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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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而又哀怨的哭泣声慢慢的滑进耳朵里,然后一下下的放大。
他的心被这哭泣声紧紧的揪着。
站在走廊的尽头,抬起头望着满眼的白色纸灯笼以及蔓延开去的白色布条。
他原本狂跳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发凉,他仿佛在冬日置身于冰上一般,全身上下没了一丝的温度。
看来她是真的离开了,他原本就应该知道的,却始终是自欺欺人不敢相信罢了。
秘而不发。就连灵柩都只是最普通的楠木,看来她在章崧的心里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简单的一个仪式,灵柩的旁边只有她的血脉章季轩一人跪在那,其余的人也只是穿着寻常的衣物,怪不得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章府的老夫人离世的消息。
刚才他听到的那阵阵抽泣声想必便是从章季轩的口里发出来的吧。
章季轩始终都只是低着头,偶尔抬起衣袖摸一下眼泪和鼻涕,这府里也唯有他是披麻戴孝,若不是因为他,只怕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棺材里躺着的竟然会是章府的夫人。
棺木是四四方方的。典型的北方棺木的形状,四周被白色的绸缎布缠绕一圈。
棺木的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灵堂的两边写着一副挽联。
难忘淑德,永记慈恩。
春晖未报,秋雨添愁。
就连这挽联只怕也是出自章季轩之手吧,说到底章崧对她还是心存怨念的。
以至于就连她死去,他都不肯亲手为她写一副挽联。
内心凄楚,不免低低吟诵道:“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欲语心情梦已阑,镜中依约见春山。方悔从前真草草,等闲看。环佩只应归月下。钿钗何意寄人间。多少滴残红蜡泪,几时干?”
章季轩听到说话声,用衣袖抹掉眼角边残余的眼泪,然后抬起头朝着来人看了一眼。
遂说道:“您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想娘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您来看她。您还是请回吧。”
李翔寿听了章季轩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确是不该再来这里了,不管她是否还在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眼角划过一滴清冽的泪珠,他从怀中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小药瓶,药瓶上残留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紧紧的闭上眼睛,若不是手中握着的药瓶是那样的真实,有那么一刻恍惚他觉得她和他从不曾相遇过。
弯下腰把药瓶放在棺木的前面,眼角的那滴泪刚好滴落在药瓶上。
他恋恋不舍的抽回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死后若是在肚子里被灌入水银,再用裹尸布紧紧的包裹住,而后又用松香,石条,埋葬在茶园山上的黄金土中就可保存千年而丝毫不毁坏。
李翔寿也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脚步铿锵有力的朝着章崧的书房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找章崧,他也不知道自己又为何那般笃定章崧一定在书房。
就好像有些事情曾经就发生过一样,而他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把那些事情再重新做一遍。
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任何的忌讳,雨露消失,那枝叶也唯有干枯相随。
章崧抬头见是李翔寿进来,便再也没看他第二眼,依旧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只是字迹杂乱不堪,想必此刻他的心里也似这字一般慌乱不安而又理不清头绪吧。
李翔寿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你不希望再看到她,那我便把她带走。”
闻言,章崧手里的笔似是再也握不住一般跌落在宣纸上,染了一大片的墨迹。
李翔寿等了一会见章崧又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来到百晖堂内,很是坦然的打开棺木,然后把躺在里面的苏敏瑶给横腰抱起,不管章季轩的眼神是如何的诧异,他依旧迈着坚定的脚步朝外面走去。
手触摸到苏敏瑶那冰冷的尸体,他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感觉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她们了。
章季轩望着章崧止住了拦截李翔寿的步子。
章崧看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若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天随人愿又该有多好。”
李翔寿看着苏敏瑶身上穿着的丝绸制作精良,头上又插了满头珠翠,就连她最喜欢的鎏金九凤步摇钗都佩戴在头上,若没有那苍白的脸颊,似是睡着了一般。
他轻轻的生怕把她弄醒一般,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双唇,随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最好看的笑容。
眼前一黑,脚步沉重,他倒地而她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章崧看了看棺材旁的那个小药瓶似是想起的什么,他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老天还真是开了一个玩笑,可这个玩笑却断送了四个人的幸福。
下人们见状早就慌成一团。
章崧见状只是吩咐道:“把他们合葬,此事若是有人敢宣扬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去办,丝毫不敢大声的喧哗。
章季轩见章崧冷着一张脸,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的男人紧紧的抱着,然后被葬在同一个棺木之中。
他不知道做这些事情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宽容心,他只是知道章崧做起这些事情来是那样的水到渠成,丝毫没有一丝的别扭,难道这样的结局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吗?
