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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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姐姐相不中,以姐姐的容貌品性,达官贵人都要争相抢着呢…”小月挤眉弄眼,说的眉飞色舞。
磬儿摇摇头,微笑着做活儿。小月站了一会,天南地北地聊到馍馍吃完,打了个哈欠出了绣房,回大屋睡觉去了。
第六十一回 冬至的“家宴”(三)
赶工赶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磬儿终于绣好了半张围幅,起身收拾一下便回家去了。以前在府里端茶送水的时候,只是附带着做些绣活儿,现在整日里只做这个,确实让人不堪重负啊。
“你回来啦…”季默言的声音异常的兴奋,坐在园子里的石凳子上,抱着小猫,握着它的小爪子,在空中挥舞着,好似在欢迎磬儿归来,这样子,就像个父亲抱着孩子般。只是小猫咪的叫声甚是惨烈。
“季公子,你别再折磨它了…没听见它扯着嗓子叫得这么凄惨么?”磬儿皱眉,走过去一把夺过季默言蹂躏了半天的小猫。
安抚着这个小生命,缓缓走进屋里,坐在八仙桌前。刚想兀自倒一杯水,季默言却是先了一步夺过水壶,拿着一个杯子,满上后递到磬儿面前。
磬儿疑惑地抬头望了望他,却不是那般戏谑的神情。半生疑惑地接过水杯,感受到杯子传来的温度,磬儿牵扯唇角,笑了:“看不出来啊,季大公子肯自己动手烧热水了?”
季默言撇嘴:“嘲笑我?”磬儿浅笑,慢慢将杯子送到唇边。
“当心我下毒!”
磬儿笑,而后一饮而尽。“下毒,我也喝了!”磬儿抬眼看向季默言,笑得淡然却是令人过目不忘。
季默言一瞬间有些晃神,她说什么…下毒,也喝?
磬儿感受到头顶上方,季默言火热的目光,尴尬地将被子放在桌子上,低头兀自抚摸着小猫。
“喂,小猫喂食了么?”良久,磬儿打破尴尬的局面。
“喏…”季默言指指墙角。磬儿回眸,只见墙根处摆放着两只小碗,一只装水,一只装着小鱼沫。看着上面坑坑洼洼有舔舐的痕迹,看来小猫是吃过饭了。
“这些…是你弄的?”磬儿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嬉笑没正形的男人,怎么会做事这般井井有条。还将鱼碾成了碎末,这般的心思细腻,就连磬儿都觉得很是敬佩的。
“不相信我?真是…好像我大男人就不能有这样温情的一面么?”季默言回瞪磬儿一眼,拿起磬儿喝过的杯子,兀自又满上一杯,一口咽下。
“明个我想吃牛肉饺子,再买上一坛女儿红,也算陪你这出逃的婢女过了家宴吧。”季默言说得戏谑。
现在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调戏自己的口吻,也懒得去跟他计较。“要置办的东西很多,明个你若不跟我一起去买,那我就不做!”磬儿心中暗笑,定不能让你舒坦喽!
“就知道你不会舒坦了我,得,去就是了!”季默言捏了一把小猫,飞快地进了里屋。猫咪嘶嚎一声,气得磬儿真想冲上去狠狠打他几拳。
第二天,磬儿只是比往常稍稍晚了一些起床。现在不用再去端茶倒水,今日也不必早早地去绣织纺上工,磬儿兀自躺在床上,侧颜望向窗外。这感觉真好!今天一天,只属于她自己,就像绣夫人说的那样,人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喂,丫头,不干活就这么怠工的么?快起来…”隔着帷幕,季默言一拳一拳敲打着帘子,磬儿侧身面向墙壁不去看他。任他鬼吼鬼叫,扰的磬儿烦心的紧,只得气呼呼地起来。
坐在梳妆台前,磬儿轻轻地梳理着长发。季默言倚在门框旁,双手抱在胸前,悠悠地望着磬儿:“磬丫头,今个就不要把头发盘起来了吧…看起来很像村姑,我跟你走一起,很失身份耶…”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管你失不失身份…”磬儿仔细打理着。
季默言缓步走到磬儿身后,望着镜中的面庞,认真地说:“就像初见你时那样子打扮吧,真得很美!”
