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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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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冲坐着没动。
  端木朝华以目示意,那牢头立刻会意地让手下人将一把椅子安放在田冲的单间门前,又恭敬地行个礼带着人退出去。
  牢里的光非常暗,就像黎明之前,又像日落之前。
  忽然间响起个喑哑拖长的声音,“皇上,来看微臣啦,实在感激不尽。”
  端木朝华没说话。
  “是给臣一杯毒酒,还是斩首示众?白绫,匕首?匕首吧,微臣想以男人的方式赴死。”
  沉默着摩挲指上扳指,端木朝华终于肯开口,“你跟着我已经二十年了。”
  “是啊,还是老夫人给的银子,奴才的爹才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田冲语声很平静,手抓着稻草,指头里都是血泥,手指动作不自然,指头一定动过刑,他浑不在意,只是执拗地盯着头顶的天光。
  “朕,可曾亏待你?”
  “不曾。”
  “那么,是朕做过什么错事,让你耿耿于怀。”
  “皇帝怎么可能做错事?”田冲冷笑。
  “那你为何为叛贼驱使?你是朕最亲最近的臣子,若说满朝文武,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朕都不会去过问因由,那就只得你一个。”
  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来,田冲的脸尚算干净,在端木朝华进来前,他拿衣袖收拾过了。他比端木朝华还年长五岁,如今已有老态,牢中一日,世上十年,他眼角的纹路随着眄视明显起来。
  “臣就是皇上养的一条狗。”
  “高兴时候喊过来摸摸头,不高兴就一脚踹开,二十年来奴才从来没有真的直起过腰。君君臣臣,而臣只是个奴才。”
  “朕给了你官职。”
  “一年八十两俸禄,皇上可知道,上好的马鞍都要五十两。”田冲嘴角挂着点笑,似乎不是在说自己,“臣也不是贪财的人,能跟在皇上身边,多大的福分。可臣这一辈子,自小为奴,卖身王府以求葬父,陪皇上长大,虽无亲缘,却形同手足。现在你是皇上了,可你给了我什么?”
  田冲是端木朝华的家奴,到了军中,无人不知他与旁的奴才是不同的,虽是家奴出身,却没人敢轻视他,都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田将军”,端木朝华却是没想到,原来田冲心里一直是这么想。不由有些怅然,笑了笑,“说下去。”
  “臣得给自己寻一条出路。”
  “洛秀林允诺过你什么?”
  田冲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这几日刑部往他身上招呼也没省力,他似乎在仔细地想,到底洛秀林允诺过他什么,结果却一无所获。唯独一样。
  “钱,事成之后,他给了我二百两黄金。”
  端木朝华脸上已带了嘲讽,“你对我的忠心,就值得二百两黄金?”
  田冲茫然道,“忠心?当年臣葬父,花了老夫人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换取一辈子的忠心耿耿?皇上,您出身显赫,也许早就忘了一件事。”
  端木朝华听他声音渐渐低了,便低下头去,田冲歪着头靠在墙上,没什么表情,他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
  “奴才也是个人。不是一条狗。”
  从天牢出来,端木朝华没有立刻回宫,骑着马到京郊的南山坡上呆了会儿吹风。他只有一个人。一时间想起来许多事情。
  田冲小时候就吃很多,饭量惊人的大,小孩子总要长得胖才可爱。他圆圆的,练武又总偷懒,老被师父罚跪。有天晚上田冲又被师父罚跪,两个人虽跟的不是同一个师父,练武却在一处。
  端木朝华半夜三更给他带馒头,一边留意外头动静一边低声说,“师父说了,山上没吃的了,过午不食,晚上本来没吃的。”
  田冲一听,就知道端木朝华又把自己的两个馒头给他留了。
  他心里头感动,已一整天没吃饭,看到馒头喉头就不安分地上下动,最后犹自恋恋不舍递给端木朝华半个。
  端木朝华见他不吃了,吞了口口水,也顾不上那是田冲啃过的。
  田冲跪得膝盖疼,端木朝华让他把脚放在他腿上,一边把他裤子撩上去,田冲那时候白胖,膝盖跪得发青,端木朝华一边往上头搓药酒,一边没好气地抱怨,“你是王爷我的奴才,怎么反有主子伺候奴才的道理!”
