满的,柔软的情绪翻涌再翻涌,因为事实已这般明显淡菊在乎他,心里有他,谁也无法改变。
「她知道妳和她的关系吗?」据鹿平所探得的消息,她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却多出一个亲姊,身分亦不寻常。
女子摇了摇头,眸光幽深。「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一个人若无牵挂,才能活得自在。」
这理由有些诡怪,好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多言。
「我不懂妳的意思。」
「不懂?」她挑眉,「现成的例子就在眼下。她对你有了牵挂,心悬于你,痛苦便随之而来,这还不够明白吗?」
鹿苍冥眉峰微拧,仍深沉地看着她,突然转变话题
「妳欲取我性命,又为何出手相救?」
「我说过了,我是想杀你,可是来不及了,她对你动情,现下杀你也于事无补。至于淡菊……上头已将她视为叛徒,按规矩,杀无赦。」
闻言,鹿苍冥全身肌肉紧绷,更是不敢大意,心想,此女虽自称是淡菊的亲姊,却也效命于东霖探子营,神态清冷如此、举止神秘,尚不知会对淡菊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气氛陷入诡谲,床上的人儿却选在这当口转醒,发出几声嘤咛,总算摆脱那昏沉的梦境,缓缓睁开双眼。
淡菊首先瞧见的是男子宽阔而熟悉的背影,直挺挺地立于床边,动也不动。
她抬起手臂想去碰触,可才稍动,肩胛处骨头接连的地方便陡然抽痛着,她倒抽了口凉气,而记忆伴着痛楚回涌,一波波在脑海中浮掠而过
那河水不是把她冲远了吗?又为何将她带来他的身边?
「苍冥……」
听见这声轻喃,鹿苍冥心一紧,却未回头,双目仍炯炯地瞪住女子。
那女子忽地唇角勾扬,听见淡菊的唤声,她跟着动作,右手由背后抽出一支响羽箭,不用弓,却直接握住箭身扑飞而来,打斜里刺向淡菊。
「别想动她!」鹿苍冥一声怒喝,臂膀陡挥,挡在淡菊身前。
淡菊如坠五里迷雾,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就见一个黑影疾扑过来,电光石火间,又被身前男子挡将回去。
「是妳?!」定眼一望,淡菊终于瞧见了那女子,神志霍然清明。鹿苍冥手臂尚横在面前,她下意识地抱着,掌心感到温热的黏稠,垂眼瞧去,他上臂殷红一片,是箭簇划过的新伤。
「你受伤了……」她焦急嚷着,抓着衣袖紧紧压住他臂上伤口。
「没事,是小伤。」鹿苍冥低声安抚,一掌握住她忙碌的小手。「别怕。」
怎能不怕?他身分特殊啊。东霖表面上虽不敢对他如何,却可以派人私下动手,如此一来死无对证,既可除掉心腹之患,又能推得一乾二净。唉……他还一副无所觉的模样,怎不教她忧心?
皱着眉儿,咬着唇,淡菊抬起头,直勾勾地望住女子。
「我没能把事办好,师父肯定很失望、很生气,是上头派妳来杀我的吧……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事只针对我一个,妳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不相干,妳、妳放他走……」
她卧底失败,还糟糕至极地爱上鹿苍冥,东霖再容不下她,而师父迟早要派人取她性命,只是没料及来得如此迅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者白苗鹿王府里,压根儿不只她一个东霖奸细,她的一举一动亦在别人的监视中。
女子手持响羽箭立在窗旁,尚未启口,鹿苍冥已满腹怒火,对着淡菊冲口而出--
「妳闭嘴!躲好。」硬是把这搅得自己心头大乱的小女人塞到身后。
「鹿苍冥!我警告你,你、你敢再对我凶,我、我……我就……」就怎样?到得最后,什么狠话也说不出口。她瘪瘪嘴,心里又急又气,偏偏没本事推开他的背。
彷佛觉得这情况十分有趣,那女子玩弄着手中的响羽箭,竟愉悦地笑出声来。那笑容如昙花一现,随即收敛,再启口时,声音已然恢复平静-…
「你是在乎她的,是真心在乎着。」
她望向鹿苍冥,说着只有他才懂得的话:「我把她交给你,你万万不能辜负她。」道完,手中的响羽箭往后一拋,稳稳落入竹筒之中,旋身便要离去。
怎么回事?莫非……适才是她故意试探?事情急转直下,鹿苍冥心中愕然,见女子要走,对着她的背影沉声道
「她是我妻子,谁也别想伤害她,包括妳。」
踏至门口的身形陡地一顿,她侧过半边面颊,似笑非笑。
「从此……东霖探子营的名册上,再没有淡菊此人,她背叛东霖,已死在响羽箭之下。」
「妳喂」淡菊教这眼前的转变给弄傻了,心里还有好多疑问为什么她要对自己格外开恩?她是师父身边最得意的杀手,为什么反倒帮了自己?她以为这样就能瞒过组织吗?未免天真。而师父又怎可能不追究?这一个个问题根本不及问出,那女子已潇洒离去。
