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医生的故事 作者:[美]洛夫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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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吉普说。“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就是没有防风草的根茎。而且也没有鼻烟──倒是有很多的烟斗和烟卷儿，还有几支雪茄。可是没有鼻烟。我们必须得等到风向转南。”
“是啊，都是因为风不好，哼，”吧唧说。“吉普，我觉得你在骗人。光靠嗅觉就能在大海中发现一个人，谁听说过这种事！我早就说过，你不可能做到。”
“你给我小心点，”吉普说，一下子发起火来。“再胡说八道就咬你鼻子了！你别以为有医生护着，没人敢惹你，你就可以这样厚颜无耻！”
“别吵啦！”医生说。“快停下！生命非常短暂。吉普，你告诉我，你觉得这些气味是从什么地方吹来的？”
“绝大部份是从德文郡和威尔士来的，”吉普说。“风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
“啊呀，啊呀！”医生感叹道。“你知道这很不平常──很不平常。我得把这些记下来，准备写下一本新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我也训练得嗅觉那么好……啊，算了，我最好还是别搀和了。常言说得好，‘知足常乐’。我们到舱里去吃晚饭吧。我都饿了。”
“我也饿了，”吧唧说。
第十九章 礁石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从丝绸的床上爬起来；只见外面阳光明媚，风正好是从南边吹来。
吉普闻了半个小时南风。接着他便向医生走过来，不停地摇着头。
“我还是没有闻见鼻烟，”他说。“我们必须得等到风向转东。”
到了下午三点钟，东风真地来了，可是看家狗还是闻不到鼻烟的气味。
小男孩失望极了，又开始哭起来，说好像没有人能帮他找到舅舅了。可是吉普却对医生说：
“告诉他，等风向转西的时候，我就能帮他找到舅舅。只要他还在吸黑色瑞皮鼻烟，就算他远在中国我也能找到。”
他们又等了三天，西风终于来了。这一天是星期五的早上，是个大清早──天光刚刚放亮。海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雨雾。风很轻柔，又温暖又湿润。
吉普一觉醒来就跑到甲板上去了，把鼻子伸在空中使劲地嗅。他马上就变得兴奋极了，飞快地跑进舱里去叫醒医生。
“医生！”他叫道。“我闻见了！医生！快醒醒！听着！我闻见了！风是从西边吹来的，闻起来里面只有鼻烟的味道。快到甲板上去掉转船头！”
于是医生急忙从床上滚下来，跑到船舵那儿去掉转方向。
“现在我要到船头上去，”吉普说，“你注意观察我的鼻子──我指向哪个方向，你就把船转向哪个方向。这个人不可能离得太远──因为气味太浓烈了。这风真好，还很湿润。现在注意看着我！”
那天整个上午吉普都站在船头，一边闻着风，一边指挥着医生转舵；小男孩和其它的动物们全都站在他身后，瞪大眼睛惊奇地望着这只看家狗。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吉普让呱呱传话给医生，说他有些担心，想要跟医生说一说。于是呱呱跑过去，把医生从船的另一头带了过来。吉普对他说：
“这孩子的舅舅在挨饿。我们得把船尽量开快些。”
“你怎么知道他在挨饿？”医生问道。
“因为西风中除了鼻烟没有别的气味，”吉普说。“如果这个人在做饭或者吃什么东西，我肯定能闻见它的味道。可是他连清水都没得喝。他吃的只是鼻烟──一大撮一大撮的。我们现在离他越来越近了，因为那个气味每时每刻都在增强。不过你还是要把船开得尽量快些，因为我确信这个人在挨饿。”
“好的，”医生说；然后他派呱呱去请求燕子们来拉船，就象上次他们被海盗追赶时那样。
于是这些顽强的小鸟又飞下来，重新背上纤绳，拉起船来。
现在船行得飞快，在海上乘风破浪地前进。它快得不得了，那些沿途的鱼儿们都纷纷跳开逃命，免得被船从身上碾过去。
所有的动物们全都兴奋极了，它们不再看吉普，而是转过去望着前方的大海，密切地搜索着，希望能看到那个挨饿的人可能存身的陆地或岛屿。
可是过了一小时又一小时，船依然在平平的海面上急速飞驰着；放眼望去还是看不见任何陆地。
这时候动物们都不再聊天了。它们全都坐在甲板上，围成一圈，谁也不说话，心里是又紧张又难受。小男孩又开始伤心起来。吉普的脸上是一付很担忧的表情。
最后，到了下午的晚些时间，正当太阳要落下去的时候，一直高踞在桅杆上的猫头鹰图图忽然高声大叫起来，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吉普！吉普！我看见前方有个大礁石──就在海天连接的地方。你看太阳正照在它上面──象金子一样！气味是从那儿来的吗？”
