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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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教父925
筛子的奇迹并非圣边奈狄克特所行唯一致用的奇迹。一天,一个善良的哥特人用一把钩镰芟夷荆棘,镰头忽然从柄上脱落,掉进深水之中去了。边奈狄克特得悉之后,将镰柄放进水中,这时镰头便立即漂浮起来,自动地接到镰柄上去。
一个邻区祭司,因嫉妒这位圣徒的名声而赠他一块有毒的面包。
然而边奈狄克特却奇妙地得知这是一块有毒之物。
他习惯于喂养一只乌鸦。当乌鸦在发生问题那天飞来时,这位圣徒便对它说:“我奉我主耶稣基督的名吩咐你衔起这块面包来,把它丢在一个人迹不到的地方。”乌鸦照办了,在它飞回来的时候他照例喂给它当天的食物。这恶毒的祭司,看到无法杀害边奈狄克特的肉身,乃决定戕害他的灵魂,因而打发七个赤身裸体的少妇进了他的修道院。这位圣徒唯恐某些青年修道僧因受诱惑而去犯罪,故而自行离去,以便使那个恶毒的祭司不再发生行这种恶事的动机。以后这个恶毒的祭司终因住房的天花板倒坍下来而被压身死。这时有一位修道僧追踪到边奈狄克特那里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修道僧一面表示愉快,一面请求他重返原来的修道院。边奈狄克特对犯罪者的死亡表示了哀悼,并对那称快的修道僧课以苦行。
格雷高里不仅谈到圣边奈狄克特所行的一些奇迹,同时也不时乐于叙述圣边奈狄克特生涯中的一些事迹。在他创建了十二所修道院最后重返蒙特。卡西诺时,那里有一所纪念亚波罗的礼拜堂,仍然被乡民作为异教崇拜之用。
“一直到那时,这些疯狂的异教群众仍然去献那罪恶深重的祭品。”
边奈狄克特毁坏了他们的祭坛,代之以一所教堂,并且劝化附近的异教徒改信了基督教。这时撒旦感到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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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类的夙敌,不把这件事当作好事对待,现在他竟不在私下,或在梦中出现,而是公开呈现在那圣教父的眼前,并且大声诉说他伤害了它。修道僧们虽听到它的喧噪,却看不到它的形体:但当尊敬的教父向他们述说时,撒旦却以凶险残暴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它张牙舞爪,嘴中喷着热气,眼中射出烈焰,活象要把他撕碎了似的:所有修道僧都听见了魔鬼对他所说的话;它首先呼唤了这位圣徒的名字,但是我们这位上帝的仆人却不屑于回答它,于是它便开始了一阵冷嘲热骂:它首先喊‘蒙福的边奈特’,但却发现他始终不回答它,于是它马上改变了腔调并说道:‘该咒诅的,而不是蒙福的边奈特:你与我有什么相干?
你为什么要这样迫害我?
‘“
故事到此为止;人们由此推想撒旦终于在绝望中放弃了挣扎。
我已从这些对话中作了较长的引证。它们的重要性有三个方面。第一,圣边奈狄克特的教规,后来成为西欧所有修道院(除去爱尔兰的修道院,或一些由爱尔兰人建立的修道院之外)的典范。然而对于圣边奈狄克特的生平来说,这些对话却是我们的认识的主要来源。第二,它们这些对话描绘出公元六世纪末叶,最文明的民族精神领域的一幅最生动的图画。第三,这些对话为教皇大格雷高里所写成,他是西欧教会中第四位和最末一位博士,并且在政治方面是个最杰出的教皇。以下我们就要对他加以重点叙述。
诺桑普顿副监督,①W。
H。
赫顿牧师断言大格雷高里是六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他说只有查士丁尼皇帝和圣边奈狄克
①《剑桥中世史》,第2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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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是他的匹敌。
他们三人诚然对未来的时代起过深远的影响:查士丁尼由于他的法典,(并不是由于他的武功,因为那些都是暂时的)
;边奈狄克特由于他的教规;而大格雷高里则由于他所带来的教廷权的增长。在我所引用的那些对话中,他虽然显得稚气和轻信。
但是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却非常机敏,专擅和十分清楚地体会到:面对着一个复杂,变化靡常的世界他能有些什么成就。这一对照是颇为令人惊奇的:在行动上最有力的人物往往在精神上却属于第二流。