磬儿看着镜子里季默言的双眸,拿着梳子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我保证即使不用伪装,也绝对不会被慕容府的人发现你的,行了吧?”季默言说得甚是自信,不知为何,磬儿竟也相信这话。
轻轻地拉出梳妆台的小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她所有的回忆。取出那只碧玉珠钗,磬儿抚摸着它的圆润,往事一幕幕浮在心头。
季默言看着她这样,又是满心的烦乱,一把夺过磬儿手中的珠钗,帮着插在在磬儿梳理柔顺的长发之上。磬儿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没再说一句话。
“走啦,你这丫头怎的就这般多愁善感,再磨蹭我就不奉陪了…”季默言兀自嘟囔着。
“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磬儿起身走到衣箱前,见季默言出去了,便从箱底翻出往日的那件水红色长衫,莲裙柔软。磬儿慢慢换上,已经很久没再穿这样的衣服,磬儿都有些不适应了。
转身出门去,当房门拉开的时候,季默言有一瞬间的凝神。都快忘记了这整日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是个倾城佳人,若不是这身装扮,季默言甚至都记不得曾经的那个伶俐、睿智的磬儿是否就是眼前这个隐去一身光华,混沌度日的村姑。
两人一左一右行至在街道中,磬儿的身高在同龄的女子中算是略胜一筹,可站在季默言的身侧,还是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长发飘飘,斜斜插着的珠钗一步三摇,磬儿径直走着,目不斜视。季默言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丝丝长发在身侧拂动,还时时撩拨着自己的胸膛,真是情何以堪啊…
“季公子…季公子!”磬儿连叫了好几声,见季默言呆愣的表情,忍不住踮起脚尖,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
“啊,鬼叫什么!会吓出病的…”季默言甚是不满。
“你又动什么歪心思呢…叫你几声都不应…我是想说,这家的牛羊肉可能还很新鲜吧,我不想进去店里,看着心寒,你进去买一些出来吧…记得让老板把肉馅打碎喽…”磬儿一边掏钱,一边兀自说着。
季默言啧啧嘴巴,一手压下磬儿递来的碎银子:“不想掏钱买肉就直说呗,呵,算了,今儿大爷我要好好吃顿饺子,这肉钱我出吧…”说完,大步进了肉店。
不进则以,这店里果然是惨不忍睹啊!尸横遍地,满目的斑斑血迹,肉架子、沾血的屠刀、一盆的血水,还有满地的牛羊杂碎,看这架势,像是刚宰杀了一头。季默言不由得干呕着,直想往门外冲。
“客官,买肉啊…您来着了,刚刚现宰了一头小牛,肉质鲜着呢…”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缓缓地晃过来,身体很肥硕,拿着手巾擦拭着满身溅上的血迹。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视无睹。
“来两斤牛肉…拌饺馅儿的…”季默言皱着鼻子,说的很是艰难。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给您割两斤上好的牛脊梁骨上的肉,打碎喽做饺子馅,再和上几两芹菜末,我保证您吃得舒心。”老板依然笑脸迎客。
“行行行,你快些吧…”季默言就差捂着鼻子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季默言付了钱,接过包好的肉馅,大步跨出屋子,这才长长输了口气。磬儿看着好笑,接过季默言手里的肉馅,却也没说什么,兀自朝前走着。
“你故意的是不是?”季默言追上磬儿,盯着她但笑不语的神情,气呼呼地说:“好你个丫头,故意让我进那种地方去买肉,生怕我多吃了你的饺子…好了,现在你满意了,我都反胃地什么也吃不下了…”
磬儿兀自走着,笑得甚是开怀:“我先前说过的,肉店我最不敢进去,是你硬撑男子汉,直接进了人家店里啊…更何况,是你指明要吃牛肉饺子,我们一般买猪肉是很方便的,唯有这牛肉,只能赶在人家屠宰的时候,才能买到新鲜的。您干嘛反过来怨我…”
“你怎么知道这里今天宰牛?”季默言疑惑地问。
“这里是屠宰场啊,天天一大早宰牛羊,大户人家每天的鲜肉都是这家老板给提供的,这个我当然知道。”磬儿笑得得意,看你季默言还敢不敢再戏弄我。
季默言气愤却也宣泄不出来,只得静静地生着闷气跟在磬儿身后。
“再走过一条街,就能看见市集了。”磬儿兀自说着。可是下一秒,磬儿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双脚怎么都挪不动步。
“怎么了?”季默言绕到磬儿身侧,看着磬儿失魂落魄的神情,季默言以为她又在戏弄自己。却又不由得朝着磬儿凝望的方向看去,这么一看不打紧,随之也是浑身一颤。
前方不远处,一身白衣,玉树凌风的身影,正是慕容信羽。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厮,好似是接了磬儿的班。信羽拱手和一个华衣男子说着什么,两人的动作神情,甚是客气。磬儿知道,信羽这是在忙着府里的大小事宜。以前她陪着信羽的时候,就是这样忙得不得空。
“他清瘦了…”磬儿愣愣地立在原地,远远地望着。
季默言不由得紧拧了眉眼,若只是主仆之情,季默言是可以理解她这样的失神。可是她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不经意间想起了那日在慕容府里,因为发现了她和萧府通信,季默言一半于公、一半济私狠狠惩治了这个女子…可是那日,他的心情甚是不好的,她和慕容信羽在屋里,究竟做了什么…
她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的话,季默言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可是,越是相信,就越是心烦意乱的。
第六十二回 冬至的“家宴”(四)
