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嫡女宅斗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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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禁唏嘘一声,这火蚕棉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物,据说此物产自西域,用它絮棉衣,一件衣服用一两棉就足够了,如果用多了,穿衣服的人就好像被火蒸烤一样,即使数九寒冬,也热得无法忍受。
丫鬟们都以为蕊心会立刻拿来看看,没想到蕊心放下汤碗,郑重道:“听说这是上贡之物,我哪里配用这样的东西?没得折了福分。老太太在栖霞庵清苦,拿去孝敬老太太吧。”
说完,不理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喝汤。
樱桃又拿出一张粉红暗绘仕女像的请柬来,道:“这是严首辅的女儿严如珂送来的贴子,请姑娘三日之后去上林苑赛诗宴。”
蕊心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再呛一口,赛诗宴?笑话,是鸿门宴吧!她可不会步那位朱小姐的后尘。况且她也不会作什么诗。
蕊心皱了皱眉,道:“我跟严如珂又不熟,回个贴子,谢谢她的好意了,就说我没空。”
过了几日,陆续传出了对蔡总管和赤金发落的结果。赤金无媒无聘而与有妇之夫私通,这样的罪过,就是立刻打死也不为过,因为侯府现在是清如当家,清如就给了大太太母女一个顺水人情,把赤金发卖了完事,蔡总管与赤金有私,形同盗窃主人家财物,这总管是不能再做了,清如顺手又仔细清查了一遍蔡家的家产,发现蔡总管这些年来,贪墨侯府财物甚多,清如命景副总管抄了他的家产,又发落到庄子上做苦役。
景副总管提为侯府总管,他也是侯府的家生儿子,爹娘是老太太姜氏一手提拔起来的,都是清廉守信的奴仆。随着蔡忠的倒台,侯府中原先那些依仗着蔡忠作威作福的,有大罪过的或撵或卖,罪过小的或降或打,有一些随风倒的,也从此不敢再有什么心思。
平氏原本就是靠着蔡忠,才在侯府中建立了自己的一批心腹,这一回树倒猢狲散,大太太的势力在侯府中被铲除了一个干净。
蕊心暗暗赞叹清如,表面看起来斯文柔弱,其实杀伐决断蕴于无形之中,不过才十几日功夫,就将平氏数年辛苦经营的人脉连根拔起。蕊心眼里看着,一面悄悄学着清如的手段,感觉获益良多。
眼看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蕊心去净植居时,也曾问过清如,老太太回不回来过年的事,清如或是不置可否,或是避而不答。
这使蕊心的疑惑更深了,她也曾听说过不少公侯人家的妇人去家庙祈福的事,可那都是些内宅争斗中的失利者,而姜氏老太太显然不在此列,谢坚和谢墀都是她的亲生嫡子,况且老太太人在栖霞庵,却并未失去对侯府实际控制,就是原先平氏当家的时候,想做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也得想方设法避着老太太的耳目。
平氏失德,老太太只派了一个狄嬷嬷来,就堂而皇之地夺了平氏的管家权。
蕊心问不出来,只好作罢,清如也忙得很,天一冷,谢子昆的病更重了,二十来岁的人,脸上连原先的一点红晕都没了,远远望去只是铁灰的。作为侯府的当家媳妇,一入冬就得准备过年的事了,虽然谢子昀还没有从江南回来,却有一位表小姐从江南来侯府做客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鱼丸和Anna的地雷~~~~~~~~~~~~~关于男主,其实真的不是故意扑朔,偶只是想表现《灰阑记》的一个主题:一切归属于善待她的人~~~~~另外,泠然对灯发誓,锦心不会嫁给沈云飞,她会为自己做的坏事付出代价,请亲们放心看,谢谢~~~~~~~~即日起,凡发长评的亲,一律有红包相送~~~~~~~~~~~~~~~~~
第33章 灌表姐
那日蕊心被大太太叫去,还没进屋子,就听见平氏和灌姨妈两副高爽的喉咙,此起彼伏地响着。才踏进门去,一屋子人虽多,蕊心却只被紧挨着平氏身边坐着的一位小姐闪了眼。
国丧之中,不宜穿得太过浓艳,所以这位小姐穿了一件宝蓝桃花纹锦的短襦,蜜合色妆花香云纱百蝶穿花的长裙下,一双藕合色绣碎花的缎鞋若隐若现,不过,怎么说呢,底色是不浓艳了,可是上身的桃花足有百十来朵,下头裙子上少说也有几十只蝴蝶,蕊心霎时间有闯进了一小型花市和一蝴蝶标本展览的错觉。
清如是一副玲珑心肝,冲着蕊心惊呆的表情,会心一笑,那位小姐却只当是自己的衣裳十分惊艳,连侯府的嫡女都被她强大的气场震住了。
平氏笑道:“蕊心,还不快来见过你灌表姐!”
