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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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目在暗影裡妖娆豔丽,青丝如缎,风情如画。
男人的热量和温度压迫著她,她仰头,心裡一阵剧烈却绵长的瑟缩,
灯火星星,人声杳杳,夏天是热的,却从来不曾如此温暖。
天空被烟火映出一片柔和的浅紫和微红,青白的火花和淡淡的夜雾交融在一起。
他是她的皇帝,她是他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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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繁花间穿行,四处很热闹,江采衣骤然听到有人用旭阳土语叫卖,不禁扭头去看,却是一个卖花胜的摊子,老板操著一口带著旭阳口音的腔调。
乡音倍感亲切,江采衣本来扫一眼就打算走,却骤然在摊子上看到一对红色的花胜,足下就顿了顿。
那对花胜并不名贵,做成了杜鹃花的形状,十分别致。花瓣间镶著小小的白玉和红蓝宝石作为花蕊,花瓣是薄薄的银箔,上面有著鲜红的釉色。
杜鹃,是娘亲最爱的花,是旭阳山坡上,曾开满的花。
老板是个大娘,看到两人衣饰不俗,立刻眉开眼笑的打招呼,“公子,这对儿花胜是我这最好的货色,给你家娘子带上,定然好看。”
“嗯,”美豔的帝王身子隐在暗处,一手牵著采衣,轻声说,“拿著吧,是好看。”
那么美而清澈的声音让老板娘一愣,她揉了揉眼睛,只能看到一袭红影在灯火阑珊处模模糊糊,发黑如墨。
那个修长挺拔的男人带著难以形容的笑意,对著身侧轻灵秀美的姑娘笑语。
这两人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老板娘如同看到肥羊,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一对贵客,马上对江采衣绽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姑娘好眼光,这是摊子上最名贵的一对花胜,是京城最有名的匠人加工来的,这手艺在别处看不到的!本来……至少值八十两银子,今日和公子姑娘有缘的份上,就算两位六十两银子吧!”
沉络正打算掏银两,江采衣却将他的衣袖狠狠一抓,小巧的下巴抬起来,猛然就带了那么一丝淘气和明朗。
“六十两?”北周的辰妃娘娘站在饰品摊前,很熟练的老板娘讨价还价,“这花胜的胚子分明就混了锡,哪裡就能值六十两?”
老板娘一惊,没想到这衣饰华贵的姑娘竟然不好糊弄,立刻由牡丹花笑成了一朵菊花,“姑娘,这花胜虽然不是纯银,但是手工繁杂。你看看,这花纹,鲜活鲜活的!这样吧,我看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就算你五十两,不能再低了!”
江采衣嘴角一挑,灯火下精緻的鼻端微微上翘,看起来分外机灵娇俏,“五十两,我可以去金银庄子裡买最好的足金花胜。”
老板娘神色一跨,咬咬牙,一副割肉的模样,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罢罢!我就当交姑娘个朋友吧,一口价,四十两!”
江采衣依旧摇头。
老板娘欲哭无泪,“姑娘啊,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要赔老本啦……喂!等等!”
眼看著江采衣拉著沉络要走,老板娘赶紧扯尖了嗓子高叫,“姑娘!别走啊姑娘!你、你能出多少?说个价,我老人家看看能不能回本?”
江采衣伸出两根手指。
老板娘为难的脸皮都抽到了一起,“二十两?姑娘,二十两实我可要赔乾淨了……”
江采衣摇头,“二两。”
……
沉络举袖口掩住红唇咳嗽起来,老板娘两眼发直,望著江采衣的表情犹如看到了什么风华绝代的女神,极为崇敬。
识货的,这真是个识货的。
“姑娘……”老板娘绿著脸,还打算还价,就看到江采衣扯了扯沉络的衣袖,小声对沉络说,“陛下,你站过来一点。”
沉络挑眉,挪了几步,整个人从阴影处脱开,站在小摊边明亮的灯火处。
老板娘目光开始呆滞,神智混乱,连口水留下嘴角都不知道,只一个劲呆呆的盯著沉络的脸,眼珠子都没法移动一下。
江采衣重新又小小扯了扯沉络的衣袖,“陛下,笑。”
那一笑如同牡丹绽放,周围灯火焰花全部褪化苍白,玄色妃色的衣在光线裡透出一点温软的反光,之上是一层一层,玄色叠著月白叠著雪色,丝毫不紊的衣领和一段修长好看的颈子。再往上,是被黑髮轻轻压著,妩媚到极致的锁骨,再往上……那笑容倾倒河山,妖豔几近灼目刺眼,不容逼视。
江采衣再次开口,“老板,二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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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阑干夜如水,有梦,清箫吹彻云诸。身畔高楼歌声宛转,十三弦高指拨软,箜篌徵舌多改变,圆于珠细于线,韵玲珑,湘纪调瑟烟霭中。
沉络抬起手,在人流中拢好她的头髮,然后将那对红豔的花胜分别压在她的两鬓。
花胜在她发间仿佛活著,随著点头的动作而轻颤,娇美可怜。
名花倾国两相欢,他微微垂眸含笑凝视,身后是一大片鲜豔如火焰的衣摆。
风细碎,花自醉,柳纷飞。
江采衣开心的拉著沉络的衣袖,就听到美豔的帝王在身侧笑意满满的宠溺轻问,“不过是一对花胜罢了,何需如此计较价钱?”
