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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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今日过来是想跟她分享邱罡的画,她倒是有点冤枉他了。
锦瑟虽然明知这画是有人冒名顶替之作,但也打开看了看。
此画沿用的是她的画风,但是此画却不免俗套的在宣扬着梅花的不畏严寒,高风亮节的精神,让她不禁嗤之以鼻,暗自嘲笑这人的浅薄。
只是那个落款处,却让她看了心头一颤,虽然是她往日最熟悉的印章,但是在“印”字后面却独独多了一点墨,拿近看不免看出是朵花。
“那个”邱罡“长什么样?”她放下画,喝口白水道。
一听到邱罡的名字,章季轩便来了精神,刚才的尴尬和不愉快也消失殆尽,他连忙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满脸自豪的说:“你可不知道,这个邱罡可真是有派头,昨晚我在”品茗斋“等他,可是他直到第二天的午时才到,虽然他只坐了两个时辰便走了,但是这幅”梅花图“却是他第一次作呢,我可是足足出了一千两才得到的呢。”
“邱公子果然是生的风流倜傥,潇洒英俊,人和画都堪称是一绝啊,你没见到真是可惜了。“
一口气说完他端起茶猛喝了一大口,得意的等待着她的夸奖,虽说一千两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对于他这种爱画之人来说却也是值得的。
“这画是假的。”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却犹如晴天霹雳把章季轩震得是呆了好一阵。
“你这是嫉妒,虽说你们秋家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但是一千两让你买副画怕是你老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吧。”
锦瑟也不理会他,只是随手一指印章处,“这里,你仔细好好看看。”
他拿起画对着蜡烛,仔细的看了看,彻底崩溃了。
是的,她说的没错这幅画是假的,那么那个让他白等这么久的人也是、、、;这让他不敢想象,他撞撞跌跌的看着手里的画,后悔莫及。
锦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拿过他手里的画,对着蜡烛点燃了。
直到画变成一个个大大的黑色蝴蝶他才缓过神来,他踉跄着走出了她的房间。
锦瑟望着那副燃烧殆尽的画独自叹息。
如果只是想见她一面,又何必这样做呢,冒名顶替也亏他想的出来。
☆、018 彻底宣战
章季轩从初晓堂出来,便喊来了江涛。
江涛依旧一身灰色的衣衫,映衬着他坚毅的脸显得是那样的稳重,粗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甚是明亮。
此刻他垂手站在那里,自从那日章季轩不再疑心他,他便信心满满的对上他的眼睛,不再移动分毫。
“江涛,你去查今日午时在品茗斋的那个“邱罡“的真实身份,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江涛转身离开,还未走出垂花门,就又被他叫住。
“对了,府里今天是不是死了一个人。”
“是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翠竹姑娘,说是由于昨夜雨后路滑,她不小心掉进荷露园的井里去了。“
“荷露园?她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江涛很是奇怪少爷今天怎么关心一个丫鬟,不过他知道不该打听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打听的,人常说好奇心害死猫就是这个道理。
“好了,没事了,你先去吧。“
章季轩若有所思的往前面走去,此刻让他心神不定的不是翠竹是怎么死的,而是那个邱罡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冒充他,也更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秋云裳“好像一早就知道这画是假的。
今晚的月色甚是明亮,照射在院落里的花草树木上与白日相比别有一番情韵。
他正低着头思考着这些事情,紧锁眉头来回的在园子里渡步,这个场景恰巧被手里提着灯笼的佩儿路过看到。
对于她这个爱主心切的丫鬟来说,能够时刻掌握公子的信息并能及时的传达给她的主子,那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她于是悄悄的找人打听了一下。
她立刻回到翠御轩,在晨月的耳边一阵嘀咕。
晨月拧着眉头,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说道:“好啊,好你个秋云裳,整个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是最喜欢邱罡的画,你倒好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却让你这个贱人给烧了,怪不得他如此生气。”
转念又不确定的问道:“那公子有没有责怪那个贱人。”
佩儿摇摇头说道:“听初晓堂的人说当时只有公子和她两人在屋内,至于有没有责怪就不知道了,她们还说公子当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狠狠的踢了下门槛,把门槛都踢得剥落了好大的一块漆呢。”
晨月听完,也顾不得此时夜色已经凝重,带领着佩儿和另外一个丫鬟琴环便来到了初晓堂。