「苍冥,你挡着我做什么?」淡菊试着再次推他,力道挺大的,见他上臂的口子还缓缓溢出血来,方寸一紧,双手不由得收了回来,嘴上却还嚷嚷着:「你让开啦!」
他怎可能如她的意?转过身来,像座塔似的杵在她面前,两眼瞬也不瞬地瞪着,神情十分复杂,瞧不出是不是发怒了。
气炸了最好!她还管他做什么?!哼,不说话就不说话,她也不要再同他说上一句,反正……反正他赶她走,再留不就是没骨气!赌气地想着,她咬着唇跳下床,瞧也不去瞧他,身子一侧,欲从他旁边挤过。
「啊」下一瞬,天旋地转,男子的粗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拖回床榻。
「妳还想去哪里?」鹿苍冥阴沉沉地问。
淡菊喘着气,鼓起勇气道:「不干你的事,咱们切八段、切十六段、切三十二段,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她最坏的一面全教他知晓了,不走,还能如何?忍不住皱起眉,模糊地想着,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呵……
这该死的女人!鹿苍冥发觉自己既想抱住她狠狠狂吻、狠狠亲热,又极想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猛力狂摇一番。他真是裁在她手上,输得彻底。
「什么叫作不干我的事?!妳是我的女人!」
听闻这话,淡菊浑身一颤,鼻子酸酸的,眼眶发热,胡乱地嚷了回去
「是你赶人家离开的,叫我滚出你的视线,你、你又凶又狠,根本不听我说……我把心里的事告诉你,可是你不听……你不听,我再也不说了,你不理睬我,我也不要理睬你……我们谁也别理谁,你走开啦!」呜呜呜……掉泪好丑,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我叫妳滚,是滚出房间,让我好好地冷静思考,不是要妳滚出鹿王府。」见她哭得可怜兮兮,他心绪跟着乱了,重重地叹了一声:「当时那个情况,妳要我怎么办?若不把妳赶出去,我真怕自己压抑不了怒气,会做出伤害妳的事来。妳懂不懂?!」
淡菊眼泪稍止,透过水雾定定地瞅着他,红唇抿了抿,却未言语。
他眉峰成峦,继续又道
「我最不能忍受背叛,而妳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亲人,如同爷爷和五弟那样,甚至、甚至更为亲密……妳肯定无法想象,当鹿平把关于妳的真相呈在我眼下时,我心有多痛、多寒,觉得自己真要疯狂」
「我没有对不起你。」她急急喊着,小手拭掉眼泪。「苍冥……我没背叛你。我、我也曾苦恼过,一直想着,若有一天上头要我把鹿王府的一切搜集回报,自己该怎么办?我心里不该有你,不该动情,这是天大的错,可是要怎么回头?你能否告诉我,要如何做才能把你拋到脑后?我好苦恼……好苦恼……」她愿意当他的亲人,和他长长久久,可是不能不顾现实呵。
忽地,他张臂抱住她,重重地吻住那喃喃自语的唇儿,缠绵了许久才放开。
「嘘……别想了,那些再也不是问题,再也不会困扰妳了。」他抚着她的脸蛋,思及昨夜那场大雨,自己险些失去她,心不由得紧缩,抱住她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低哑地继续言语
「我一直希望妳有朝一日会爱上我,不为其它原因,只是单纯地喜爱我这个人。淡菊……我不曾想过娶亲的,直到妳闯进我的生命里,跟着,周遭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变得温柔而且值得期待……」
喔,老天!这便是情话吗?她从没想过这般柔软的话语会由他口中吐出。淡菊雪白的脸色转为晕红,顿时美得不可方物。
「苍冥,你不气我、恼我了吗?」
他浓眉微挑。「自然是气妳、恼妳,到现在还没消气。」
闻言,淡菊唉地轻叹着,小脸一黯。
「可是气归气,偏舍不得放手,任妳走开。」
「呃?!」她憨憨地眨了眨眼睫,怀抱冀望,唇边净出一朵笑,她赶紧咬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轻问着:「苍冥……你、你心里是不是也、也喜爱着我?」心高高悬起,等待答复。
他没正面作答,却是俯下身,在她耳畔近似命令地低语:「不准离开我。」接着脸侧了过来,密密地衔住她的小嘴。
从此,东霖的淡菊已死,她是白苗的淡菊,嫁给心爱的鹿族男子为妻。恍惚地想着,淡菊响应着这份甜蜜,藕臂悄悄地、主动地揽住他的颈项,感受着男子的气息和体热。
「苍冥,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心里头有你……你相信吗?」
他脸竟微微发热,还不太习惯说着情人间的言语,吻带着点儿蛮横,再次重申:「不准离开我。」