江采衣侧目过去,“这对花胜顶多只值二两。”
沉络弯起漆黑的眼眸,“只要你喜欢,多少银子朕都会买。”
江采衣睁大眼睛,“那怎么行?夫君的钱,我可要省著花。”言下之意,她方才牺牲他的美色讨价还价,是为了替自个儿夫君省钱啊。
低低笑意漾开,沉络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江采衣脸色越来越红,差点联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时候,听到他小声问,采衣,你方才和老板娘说的,是不是旭阳话?
江采衣点点头,嗯。
“那么,”他的声音好轻柔好缓慢,“旭阳话裡,‘银子’该怎么念?”
江采衣想了一下,“牙子。”
“‘漂亮’怎么说?”
“歇腾。”
帝王漂亮的黑眸变的幽暗,“采衣……”他拉著她来到僻静处,清凉红唇抵在她耳畔,“朕有一首很喜欢的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用旭阳话说来是怎样的?”
这个难度比较高,江采衣想了好一会儿才翻译完,旭阳话和官话发音大部分相差不远,但是调子十分转折,这首诗念来俏皮又有趣。
他似乎听出了兴致,接著问,“那‘我喜欢你’怎么说?”
江采衣不假思索,“吾西裡你────”
见他徐徐弯起的美眸,采衣骤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脑袋一嗡────她在干什么?
她在跟皇帝说,我喜欢你?
“嗯,”沉络慢慢直起了身子,笑看怀裡姑娘骤然红豔的脸蛋,轻柔拍拍她的脑袋,浅声说著,“采衣,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喜欢你。
突然,两人就都安静下来,只是手牵著手,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地方相贴相触。
岸边芍药正开花,街流人潮滚滚接踵摩肩,灯火沿著街道屋簷一溜延伸远处如火如荼。
说完话他便挽紧了她的手,重新走入人流,长夜漫漫,细花如雨。
江采衣无意识的任他牵著前行,沉络也不多言,只是笑若柔春风暖江南,那一刻那样欣喜那样羞涩。
十裡春水,红楼灯火明豔,花千树。柳絮铺地,桃花落了晼晚,琴声乍起雨落阑珊。
手就这样牵著,指头纠缠著指头,那样温暖。
江采衣感觉到身侧的他,衣袖是凉的,青丝也是凉的,可是指尖相触的那个地方如此滚烫如此暖和。
牵著手,静静感受著温柔。
虽然曾经无数次的在床榻间抵死缠绵,可是这一刻,他们像两个刚刚表白心意的少年少女。青涩的,愉悦的,彼此互相试探著呼吸,猜不透对方的心意,心裡却花开无涯,迳自悄然欣喜著。
只是指尖相触,都让人心跳加速。什么时候,在彼此身边,竟也会如此小心翼翼,带著紧张也带著期待呢?
阑珊处,多么如诗如画,花瓣雨落下好像嫁纱,周围的熙攘似乎都渐渐安静,每丝风的响动都听得清晰。
此刻,无声胜有声。
哪怕有无数的话想说,哪怕想要紧紧抱住对方,哪怕眸中滚烫的激越的情感就要涨破身躯,他们终究还是这样静静的挽著手,在灯火的暗影下相携相行。
怎么办,就这样看著,也喜欢。
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今天比昨天还喜欢,最终,会有多么喜欢呢?