自从翠竹死后,初晓堂的事情就都彻底的交到给了息墨,当然她也顺利的来到了锦瑟的身边贴身伺候。
尚未等到有人通报,晨月就闯入了锦瑟的房内。
此时息墨正在给锦瑟拔下头上的簪子和首饰,准备伺候她就寝。
锦瑟和息墨看到她来,都纷纷行礼。
还未等到晨月说“起来吧“,锦瑟迎面就被她甩了一个耳光。
别看晨月是个女流之辈,但是下手的力道却丝毫不弱,这也难怪,她原本就一直住在蜀州之地,那里蛮夷众多,难免要会一点防身之道。
这一个耳光甩过去,锦瑟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仰着头看着发狂了的晨月一言不发。
息墨看着锦瑟溢血的嘴角并没有上前,因为她还不知道晨月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贱人,这一个耳光是为他打的,你胆敢烧毁他的心爱之物“说完晨月扬起右手又准备再给锦瑟一个耳光,却被眼疾手快的息墨握住。
被息墨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动弹不得,晨月的脸上一阵恼怒,她眼睛里射出来的寒光并没有让息墨有丝毫的退让。
佩儿则立即掰开息墨的手呵斥道:“你这个不要命的丫鬟,这可是大少奶奶,岂敢你如此放肆。“
息墨松开握住晨月的手,不卑不亢的说道:“大少奶奶,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虽然当时奴婢没有在场,但是奴婢也知道当时少爷并没有责怪二少奶奶的意思,既然大少奶奶这么在乎少爷,就应当知道少爷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息墨看着晨月的脸色渐渐的变得不好看,又走上前一步,与她之间只有半步之隔,声音爽朗的说道:“我想大少奶奶并没有忘记萦青是怎么死的吧。”
说完这话息墨退到了一边。
晨月的脸上变得如死灰般,转身便走,由于佩儿来府里的时间尚晚些,所以并不知道萦青的事情,她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吓成那样,便赶紧尾随着晨月走了出去。
佩儿出去的时候,不免又回过头来看了息墨一眼。
锦瑟和息墨一同行礼,“恭送大少奶奶。”
看着晨月她们一干子人走了,锦瑟知道息墨又帮了她一次,虽然她不知道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这个息墨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息墨这才掏出手帕说:“二少奶奶快坐,让奴婢给您上点药。”
说完便小心的用手帕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她也很快的吩咐了香巧拿来了药粉。
药粉敷在红肿的左脸颊上,一阵冰凉也不似刚才那般火辣辣的疼,锦瑟看了息墨一眼,息墨便心领神会的把香巧支走了,她知道此刻二少奶奶定时有很多的话要问她。
息墨看样子不过比她大了几岁,但是心思却格外的敏捷,她看着她从容不迫的为她上药,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一丝的骄傲,对她更是另眼相看。
还未等锦瑟问她,息墨便开口说道:“二少奶奶可是想问萦青的事情?“
锦瑟点点头,拔下头上的那支簪子一下没一下的挠着头皮。
“萦青只是少爷房里的一个丫头“说到这里息墨看了看锦瑟,锦瑟放下簪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息墨的意思,萦青并不是一个如息墨她们这样的一个普通丫头,而是少爷的通房丫头。
所谓通房丫头其实就是和妾差不多,虽然地位尚不如妾室,但是身份却比一般的丫鬟要高许多。
☆、019 事情真相
息墨只好接着说下去。
“她是夫人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一个孩子,由于家里穷困所以才来到府里当起了丫头伺候公子,夫人看她倒也伶俐,于是就让她成了少爷的通房丫头。“
息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就同意了夫人的提议,原本事情可能还会一直这样的平静下去,直到夏姑娘出现了。”
锦瑟想:“夏姑娘?她不会就是章季轩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吧。”
于是锦瑟便问道:“你说的这个夏姑娘是不是叫夏若澜?“
息墨点点头,锦瑟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息墨并不奇怪锦瑟怎么会知道夏若澜,因为只要稍稍打听的人就会知道章季轩和夏若澜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是晋绥城最津津乐道的一对才子佳人。
可是息墨并不知道锦瑟她们一家以前并不在晋绥城,她们只是最近两年才搬来这里的,所以对于晋绥城以前的事情并不知晓。
“夏姑娘长得很美,人也善良,而且知书达理,古筝弹得更堪称是晋绥城一绝,公子对她更是青眼有加,爱慕非常,而她也对公子情意绵绵,他们两人更是情投意合,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夏姑娘会成为府里的少奶奶。“
锦瑟示意息墨坐着说,不要拘束,息墨福了一礼便坐在了锦瑟对面的椅子上与她相距不过两步远。
“可是没过多久,就听说夏姑娘要乘船离开这里,公子知道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夏姑娘所乘坐的那只船沉了,公子在河边整整打捞了半月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后来公子回到府里就把萦青给活活的勒死了。”
