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妻纲目 作者:江静九(晋江2014-09-03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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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道:“你是我妻子,有什么理由不去。”
我急了:“后宫不得干政!”
沈恪直接把我扛起来:“那就当出去散步消食了。”
燕国是战胜国,明显气场就比兆国强,凭着气场强,沈恪直接把马车停在了签订条约的华亭旁边,连多走几步路都懒得走,我赖在车上死活不肯下去,沈恪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我却从车帘外看到先到的兆王似乎也带了一个人。
正是那多年不见的长宁郡主。
兆王也忒本事了,送女儿都送上门了,难怪沈恪要找我来了,原配在此,休得放肆!
真狠啊……
因着是正规的两国签订条约,排场肯定是很大的,两国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夹着这个华亭,唯一煞风景的就是我身处的这辆马车。
我在马车上坐山观虎斗,兆王人到中年,却没了当年虐韶阳郡主的那般硬气,在沈恪一个小辈面前,怎么都觉得弱了一截,反观对面的沈恪,那淡定发挥的简直淋漓尽致,整个就一笑面虎,可就是这笑面虎的样子尤其惹长宁郡主喜爱啊。
离得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表情和动作应该是把割地赔款的事情聊完了,接下去似乎要聊嫁女儿的事情了。
我猜想啊,兆王的想法肯定在之前就表现过了,有意愿要和亲一下,挣个安定,正好长宁郡主又中意沈恪,顺带就投其所好了,但是不巧的是,沈恪被我这个走了狗屎运的捡了,正好他又是个专情的,于是长宁郡主就悲剧了。
我抬车帘子抬的手酸,看无声的对话我也看得无聊,干脆就不看了,喝了药打了个哈欠就开始睡觉。
我始终觉得,现在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只要过好最后那点日子就行了,将死之人,哪会去管身后事。
我忘了每次喝完药,身体都会异常的冷,正后悔着没把沈恪的白大氅留下盖,却意外的没有觉得有多冷,睁眼一看,沈恪已经用白大氅裹着我抱好了,我正枕在他的腿上睡觉,他抚我鬓发的动作轻柔的要死要活,我都舍不得动了。
他垂眼含笑看我:“等很久了么?”
我揉揉眼睛:“谈完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沈恪将我扶起来,回答:“原地,我等你醒了再走。”
我身上寒气去的差不多了,正要说那就走吧,沈恪就拉着我下车了。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背对我蹲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背我。
再一次被他稳稳地背起来的感觉又不一样了,我伏在他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
沈恪没有让人跟着,只我跟他两个人在树林里的小道上走,寂静无声,飘然落雪。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我伸了伸手:“你看,下雪了。”
沈恪停下脚步,陪我一起看雪。
我让沈恪放我下来,他就为我整了整身上的大氅,执起我的手,即便他的手也同样的冰冷,还是十指相扣,牵的那样紧。
步子放的缓慢,直到雪在地上铺了一层,我们能踩出浅浅的脚印,这条不长不短的小道还是没有走完,如果可以,我很想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
我从没问过沈恪为什么爱我,我想,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最终回(第五回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犯了一个错误,其实是第四回合,但是强迫症告诉我,为了不打破那一排整齐的200000,还是不要改了……嗯……
久违的燕国一如既往的平静,没了世子之争,没了内忧外患,之前的那一场三国之战,沈恪都是居于幕后,我觉得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体,如果让他人看出燕国世子有病在身,又是一场动乱。
我和沈恪回去的低调,尤其是我,就跟透明人一样进了他府上,没人敢问我是谁,但是谁都知道我手上抱的那个崽子是谁的娃。
我挺高兴沈恪没有给我什么名分,我现在还不需要,或许死后给我追封一个什么世子妃将来再追封个王后什么的我也来者不拒。
我把沈遇交到沈恪手上:“你该带他进王宫一下,去看看燕王,虽然他一直瘫着,但是说不定看到孙子心情会好一点。”
沈恪接过沈遇,摸摸我的头:“许久不见,你变善良了嘛。”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
听说这一日,老燕王看到沈遇,在榻上抖着身体哭了半天,感动涕零,要不是手上没什么力气,只怕是要抱着沈遇不撒手了。
沈遇这小子不认生,才跟他爹见面就跟着东奔西跑,好像已经很熟了一样,好吧我也得承认,他们确实应该很熟,虽然不是从小养到大的,可血缘关系摆死在那里,我也无力反驳。
晚上,沈遇在沈恪怀里睡过去,裹着抱了回来,我吃了晚饭在房里等他,想了想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等,我和沈恪的夫妻生活只有三年前那短短的几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妻子,一个合格的妻子。
沈恪进来的时候我正盘腿坐在床上沉思,他抱着沈遇看了我半晌,似笑非笑:“你在打坐么?”