路边的菩提树结了子,枝头载不动了,有米粒大小的淡黄掉下来,半壕春风吹落如雨。周遭集市布匹被风吹动,似乎乱翻的纸张般转折。
长夜漫漫,细水漫过河岸,花满心时亦满楼。
花正当春,人亦少年,相思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爱是一场天时地利的相遇,无需等待,也不必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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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时间到了,有侍卫在街头巡查,沉络施力微微一扯,将她扯去了僻静处。
“皇上……”手挽手,沉络带著江采衣就躲进了一家僻静酒庄,他牵著她关好门,有月影透过窗櫺的缝隙落下来,在地上划出妖娆幽暗的白。
嘘。沉络紧掩窗扉。
“陛下,这是别人的酒庄……”仿佛做坏事的小孩子,江采衣左右顾盼,就听到他笑,“那么明日,买下来就是了。”
酒庄裡,巨大的木桶排排伫立,青釉的酒罈,釉色青嫩如翠竹故名,面色泽光润,莹透一如玻璃质感,釉中有密集小气泡。
兽口琥珀杯,葡萄夜光杯,嵌在巨大铜架上,香甜馥鬱的葡萄酒味熏得满室恍若仙岛,连月光似乎都浸透了酒,醉意浓浓的荡漾著。
没有别人,只有他们,还有窗外梢头被月光照的发白的柳丝,摩挲的窗櫺沙沙作响。
沉络启开了一坛酒,自己饮,也喂她。
酒色如血,仿佛燃烧的红色宝石,微微一泼就湿透了指缝间,香甜气息顺著白玉长指流下,浸透衣袖。
杨柳晚风深巷酒;桃花春水隔帘人。
她被他抱著,身躯抵著,坐在梨木桌上,伸手去抚摸掉他唇边的清凉酒液。
酒色如醉,色授魂与,他的唇如此鲜研,裡衣贴著颈子的地方落了青丝,尽是妩媚的颜色。
采衣,他轻声低语,睫毛在吻她的时候在她颊畔的肌肤上轻轻起伏震颤著,声若丝帛,不似相望一眼的花开。那种感觉,带著温柔带著期待带著怜惜,佔据了全部的心。
嗯……江采衣柔顺的仰起头,任他的嘴唇滑上颈子,然后向下。
带著香甜酒意的唇齿咬开了她襟口的衣襟,露出轻颤的肌肤,贴合著手指缓缓抚触。
她弯著背脊,一手揽住他的后颈,然后就被慢慢放倒,坐了冰凉的桌面上,身畔还有一坛坛高大的酒樽。
她背后抵著巨大的粉青釉酒罈,足下一凉,才骤然惊觉他脱了她的绣鞋。
莹润的肌肤嫩润的几乎透明,裙裾被掀起来,然后顺著腿滑上腰间,亵裤也被扯落。
美豔倾城的帝王弯起美目,轻轻笑著,反手扯落脑后的龙纹琥珀簪扔在地上,一背青丝如绸如缎瞬间披散开来,滑在两人身侧。
簪子掉在地上,血红色,略透明,簪针为圆形,上端略弯曲,簪首为蘑姑形,通体饰龙纹,滚在地上,清脆悦耳。
她唇上有著淡淡的胭脂,是红色丁洗出,选花瓣,捣碎,加棉絮晒乾,最后用细沙滤过才有这样的鲜研。
胭脂的颜色有好多种,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他最喜欢哪种呢?
就这么朦朦胧胧的想著,他的嘴唇沾上了她的胭脂,妖娆的红中一丝香豔。
红色的痕迹随著他的亲吻从柔嫩的颈子向下,再向下,她的身体比薄薄的裙摆丝帛还要颤抖的厉害,“嗯,皇上……”
他的手指又烫又热,抚摸过的地方仿佛被火烧过,他的手滑过她的丰乳,抚摸过小巧的肚脐,然后分开她腿间湿漉漉的粉嫩丘陵不轻不重的揉弄。
他的青丝丝缎一样低垂下来,铺散在她的周身,她枕著他的乌髮,似在海棠花海间。朱砂点唇,涟漪作裙,一两点相似,甘之如泉,湿了脸上妆华,年华似袖口边的一袭凉风,妖娆成画。
江采衣的身上别无更多装饰,除了鬓角那一对刚刚别上花胜,就只剩手腕上的白玉镂空扭股镯。
镯子白而无暇,由三根玉绳扭作麻花状,彼此相连相依,但又各自独立,戴在手腕上,手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叮咚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