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闲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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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个牙黄色竹制烟杆出来,再从烟杆上系着的烟袋中捻出少许烟丝出来,摁入烟杆上的黄铜烟锅中。最后用火石打火,火绒引火,点燃烟丝,吧嗒吧嗒吸起旱烟来。
乔珍将手中拿着的玉蝉放到红布摊子上,然后对那少年点点了头,应了声“嗯”。并不像许多人看上一样东西后立即就会心急的问价,反而是淡淡的答应,然后转而又去看其它的东西。就如她现在手上又拿着一个做假的仿制前朝官窑的瓷碗在看一样,而且眼里也冒出了对自己现在手上这东西的兴趣。
那少年等了一会儿,便又问乔珍:“怎么姑娘喜欢这个大周朝的官窑瓷碗?”
乔珍不置可否,将这碗放下,转而又拿起了另一个紫铜香炉看。手中这紫铜香炉,她仔细看了看,在香炉的炉盖内里边缘位置篆刻了个名字“吴大彬”,这是前朝大燕国著名的制造香炉的大家的名字,从留款的字形和铜质以及上头大雁口衔芦花的图样看,这个香炉还真是个真品。她的唇边又浮起一抹笑容。
于是她问:“这香炉怎么卖?”
乔珍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那方才和她说话的少年,反而是看向那抽着旱烟的老者问话,仿佛知道他才是真正能说价的人一样。一旁的那清俊少年见自己两次和乔珍搭话,她都没怎么理自己,此刻却是去和自己师傅说话,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和赧然。
老者又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道:“小姑娘喜欢这香炉?”
乔珍点点头,看向老者等他下言。刚才她已经问过一次价,所以她现在不想重复,以免让这老者认为自己有急切购进的意思。这前朝制造香炉大家吴大彬的香炉她前世也有过几件,比这个还精致,所以她想这东西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而自己袖子中钱袋中的十两银子正好刚够买。可是如果眼前这老者要卖十两银子的话,她是不会买得,买回去毫无利润可言,也不叫做捡漏了。
谁知老者却不说价,反而是对乔珍说:“相信小姑娘也看出来了,你拿着那个香炉是前朝大燕国的制炉大家吴大彬做的,他的香炉一向都有许多人喜欢。若是你也喜欢的话,不妨也出个价,要是这价合适,老朽让你拿走。若是不合适,也不要紧,以后看上别的东西,咱们还可以做买卖……”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既客气又滴水不漏。乔珍听了自然不好多说,只能说:“老人家你说得再好,可我兜里也只得五两银子,若是您觉得这价合适,那我们便成交,若是不合适,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者抽着旱烟看着乔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倒是旁边坐着的那少年脱口而出,“小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少了,这个香炉可是真东西,五两银子买不到,再怎么也得十两银子。”
“可我只有五两银子,若是你们不愿意割爱,那我就只能不买了。”乔珍将手中的吴大彬制作的紫铜香炉放下,颇有些遗憾和心有不甘的说道。
站在乔珍身旁的蒋少青听了乔珍的话却有些糊涂,心想少东家身上明明有十两银子她为什么不买她看上的那个什么前朝制造香炉大家造的香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哪里知道乔珍心中所想。
此刻乔珍心中想得是,果然他们是要卖十两银子的。可是她真正看上和喜欢的东西却是那白玉蝉。那个小玩意儿虽然小,却是战国时的东西,而且玉质和雕工都极好。那么一只小玉蝉若是他们要价十两银子她倒是愿意买,拿回去转手卖个二三十两银子随便卖。
从一开始走到这老槐树下的卖古玩的摊子前时,她就看上那个小小的白玉蝉了。这东西是战国时代贵族下葬后含在口中,或者握在手里的一种陪葬品。因为墓葬里尸体腐烂或者泥土地下水等原因,这种玉蝉或者玉握出土后往往会被污染,玉里面沁入杂质,俗称玉沁。这样的沁有红色,黄色,黑色等。白色玉蝉上染了玉沁就没那么好看,也没那么值钱了。所以乔珍一眼看到那只白玉蝉时,就惊讶于那玉蝉的玉色的莹白和纯净,转而立刻看上了。
后来她又去拿别的东西看,完全是想掩饰自己对那小小白玉蝉的喜爱,免得对面的卖家因此持玉而沽,高高的要价。转了一大圈儿,她最终喜欢和最终想问价的不过是那白玉蝉而已。就像刚才她说五两银子要买那名家制作的紫铜香炉,根本就是存了不想买的意思,所以要出低价了。而且她说出五两银子,也是一般玉器铺子里卖出一个那白玉蝉那么大的和阗子玉的玉件的价格。这样说,是为了最终说到那个白玉蝉做埋伏。
果然乔珍那么说了之后,那老者将旱烟的烟嘴从嘴中拔|出,摇头道:“小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少了,那香炉我们不能卖。你看看,我这摊子上可还有你喜欢的东西,要是有喜欢的,而又少于五两银子的,老夫可以卖给你。”
正文 第38章 庙会淘宝(3)
乔珍听了这话便拿眼在眼前的摊子上扫来扫去,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那小小的白玉蝉上头,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东西问:“老伯,那玉蝉怎么卖?”