我反应过来,从他手上接过沈遇,哄了哄,没说话,也没动,沈恪往我身边坐下,瞅了一眼睡熟了还流口水的儿子,放低声音问道:“他睡哪里?”
我尴尬了一阵,放低声音回答:“他从小都是跟我睡的,偶尔我不在就睡小床,但是他习惯了跟我睡,我怕他晚上找不到我会哭闹。”
沈恪轻咳了一声,问我:“那他今天睡哪里?”
我环顾了四周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小床存在,就向沈恪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沈恪叹了口气,我试探着问他:“那不然我们三个挤一挤?”
后来我们三个真的挤了挤。
小崽子睡中间,我睡里面,沈恪睡外面,翻了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妥当,就换了个位置,把小崽子挪去最里面了,沈恪手一捞,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如释重负:“这样才对。”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身体贴着他温热的身体,一直让他这么抱着,久到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我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着保持这个姿势睡觉简直是一种煎熬,犹豫不决时,沈恪带着点睡意的声音响在我头顶:“素兮,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有多想还能这么抱着你么?”
我伸手抱着他,往他怀里蹭了蹭,他将我抱得紧了紧:“素兮,我好想你……”
我也抱紧了他:“沈恪,我也想你……”
第二天晨起,沈恪不出意外地手臂有些僵硬,我带着十万分的歉意给他按摩了一下穴位,他潇洒地甩了甩手,道:“等我回来,有的是时间。”
我快羞愧而死了。
现在燕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沈恪一手操办,老燕王就徒有一个王位的虚名,燕国真正当家的是沈恪。
我以为他会很忙,但其实他真的看上去很闲,每天还有时间逗儿子,还有时间逗我。
但也有可能他只是装出来的闲,就是为了要陪我和儿子。
自我跟沈恪重逢以后,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什么别的事情,不论是听说的还是亲眼所见的,我一句都没有提过,沈恪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也许他心里也不在意这些。
虽然我不是个很大度的人,女人的天性就是吃醋,可我也没到什么醋都吃的地步,长宁郡主这口还没酿完全的醋不尝也罢,尹宁那一坛子老陈醋我是连闻都不想再去闻一口了。
可终于还是有一天,沈恪把这坛醋端到了我面前。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变化使然,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
尹宁被冷|落的时间久了,大概脑子也出了点问题,一心就觉得是沈恂没本事,拆了他和沈恪也就算了,还这么无能的丢了世子的位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冲动就找人毒害沈恂,虽然发现的及时,但是沈恂依旧中了毒,现在也是半个废人了。
沈恪念在兄弟一场,好好的被拘|禁居然遭此横祸,特地给他挪了窝好好的医治,而罪妇尹宁因为毒害先世子,则是毫不留情的一杯鸩酒。
而尹宁当时准备了两杯毒药,一杯给了沈恂,一杯送来给了我。
当然,我的那杯我连面都没见着,就已经被堵在世子府门口了。
赐死那日,沈恪带着我去见了尹宁。
府中尽是凄凉之感,尹宁在破败的亭中坐着,旁边站着端着毒酒的阿鹿。
三年不见,尹宁消瘦了,依旧楚楚可怜的眼神让我一阵恶心,她坐在那里,一身素净的白衣服,略施粉黛。
沈恪握紧了我的手,朝我看了一眼,我也看他一眼,颇有默契地往亭中走。
尹宁见到我的那一刻,没有惊讶,也没有在意,侧眸看着沈恪,似乎是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气我,我知道你就是要折磨我,是我不对,我当初不应该答应嫁给你大哥,可我心里爱的还是你,我现在知道错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我,沈恪……求你……”
沈恪目光清冷:“你凭什么觉得我只是想要折磨你?”