淡菊软软地叹了一声,已由他的神态和举动得到自己想要的解答了。眼下虽然还有许多关于东霖探子营的事情待解决,或者那女子仍会回来取她性命,又或者会有第二批的杀手前来,但她终是和他在一起,两颗心紧紧联系在一块儿,即便下一刻便要死去,亦无所憾。
「我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她笑着,与他缠绵。
外头天光正好,蓝天澄清,白云丝缕,是那种雨过天青的秀丽。
远处,一行人策着马沿河岸而来,还不时张口大喊
「爷夫人听到应个声啊」
「爷夫人你们在哪儿啊」
腾济儿把手搭在眉上,玻ё叛鬯南抡磐呓辜编竭
「那冷冰冰的姑娘丢下一句话,人就跑了,还说往这方向便能找到爷和夫人,可现下都过去几个时辰啦,别说爷和夫人了,连个人影儿也没瞧见。喂,鹿敬……」他回头对左侧的同伴道:「你觉不觉得那个姑娘古怪得紧?喝,咱们会不会被骗了?!」
「别说这么多,无找到爷和夫人要紧啦!」
「雨一停,河水渐退,这岸边的人家都不知上哪儿避难了,几间房舍全空荡荡的,没半分生气,还有咱们矿地也坍了一块,幸好工人们只是受了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唉,今年的雨真是不识相……」
「唉,你们说爷和夫人到底被冲到哪儿去了?」
「哇!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么瞎找吗?」
「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没事的!」
「废话!快找人啦!」
河对岸,腾济儿口中那各冷冰冰的姑娘隐身在树后,悄然看着一切。见他们转住那些房舍搜索,她唇微乎其微地牵动,眉眼轻敛,接着转身准备离去。
「妳没杀她。」一男子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正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女子脸色微凝,不过瞬时间已然宁定,两道眸光静静投注在他胸口,没去接触他的眼。
「下不了手?」他问,脸上带着笑,已步至她面前。
「她是我亲妹。」
男性长指扣住她的下巴,坚定地扣起她的脸庞,语气仍带笑意
「那我是妳的谁?」
她抿着唇默然不语,神情流露淡淡倔强。
「我可以成全妳,放她自由,让她跟着那名鹿族男子。妳信不信我?」
身子忍不住轻轻颤动,她依旧努力自持着,清冷着一张脸容,吐气如兰
「你要我怎么做?」
男子一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掌滑向她的纤腰,好看的唇型抵在她软唇上。
「妳还不懂吗?」低低笑叹,他往前一挺,舌已下容抗拒地探进那张小口,占领了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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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雨过天青了。
一早,鹿皓皓房里访客络绎不绝,先是苗部的几位朋友来探望他,后来又来了一群姑娘在他床榻边呢呢喃喃,心疼地为他送茶喂药,好不容易清静下来,老太爷竟从东侧宅院移驾过来,随侍的翠儿和青儿两个丫鬟把棋具都给带来了,还准备了几色鲜果,这一老一少真真是有棋万事足,哪儿管得了养不养病、疗不疗伤?
「皓皓,瞧,谁看你来啦?」一张可人脸蛋探进门来,见老太爷也在,柳眉顿时拧起,「爷爷,您不乖!哇……还吃木梅?!」
老太爷回头嘻嘻笑,捻着一颗硕大的木梅又往嘴里丢。「担心啥儿?噎不死必有后福!快给咱儿进来。」
「吃就吃,您别说话啦!」淡菊连忙提醒。她跨进房里,回头又拉着一个姑娘进来,竟是美丽的安契儿。「爷爷,有位姑娘来探望皓皓了。」
「老太爷安好。」安契儿微微屈膝,笑容可掬。
「呵呵呵,妳也好哇,咱儿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妳了,越长越标致,跟咱们家菊丫头站在一块儿,真是两朵花哩。」
「爷爷嘴抹了蜜啦。」淡菊两手握成小拳头,轻搥着老太爷肩背。
至于鹿皓皓,他两眼古怪地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终于忍不住问出
「嫂子,妳想通啦?心里不会不舒坦啦?」
「啥儿事?菊丫头干嘛不舒坦?」老太爷两道白眉挑了挑。
「就是、就是那天下了倾盆大雨,嫂子和大哥吵嘴,跑了出去,我跟着追去啦,嫂子边哭边说,说大哥喜欢安哎哟!疼呵……」淡菊出手迅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