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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碎碎情丝岁岁守 作者:伤逝之城(魔铁12.02.03vip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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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墨抢先叫道:“凤歌姐姐。”
  一语下去,吕美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瞪了凤歌一眼,然后才半眯着眼,慢慢地说:“凤歌姑娘,可有我一杯茶吃?”
  “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记着,皇上爱喝碧螺春,我就喝碧螺春。”
  凤歌应了一声,低头侧立一旁,吕美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凤歌没料到吕美人会出现,她只得回转身去再沏了一盅碧螺春,一边心想,那吕美人对讨好明成祖倒是挺上心的,权贤妃要单纯许多。
  端了茶回到篝火旁,凤歌恰好看见明成祖手中端着茶盅,呡了一口茶,明成祖说道:“这草原的天气虽说变化多端,你们各自小心着,吕美人,你身子不适,还是在帐篷里呆着就好。”
  吕美人用一只手支着额,一只手撑着地,眼神迷离,面上带着一丝浅笑,有气无力地说:“皇上,我这身子无大碍了,能与大家一同说笑。”
  凤歌暗自摇头,吕美人这戏说扮上就扮上了。又寻思着无论她怎样耍尽心机,最终皇后之位也轮不到她头上,便又怜悯着她白白浪费了表情。
  “你身子才好,只管听着,少说话,那什么丫头,你好好扶着美人。”
  秋墨便用两只手搀着吕美人。
  凤歌看见吕美人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沾沾自喜,又挑衅地斜睨着权贤妃,嘴里却说道:“皇上,权姐姐感染风寒,她的身子更经不得这夜风吹打。”
  明成祖嗯了一声,看着权贤妃说道:“美人这话说得极是,你赶紧回去歇着,经风一吹,朕还真担心你这病加重了。米粒儿,快扶贤妃回帐篷。”
  凤歌便更加留意上权贤妃的反应。
  权贤妃便站起身来,歉然地说:“皇上,银珠失礼了。”
  伸出一只手由米粒儿扶着沿着原路回帐篷。凤歌明白吕美人这是明着欺负权贤妃,而权贤妃看来并不计较,她突然就想起马思敏的话来,便越觉得权贤妃的秉性当真像极了死去的徐皇后。
  肉很快烤熟了,明成祖用力吸了吸鼻子,说道:“高煦,把这狍子肉拿去给将士们分了,明儿打仗好多点力气。并传朕的话,等打跑了这里的鞑子,朕会大开庆功宴好好犒赏三军。”
  朱高煦便举着烤熟了的狍子走了开去。

  ☆、第十五章  权贤妃魂归(上)

