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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赖医生的故事 作者:[美]洛夫汀-第8部分

小说: 赖医生的故事 作者:[美]洛夫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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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猫头鹰说。“可是当她们那么做的时候,她们的长发会发出完全不同的声音……嘘!让那个烦躁的小猪保持安静。现在你们都不要喘气,让我好好听听。我现在做的这件事难度很大──而且这个讨厌的门又是那么厚!嘘!全体肃静──闭上眼睛,不要呼吸。” 
  图图俯下身子,又使劲地听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医生说: 
  “里面的这个男人很伤心。他在哭。他尽量不哭出声,以免被我们发觉。可是我非常清晰地听到──一颗眼泪落在他袖子上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一颗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水珠呢?”吧唧问道。 
  “嘁!真无知!”猫头鹰不屑地说。“一颗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水珠,会发出比这大十倍的声响!” 
  “好了,”医生说,“如果那个可怜的家伙在伤心,我们就应该进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给我找个斧子来,我要把这个门劈开。” 
 
第十七章 海洋闲话
  斧子马上就找到了。医生很快就在门上劈开了一个洞,大得足以能让他钻进去。 
  刚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里面太黑了。于是他便划了一根火柴。 
  这个房间非常小;没有窗户;天花板也很低。至于家俱,只有一张小杌子。房间四周全都靠墙竖着大桶,桶的底部被固定住了,免得它们随着船只的颠簸而滚动;在大桶上方的木钉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各种白镴酒壶。房间里迷漫着很强烈的酒气。在中间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大约有八岁,正在伤心地哭着。 
  “我敢断定,这是海盗们的酒窖!”吉普小声说。 
  “是啊,够刺鼻的!”吧唧说。“这气味让我头晕。” 
  那个小男孩发现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还有些动物挤在门口的破洞那儿瞪着他看,他好像很害怕。可是等他就着火柴的光看清了医生的脸,他便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 
  “你不是个海盗,对吗?”他问。 
  医生扬起头来哈哈大笑。小男孩也笑了,并走过来拉着医生的手。 
  “你笑起来象个朋友,”他说,“不象个海盗。你能告诉我,我舅舅在哪儿吗?” 
  “我恐怕不能,”医生说。“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小男孩说。“我和我舅舅驾着我们的小船出海打渔,海盗来了,就把我们抓住了。他们沉了我们的渔船,把我们俩都押到这只船上。他们对我舅舅说,想让他像他们那样当个海盗──因为他驾船技术特别好,任何天气都能出海。可是我舅舅说他不想当海盗,因为杀人抢东西不是一个好渔民该干的事。然后那个海盗头子本阿里就发火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舅舅不听他们的,他们就要把他扔到海里去。他们后来把我带到底舱里;我听见上面打起来了。等到第二天他们再放我出来的时候,我舅舅就不见了。我问海盗们他在哪儿;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特别担心,怕他们已经把他给扔在海里淹死了。” 
  小男孩说着又哭了起来。 
  “是这样──等一等,”医生说。“别哭了。我们先到下面的餐厅里吃些茶点,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也许你舅舅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安然无恙。你不‘确定’他已被淹死了,对吗?这就有希望了。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他。我们先去吃茶点──加上草莓果酱;同时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所有的动物们全都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围在后面仔细地听着。等他们来到餐厅开始吃茶点的时候,呱呱走到医生背后和他耳语起来。 
  “去问问海豚那小孩的舅舅是否已淹死了──它们肯定会知道的。” 
  “好的,”医生说,一边又拿起第二片抹着果酱的面包。 
  “你嘴巴里发出的那滑稽的哒哒声是什么?”小男孩问道。 
  “噢,我刚才说的是鸭子语言里的两个词,”医生回答说。“这位是呱呱,我的一个宠物。” 
  “我都不知道鸭子还有自己的语言,”小男孩说。“这些动物也都是你的宠物吗?那个长着两颗脑袋的怪怪的家伙是什么?” 
  “嘘!”医生小声说。“那是推我拉你。别让它看出来我们在谈论它──它会非常难为情的……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的?” 
  “海盗们去别的船上抢东西的时候,就把我关在那里面了。我听见有人在劈门,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我真高兴来人是你。你觉得你能帮我找到舅舅吗?” 
  “这个,我们要好好试一试,”医生说。“你舅舅到底长什么样?” 
  “他有一头红发,”小男孩回答说,“特别红的头发。他胳膊上还有个铁锚图案的刺青。他很强壮,是个好舅舅,是南大西洋上最棒的水手。他的渔船名叫‘俏莎丽’──是一只有索具装置的单桅小帆船。” 
  “什么是‘有索具装置的单桅小帆船’?”吧唧转向吉普悄声问道。 
  “嘘!──是那个人拥有的一种船,”吉普说。“保持安静,好不好?” 