  田冲就笑嘻嘻道,“等奴才长大了,一辈子甘为牛马报答王爷。”
  “闭嘴,生而为人,就好好做人。”
  那一夜已经过去太久太久,时间会改变世间万物,人也不能例外。
  到黄昏,大风起,端木朝华从山坡上下来,觉得头有点痛,也没太在意,回到宫中低烧起来,入了更宫里派出人,将太医从睡梦中吵醒急吼吼带进宫里。
  他在阮千千的云华殿躺着,太医进宫也需些时候,于是跟端木朝华说想让谢非青先看看。
  端木朝华摇摇头,“都睡了还是别吵你师弟,我没事……”
  端木朝华要起身,被阮千千按在床上,瞪他一眼,端木朝华就乖顺地闭起眼,听见阮千千对外头高声道,“把谢大夫请过来。碧珠,你去别院看看,师父睡下了没,要是没睡,让师父也来。”
  端木朝华闭眼笑道,“你是成心要把整个皇宫的人都吵醒。”
  “皇帝病了,谁还敢睡踏实觉?”阮千千理直气壮道,低头拿额头试了试他的温度,只是低烧,想必不碍。却又担心他所中之毒,只等谢非青来把个脉。
  端木朝华抓住阮千千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嘴角带着窃笑,“放心,朕绝不敢有事。”
  阮千千被他的郑重其事闹得哭笑不得,“料你也不敢。”
  院子里一弯残月,暗沉沉的皇宫只要一点风吹,就能激起千层巨浪。阮千千看端木朝华有点昏昏欲睡,让他先眯着,就出去吩咐侍卫加紧把守。
  一时间云华殿戒严,反倒引起了东宫的注意。

  ☆、风寒

  端木朝华一醒来就听见外间隐约有说话声,声音却很小,听不清楚。殿内微火闪烁,他浑身酸痛,手臂刚抬起来,一旁侍立的婢女就发觉他醒了。
  这一下进来的人不少,他一眼就看到阮千千从谢非青身后匆忙走过来,眼神很是担忧,又坐到床前来握他的手,问他,“想喝水吗?”
  端木朝华本来只是口渴,被一屋子的人守着,阮千千的师姐弟都在,还有她师父,和那个说不上敌友的国师,弄得他喝水也喝得十分局促。只两口就不再喝,舒服地靠在阮千千怀里,闭着眼问,“怎么都来了,你们都在这儿,朕还怎么安睡。”
  闻言屋里一阵静默,不一会儿听见人都出去了,端木朝华才睁眼,看到阮千千担心地看他,伸手摸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谢非青怎么说?”
  “风寒。”
  “嗯。”风寒不是大事,端木朝华立刻松懈地闭上眼,还想睡。
  阮千千却不让他睡,拉着让他喝完药,又喂给他蜜饯,才让他躺着。端木朝华见她脱鞋要上来,摆摆手坚持道,“别和我一块儿睡,待会儿你也染病,两个小东西又要哭了。”
  阮千千再不多说什么,等端木朝华睡着,就立刻退出屋去,直奔谢非青的药庐。
  药庐里的灯都没熄,谢非青显然在等她来,刚才话说到一半,只说端木朝华确实是风寒,但身上好像中毒……
  阮千千一进屋就抽了抽鼻子,“你在煎药?”
  “嗯,宝云的药,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谢非青正低着头,拣选竹筐里的药材,一边挑一边嗅。
  “这些事让小童去做就好,你是太医了,一点架子都没有怎么成。”
  谢非青只是点头没多说什么,等把手里头那点药挑完,他才坐下来,给阮千千倒茶。
  阮千千急得不行,顾不上喝,直接问,“不用茶,你就说,他中的什么毒?有解药吗?下次毒发在什么时候?”
  谢非青安抚她道,“毒发也要下个月满月去了,望月销魂散,我在师父那儿问过,也自己研制过解药。此前在安亲王府给皇上治腿,也已经在让他试药。”谢非青垂目。
  阮千千登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有用吗?”
  “望月销魂散是可以克制的……只是皇上现在中了别的毒,一时半会儿光切脉也判断不出是中了什么毒。加上他还没有毒发,也无法判断症状。”
  “毒发就完了!”阮千千一时坐都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走动,谢非青也不说话,等她平静稍许才说,“师姐让我替皇上请平安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阮千千回头看他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略发白。
  “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师父也不能说?”
  “先别告诉师父,实在没办法再……离下个月中还有点时间。”
  于是阮千千将两个孩儿被人掳去的事情略过不说,只说是在白云寺药王仙露面了,警告她不可与皇甫倩争宠,拿端木朝华的性命要挟她。
  “她下的毒,与望月销魂散互相牵制,只是下次望月销魂散发作时,就会加剧发作,令端木朝华神志不清,被下毒之人操控。药王仙的独门毒药,太医请脉请不出来,要是端木朝华到时候真的成了傀儡……”阮千千深吸一口气,只看谢非青一眼,他便心底里明白了。
  “朝中就要大乱。”
  阮千千摇摇头,“不会那么快,药王仙想让皇甫倩生下太子,只是她是江湖人,不懂朝廷倾轧,这宫中到处都是耳目,我今晚来过你这儿,不到天亮,皇后就会知道,说不定晋王也会知道。只要晋王或是他的党羽知道皇帝只是被药物操纵的傀儡,立刻就能拥立新君。”
  可这些都不是阮千千担心的,她坐立不安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搓着手,半晌才心思烦乱地说,“端木朝华本就是要传位给晋王的,晋王得了天下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
  “我明白了。”谢非青站起身,拍了拍阮千千的肩,这一时之间让她心里有了点谱。
  “我相信你,一定能替他解毒,师弟,要尽快,有什么需要的药材立刻告诉我,我派人去找。你也不要出药庐了,我会派几个高手过来把守,他们隐于暗处,不会被人发觉。”
  谢非青嗯了声,阮千千离开前,他才忽然出声问了她一句话。
  “师姐,如果不是皇上中毒,你对皇后之位,会不会在乎?”