  权贤妃的病吃了几天药,便痊愈了。
  五月二十日,军中派出去的探子发现了阿鲁台的踪迹,明成祖下令兵分几路全力追击阿鲁台。
  但鞑靼阿鲁台部倚仗熟悉草原的地形,采取打一仗就换一个地方,有时连续几天不出战,虽然有穆宝弦和朱高煦等冲在前方,朱高燧负责后方粮草供应,但死伤士兵有增无减。从此战局便陷入僵持状态,每晚依稀可闻沧凉的马头琴声传到耳里。
  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热了,军中每天都有士兵中暑倒下。
  白天太阳直射,草原上一望无垠的绿色,丛草高而密,直把人的腿湮没了一半,各色野花星罗棋布地隐藏在一片绿色当中,蝴蝶展翅嬉戏其中,还有野兔在草丛中钻来钻去,越往深处走,草越高越茂盛。依稀记得曾读过一篇描写草原的课文,大概就是这样子吧。思绪不知怎么转到看过的武侠小说上去,然后她的脑中便跃出马思敏的模样来,心想若把马思敏放在二十一世纪,他的秒杀力该是多么惊人,如果此时她能和他共骑一匹马奔驰在草原上,共赏这旖旎的风光,那真教不枉此生了。
  凤歌想着便笑出声来,心说,等她出了宫,一定要和马思敏到草原上来走一遭。
  凤歌正独自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朱高煦骑马正向这边过来。
  朱高煦一看见她,便飞身下马,叫道:“凤歌,这草深着呢,你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皇上议完事了?”凤歌眯起眼望着他,说道。
  “议完了,明儿咱们就搬师回朝。”
  凤歌惊讶地说:“这仗不打了?”
  朱高煦叹口气,面带失望地说:“还打什么?士兵们都热得没了士气,再这样下去,阿鲁台兵不血刃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活捉。”停了停,他又笑道,“我出来时侯爷们和将军们都闹着呢,我听不下去了,就出来溜马,你总不能走着去吧,不如和我同骑马过去。”
  凤歌微笑,摇头。
  “敢情你对老三摆笑脸,对我就不待见了?”朱高煦不满地说,牵着缰绳慢慢向她走来,并伸出了一只手。
  “我的爷,这仗才打完,谁敢跟你疯跑来着?!”
  朱高煦哈哈一笑,说:“嚯,你说这话可就没理了,累的是那些将士,与你何干?来草原一回可不容易,爷教你骑马。”
  说着,也不管凤歌是否同意,他把她抱上马背,接着他自己也翻身上马,高喝一声,用力一夹马腹便如箭般跑得无影踪。
  马跑得很快,凤歌坐在马背上不敢动,紧紧抱着朱高煦的腰,心吓得咚咚乱跳,而朱高煦心里却惊喜之极,更加起劲抖动缰绳。
  大队人马默默地撤离斡难河,一路上明成祖一直是愁眉不展。权贤妃的眉也皱了起来。
  七月,大军到达了北京,因为新宫尚在修建,明成祖及皇室宗亲就宿在了元人的旧宫里面。
  到达北京的次日,明成祖就迫不及待地前去查看新宫修建进度,又听了以蒯祥为首的匠人们汇报,他的脸上才见一丝笑容。
  七月十七日大早,凤歌和王安静静地侍立在明成祖身后,明成祖正在看兵书,但显然他的神思不在书上面。
  不久,穆宝弦进来,报道:鞑靼人派了使者前来求和。
  凤歌看见穆宝弦黑瘦了许多,唇上和下巴蓄起了胡须,整个人憔悴而忧郁。
  明成祖当即就放下书,大笑道:“好,你先带那名鞑靼使臣到前殿等着。”
  穆宝弦退出去,明成祖喝了一杯茶,才慢慢向前殿走去。那日明成祖和鞑靼使者就鞑靼归顺一事讨价还价一番,直把来使说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接受臣服条件。
  然后大军又继续南下。
  消息通过信鸽传到金陵城。那天金陵城正泡在雨水里,倾盆大雨从头晚就一直下个不停。但马思敏的心情却极好,眼里及嘴角掩饰不住喜悦。
  紫禁城里。
  东宫。
  朱高炽听完马思敏的奏报,便笑道:“这下得赶紧筹备庆功宴了。”
  “殿下,这庆功宴得筹备,但皇后的册封大典也该赶紧上心了。”
  马思敏说道。
  朱高炽一怔,敛了笑,默默地看着马思敏,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便浅笑道:“你不提我还忘了,父皇前些日子就定了权贤妃为皇后,只是忙着北上打仗,就耽搁了。”遂吩咐太监传口谕到尚衣监。
  途经山东临城峄县,天色已晚,一行人就在县城里住了下来。明成祖带着两位皇子和两位嫔妃住进县里的驿馆。
  那晚凤歌睡到后半夜,突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的哭泣声。凤歌心头一紧,便赶紧翻身爬起来,穿上衣裙,顾不上梳洗便一路小跑着向哭声传出处跑去。
  哭声是从明成祖房里发出的,越走近,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
  凤歌掀开门帘,便一头冲进去,只见明成祖坐在床上,他的双眼通红,眼神发直,满脸溅朱,额头青筋突起,权贤妃躺在他怀里,权贤妃脸色惨白,一只手沿床垂下,那只手中还拿着她常吹奏的那支碧玉箫,米粒儿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吕美人的哭声尖厉,类似干嚎,秋墨垂着头不语。
  凤歌心中充满不祥,她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她不敢相信,便从地上爬起来,
  明成祖不回答,拿眼狠狠地瞅着她。
  她问米粒儿,米粒儿抽泣着说:“娘娘归天了。”
  “不是侍寝的时候还好好的么?怎么会……”凤歌的双眼顿时直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明成祖缓缓地说:“那时是还好好的,贤妃刚才兴起想为朕吹箫,曲子只吹了一半,就……”
  他一下仿佛老了许多,眼中不停落下泪来,语气沧桑。竟似饱经风霜的老人。朱高煦和朱高燧相继进屋来,见了这情形便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凤歌只觉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她的双腿瘫软,嗵地跪在地上。一路走来,她小心谨慎,但她怎么也没料到她日防夜防,权贤妃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骤然香销玉殒。
  权贤妃一死,她出宫还有什么指望了呢?她心里的恐惧空前强烈,她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娘娘就这样没了。”
  接着她又跪着抱着明成祖的袍子下摆,哭着磕头说道:“皇上,奴婢恳请您一定要查明贤妃娘娘的死因。”
  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她的身子颤若风中落叶。
  明成祖哽咽道:“凤歌,朕明白平日里你和贤妃走得最近,也最要好,但贤妃的确是死在朕的怀里,与他人无干。”
  吕美人这时大声哭,哭着说:“我那苦命的姐姐,你怎么就去得这么早?都怪金姬没侍候好你,不如我也随了你去。”竟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秋墨在一旁扶着她。
  明成祖用力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吕美人,神情极度悲伤,声音缓慢沉重,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也不用自责,这只怪贤妃福薄……”说到这里,他竟无法再说下去,只挥了挥手示意屋内众人退下。
  凤歌看着吕美人,心知继权贤妃之后,明成祖再也没有立后之意,自己怕是要永远困在紫禁城里,更知吕美人心胸狭窄,日后得势定不会轻饶自己;一时心急如焚,悲痛万分,惊惶之下,哭叫了一声“娘娘”,一口血便喷出来,接着昏了过去。