  “噢,”小猪说,“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一种喝的东西呢。” 
  于是医生把小男孩留在舱里和动物们玩,他自己来到甲板上,寻找过路的海豚。 
  不久,就有一大群海豚跳跃着穿过海浪过来了,它们是正在去巴西的路上。 
  它们看见医生正靠在船舷上,便过来向他问好。 
  于是医生就问它们,是否看见过一个满头红发、胳膊上有铁锚刺青的男人。 
  “你是说‘俏莎丽’的主人吧?”海豚们问。 
  “没错,”医生说。“就是他。他已经被淹死了吗?” 
  “他的渔船被沉了,”海豚们说,“因为我们看见它躺在海底。可是里面没有人,我们去查看过。” 
  “他的小外甥和我在一起,就在船上,”医生说。“这孩子特别担心海盗们已经把他舅舅扔到海里去了。你们能不能好心帮一下忙,确定一下这人是否被淹死了?” 
  “啊,他没有被淹死,”海豚们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肯定会从深海十足类动物那儿听到的。我们耳听八方,知道所有的咸水新闻。甲壳类动物都管我们叫‘海洋闲话’。没有──你跟那个小男孩说,很抱歉我们不知道他舅舅在哪儿;不过我们非常肯定他没有被淹死在海里。” 
  于是医生带着这样的消息跑到底舱里,把它告诉了那个做外甥的。小男孩听了高兴得拍起手来。推我拉你把小男孩驮在背上,绕着餐厅转圈;其它的动物们全都跟在后面,拿勺子敲打着盖盘,把这当成是庆祝游行。 
 
第十八章 气味
  “你舅舅肯定能找到,”医生说。“这只是早晚的事儿──我们现在至少知道他没有被扔进海里。” 
  呱呱又过来对医生小声说: 
  “让老鹰们去找这个人。任何动物都没有老鹰的眼神好。它们在几英里的高空中就能数得清地上爬的蚂蚁。去找老鹰吧。” 
  于是医生派了一只燕子去找些老鹰来。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只小鸟就带着六只老鹰回来了,有一只黑鹰,一只白头鹰,一只鱼鹰,一只金鹰,一只兀鹰,还有一只是白尾巴海鹰。它们每一只都有小男孩的两倍那么高。它们站在船舷上,就象是一列膀大腰圆的士兵,严厉,肃静,而又僵硬;同时,它们那发亮的黑眼睛象闪电一样射来射去,横扫到每一个角落。 
  吧唧很害怕它们,吓得躲在了一个木桶后面。他说,他觉得这些可怕的眼睛好像能射穿他的身体,能看见他中午偷吃的东西。 
  医生对老鹰们说: 
  “有人失踪了──是个红头发的渔民,他胳膊上有铁锚图案的印记。你们能否好心帮我们找一找他?这个小孩是那人的外甥。” 
  老鹰们不怎么爱讲话。它们只用粗哑的嗓音简短地回答医生说: 
  “你可以相信我们会尽力而为──为了赖约翰。” 
  然后它们就飞走了──吧唧从藏身的木桶后面出来,看着它们腾空离去。它们不断飞升──越来越高。最后,到了医生刚刚能看见的时候,它们才分开群,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有,看上去就象几颗细小的黑色沙粒划过广阔的蓝天。 
  “我的天呢!”吧唧噤声说。“真高啊!我不明白它们怎么没把自己的羽毛给烤焦──离太阳那么近!” 