章季轩抬起头望着天边飞过的一群飞鸟。
低声的嘶鸣声响彻在章府的上空。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还很长很长,而当分开的时候才想起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那些曾经的时光呢?
不知道今生他能够还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
秋锦瑟端坐在秋千上,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往日里最喜欢的紫藤花被她揪的碎碎的,手指甲上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紫色也丝毫没有留意。
紫色的汁水顺着手指滴落在雪白的裙裾上淡化成一朵朵花。
她烦躁的掂着脚尖踢着落在地上的紫藤萝的叶子,微嘟着嘴想着心事。
夕阳西下,把她的身影剪成一个好看的落影,她沉闷的将自己荡的老高老高。
自打午后院子里来了人,她便一直这样闷闷不乐的坐在秋千上,任由息墨如何喊,她都不理。
她现在只想跟着嬷嬷和息墨在一起,哪里都不想去。
☆、235 痛定思痛
沈斌望着章崧目光坚定的说道:“那你告诉我她的墓在哪,我要去看她,我要当面问她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不曾跟我说一声。”
章崧早已是两泪纵横,他哽咽着说:“若是我当初知道她会死的话,我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沈斌回过神来说道:“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秦钟起身说道:“你们都先坐下,夫人死的时候,章崧他也没有在场,想必你还记得凝姑娘吧,她是一直陪伴着夫人的丫鬟,所以对于夫人的事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只是这夜已深,不妨明日让她跟你说说有关夫人的事情。”
沈斌只得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这一夜三人无眠。
翌日一早,天刚微微亮,沈斌便起床去找凝绿。
凝绿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将萝卜切成片,她抬头见沈斌过来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饭菜还没有弄好。”
沈斌道:“我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老夫人的事情。”
沈斌看出凝绿犹豫着不敢说,便说道:“你但说无妨,此事若非老爷授意,我又怎会知道你是伺候老夫人的人呢。”
既然沈斌这么说了,凝绿也不好再推辞,便把她发现老夫人死去的事情跟沈斌说了。
沈斌听完后,呆若木鸡,然后摇摇晃晃的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凝绿望着沈斌离去的背影,耸耸肩摇了摇头很是不解,他跟老夫人又没有什么关系,干嘛一副像是丢了魂的样子。
自打听了秦钟说的那些话后,沈斌一夜无眠。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始终不相信苏敏娥已经死了,可是凝绿刚才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苏敏娥已经死了,苏敏娥的死极有可能跟她的姐姐苏敏瑶有关,想到苏敏娥,沈斌无限的悲痛。
她怎么能这么傻,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姐姐和自己共事一夫,为什么非要离开章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章崧,若不是他,苏敏娥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斌加快了脚步,他尚未踏进屋子,便见章崧和秦钟朝他走来。
沈斌上去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道远比昨日。这一拳下去,章崧便被打落了两颗牙齿。
章崧抬手抹掉嘴角边的血,秦钟看见章崧被打很是心疼,他厉声说道:“沈斌,你发什么神经,夫人的死又不是老爷害的,你为什么要找老爷撒去,你若是真的有能耐的话,你就应该手刃苏敏瑶。你在这打人算什么男子汉。”
章崧说道:“秦叔,你别说了,沈斌他心里有气,打我也是应该的,当年若不是因为苏敏娥坚持,只怕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章崧转过头看着沈斌道:“若是你还没有消气,你想怎么打都成。我觉得还手,我没有好好的照顾好她,我永远都欠你。”
沈斌颓然的蹲在地上,抬起双手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大声的喊道:“都怪我,都是我没用,我没能好好的保护好她。”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这冬日冰冷的清晨。
过了许久,沈斌擦干眼泪起身往宅院门口走去。
秦钟连忙上前两步,拦住了沈斌,他拉着沈斌的胳膊说道:“你不能去。万事还没有计划好,你这样去只会打草惊蛇,而且还极有可能对老爷不利。”
沈斌狠狠的甩开秦钟的手说道:“你别拦着我,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能够杀了她为敏娥报仇,即便是要一命抵一命我也在所不惜。”
秦钟急道:“我可以不拦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夫人虽然不在了,但是夫人生前最在乎的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老爷他会比你的恨意少吗?你以为老爷不想杀了苏敏瑶吗?若是像说的那样简单的话,老爷何苦要等到现在都不杀苏敏瑶,若非夫人留话给老爷,让老爷无论她姐姐做了什么事情都要保全她,你以为老爷会等到现在让你替他结束苏敏瑶的性命吗?”