  ☆、第十六章 权贤妃魂归(下)

  因军中没有司礼监的人随行,便在峄县城里找了一家专治丧事的人家来搭建权贤妃的灵堂,明成祖在王安及朱高煦的搀扶下,亲自替权贤妃蒙上一块覆面白手帕,然后掩面缓缓离开。
  替权贤妃守灵,趁没其他人在,凤歌叫住哭肿了眼的米粒儿,说:“你要老实回答我,娘娘出事的前夜,可有什么人去见过娘娘?”
  米粒儿止了哭泣,摇了摇头,说:“昨夜只有我和娘娘在帐篷里,没有别人。”
  “娘娘的饮食可假手他人?”
  “米粒儿时刻记着姐姐的吩咐,从不敢让别人插手娘娘的事。”米粒儿转口又问,“姐姐难道怀疑娘娘死得蹊跷?”
  凤歌轻轻地摇头,陡感天塌了下来,她跪着往火盆里丢冥纸元宝,纸烬随着火的热浪不停往上扬起,然后像一只只带着死亡气息的黑蝴蝶随意飞散。
  沉默了一会,米粒儿突然说道:“姐姐,只怕我也活不成了。”
  凤歌唬了一跳,扭着瞪着她,只见她目光呆滞,表情麻木,丝毫不见平时的伶俐。她不由内心隐隐作痛,急急地说:“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米粒儿轻轻摇头,缓缓地道:“姐姐,这并非我胡说玩笑来着,从前坤宁宫里的那些姐妹的下场我都知道,她们当中谁又心甘情愿舍弃大好青春了断一生?可到头来还不是被迫跟着皇后娘娘归天?我家娘娘这一走,皇上哪能容我活下去?”
  凤歌便记起坤宁宫里包括米兰那一众宫女来,米兰等一众人的模样便相继浮现在眼前,思及往日的情形,她便悲伤得无法形容,她抱紧了米粒儿,生怕米粒儿也会离她而去。
  一连几日明成祖不思饮食,整日枯守着权贤妃的灵柩。
  王安急得不行,便找凤歌商量,说:“皇上若再不进膳,身子坏了,我们怎担得起?姑娘,你主意多,你进去劝劝吧。”
  凤歌叹道:“皇上平日里是听着贤妃娘娘的箫声才肯用膳,如今贤妃娘娘没了,他一时半会哪能习惯过来?”
  “我们也不能眼看着皇上这样沉溺下去,天底下要他操心的事多着呢。”王安急道。
  于是凤歌便去驿馆厨房做了些清粥端进去,走到表情麻木的明成祖跟前,低声叫道:“皇上。”
  明成祖没有应声。
  “皇上,娘娘的魂儿可在这里看着您呢,如若您这样糟蹋自个儿,娘娘的魂儿可不会安生。请皇上为了娘娘保重龙体。”
  明成祖这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说贤妃能看见朕?”
  “是。”
  明成祖闭上眼,悲痛浮现于脸上,稍顿,他睁开眼,说:“把东西放下,朕饿了。”
  凤歌放下粥,明成祖端起碗来艰难地吞咽,吃了几勺,又说:“天气大了,贤妃的遗体不便久放,她生前是极爱好的,你传朕的话下去,明儿着人选处地儿把她好好安葬了,待日后得空,朕再把她和皇后葬在一处。”
  凤歌低低应了一声,却并不移步。
  明成祖见她还站在那里,便叹息道:“凤歌,你有什么事要对朕上奏?”
  凤歌规规矩矩地跪下,说:“皇上,请您给米粒儿一条生路。”说罢,她伏身在地。
  明成祖一怔,盯着她,然后掉转视线,看着碗里的粥,轻声说:“朕会留下米粒儿。”
  “奴婢叩谢皇上不杀之恩。”凤歌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
  权贤妃下葬以后,在坟墓所在当地雇了些村人来守陵,明成祖在一夜之间头发几乎全白。

  ☆、第十七章  忧虑

  金秋十月,枫叶片片如火。树上地上一片金黄。
  首辅府内。
  朝阳亭中。
  马思敏站在一片竹林外,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手中把玩着一片边缘锋利的竹片,竹片刺破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如花般慢慢蔓延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他浑然不觉疼痛。
  他辛苦筹谋两年,摸着明成祖的心思,跟权家走得很近,一心指望着权贤妃接掌后印,入主坤宁宫之后,再加上战事胜利,趁着明成祖在兴头上,凤歌就可以顺利出宫,但权贤妃却猝然死去,使他一切的谋划付之东流。
  这之间又出了一个意外,北征回京后,明成祖论功行赏,别的臣子们大大小小都赏过了,轮到穆宝弦头上,有监察使上奏把三年前穆宝弦和楚云舒的事翻出来,大明律例,朝中官员不得宿娼,于是穆宝弦不但没晋升得到赏赐反被明成祖贬去城门做了个守城小吏。那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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