吉普高声回答说：
“没错。就是它。那就是那个人待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等他们靠近之后，发现这个礁石特别大──象一个大运动场。上面没有树，也没有草──什么也没有。这个大礁石平滑光秃得象个大乌龟壳。
医生开着船绕了礁石一圈。可是上面一个人也看不见。所有的的动物们全都尖起眼睛使劲看；赖约翰还从舱里拿来了望远镜。
可是他们连一个活物也没发现──甚至都没有一只海鸥，或一只海星，连一根海草都没有。
他们全都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竖起耳朵捕捉各种声音。可是他们听到的唯一声响，是细浪轻柔地拍打着他们的船帮的哗哗声。
然后他们都开始呼喊起来：“喂──，有人吗？喂──”直到大家把嗓子都喊哑了。可是从礁石上返回来的只有他们自己的回声。
小男孩泪如泉涌，说：
“我恐怕再也见不到我舅舅了！我回家该怎么对他们交代啊！”
可是吉普对医生喊道：
“他肯定在那里──我保证──他肯定在！那气味就停在这里。我告诉你，他肯定在上面！把船靠近礁石，让我跳上去。”
于是医生让船尽量靠近礁石，并且放下了锚。然后他和吉普一起从船上跳到了礁石上。
吉普立刻就把鼻子贴着地面，开始全面搜索起来。他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左转右转，折来弯去，忙个不停。不管他走到哪儿，医生都脚跟脚地紧随在后面──直到他累得喘不上气来为止。
最后，吉普“汪”地大叫一声，蹲下不走了。医生跑过去，发现看家狗正盯着下面一个又深又大的坑。这个坑正好位于礁石的中央。
“那小孩的舅舅就在下面，”吉普镇静地说。“怪不得那些傻老鹰们看不见他！──只能是狗才能找到人。”
于是医生便下到坑里。这好像是一个洞穴，或者是个隧道，它在地下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医生划了一根火柴，开始沿着黑暗的通道摸索前进。吉普紧跟在他后面。
医生的火柴不久就熄灭了；他只好划了一根又一根。最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医生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四面是石壁的类似小房间的地方。
在那里，就在小房间的中央，躺着一个红头发男子，他脑袋枕在胳膊上──正在昏睡！
吉普走过去，闻了闻那人身边放着的一样东西。医生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很大的鼻烟盒。里面全是黑色瑞皮鼻烟！
第二十章 渔民镇
医生轻轻地──非常小心地叫醒了那个人。
可是就在这一刻，火柴又熄灭了。那个人还以为是本阿里回来了，他就在黑暗中挥动拳头打起医生来。
等医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告诉他说他的外甥在船上也很安全，这个人高兴坏了，连连向医生道歉，后悔用拳头打了他。其实他并没有太伤着医生──因为里面太黑了，他拳击得不够准确。然后他给了医生一撮鼻烟。
这人告诉他们说，因为他拒绝做海盗，巴巴利恶龙就把他扔在这个礁石上不管了；他一直都睡在底下的洞穴里，因为这个礁石上没有让他保暖的房屋。
他说：
“四天来我既没吃的也没喝的。我就是靠着鼻烟维生的。”
“你看！”吉普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于是他们又划了很多根火柴，沿着通道返回到地面的日光下；医生赶紧把这人带到船舱里，让他喝一些汤。
动物们和小男孩看见医生和吉普带了一个红头发的男子回到船上，他们都高兴得欢呼尖叫起来，还在船上转着圈跳舞。空中的燕子们用最高的声音吹起口哨来──那是好几百万只燕子──它们看到小男孩的勇敢舅舅被找回来了，便用这种方式表达它们的喜悦。它们发出的声音非常大，海上很远处的水手们以为是可怕的暴风雨要来了。“听那狂风在东边怒吼起来了！”他们说。
吉普太为自个儿骄傲了──尽管他使劲忍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自负。当呱呱过来对他说，“吉普，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聪明！”他只是甩了一下脑袋，回答说：
“啊，那没什么。不过你知道，确实需要狗才能找到人。鸟类玩不了这个游戏。”
然后医生就问红头发渔民他的家在哪儿。等他告诉了他之后，医生便让燕子们在前方引路。
他们航行到那人说的陆地附近，便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小渔镇；那人指给他们看哪个是他家的房子。
正当他们放锚的时候，小男孩的妈妈（也是那人的姐姐）哭着喊着从海岸上跑下来和他们相会。她已经在山头上守候了二十天，一直凝望着大海，等待他们的归来。