大格雷高里,是以格雷高里为名的初代教皇,约在公元540年生于罗马一个富有的贵族之家,他的祖父于鳏居后好象也曾做过教皇。他本人在青年时代时有过一所宫殿和巨大的财产。他受过当时人们认为良好的教育,虽然这并不包括希腊语文知识,尽管他在君士坦丁堡住有六年之久,然而却从未学会希腊语文。公元573年他做过罗马市市长,但是因为宗教需要他,所以他便辞去了市长的职务,为建立修道院和周济贫民,捐献了所有的家财。他把自己的宫殿变做了僧舍,而自己则变成一个边奈狄克特派教士。他专心致力于虔修和苦行,致使自己的健康受到长期的损害。教皇裴拉鸠斯二世看中了他的政治天才,派他住君士坦丁堡充当他的全权公使。因为罗马自从查士丁尼时期起就在名义上臣服于君士坦丁堡。
格雷高里从公元579年至585年住在君士坦丁堡,在东罗马皇帝的宫廷中一面代表罗马教廷的利益,一面代表教廷神学不断与东罗马帝国的僧众进行商讨,因为他们比西罗马帝国的僧侣较易倾向于异端。这时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主张一种错误的见解,他认为我们复活后的身体将是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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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大格雷高里终于拯救了皇帝,防止他远离真实的信仰。
虽然如此,他却未能说服皇帝出兵攻打伦巴底人,从而完成他出使的主要目的。
从公元585年至590年的五年间格雷高里在他的修道院里做院长。
以后教皇逝世了,于是格雷高里便继任为新教皇。
那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但也正是由于时代的混乱,才给予一个能干的政治家提供了极大的机会。伦巴底人正在劫掠意大利;西班牙和非洲由于拜占庭的衰微,西哥特人的萎靡和摩尔人的掠夺,竟陷于一种无政府状态。在法兰西存在着南北之间的战争。不列颠在罗马治下虽信奉基督教,但自从入侵以后又转入了异教信仰。那里还有阿利乌斯教派的残余者,“三禁令”
的异端尚未消灭尽净。
这骚乱的时代甚至影响了一批主教,使他们中间许多人远远不再成为人们的楷模。圣职买卖到处盛行,一直到公元十一世纪后半期时为止仍是一件急待矫正的弊端。
格雷高里以全副精力和智力向所有这些困难的根源搏斗。在他继任教皇之前,罗马主教,虽被人们公认为教阶制中的最高人物,但在其主教管区以外并不认为有任何管辖权。
譬如,圣安布洛斯曾与当年的教皇相处得甚为融洽,但显然他却丝毫未把自己看成是教皇权威的属下。格雷高里,部分由他本人的道德品质,部分也由于当代流行的无政府状态,居然能成功地主张他的权威,不但为全体西方教士们所公认,而且在较小的程度上甚而获得了东方教士们的承认。在全体罗马世界中他主要借着同主教们和俗界统治者们通信的方法,但有时也间用其他方法,来行使他的权威。他所著的教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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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含有对主教们的劝告,在整个中世纪初期里产生了很大的。
影响。这本教规旨在作为主教们的职务指南,而且也这样为他们所接受。这本书本来是为拉温那的主教写的,但同时他也把它送交赛比耶的主教。在查理曼治下,主教们在授任圣职时才得被授予此书。阿尔弗莱德大帝把这本书译成盎格鲁。撒克逊语。在东罗马则以希腊文刊行于世,它对主教们给以健全的、即或并不惊人的忠告,有如劝告他们不可玩忽职务等。同时书中也告诉他们不可批评那些统治者,如果他们不听从教会的劝告,那末却须使他们经常受到地狱劫火的威胁。
大格雷高里的信札是非常有趣的,它们不止显示出他的性格,同时也描绘出他所处的时代。除了对皇帝和拜占庭宫廷的贵妇人以外,他的口吻竟然有如一个校长——有时称赞,经常斥责,对自己发号施令的权限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
让我们拿他在公元599年所写的信做个实例。第一封是他写给撒丁尼亚岛上卡格利亚利主教的信。
这人虽已老迈,但却道德败坏。信中的一部分这样说:“有人告诉我,你在主日行庄严弥撒之前竟出外用犁去翻献礼人的农作物……在庄严弥撒之后你又肆无忌惮地拔掉那块土地的界标……如果你体察到我们原谅你头发斑白,那末,老头儿,今后你可要好好反省,在行为上切忌轻举妄动,在举止上切忌蛮横恣睢。”关于这个问题他同时还写信给撒丁尼亚俗界的权威人士。这个主教又因收取主丧费用受到申斥;以后他又因允许一位改宗的犹太人在犹太会堂里放置了一个十字架和一座圣母像而受到申斥。此外,格雷高里尚得悉该主教同另外一个撒丁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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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教未经大主教许可竟然私自出外旅行;当然这也是必须禁止的。接着就是致达尔马其亚总督的一封很严厉的信,信中说:“我们看不出你在哪一点上能使上帝或人满意”
