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进化-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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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宇愣了愣,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激愤而下,冲口而出的事例之一——
“三名进化者重伤落入狂cháo领,一群非进化者救了他们,他们保住了命,这个非进化者村落却被他们的接应人员全部屠杀,一个不留!”
他震惊了:“狂cháo领?你当时在场?那是……八六七年,你当时才十岁?!”
“可不是。”法斯特耸耸肩,“当时我在被师父带着,在狂cháo领住了一年,在非进化者的村落里,住了一年。我在那里重新享受到了真正的亲情,也交上了朋友。但是一年后……”
他又低下头,眼睛里如同有血与火相互交织。
他没有具体描述当年的事件,但从他的眼睛里,舒宇却看到了更多更多,因此彻底地沉默下来。
半晌后,法斯特打破了这份让人难耐的沉寂:“所以,师父死的时候,我就把他的担子接了下来。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我把他的遗骨带在身边,因为他说,他想有一天,能够见到那个被改变的新世界!”
他皱起了秀美的眉头,说:“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你不觉得,人类对于非进化者的态度,实在太古怪了吗?”
舒宇迷惑地看他。
法斯特缓缓说:“人类为何要那样苛待非进化者?要知道,非进化者的比例不是1%,不是2%,而是30%!而且,即使在这些非进化者里,也随时有可能产下具备能力的后代……”
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继续道:“我查过很多资料,想要看看,这苛待从何而起,但是……不得要领。”
这段话让舒宇也不由得深思起来。可能是从小就身处那种环境的缘故,对这些事情,他觉得愤恨,觉得不平,但从来没有觉得异样。说起来的确也是,他补充道:“很多事情,明明不需要用非进化者也可以完成的,比如挖矿,事实上也是以机器人为主……为什么又要把非进化者驱赶到那种地步?”
这样一思索,不对劲的事情越来越多。两个人对面苦思,但始终不得要领。
最后,法斯特舒了口气,一手拿着头盖骨,一手向舒宇伸出,问道:“你,舒宇,一个不认同自己身份的进化者,你要加入我们吗?要跟我们一起破解这些谜题,改变这些现状吗?”
舒宇凝视着他,沉默良久。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东西。父亲的目光、母亲的手、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的笑脸。除此之外,意外的还有马场上文静的泪水,骑士比赛中女生们带着微微恐慌的支持。
无数的景象在脑海中生成,又渐渐淡去。最后残余的一点愤怒变成了一丝火光,在内心深处缓缓摇曳。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伸出手,却没有与法斯特交握,而是轻轻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舒宇摇头说:“我现在不能确定。我现在看到的东西还太少,还不能确定未来的道路。不过老实说,你打动我了。我发誓,我会认真考虑。”
法斯特深深地看着他,最后,他笑了起来。他用力握了握舒宇的手,手掌干燥而稳定:“我等着,希望能够有携手合作的那一天!”
舒宇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法斯特独自站在舱室的窗边,凝望着远方夜空中那颗蔚蓝的星球。他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头盖骨,唇畔带着微微的笑意。
拉芙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法斯特,冷“哼”一声,道:“挨了打,心情还很愉快?”
法斯特摸了摸嘴角,苦下了脸:“很痛的啊,你别欺负我。”
拉芙一扬眉:“值得?”
法斯特深思着微笑起来:“现在看起来,还是值得的。未来嘛……再看吧。”
“哼,希望吧!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尽管对我们来说,人才非常难得,但你也没必为一个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法斯特若有所思地说:“他有些不一样……我说不太清楚,但是他有些不一样。我觉得,他还隐藏了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值得我付出更多……”
舒宇不在现场,如果他在的话,听见法斯特的话,一定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法斯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对拉芙说:“地球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拉芙说:“今天没有,昨天有发消息来催我们赶紧过去。”
法斯特说:“之前龙老师就说有了一些新进展,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他话没说完,舱门被敲了两下。两人抬头一看,发现是舒宇重新走了回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说起来,你们能接收一个人吗?”
