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女性修身养性的箴言书:读史做女人(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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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个男人并不在意她是谁,他心里记挂的是江山:“太子昭在哪里?”她掩饰住失望,若无其事地望了望窗外:“被那些人挡在外面,不得入宫。”桓公终于叹气,想起了管仲临终说过的话,怅然道:“圣人的见解真是太对了,我不听你的话,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于是大声呼叫:“天啊天啊,我小白要这样死了啊!”
气息奄奄间他终于记起她还站在这里,于是感慨:“我有宠妾六人,子十余人,无一人在目前者。单只你一人送终,深愧平日未曾厚待你。”
她终于微笑,即使他不认得她,即使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本是至情至性的人,又何必在乎:“主公你要保重,如果你有万一,我也相随于地下!”
可惜那个男人没听见她的情誓,他已经在思考到地下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死了,如果真有灵魂的话,有何面目去见管仲?”说着,盖上自己的脸,叹息了几声就气绝了。
这个男人连死都不跟她打声招呼,她想哭,但是谁也不会听到;她想走,墙太高了;她想送终,自己也是做不到了。她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来盖住他的尸体——刚才那几句话还萦萦在耳:“单只你一人送终,深愧平日未曾厚待你。”她突然撞柱而死。
虽然这辈子没跟他说几句话,虽然她知道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但是终于以死相随—— 一夜之恩,一句之谢,她不负他。
有种东西,叫做愚忠。
2。愚 忠古来文人们便把君臣关系比喻为男女之情,即使在晏蛾儿与桓公之间,君臣之情亦多于男女之爱。因此蛾儿之死,不是死在殉情,而是死在尽忠——尽管那个主子未必值得她这样做。
正如前面所言,在儒家文化系统里,生命之上有重重的“气节”二字,那么重于气节则须“尽忠”。只有尽忠,死亡才具有意义,但是——如果尽忠的对象不值得你这样做呢?
三国阿斗,连刘备自己都知道这个儿子是扶不起来的主儿。孔明绝顶聪明之人,却依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直到六出祁山,三上《出师表》,把自己累死为止。
岳飞知道班师回朝万事休矣,直捣黄龙则南宋又是一番天下,可是依然回师解甲,以“莫须有”罪名死于风波亭。
方孝孺,改朝换代乃天下定规,再说永乐未必不如建文,以后也证明乃是一代明主,可就是因为一个“忠”字,被诛杀十族,上千人陪葬,几代人世为贱民。
晏蛾儿死了,那个男人不爱她也不在乎她,她爱他吗?也许爱,也许不爱,仅仅一夕欢情,谈爱是奢侈的。尽管她早就知道,那个人并不值得以死想报,就像屈原投河之前早知道那是个昏君一样——他们都早知道。
孔子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气节。
因为超越生命之上,所以祭奠了无数血腥,儒家的忠字前方,是死路一条。
但历史并没有在此止步,中国文化如果只有儒家这愚忠一派,中国就不会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
钱穆认为:“以忠为愚,乃愤时之言。沉晦仅求免身,乃老庄之道。”就连孔子本人,知道自己的学说无法济世,也没杀身成仁,而是坐下来整理古典书籍。他自己也屡次表达了洁身自好、保全生命的一面,如“乘桴浮于海”、“舍之则藏”、“可卷而怀之”。
当事不可为时,当大势所趋时,当对象无法改变时,明哲保身总是一条归宿。老庄的出现,让中国文化为生命留了一条活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原来晏蛾儿可以不死。
三。夏姬:“有本事你拆了重盖”(1)
[人物小传]:夏姬,春秋时郑穆公之女。初嫁陈国大夫夏御叔,生子徵舒。御叔死,与陈灵公、大夫孔宁、仪行父私通。后被楚庄王所俘,送给连尹襄老为妻。襄老战死,楚国大臣巫臣娶以奔晋。