老者看乔珍一眼,拿起烟杆又抽了两口烟,方淡淡答道:“小姑娘倒很有眼光,这蝉儿很是精致,玉色也好,难怪你喜欢。这样吧,今日我们还没做出一笔买卖,为了图个吉利,这蝉儿就五两银子卖你了,算开个张。”
乔珍一听自然喜出望外,但她还是将自己的这种喜悦压在心底,并没有表现在面儿上。伸出手将那白玉蝉从红布摊子上拿起,转手交给身边儿的蒋少青,“少青,你替我先拿着。”
蒋少青接过去后紧紧地捏在手中,生怕掉了。然后乔珍从袖袋中拿出钱袋子,背对着那老者和少年,从里头拿出个五个一两的小银锞子,转身交给那老者,“老伯,这里是五两银子,您拿着……”
老者呵呵一笑,说了声“好”,随即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钱袋,将乔珍给的五两银子装进去,又说:“我姓魏,这里卖古旧东西的人都叫我魏五。以后姑娘还要买什么旧玩意儿的话,不妨还来找我。我每月初九的隆庆寺庙会都会来这里,在这棵老槐树下摆摊。”
乔珍有些惊讶于眼前这卖了白玉蝉给她的老者的话,这话似乎是做买卖的人成交时惯会说得,不过自己如今外貌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他怎么能肯定自己以后还会来呢?不过,她现在没空细细推敲老者的话,心中满满得都是捡漏的喜悦。就这么一个小东西,赚回来了下一年店铺的房钱,要是爹娘知道了肯定是万分高兴。
“好,魏伯,我得空一定再来照顾您买卖。”乔珍顺着老者的话头礼貌地回话,然后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蒋少青见状赶忙跟上。
等两人一离开,老者便收了笑继续抽旱烟,他旁边坐着的清俊少年倒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低声对那老者说:“师傅,那小姑娘看起来一副老成聪明的样子,到底还是走了眼,以为捡漏了呢。您说,她要是回家给家里大人看那玉蝉,知道了是现做的,会不会哭鼻子?”
老者瞪他一眼,道:“不许笑。”
停了停少年又问:“师傅,才将那小姑娘说她只有五两银子,您怎么就相信,而且把那白玉蝉卖给她了呢?”
老者重重吸了口旱烟,然后吐出一大口烟雾道:“你别看那小姑娘小,但说话行止并不小,一看就是常逛古玩摊子的人。所以她看上那玉蝉,说只有五两银子,我也不抬价,卖给她了。让她觉得是捡漏了,我们也有银子赚。”
说完这些话,转眼又去看乔珍两人走远了,摊子边又没什么人时,方对那清俊少年道:“震南,把咱们的玉蝉再拿出一只来摆上。”
“行。”叫震南的少年从自己脚边一个褡裢里摸出一个小袋子,从里头掏出一个乔珍方才买得一摸一样的白玉蝉摆到了红布上。这白玉蝉是他的师兄震东仿做的,他那布袋子里还有好几只呢。五两银子卖给乔珍,他们除掉料钱和手工,还得赚上一半。这白玉蝉小,价钱也合适,一次庙会得卖上好几只,加起来也不少赚。要是遇到那不懂行的,再把价抬得高高的,赚上一大笔银子,也是有的事。
而乔珍带着蒋少青离开那老槐树下古玩摊子挺远后,才站住脚,然后手一摊对蒋少青道:“拿来。”
“哦。”蒋少青把手里那只捏得沾满了汗的白玉蝉放到乔珍的掌心,乔珍将手掌抬起,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那白玉蝉的一对儿圆圆的眼睛,然后会心一笑。笑毕,从衣服内里拖出个红绳系着的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将这白玉蝉放进小袋子中,再将小袋子依旧放回到衣服里贴身戴着,这才拍了拍手对蒋少青道:“走,少青,我们再去别的摊子上瞧一瞧。”
“是,少东家。”蒋少青答应,见乔珍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边陪着她继续往其他的摊子上去,一边悄悄问:“少东家,您方才买那个玉蝉可是捡漏了?”
乔珍“噢”一声,看着蒋少青道:“你能看得出来?”
蒋少青挠头笑笑,“看不出来,但我觉着少东家有些高兴。”
乔珍抿唇一笑,不置可否。但蒋少青随后又说了句,“少东家,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卖古旧玩意儿的人有好东西不去卖给聚宝斋那样的店里,那样不是省事得多么?为何还要在这里摆摊子?”