窗外,无尽的星空依然璀璨静谧,仿佛无论人类做什么,都永远保持着同样的形态,永远冷眼相看。
“法斯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回程的路上,瓦格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舒宇把巴克留在了法斯特身边,他没法把他带回去,而且从他之前的态度来看,巴克的想法倒是非常倾向于地球保护组织的。
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的道路……
法斯特一行人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船上,双方发出告别的信号灯之后,就分开来,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黑sè的战斗空艇在星空中无声地疾驰,来的时候满是急切与威胁,回去的时候却平静了许多,轻盈得像是黑夜自己的影子。
舒宇留在战斗空艇的舰桥里,也不顾大胡子舰长古怪的目光,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瓦格莉瞪着他看了老半天,发现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无所觉,最后终于问出声来。
舒宇惊醒了,思索片刻,保留xìng地说了实话:“他想拉拢我去深海家族。”
瓦格莉立刻皱眉:“深海家族怎么会找你?”
话刚出口,她马上发现了其中的歧义,立刻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宇不以为忤:“你是觉得深海家族家大业大,没必要隔着一个银河系找人是吧?”
瓦格莉点头。
舒宇说:“之前在学校里时,他来找过我,也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说着,他看了瓦格莉一眼,瓦格莉皱起了眉,想起自己曾经跟对方说过什么,神情更加凝重。
“但当时,我们就非进化者,有一些分歧,他想知道我对这个问题的容忍度……”
舒宇说得不尽其实,瓦格莉突然伸手阻止他,笑了起来:“你不用对我解释了。是我弄岔了,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你也不用想一些话来敷衍我。”
舒宇有些惭愧。是他坚持要向法斯特质询真相,瓦格莉才调派战斗空艇,带着他过来,现在有事就瞒着她,是不是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他想起不久前问法斯特的一句话:“把这样的秘密随便告诉我,是不是有些莽撞?”法斯特微微一笑:“人在世上,总要冒些险的。希望你让我觉得值得……”舒宇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绝大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瓦格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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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舰桥里的笑语
瓦格莉果然说到做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半解释地对舒宇说了她会把舒宇的事情告诉法斯特的原因。
法斯特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是为了去地球怀旧而路过兰格雷家族领地的,不过没人相信。当然,也不会有人把他与地球保护组织联系在一起。
深海家族与兰格雷家族是世交,法斯特路过的时候,去兰格雷本家土卫一去拜访,正好碰到瓦格莉收拾家族叛乱的残局。
善后收拾比想像中麻烦很多,本来需要花去更多的时间,但法斯特一到,就成为了改变局势的强力砝码。
一方面,深海家族的势力极其庞大,不仅在整个蓝海星群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影响力甚至扩展到了其他领和联邦。这样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是已经压倒全部反对者,即将登上正位的那种,即使领地与兰格雷家族隔了一整个银河系,他的支持也是极其强力的。
另一方面,法斯特在家族势力的整顿与管理上,那可是久经磨练,不是一般两般的高手。
因此,法斯特给了瓦格莉非常重要的帮助,那种稳定和自信的风范,甚至影响到了瓦格莉的行事作风……
听到这里,舒宇快速而不起眼地瞟了瓦格莉一眼,发现她脸上只有淡淡的欣赏,没有更多的情绪,不知不觉在心里松了口气。
瓦格莉眯起眼睛,笑道:“有一句你对我说过的话,他也曾经告诫过我。”
舒宇愣了愣,瓦格莉看他一眼,表情灵动,带着亲切的愉悦:“身为家主,不需要太过争胜,没必要什么都比别人强,回回都胜过人家。当家主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学会识人与用人……”
舒宇想起来了,自己的确说过这句话,不由得心情有些复杂。
好在瓦格莉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没过一会儿,她就跟舒宇说起学校的一些事情来。舒宇听得认真,在她谈到一些学校事宜时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颇具建设xìng,引起了瓦格莉的重视。
两人开始只是闲聊,但慢慢地就渐入佳境,瓦格莉第一次遇见这种反对意见也说到自己心坎的人,越来越眉飞sè舞。
一时间,舰桥里充满了热烈的交谈与欣喜的笑声。有时候,瓦格莉甚至忘记压低声音,就某一个问题激烈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完全不见平时疏离的淑女风范。
大胡子舰长从瓦格莉小时候就认识她了,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兴奋。他摸了摸胡子,古怪地看了舒宇一眼,之前的埋怨渐渐变成了欣赏。
他们讨论了近两个小时,空艇落地时,瓦格莉仍然意犹未尽。
她遗憾地说:“如果不是野火研究所的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留下来的。”
舒宇想起法斯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问道:“你……已经决定自己的未来了?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振兴兰格雷家族?”