[君子心语]:每个女人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都是一只花骨朵,也许叛逆,也许疯狂、也许荒唐,但请记住,其实她们一直悄悄等待,绚烂绽放的那个时刻……
1。身体招租读夏姬故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场景——“振保靠在阑干上,先把一只脚去踢那阑干,渐渐有意无意地踢起她那藤椅来。椅子一震动,她手臂上的肉就微微一哆嗦,她的肉并不多,只因骨架子生得小,略微显胖一点。振保笑道:‘你喜欢忙人?’娇蕊把一只手按在眼睛上,笑道:‘其实也无所谓,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振保笑道:‘那,可有空的房间招租呢?’娇蕊却不答应了。振保道:‘可是我住不惯公寓房子。我要住单幢的。’娇蕊哼了一声道:‘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
同样的,那也是一位身体招租的女人——历史上还没有女人像她那样把“性魅力”发挥到极致,也没有哪个女人如此吸引男人们的历史眼光——先秦的典籍《左传》、《列女传》、《谷梁传》中都有关于夏姬的详尽记载。《诗经》、《国语》也有所补充,《史记》、《资治通鉴》更是言之凿凿。《列女传》里说她“老而复少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一句话,简直是迷惑男人的妖精*,倾倒过三位国君、跟七个男人媾和。男人们一看到她,就神魂颠倒,丧失心智。
而她不过是一名出身小国的公主(郑穆公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格开放早熟,幼年便开始与族兄子蛮私通。在这期间有史记载她得异人传授房中术,能采阳补阴使容颜永驻,学会了便专门找人尝试,最后把自己的族兄给折腾死了——这显然是写历史的男人们意淫臆断。春秋时期是礼乐崩坏、风气开放,但是一个国家的公主也不至于荒唐到要专门找男人练身手。
可能天生性能力高超,子蛮被弄死了(被国君灭口也未可知)。为了让这个爱玩的女儿安分一点,穆公把她远嫁到陈国,做陈国大臣夏御叔的妻子。她从此从夫姓为夏姬。看来夫妻感情还不错,很快生了个儿子,起名夏征舒,略长便送国外留学。
故事的精彩要从御叔去世开始。御叔的朋友孔宁看着寂寞守寡的美丽夏姬,偷偷跟她私通。夏姬的美艳与风情,特别是床笫之间的旖旎风情,使他欲死还生。欢情之余,孔宁藏不住独乐之心,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以夸示于仪行父。仪行父也不甘示弱,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倜傥,比孔宁有风度多了,相与之心已久,遂许与私会,交合甚欢。仪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广求*以媚夏姬,夏姬对他越发倾心,也就冷落了孔宁。
孔宁吃醋之际,决定引入第三种力量陈灵公。他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极言天下绝无,以此报复仪行父——而正是这个男人的引入,把夏姬卷入了政治旋涡。
很多史书都是从这里开始记载的,因为是一女三夫的身体游戏,尤其显得惊险刺激——“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左传?宣公九年》,陈灵公和孔宁、仪行父,还穿上夏姬的亵衣,在朝堂上互相夸耀。泄冶实在看不过,劝了几句,被二人杀了)。
一个国君两个大臣,三个有身份有地位有教养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而且各自穿着夏姬的内衣*公开炫耀,某些程度上有点匪夷所思。而夏姬,嫁人安分了几年后,却在守寡之时恢复了从前的开放,而且一开放起来令人咋舌,同时跟三个男人一起淫乐——女人做到这份上,都有些奇异了。
其实总觉得里面有一些什么——我们不想再重复她那可怕的妖媚与*,也不想用猎奇的眼光循着芸芸众生的眼睛指责这个女人——在她身上安装道德显然是可笑,可是,有一种东西似乎在妖媚、*、荒唐背后隐隐浮现——
娇蕊说:“其实也无所谓,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娇蕊说:“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
2。性之为物如果说夏姬其实是个非常“纯”的女人,肯定会被人扔西红柿、鸡蛋。人们屡屡被她的*行为吓昏了头,这样一个无所不为的女人怎么能跟“纯”沾边?