  它们离开了很长时间。等它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那些老鹰对医生说: 
  “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的海洋,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岛屿,所有的城市和乡村,这半边的地球我们都搜遍了。可是我们一无所获。在直布罗陀的主街上,我们看见面包店门口的手推车里有三根红发。可是它们不是那个人的头发,而是从一件毛皮大衣上掉下来的毛。不论是陆地还是海洋,我们到处都找不到这小孩舅舅的踪影。如果‘我们’看不见,那他就不可能被看见……为了赖约翰──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然后这六只大鸟拍拍巨大的翅膀,飞回它们在山巅巨石上的老家去了。 
  “唉,”呱呱等它们离开之后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必须’得找到这孩子的舅舅──没有别的途径。这孩子太小了,还不能独自在世界上流浪。小孩跟小鸭子可不一样──必须得有人抚养他们长大……我希望奇奇能在这儿。他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我的好伙伴老奇奇啊!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如果波里尼西亚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小白鼠说。“她很快就能想出办法来。你们还记得她是怎样帮我出狱的──就是第二次那回?啊,她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我不喜欢这些老鹰们,”吉普说。“它们太自负了。它们也许眼神很好;可是你让它们去找一个人,它们就是办不到──而且它们居然还有脸回来说什么别人也做不到。它们太自负了──跟泥塘边的那只考利牧羊犬一样。我也讨厌那些传闲话的老海豚们。它们只能告诉你那个人不在海里。我们不想知道他‘不’在哪儿──我们想知道他‘在’哪儿。” 
  “嗨,别唠叨了,”吧唧说。“说起来容易;可是要让你满世界去找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也许这个渔民因为担心小孩,他的头发已经变白了;所以老鹰们没有发现他。你什么也不懂。你就知道说。你也没做什么事来帮忙。老鹰们找不这小孩的舅舅,你也不可能找到──你还做不到人家那一步呢。” 
  “谁说我不能?”看家狗说。“你屁也不懂,你就是一片愚蠢的活熏肉!我还没试呢,不是吗?你就等着瞧吧!” 
  然后吉普过去对医生说: 
  “麻烦你问一问这小孩,看他口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舅舅的。” 
  于是医生就问了那孩子。小男孩拿出一枚金戒指来给他们看,是他挂在脖子上的,因为他的手指太细了。他说,这是海盗追上来时舅舅给他的。 
  吉普闻了闻那戒指,说: 
  “这个没用。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是属于他舅舅的。” 
  小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大手帕,说:“这也是我舅舅的。” 
  小男孩刚一掏出手帕,吉普就大叫起来: 
  “鼻烟!绝对没错!是黑色瑞皮鼻烟。你们难道没闻见吗?他舅舅吸鼻烟──医生,你问问他。” 
  医生又问小男孩;小男孩说:“对,我舅舅吸好多鼻烟。” 
  “好极了!”吉普说。“这个人差不多就能找到了。简直就象从小猫那儿偷牛奶一样容易。告诉这孩子,我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帮他找到舅舅。让我们到甲板上去吧,看看风是向哪个方向吹的。” 
  “可是现在是夜晚,”医生说。“你不可能在黑暗中找到他!” 
  “去寻找这样一个吸黑色瑞皮鼻烟的人,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光线。”吉普一边爬舷梯一边说。“如果这个人气味一般,象绳子,哦,或者象热水,那就不同了。可是鼻烟!啧,啧!” 
  “热水也有气味吗?”医生问。 
  “当然有了,”吉普说。“热水闻起来和冷水很不同。如果是温水──或者冰──那气味就不容易闻到。啊,有一次我在黑夜里追踪一个人,追了十英里,完全就凭那人刮胡子用的热水的气味──那个可怜的家伙没有香皂……现在,让我们看看风是向哪个方向吹的。风对于长距离嗅东西很重要。它不能是太强的风──当然了,风向也得正好。比较稳定而湿润的微风是最好的……哈!这个风是从北方吹来的。” 
  然后吉普跑到船头嗅起风来;并且他开始自言自语道: 
  “焦油;西班牙洋葱;煤油;湿雨衣;揉碎的月桂叶子;燃烧的橡胶;正在洗的花边窗帘──不对,我弄错了,是挂在外面晾晒的花边窗帘;还有狐狸──好几百只──小狐狸崽儿;还有──” 
  “你真能在风中闻见这么多不同的东西吗?”医生问道。 
  “哦,当然了!”吉普说。“这只是几种容易闻到的气味──是比较浓烈的几种。任何一只杂种狗即使在感冒的时候也能闻到这些。等一下,我要告诉你风里来的几种很难辨别的气味──几种特别讲究的味道。” 
  然后看家狗紧紧闭上眼睛,把鼻子伸在空中,半张着嘴巴使劲地嗅起来。 
  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他象个石头一样呆立不动。他好像也不怎么喘气。等他最后终于开口说话时,他几乎象在做梦一样忧伤地吟唱起来。 
  “是砖,”他低声说,“是些很老的黄砖,在园子的围墙上,因为年久而开始碎裂了;从山间小溪里吹来年轻母牛的芬芳气息;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鸽棚──或者是谷仓──的铅皮屋顶上;黑色的小羊皮手套躺在核桃木做的衣橱抽屉里;一条土路,路边的枫树后面有一只给马饮水的槽子;小蘑菇正从腐烂的落叶中窜出来;还有──还有──还有──” 
  “有防风草的根茎吗?”吧唧问道。 
  “没有,”吉普说。“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就是没有防风草的根茎。而且也没有鼻烟──倒是有很多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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