灌姨妈立刻走上来热情介绍,原来这位美眉是灌姨妈大伯子的女儿,宣府指挥同知的孙女,这几年,灌姨妈的大伯子在官场上春风得意,上个月升任了都察院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才从江南入京。
对于仕途光明的大伯子,灌姨妈奉行她的一贯政策,见风使舵,极力巴结!
蕊心与灌表姐见了礼,在锦心对面坐了下来。蕊心与锦心只要碰到一起,空气中立刻就会弥漫上浓浓的硝烟气味,可是此时,她们却难得地对眼前这位灌表姐表现了出奇一致的看法,都觉得这位灌表姐极其讨厌。
平氏笑道:“油油,京城还住得惯吧!”
油油?这名儿起的,蕊心低头忍住嘴角的抽动。
灌表姐一脸愁容,抚着脸颊,拿腔拿调地叹道:“唉,京城的气候干燥得很,冬天就更厉害了,在江南习惯了温暖潮湿——姨母您瞧,我的皮肤都不如以前娇嫩了!”
灌姨妈道:“可见是为难这孩子了,幸亏她皮肤底子好,就是这样,看起来还是比咱们京城的女孩儿娇嫩呢!”
蕊心看见锦心皱了皱眉。
平氏忙道:“既是到咱们家来做客的,怎么能委屈了这孩子呢!清如,快把你的那瓶香蜜送给你表妹吧,昆哥儿如今病着,也闻不得那香花香粉的味儿!”
谁说过谢子昆的病闻不得香粉味儿了?平氏这是故意找借口,那瓶香蜜是明心赐下来的,统共一人才得了一小瓶,平氏料想清如当着家里几位姑娘并亲戚的面儿,也不敢公开驳婆婆,不然就要落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只见灌姨妈得意笑了,灌表姐坦然端坐,并不推辞,好像清如给她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清如淡笑道:“母亲的心意是极好的,只是大姐姐赐下的那瓶香蜜,是用京郊通县的碧桃瓣和上林苑的梅花蕊以及内务府亲自炮制的蜂蜜调和而成,就连那蜜蜂都是郊外三清山上的特产,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之物,方才灌表妹已经说了,才来京城正百般不适呢,怎能再用京城的东西?可是正巧,我那里有岭南的蛤蜊油,想必表妹用来正好,回头我就叫人送去。”
那蛤蜊油是前年寿姨娘回京过年时,买了一大箱子,赏给府里小丫头的。蕊心拼命忍着,才没笑出来。
她没笑出来,锦心那里却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一边还拍手道:“不错不错,那蛤蜊油正是江南之物,表姐用了,一定能恢复您的娇嫩肌肤!”
平氏宠爱女儿,只讪讪地笑了笑,灌姨妈却是一脸不快,狠狠地翻了清如几个白眼,清如站在那里,只管无视她的存在。
蕊心又来趁火打劫,笑道:“不知表姐在江南生活多少年了?我们家厨房里有一位阮大嫂子,自幼在江南长大,来到京城不过一个月,就适应过来了!”
锦心难得一见地跟蕊心一唱一和起来,笑道:“那可好了,表姐必定比阮嫂子适应得快,表姐不是去年秋天才去的江南么?是吧,表姐,哦?”
灌表姐脸色难看起来,平氏才笑道打圆场道:“你灌表姐焉能与阮家的比?她是娇养的小姐,那阮家的是从小吃苦耐劳惯了的。”
灌小姐仍然撑着一脸的倨傲,冷笑道:“我虽然在江南呆的时间不长,却是尽览江南风物的,”说着,唤过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阿秀,把咱们那口雕漆的乌木箱子打开。”她把“雕漆”二字说得格外重,蕊心暗自莞尔,雕漆这样技艺在外头大概还算稀罕,只是放在京城,就没什么希奇的了,连素心和丽心屋里的许多用具都是雕漆的。
阿秀打开箱子,把里头的衣裳一件一件显摆了一遍,还特别拿出一件羽纱襦裙来,笑道:“羽纱本也没什么希罕的,只是这颜色难得,像西瓜瓤子的颜色,这可是苏州织造才用特殊方法染出来的呢!”
这一回,锦心的眼睛就不由得往箱子里头看了,京城的新鲜花色虽多,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蕊心倒不像锦心那样吃惊,原来是西瓜红,当初孟冰在地摊儿上就买过好几件这样颜色的衣裳。
苏州织造染出这样颜色来,是想着年下往京城进贡时,再献上去,就先染出几匹来试验一下,灌表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从苏州织造的手里买到了这样一匹。
灌姨妈见状,忙乘胜追击,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油油,可是个才女,做的诗……啧啧,江南的官家小姐,就没有一个不钦佩的,争相传抄——油油,还不快叫你几位妹妹开开眼?”