尹宁一怔。
沈恪续道:“虽然真相比较残酷,但是还是该让你知道。”
尹宁喃喃着:“真相……什么真相……”
我拦了拦沈恪,动了点私心,真相对于一个半疯的女人来说,可能真的太残酷了,我说道:“别说啦,让她安静的做个尸体……”
尹宁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那种凄凉之感,无以言表。
沈恪面色未变,严肃地眯着眼。
虽然我知道从来帝王家都是冷血的,赐死一个人都是常有的,更何况是尹宁这样犯了错的,三年前她就该死,只是拖到了今日爆发,所以我很明白她是非死不可,只是没想过会在我面前死。
身为一个医生,我见惯了生老病死,在药王谷的时候,我们从来都是做好了救不活人的思想准备的,再恶心的伤口,再难治的病也见怪不怪,心理素质早就练的很强了。
只是今天,我心脏有点不太好,浑身都不太好。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唉,我不想看了……”
“白素兮!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多么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把这句听到耳朵都要出茧子的话指名道姓地送给我。
我原本已经背对她的身体被她叫了回去,我看着她嘶吼地有些扭曲的脸,心里没由来的平静。
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尹宁当初绑架我,是出于误会,现在还拿我当敌人,那是因为她不肯相信,不愿相信沈恪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
她的诅咒,我没理由要接受。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你觉得你不会放过我,你说你要做鬼,你有资格做鬼么,我可以跟你说实话,我也要死了,可我要上天,你是下地狱,你要不放过我,还得上来,可你要怎么上来?”
☆、最终回(大结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死法,心中的触动大的不止一点点,我亲眼看着尹宁扯乱了自己的发丝,发出凄厉的笑声,似有发狂之态,夺过盘中的鸩酒,直接一整壶灌了下去。
我别过脸去不看她的悲壮样子。
“叮当”一声,酒壶落地,所剩无多的毒酒洒落一地,酒壶缓缓滚至我的脚边,我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便已经是尹宁在呕血的情形了。
大口的黑血从她口中溢出,滴在她白色的衣襟上,那样的触目惊心,让人难过。
任何再悲壮的死者,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剩下的情绪都只有恐惧,那种生命消逝时候的恐惧。
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完完整整的看。
当她的生命消逝到最后的那一刹那,我从她眼睛里看到的,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怨恨和愁苦,现在剩下的只有那一丝丝绝望和无奈。
我叹了口气,对沈恪道:“还是厚葬了吧,左右她之前也是个世子妃,你都做了这么久的贤德世子了,最后一点别漏气。”
沈恪瞅我一眼,对旁边有些略震惊的阿鹿说道:“以先世子妃之礼下葬。”
自尹宁死后,燕国的王室算是真正的平静下来了。
而我的身体却真实的是在每况愈下,我怕自己无端流鼻血惹沈恪担心,时常用凝血丹,把身体用差了,一旦不用了,就会连着之前的一起爆发,经常吓到小崽子,我会突然抱着他玩着玩着然后就血滴在他脸上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恪也清楚,但是他不说,说了也没有用,当初说好的要用最好的心态过完最后的日子,这是我跟他心照不宣的事情。
就连同沈恪的身体,他自己不说,作为一个医者,我每日陪在他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也在忍着,他也怕我看出他的虚弱。
我很想跟他说,不要忍了,我不介意最后那段日子,你忘了我。
用一种从容的姿态面对死亡和分离,会比痛哭流涕来的更能愈合伤口。
我想如果是我,我在将死的那一刻会跟沈恪说什么,大概……
沈恪,忘了我做一个失忆的人挺好的,好好把儿子养大。
虽然我很想再说一句,别让他有个兄弟,免得将来又是一场手足相残的悲剧,但是我知道沈恪也心知肚明,他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如果他真的心疼沈遇,就不会让他也跟他一样苦。
刚入的十二月,燕国下了几场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沈恪在庭院里搭了一间小屋子,里面安放了几个暖炉,我裹着大氅靠在他怀里。
这是我手脚无力至今第三天了,沈恪明显地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推了好几日的公务回来陪我,似乎惹得有几个肱骨大臣有些不太高兴。
我是个小女人,胸没有怀什么大志,没有那么多想法,死者为大,我都快死了,我让我丈夫儿子多陪陪我又没有错,如果燕国朝臣觉得我祸国殃民,那就让他单独来找我。
顾全大局,我都不在局里,我凭什么要顾全。
我靠在沈恪怀里,他给我捂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有些困,眼皮子终于要合上的时候,他牵起我的手,放到唇前吻了吻,又吻了吻我的额头,将我拢紧:“素兮,别睡过去好不好,多陪我一会儿。”
我努力地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