锦瑟疑惑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把萦青给活活勒死?“
“因为后来公子听说夏姑娘船沉那日,萦青曾经约了夏姑娘见面,后来公子也曾问过萦青是不是有这回事,当时萦青便承认了,她说,她不想和公子一起分享其它的女人,她还说就是因为夏姑娘的存在,公子才不再正眼看她,所以她记恨夏姑娘,她还跟夏姑娘说,公子看上她其实只是在玩弄她,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她还告诉夏姑娘说公子已经跟上官王府家订了亲,劝夏姑娘别再缠着公子。“
“公子听她这么说,当时很生气,于是便命令秦总管拿来了绳索,把她给活活的勒死了。公子说都怪他以前太宠着萦青了,若不是他夏姑娘也不会死,所以公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拿着他的喜欢到处耀武扬威的人,所以适才奴婢才会那样说。“
今日听到息墨这样说,锦瑟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梦里喊着她的名字,或许他对她是愧疚的吧,她并不觉得他那样活活的把萦青勒死是如何的残忍,相反会让她觉得他是那样的重情重义。
锦瑟问道:“既然少爷那么喜欢夏姑娘又为何要跟大少奶奶订婚呢?“
“这个、、、“息墨面露难色,今日她说的已经够多的了,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告诉锦瑟这件事情,可是看着锦瑟一直盯着她看。
于是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做奴婢的其实本不应该私自揣摩主子的心意,但是既然二少奶奶问了,那奴婢就只好直说,其实少爷与大少奶奶的婚事并不是你情我愿的,大少奶奶一家本是一直在蜀州,那里皆是蛮夷,治安并不稳定。因着我们府里的大小姐章清荷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所以老爷在皇上面前倒也能说的上几句话,更何况上官家原本跟老爷也是故交,所以便恳请老爷多在皇上面前美言,于是她们便搬来了晋绥城,上官家为了彻底的拉拢老爷便把大少奶奶嫁给了少爷。“
锦瑟听完息墨的这番话,对整个章府里的事情也了解了个大概,虽然当中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但是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一整日的劳累与困顿让她不禁微眯着眼睛。
息墨虽然说了那么多却始终时刻在观察着锦瑟的表情。
她起身扶起锦瑟柔声的说道:“奴婢扶您进去歇息吧。”
“嗯。”
息墨听到锦瑟这声淡淡的“嗯”声,觉得心里仿佛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息墨知道今番这样的话迟早是要说给她听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本她这几天还在一直思量找个什么机会好呢,却没想到上官晨月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她还真是想好好的感谢这位大少奶奶呢,若不是她,估计她还要熬白好几根头发呢。
锦瑟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听见更漏声响起。
她心里嘀咕道,今晚恐怕有人是要失眠了。
可是对于锦瑟来说这件事情知道或者不知道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是觉得息墨今天的表现似乎是早早的就安排好的。
虽然她做的是滴水不漏,可是因着她平日里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今日这样滔滔不绝的说话倒还是真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
如果说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么会是何人呢,更何况依上官晨月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听从他人的调遣,如果说这仅仅是巧合的话,那难免也太巧了吧。
虽说息墨只是说的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她知道其实是夫人在给她警醒,让她不要像那个萦青一样恃宠而骄。
这一夜锦瑟睡得格外的沉,可是却有两个人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一个是大少奶奶,自她回到房内,就急的香汗淋漓,来来回回的渡步,她倒不是说怕章季轩知道她打了秋锦瑟会惩罚她,她是怕她好不容易跟他的关系有所缓和,因为这件事又变得紧张起来。
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太心急了,只好一个劲的埋怨佩儿没有好好的拉住她,佩儿则是一脸委屈的杵在那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安的和衣而睡,第一次感到长夜漫漫,孤独难熬的滋味。
簇?伺候夫人睡着之后,一个人站在月色里,望着天上的明月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夜风裹着空气里的清香钻进衣领和衣袖里,压抑的哭泣声被夜风吹散,看到有巡逻的人经过忙擦了擦眼睛,止住了哭声,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