没想到灌表姐却忸怩起来,羞涩道:“婶婶……”
平氏道:“拿出来看看怕什么,我们侯府的小姐,虽然也读书识字,却没有会作诗的。”
其他几位小姐还可,锦心却不高兴了,只别过脸去,打量八宝海青琉璃花樽里供的一枝腊梅。
灌表姐惺惺作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她的诗集拿出来,一人一部地散下去,锦心瞧也不瞧,只把诗集往旁边一丢,暗暗撇了撇嘴。
蕊心很好奇,翻开一看,只觉得上头有些句子都很眼熟,仔细想了想,原来是把京城贵女的几首佳句,改头换面变成了自己的,上头还有些她看不出出处的,想必是江南贵女作的那些好诗,也被这位灌小姐“借”来一用了。
平氏翻了翻诗集,赞不绝口道:“这孩子容貌才情都这样好,我也是极喜欢她的,就留她在府里多住几天吧!”
灌表姐微微一笑,灌姨妈欢喜道:“那感情好,只是要麻烦姐姐了。”
平氏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清如,你这就去安排一处上好的客房,安置你表妹住下。”
清如不紧不慢地笑道:“是,咱们家也有好些日子没来客人了,媳妇这就叫下人打扫出一间上好的,仔仔细细地把蜘蛛网老鼠洞都查检一遍,必要叫表妹住得舒心……”
她话还没说完,灌表姐已经抱着胳膊,惊惧交加道:“什……什么,哎呀,我可不住那样的地方。”
平氏见灌小姐竟信了清如的话了,暗暗瞪了清如一眼,清如恍若不见。
平氏无法,只得软下口气道:“锦心……”
锦心立刻一扭脸,断然拒绝道:“我屋里丫鬟下人本来就多,几间屋子都要塞不下了——母亲还是替表姐另寻住处吧!”
平氏转脸又看蕊心,蕊心缓缓一挑唇,用富有挑畔意味的目光看着平氏,平氏立刻就萎了,最近她吃了蕊心不少的苦头,更不敢轻易去招惹,平氏咬一咬牙,以不容置喙的气势对素心道:“素心,那就让你表姐搬到你那儿去住吧!”
素心还未曾说话,灌表姐先开口了,“啊呀,姨妈,那个落月轩我见过,几间偏房又小又暗,甥女儿会不习惯的!”
平氏立刻挂上满脸的笑容,对灌表姐道:“那就让你妹妹把她的正房腾出来,给你住!”
什么?这平氏可真有才呀,这样的主意居然也能想的出!
锦心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素心笑话,蕊心期待着素心千万不要屈服,谁知素心淡淡一笑,道:“敢问母亲,我的床榻还搬出来么?”
平氏沉一沉眸子,道:“床榻就不必了,把你的被褥搬出来,我另外取新被褥来,给你表姐使。”
素心含笑点了点头。
素心身后的芭蕉都沉不住气了,抿了抿嘴唇就要说话,蕊心对她缓缓摇了摇头,芭蕉才打消了说话的念头。素心都答应了,芭蕉如果再说别的,岂不是让平氏有了整治她的借口?
灌表姐心满意足地笑了,福身道:“多谢姨妈了!”对素心照样看也不看一眼,在她看来,她能住一住素心的屋子,还是给了这个庶女脸面了呢!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蕊心就被一声尖利的叫喊惊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问睡在桃心木榻上值夜的枇杷,“哪里来的声音?”
枇杷也被惊醒了,披上松绿棉袄,走过去扒着窗户看,那声音仍旧连绵不绝,枇杷耳力好,听了一会儿,说:“好像是落月轩那边的声音。”
蕊心讷讷道:“落月轩?是素心还是灌表姐?”
只听枇杷忽然像看到新鲜八卦似的,兴奋起来,笑道:“哎呀姑娘,不知出了什么事了,许多人都往落月轩跑呢!”
又听了一会儿,枇杷实在沉不住气了,笑道:“姑娘,好像大太太也过去了,咱们也去看看吧,一定有什么热闹!”
蕊心想了想,她的涵芬榭与落月轩隔得最近,连大太太都去了,必是有什么事,装聋作哑也不好,就叫枇杷伏侍她穿了衣裳,二人一径去了落月轩。
落月轩外头已经乌压压地聚了一大群人,蕊心好不容易才挤进屋去,只见灌表姐趴在九曲金环美人榻上,满脸泪痕,正痛得地啊啊哟哟的呢,阿秀在一旁拿着一只小药钵子给她往屁股上抹药。
蕊心极力地忍着笑,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
平氏恶狠狠地瞪了素心一眼,斥道:“你住在这里几年都太太平平的,怎么你表姐才一住进来,就出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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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陈年八卦
素心穿着半旧的天水碧软缎织金寝衣,乌油油的头发散在背上,跪在地下,泫然哭泣道:“女儿冤枉,母亲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