这是因为夏姬活得非常纯粹,纯粹得不沾一点世俗气息。
有人曾这么说过,“征服一个男人,是通过他的胃,但是征服一个女人,是通过她的*”。很多所谓“女性写作”的作家们,高举女性视角的旗帜,而几乎毫无例外地在写“性”,写“身体”。这不是因为他们刻意取宠,而是由于女人天生更倾向于自然与身体,男人更属意于社会与世俗,最自然的女人是与*息相关的。
当查苔莱夫人在庄园里散步的时候,她守着已经失去性功能的丈夫,有着几个若即若离的情人,她的心情是苦闷的,甚至是自虐的。虽然她富有、尊贵,应该无忧无虑,但是她感到了窒息,直到她遇到了狩猎人梅乐士。两个人身份悬殊,但是性成为他们相爱的纽带,也成就了他们生命之爱的纯粹。查苔莱夫人为此甘愿放弃一切,并且生下了梅乐士的孩子。
这是作者劳伦斯的一个预示,作为文明异化的对抗者,相对于所谓教养、文明、知识、礼教、文化,他认为性才是人类生命本能的东西,也是最自然最纯粹的,是人性的本质与本真。很多文明让人性扭曲,两性之间充满了世俗的计算、家族的较量、虚荣心的攀比,但是性才是最自然和美好的纽带与通道。
一位著名的导演曾经这样说过,“性与暴力”是艺术永恒的主题,因为它们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在夏姬那惊世骇俗的*背后,是对性的执著与生命本能纯粹。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她是个只追求简单快乐的女人,在性里,她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与*。她迷惑于这种*,不管对方是谁,她只觉得好奇,只觉得充满女性的征服欲,她想征服所有的男人——通过性的方式。
那个时候的她,像个迷惑于游戏的孩子,在本能的作用下,投入地玩了一次又一次。世俗也罢,社会也罢,舆论也罢,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笑了之的玩笑。甚至男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性的手段与工具——那个时候,她没遇到他。没有人,或者说没有男人教她长大,叫她学会爱。
但是她不是没有头脑,她是郑国受过教养的公主,在生死之际,她对多管闲事的楚庄王应对自如。但是她或者并不屑于所谓的礼仪,也不屑于所谓的礼教道德,她活着,单纯而本能——相对于那个充满着虚伪、狡诈、阴谋与野心的时代,她宛如一朵罂粟花,悄悄绽放于纷繁乱世之间。
3。不愿长大有人曾经这样说,每个女孩在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之前都是花骨朵,无论她们端庄贞静还是叛逆疯狂,她们都在悄悄等待着那个盛开的灿烂时刻。
其实某种程度上,女人是一种更倾向于自然的生物种群——男人的*是带着世俗和社会气的,也许未必就是为了性的*,但是为了占有、为了吞并,他们喜欢征服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的女人则不同,因为社会压力的紧迫,只要“敢”*的,自是看破红尘的潇洒,“性”会成为她们单纯又快乐的追求目标——她们自愿用“性”把自己留在了童年。
所有的女人都不愿长大。
每个女人都试图用各种手段把自己留在童年。
这是种不愿意长大的焦虑——害怕变成成人。夏姬和娇蕊其实也是一样的,她们也在拒绝成人——只不过采取了不同的手段,有的会选择回避,有的则会进取。
“进取”的方式是非常偏激的,而且是非常近似“成人”化的,却是毫无遮掩而天真烂漫的,因为只不过是她们想留在童年的手段而已。她们活在快乐、单纯、毫无功利、毫无目的的童年世界里,管别人说什么去——但是,终究有一天,她们都要长大成熟——每个女孩都要变成女人——不仅是生理上,更是心灵上的,而这种成熟只有一个条件——遇到真爱。
夏姬在遇到那个“拆了重盖”的男人之前,一直还是个贪玩*的孩子,虽然她那个时候已为人母,但是心智并没有被开启——在没有遇到那个真正让她长大的那个男人之前,夏姬应该是一名有着成熟韵味的少妇躯体和天真无邪的少女神情的奇特组合。这对男人具有绝对的杀伤力。
因为这种无穷而可怕的性魅力,三个名动一时的男人都抛弃了尊严,几年以来一直安心于这种互相分享的*。但是他们忘记了夏姬还有一个儿子,并且已经长大回国。
做夏姬的儿子是惨了点的,母亲在孩子的眼里是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他长大了,他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也要维护母亲的尊严——可是他回来却面临着这样一种尴尬和羞辱,一面是尽忠的国君,一面是父亲的好友,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他只能忍受。
但是这种忍耐并没有持续多久,却因为几句玩笑,突然爆发了毁灭性的力量。
历史是这样记载的: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在夏家饮酒,灵公对仪行父说:“征舒像你的儿子。”仪行父说:“他像国君您啊。”(《左传?宣公十年》)——当着征舒的面,在夏府里饮酒作乐本已不该,喝多了还互相调侃,说人家儿子是自己的——这不仅是在侮辱征舒的母亲,而且在侮辱征舒和他尊敬的父亲——没有男人能忍受这种侮辱。
征舒终于无法忍受,耻辱已经让他再也顾不了所谓“忠君”,他一箭射死了自己的国君,但却跑了孔宁和仪行父。这两个人的逃走,让陈国灭亡,让征舒被车裂,但却让夏姬遇到了那个男人。
4。倾国倾城楚庄王是当时的春秋霸主,楚国又和陈国临近,陈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管。在古代,弑君是灭族的大罪,再加上孔宁、仪行父的谗言,很快楚军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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