;“鉴于你想讨好于我们,所以你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用全副心意和眼泪来满足你的救主。”至于这可怜的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我则一无所知。
以下的一封信是给意大利总督卡里尼克斯的。信中祝贺他战胜了斯拉夫人,并且指示他怎样处理伊斯特利亚地方违犯了三禁令的异端派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曾写信给拉温那主教。有一次我们竟破例见到格雷高里给叙拉古主教写的一封为自己辩护,而不指责别人的信。这次所讨论的问题是有重大意义的。问题在于当弥撒进行到某一点时应否呼阿利路亚。格雷高里说,他的用法并不如叙拉古主教所指,是出于屈从拜占庭政府的结果,它是经由蒙福的杰罗姆而起源于圣雅各的。因此那些认定他过分屈从希腊用法的人们是错误的。
(与此类似的一个问题,曾造成俄罗斯旧教徒分裂的原因之一)
有许多信是写给蛮族男女统治者们的。法兰克女皇布吕尼希勒德曾为自己请求一领赐给法兰西某主教那样的白羊毛袈裟。格雷高里虽愿答应她的请求;但不幸她所派的使者却属于分裂派。他写信给伦巴底王阿吉鲁勒夫庆贺他与敌方媾和。他写道:“因为,倘若未能达成和议,除了使可怜的农民——其劳动对双方都有裨益——继续流血;并给交战两方带来罪孽与危机之外,还能得到些什么结果呢?”
他同时并写信给阿吉鲁勒夫的妻子,狄奥德琳达皇后,叫她劝导丈夫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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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善。他再次写信给布吕尼希勒德谴责在她国内发生的两件事。
一项是俗人未经普通祭司的试用期可以立即升任主教;另一项是准许犹太人拥有基督教徒作奴隶。他给狄奥都利克和狄奥代贝特,法兰克王国的两位国王写的信中说,由于法兰克人模范的虔诚,他本想只说些令人欣慰的事,然而他却情不自禁,必须指出在他们王国里盛行着圣职买卖罪。他也写信给图林地方的主教谈到该主教所受的委屈。他给蛮族统治者写过一封彻头彻尾属于恭维性质的信;这信是写给西哥特王理查的,这人过去曾是个阿利乌斯教派,于公元587年改信了天主教。为此,教皇奖给他一把小钥匙,“这把小钥匙含有当年拘锁圣使徒彼得颈项时所用锁链上的铁,它可以从蒙神祝福圣使徒彼得最圣洁的身上带来祝福,这条拘锁过他颈项使他殉道的锁链,可以解除你家人所犯的一切罪愆。”
我希望这位国王陛下嘉纳了这项礼品。
关于以弗所异端宗教会议,他对安提阿的主教有过以下指示,指示中说:“我们曾听说,东方教会中,除非用金钱贿买,就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圣职。”
——主教必须竭尽全能矫正这种事态。马赛的主教因为毁坏了某些被人尊崇的偶像而受到申斥:偶像崇拜诚然是错误的,然而,偶像毕竟是有用之物,因此,应该加以尊重。高卢的两位主教受到了谴责,因为有一个妇女先是当了修女以后又被迫结了婚。
“果真如此,……你们二人应当从事雇佣劳动,因为你们不配作为牧者。”
以上是他一年中发出信件的一小部分。有如他在本年度的一封信(CXI)中所慨叹,这也就无怪乎他找不出时间来从事宗教的默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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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高里并不欣赏世俗学问。在他写给法兰西伟恩的主教德西德流斯的信中说:“我们听到一件提说起来都不免赧颜的消息。人们说你的‘弟兄们’[其实就是你]习惯于对某些人讲解语法。对此我们不但非常不满,而且十分恼怒,以致我们把以前所说过的一切都化为叹息和悲伤,因为赞美朱比特的话语断然不能出于颂扬基督的口中……正是由于这种事在关系到祭司时极堪咒诅所以越发有必要通过真凭实据,彻底查清这事的真相。”
一直到盖尔伯特,亦即赛尔维斯特二世时期为止,教会内对异教学术的敌视延续了至少有四个世纪。从十一世纪以来,教会才对俗界学术抱有好感。
格雷高里对皇帝的态度比对蛮族诸王的态度要更为崇敬。
他在写信给一位住在君士坦丁堡的通讯者时说:“凡为最虔诚的皇帝所喜爱的,无论他怎样吩咐,尽都在他的权能范围之内。他怎样决定,就怎样去办。只要他不使我们牵连上撤职处分[关系到正统派主教的]就行。再有,倘若他的所作所为合乎教规,我们就要追随。倘若不合乎教规,我们就要忍受,但要以我们自身不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