她把医生吻了又吻，弄得他红着脸格格笑得象个女学生。她还想去吻吉普；可是他跑到船上躲了起来。
“亲吻这礼节太可笑了，”他说。“我可不喜欢。让她去吻吧唧好了──如果她非吻不可的话。”
这个渔民和他姐姐都不想让医生马上离开。他们请求他和他们多住几天。于是赖约翰和他的动物们只好留了下来，在这家住了周六和周日两整天，还有周一的半天。
渔村里的小男孩们全都跑到港口上，指着停泊在那里的那只大船互相小声说：
“看！那原来是只海盗船──是本阿里的──他是七海上最凶恶的海盗！那个戴着高帽子的老绅士，就是住在曲威廉太太家的那位，‘他’把这船从巴巴利恶龙手里夺了过来──而且还把他变成了一个农夫。谁会想到是他呢──他那么绅士──那么平常！……瞧那三面大红帆！这船的样子是不是很凶──而且还很快？──啊呀！”
医生在渔民镇逗留的这两天半里，人们不停地邀请他去喝茶，吃午饭，吃晚饭，参加各种聚会；所有的女士们给他送了一盒又一盒的鲜花和糖果；村里的乐队每天晚上都在他窗下演奏音乐。
最后，医生说：
“好人们呢，我现在必须回家了。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切的。可是我必须得回家了──因为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就在医生要离开的时候，镇长来到了这条街上，他后面还跟着一些盛装打扮的人。镇长在医生住的房前停了下来；村里所有的人都聚过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六个僮仆吹响了闪亮的喇叭，让人们肃静，医生也从房里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这时候镇长才开口说话了。
“赖约翰医生，”他说。“我非常荣幸，能代表我们值得镇的人民，用这件小小的纪念品向铲除了巴巴利恶龙的英雄致意。”
说完，镇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把一个背面镶着钻石的精美无比的表递给了医生。
然后镇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更大的纸包来，说：
“那只狗在哪里？”
于是大家都去寻找吉普。最后呱呱在村子另一头的马场上找到了他。当时村里所有的狗都正围在他周围，默默地仰慕着他。
吉普被带到医生身边后，镇长把那个大纸包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用真金做的狗项圈！当镇长弯下身来亲手把项圈戴在狗脖子上时，从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了一阵阵的惊叹声。
原来项圈上写着这样几个大字：“吉普──世界上最聪明的狗。”
然后所有的人都来到海边，给他们送行。等到红头发渔民和他姐姐及小男孩再三谢过医生和他的狗之后，这条挂着红帆的大快船又一次转向泥塘边的方向，朝着大海上驶去，此时村里的乐队在岸上奏起了音乐。
第二十一章 回家
三月的风来了又走了；四月的小雨也结束了；五月的花蕾绽放成了鲜花；六月的阳光照在喜悦的田野上，这时候赖约翰才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国家。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到泥塘边的家里。他先是用吉普赛大蓬车载着推我拉你四处旅行，去参加每一个地方的农展会。在那里，一边是杂技表演，一边是傀儡戏表演，他们就在中间挂起一副大标语，上面写着：“请来参观来自非洲丛林的奇异双头兽。门票六分钱。”
这时候推我拉你待在大蓬车里，其它的动物们都趴在车底下。医生拿把椅子坐在车前，一边收六分钱的门票，一边望着进去的人们微笑。呱呱一直不停地在呵斥他，因为每当她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会免费放孩子们进去。
有好多巡回动物园的老板和杂技团的驯兽师来找医生，请求他把这头奇怪的动物卖给他们，说他们会付给他一大笔钱。可是医生总是摇着头说：
“不行。推我拉你不能被关在笼子里。它应该来去自由，就像你我一样。”
在这种流浪生活中，他们看见了很多奇景奇事；可是因为刚在国外经历并做过很多大事，所以他们觉得这些都很平常。刚开始参加马戏团时，还特别有意思；可是过了几个星期之后，他们全都厌倦了，医生和它们都想回家了。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正当蜀葵花盛开的时候，医生作为一个富人回到了泥塘边，又住进了那个有大园子的小房子里。
马厩里的那匹老瘸马看见他回来很高兴；那些在他屋檐下做窝并孵出小鸟的燕子们也一样。呱呱也很高兴，终于回到了她那么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