  阮千千一愣,旋即笑道,“当然在乎。”
  谢非青正不知在想什么。
  阮千千又道,“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心爱之人的正妻之位。”
  满院子里都是药煮沸之后的苦味,谢非青在椅子里坐下,也忘记要继续碾药,从一旁高耸的书帙中抽出一张信纸,上面是宝云不甚好看的字。
  她已于前日午后离宫,让谢非青替她遮掩几日。
  最后八个字,让谢非青即便此刻再看,仍觉十分沮丧。
  她说,“江湖深远,惟愿不见。”
  ☆☆☆
  只是区区风寒,端木朝华依旧上朝下朝,按时吃药,除去每日困顿的时间比平日里多,别的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于是在阮千千拿手试他额头时一把抓住,将唇贴在她的掌心,弄得阮千千又急又羞,还有点恼,正把另一只手食中二指屈起想打他,端木朝华却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凝望她。
  阮千千心头一软,声也放得软了,“你别闹,让我看看发烧没。”
  “没有发烧,就是上朝这一会儿,就想你了。”
  “……才分开了一个时辰。”
  “唉,就想看着你,我让宫侍把折子搬来了。总归你也是无聊……”
  “谁说我无聊,我攒了千万卷史书要看,没空理你。”
  说着阮千千就将一本风物志丢在他眼前,端木朝华又抓住她没来得及撤走的手,吻过她的指甲。
  阮千千一时间哑口无言,“你是变成狗了么这么黏。”
  “你想养只狗吗?”
  阮千千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抽回手来把风物志捡到自己面前,盘腿与端木朝华坐在一张席上,装模作样挺直腰,翻开书页,慢条斯理道,“我这不是已经养了么,一大两小。”
  话音没落,端木朝华扑过来就在她鼻子上啃了口,阮千千怒目皱眉眼鼓起,正要说话,端木朝华按着膝坐回原处,目不转睛看折子,一本正经的脸却忽然学了声狗叫。
  阮千千深吸一口气……又听见两声“汪汪”。
  “狗王大人,饶了小的,小的一时失言。”
  端木朝华瞟她一眼,朱笔在折子上勾画,无可奈何长叹出一口气,“那便今日入夜后,替为夫捏捏肩,成日对着这么多折子,这肩膀早晚得废……”
  他话还没说完,阮千千已乖觉地趴在他背后替他捏发酸的肩膀,端木朝华对着折子,一时间眼眶都有点热。
  阮千千一个没留神,被拉入他怀中,嗯嗯唔唔一阵,再被放开时,脸快赶上嘴巴红了,仍旧替他捏肩,耳根子却很烫。
  端木朝华说,“等把江山坐稳了,咱们就换个地方坐。”
  阮千千,“坐哪儿都不打紧,只要我们还在一张席上。”
  方寸之间,唯余墨香。
  转眼二月,宫中的梅花开了最后一波,端木朝华的风寒见天的好起来,身体一如从前,面色看着也是康健。阮千千不禁怀疑起来是自己多心,然而谢非青却愁眉不展,直至二月初十,他才对阮千千说出实话。
  “不知道所中何毒,药也不敢用得重了,怕只怕要是我开的药都不管用,若是第一次毒发就中了招,到时候恐怕就难办了。”
  “什么难办?”
  正说着话,从外头传进来花山公的声音,阮千千与谢非青俱是一惊,回过神恭敬低头道,“师父。”
  花山公一个人,穿着身素衣,神情随和,进来便坐下问他们,“怎么回事?你们师姐弟两个连日来总是关在一处嘀咕,有什么事情是师父都不能知道的?”
  阮千千正在为难,谢非青干脆不看花山公,直直盯着地面。
  “千千?”花山公询问地看向阮千千,她嘴唇嗫嚅半晌,倒了杯茶端给花山公,“师父用茶。”
  茶杯在花山公指尖里打转,他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阮千千。
  她为难地蹙眉,嘴唇动了动,终是叹了口气,“本来这事不想让师父知道……”
  可看花山公已经听到一半,若是不说,反倒不知要猜到何处去。谢非青的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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