他依然在忙着府里的事情,他的神情看起来好似和自己在他身边一样凌然、安静,他一样能够妥善地办好所有的事宜…她磬儿,还要担心些什么呢…
如此甚好,慕容信羽,即便我不能告诉你,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会祝福你的,每天每天…
“磬儿…”季默言的声音很低沉:“我们走吧,要被发现了…”
磬儿侧头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慕容信羽随着那华衣男子进了屋,这才转身绕进了身侧的一条小胡同里。待两人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慕容信羽从屋里悠悠走出来,侧头左右凝望着。
小厮走过来:“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慕容信羽一手捂在心头,稍稍闭目:“没什么,只是觉得胸闷…”方才,他总觉得磬儿就在身边,看来是自己的幻觉罢了。磬儿,你到底在哪里?过得可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慕容信羽转身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置办好了所有要用的东西,两人左一兜右一兜地提回了家。刚进院子,季默言就赖在石凳子上不肯起来。
“别坐在那里了,快把东西拿进来。”磬儿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朝着院中的季默言喊着。
“我堂堂大少爷,你把我当苦力使啊…”季默言委屈地唠叨。
“我说咱季大少爷,是谁说要吃饺子的?你还有理了…”磬儿几句话,呛得季默言懒得再去说什么。只得默默地忙前忙后,给磬儿搭下手。
“季大公子,劳烦您打碗清水来和面…”
“季大公子,劳您大驾,帮我取一下碱水…不是这个啦,是那边的!真是的…”
“喂喂喂,和面的水太多了,你少倒一些嘛…都成面汤了…”
“哎呀,这是什么呀…得得得,你别包了,我让你别动了!捏的这么难看…下锅后都得露馅的…”
……
忍无可忍,季默言甩甩手,当真坐在了磬儿的身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
“别这么盯着我看!”磬儿手下依旧忙活着包饺子,抬头总是看着季默言望向自己的眼睛。
“长得美,还不让人看啊…”
“少贫!”磬儿回瞪一眼。
“丫头,你脸上有面粉。”季默言认真地看着磬儿的脸,指了指:“这里!”
磬儿拿手蹭了蹭,季默言叱鼻一笑:“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着的,你手上那么些面粉,不是越抹越多么…”
磬儿瞪着他,起身欲进里屋照镜子,季默言一把拉住:“我给你擦吧…”说着,上手就要碰到磬儿的脸。
磬儿往后一闪,急急地躲开:“你的手也不干净…”
季默言低头望望自己的手,比磬儿满是面粉的手可干净太多了。兀自撇撇嘴,从桌角拾起一块抹布就要往磬儿脸上蹭。
“干什么你,这是抹布!”磬儿嚷嚷着。
季默言一个旋身,欺身而上。一手按住磬儿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胳膊,嘴巴却是直直地贴在了磬儿的面颊上。
待磬儿回过神来,挣扎着扬手就是一巴掌,正正好好扇在了季默言的左脸上。虽然力道并不重,可是赫然的一个白粉的巴掌印就这么显示着磬儿的愤怒。
“下流!”磬儿大喝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一会儿嫌我手不干净,用布擦你也不愿意,那我只好上嘴了…”季默言“委屈”地抚着半边脸。
“你…”磬儿气极,怎么可以这样。
“喂,你在哪儿学的下流这个词?才多久啊,就学会骂人了…”季默言唠叨着,磬儿越听越糊涂,怎的好像是她磬儿做错了不成?
“再有几天,你就在这里住满一个月了,这几天你最好安分一些…今天,你好好吃你的饺子,这也许是你在我家的最后一餐饭了…”磬儿转身进了里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季默言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月了?这么快…
磬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一下一下擦拭着脸颊上的面粉。一想起来方才季默言的嘴巴就这么着触碰了自己的脸,磬儿就厌恶地使劲儿蹭了又蹭。
“登徒子!”正所谓一眼定终身,还真是说着了!
待磬儿出了里屋,却看见季默言学着磬儿的样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包着饺子。看着那笨拙的样子,却坚持硬要做好的神情,磬儿的心中又该死地柔软了。
一把拍掉季默言笨拙的、满是面粉的手背:“起来!如果你不想吃面汤混沌的话…”
季默言一见磬儿心软了,连连起身让座:“不生气了?呵呵…别生气了,方才是我的错…”
磬儿懒得搭理他,兀自包着饺子。足足忙活到接近申时,饺子才总算是得以下锅。待锅里的热水沸腾了,磬儿慢慢将饺子下锅。一个个小船一样,在热水中翻滚着。季默言像个孩子一般立在厨房门口,远远地看着。脑海里,是在慕容府第一次看磬儿做那桂花糖粥时的情形。
时光流转,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万物都在无声无息的变化中,只是你没有留意,待你发现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人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身边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够把握住的,是尽力去留住想要去用心保护的。
磬儿,便是我想要用心去保护的么…季默言扪心自问,却是空空没有答案。因为他没有能力,他也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