沈斌听完秦钟的这番话,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是啊,苏敏娥曾经无数次的告诉他,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除了章崧之外就只剩下她的姐姐苏敏瑶了。若是他把她最在乎的人杀了,那跟亲手杀了苏敏娥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若是不杀苏敏瑶,难解他心头只恨,苏敏娥对她姐姐这么好,她姐姐又为何这般狠心杀了她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沈斌问道:“那你们能告诉我苏敏瑶为什么要杀了敏娥吗?”
章崧和秦钟同时摇了摇头。
章崧见沈斌有些灰心,忙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从苏敏瑶来了之后,敏娥便离开了章府,即便是过节的时候我去请她回来,她都极力的推脱不愿回来,我实在是想不出苏敏瑶出于什么理由非要结果了敏娥的性命。”
“你们怎么都起来的这么早啊。”
三人纷纷回头,见谭兰生正张着嘴打着哈欠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章崧心里一惊,虽说他和谭兰生是好友,可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章崧打心眼里是不希望谭兰生参与进来的。
秦钟率先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道:“这已经不早了,是你睡得太香了。”
谭兰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也是,不然的话我怎会睡这么久,对了,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叔说道:“想知道啊,那就赶紧进屋,这外面这么冷早就冻得我直打哆嗦了,难不成你想让我站在这外面跟你说这么一个长长的故事。”
谭兰生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能够形容秦叔此刻心里的词,只得笑着说道:“你还是这么的……这么的风趣幽默。”
待四人坐定,谭兰生又打了一个哈欠,他喃喃的说道:“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觉得这么困倦,难道是还没睡够吗?”
既然敏娥的事情一时间无法处理,那么只得暂时放一放,沈斌也很是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钟见众人的胃口被调的足足的,这才说道:“想必大家并没忘我昨天为何会引大家去那家偏僻的茶馆喝茶吧。”
说到这里秦钟早已是得意非凡的咧开嘴大笑起来。
众人见秦钟大笑,更是大惑不解,昨日发生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然还有心情笑,真不知道他是大智若愚还是没心没肺。
秦钟掩盖不住笑意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那茶馆里哪里上的是茶,分明就是酒,若不是因为景天一直舍不得把他酿的酒贡献出来,我又怎么会想出这么一招,不过那个茶馆的规矩倒是真的,真的是一张桌子只上一壶酒,一壶酒喝完不管你出多少银子都不会再给你上一壶。也正是因为如此那间茶馆虽说开的偏僻,但是慕名前来的人却是极多的原因。”
这天下还真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若不是他们亲自经历过,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秦钟的这番话,会一度以为他是在虚构,不过那壶酒被秦钟一人尽数喝了,他们几个都不曾尝过,不然的话就能鉴别出秦钟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若非是嗜酒如命,恐怕秦钟是不会对这么一个小店着急愿意前往的。
沈斌问道:“景天既然酿了那么多的酒,为什么会不舍得给你喝呢?”
秦钟苦笑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我同景天正在切磋武艺的时候,由于没有及时躲避,景天便一掌推到了我肚子上,他一时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