“因为古玩这种真东西不是白菜,满大街都是,每一样东西传下来都不容易,不管是大东西还是小东西,上头都有故事。想要卖给聚宝斋那样的古玩铺子,你得必须保证你卖的东西是个真货,你才能到手银子。而这里摆摊子卖这些古旧玩意儿的人,他们之中有一种人是知道自己手里头并没有多少真货,所以会去弄一些假货进来卖给来淘古玩的人,卖真是假,卖假是真。”
“而还有一种人是他们也弄不清楚自己手头那些货的真假,便凑合着卖,所以会有客人也在这种摊子上淘到真货。再有这样的小摊子没什么架子,不像聚宝斋那样财大气粗的样子,有些想买小玩意儿的客人也怕店大欺客,所以喜欢上这样的小摊子上来买东西,而且逛这种庙会上的古玩摊子是个乐趣,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上手把玩,在那些大的古玩店中却不会如此随意,这也是为什么明知这样的古玩摊子上有许多假货,但仍然有不少人喜欢来逛得原因。并且若是从假货中淘出真货来,这样考眼力,斗智力得到的东西让人很有成就感。”
乔珍一打开话匣子,一不小心就从嘴中蹦出什么“成就感”之类的词,听得小伙计蒋少青发愣。不过他大致还是理解了自己这少东家话里的意思,从假货堆里淘出真货来,这种事会让人有打败战场上敌人的感觉,是一种胜,一种赢的感觉。大概和赌场里赌徒赢钱的感觉差不离。
通过乔珍的这一翻解释,蒋少青终于弄明白了十多年都没弄明白的问题,就是隆庆寺庙会上卖假货的古玩摊子一直存在和发展的原因。这一下,他对自己的少东家更是佩服了,于是更加殷勤地陪在她左右,做好他的仆人兼护卫工作。
主仆两人又陆续将余下的十几个摊子逛了一遍,乔珍又淘了把紫砂壶和一个澄泥砚,花光了剩下的五两银子,将那两样东西管那摆摊的卖东西的人要了个盒子装了,让蒋少青捧着,往回走。这时已经早过了中午吃饭的饭点儿,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多了。
买完东西,乔珍这才觉得饿了,问蒋少青饿没饿,蒋少青憨憨笑着点头。
刚好乔珍的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还有几十个铜钱,于是乔珍便说:“走,少青,我们吃面去。”
在离隆庆寺东门儿不远处有一家素面馆,里头卖的油泼辣子面条儿很不错,乔珍和蒋少青就去那面馆中叫了一大一小两碗油泼辣子面,然后店主又给两人上了两碗面汤。两人就开始滋溜溜吃面,毕竟是饿了,吃得分外开心。
而此时在那棵老槐树下,方才卖了白玉蝉给乔珍的魏五正在训斥一位二十几岁,嘴中带些酒气的青年男子,“你说你还能成什么事儿?老夫尽心尽力地传你手艺,可不是叫你败家的!那可是战国时的白玉蝉啊,叫你仿做,结果你倒好,喝了几口酒,把真的混到了咱们摆摊卖的东西里头,五两银子叫人给买走了……”
说到这里,气得拿手中的烟杆儿在那青年男子背上连着打了好几下,打得那青年男子跳着脚讨饶。
“我让你还喝酒,我让你还喝酒……”魏五不停手,嘴中继续道:“我这老脸都给你丢尽了,载到人家一个小姑娘手上,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在这一行里混……”
正文 第39章 庙会淘宝(4)
原来这被打得青年男子名叫魏震东,今年二十二岁,是魏五的大徒弟,自小被他收养,跟着他学仿做古玩玉器的手艺。他这人聪明,手艺也学得好,就是有一条不好,好酒。为此不少被魏五呵斥。最近他从师傅那里拿了只战国白玉蝉仿做,昨儿晚上知道今日有隆庆寺庙会,便把做好的几只玉蝉装在袋子里交给师弟魏震男。魏震南也是魏五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少年,做了他的二弟子,平时除了学艺,也帮着魏五出摊做买卖。
谁曾想魏震东昨儿晚上收拾那些仿做的白玉蝉时,喝了些酒,便把那只真的也混了进去,收在袋子里一并给师弟魏震南了。
交了东西后,魏震东又喝了些酒,就睡了。一直睡到今日晌午起来,吃了点儿东西,打算再开始仿做几只白玉蝉时,却发现放在红漆木盒子里那只白玉蝉并不是真的,而是自己仿做的一只。至于为什么发现,是因为他拿起来时,晌午的阳光直打在手中那只白玉蝉上,而从玉蝉那圆圆的一对儿眼睛上并没有泛出一圈涟漪样的光华,这一下把他残余的一点儿醉意都吓没了。忙抬起手搓眼,搓了又搓,可看到的手中那只白玉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没有那一圈圈的“波光”,死死的。
这战国白玉蝉怎么仿做,可是那一对儿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在阳光照射下发出涟漪样波光的工艺却是仿造不出来。也不知道那时候的玉匠是怎么做的,反正现在的琢玉的匠人是做不出来。就算是像他师傅魏五那样的现今大武朝数得上号的琢玉的匠人也毫无办法。所以真正懂行的人鉴别真假战国白玉蝉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