瓦格莉挺直肩膀,抬起下巴:“是的。老实说,我以前还有一些疑惑,但这场叛乱却让我明确了心中的想法。既然我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她在这一瞬间,就像一块被雕琢出来的玉石一样,散发着温润却坚定的光芒。舒宇望着她的侧脸,再次心动不可抑止。他真心实意地说:“恭喜你!”
瓦格莉愣了愣,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以一笑:“谢谢。”
这一刻,她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美丽。
舒宇离开学校只有一天,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大多数人根本没留意到他的离开,都按照自己的步调,做着自己的事情。但舒宇刚从外面回来,一进校门,就感觉学校里浮动着一种焦躁而混乱的情绪,同时,出现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
瓦格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释说:“这是地球联邦来的人……”
她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他们是急着来分一杯羹的。”
“可是你让他们进来了,想必提出了一些交换条件吧?”
瓦格莉惊异地看着他。每次她以为自己重新定位了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又会给她一个新的惊喜。对政治也这么有敏感度……他究竟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有不少学生注意到了公主与舒宇一起出现,表情非常惊异。瓦格莉眼神一缩,发现有几个地球联邦的人也看了过来。她匆匆对舒宇交待了几句,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舒宇独自一人站在学校门口,缓缓扫视着校园。明明出去不到一天时间,可他看待学校的目光却发生了变化。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被人造天幕遮挡的天空,被夕阳的红光笼罩,已经开始闪光着少数的几颗微星。
瓦格莉有她的未来,法斯特也坚定地走着自己地路。而自己的未来,又是什么呢?
他首先去找了三安,直截了当地说:“事情不是法斯特·深海做的,你想办法澄清一下谣言吧。”
三安瞪大了被肥肉挤得几乎没有的细眯眯眼:“你怎么知道!”
舒宇简单地把情况交待了一下,三安的眼睛越瞪越大,不断发出惊呼:“哗!公主!战斗空艇!战斗空艇开炮打民用空艇!你居然打一个贵族!泰格拉索斯!”
听完舒宇的话,三安首先关注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觉得,深海的那艘船,可能就是泰格拉索斯!”
“啊?你怎么知道?”
“你想想,蓝海星群在哪里,地球在哪里!如果是真的民用空艇,那也应该准备几艘护卫舰吧?结果他们就这样光秃秃一艘船过来了,你觉得合理吗?”
三安越说越是兴奋:“而且泰格拉索斯的美女舰长不是也在船上吗?”
舒宇思索了一会,点头说:“你说得对,很有可能。”
三安赞叹不休:“啧啧啧,你居然对着泰格拉索斯开了一炮,全银河系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老大,你值了,真值!”
三安这样赞叹,舒宇就有些后怕了。万一法斯特真是凶手,乘坐的又是泰格拉索斯,他们这样贸贸然地追上去,岂不是非常危险?
还好运气不错……
他舒了口气,连声道:“疏忽了,疏忽了,还是你细心……”
三安第一次被他夸奖自己的智力,一时间心花怒放,脸都要笑烂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嘿地说:“主要是我对这比较感兴趣,所以比较敏感吧。”
舒宇拍拍他的肩膀:“澄清的事,就交给你了……嗯,不对。”
他愣了愣,说:“不用澄清了。反正法斯特已经走了,再当一段时间嫌疑犯对他也没害处,不如就这样麻痹凶手吧。这样也方便学校外松内紧,追查真相。”
“学校?你不打算插手了?”
“算了,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来做,闲杂人等保持关注就好。”
三安还有些不甘不愿的样子,但是被舒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