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嫡女宅斗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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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心也不欲继续方才的话题,也笑着请丽心坐,丽心这才缓过神来,看蕊心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并无生气的意思,暗忖着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位嫡姐跟二太太一样的懦弱,平素见了洪姨娘还要软三分呢,见了大太太,就更是半分顶不起来,对了,方才怎么不提大太太,丽心想,只要一提大太太,谢蕊心一定会露怯。
想到这里,丽心悠然一笑,道:“府里的人都为姐姐担了几天的心呢,尤其是大太太,听说姐姐吃了这样的亏,气得不得了,说这两天就要发落了姐姐屋里的人,再挑好的,给姐姐使呢!”
蕊心一惊,她惊得不是大太太要换她的屋里人,而是这位丽心美眉的奇葩的脑回路,就算是平氏要对涵芬榭搞政变,可是政变成功的关键在于保密性的好不好!这位可爱的丽心妹子,倒是在平氏下手之前,就把计划向她和盘托出了,这……这这这……您到底是哪个阵营滴呀!
丽心看到蕊心脸上的讶异,满意地笑了,果然一听到“大太太”,腿就软了,当下更是得意道:“姐姐不必忧虑,大太太挑来的人,必定是精挑细选过的,往后一定会叫姐姐事事顺意。”
说着,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蕊心的青檀木雕海水云龙描金彩绘的梳妆台前,先打开一只杜鹃红雕漆描金加彩龙凤纹奁,拿出一支玉嵌珊瑚珠子平花扁钗,品评道:“这红珊瑚珠珠子倒是好看得紧,可惜我今年开春做的是一条水绿的杭绸细褶裙,倒不配了!”
蕊心不语,心想这妹子又要闹哪样啊,又见丽心拿出一支赤金和合如意簪,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搁在妆奁里,嫌弃道:“如意的纹样也太俗气了,京城侯府的小姐,人人都有这样的首饰,带出去也没人看!”
蕊心默默地想,要不您挤条“事业线”出来,一准儿引人注目!
忽然,丽心眼前一亮,盯上了一套丁香石的翡翠头面,拿起托在掌心里笑道:“这套头面不错,与我那件浅黛紫的仙纹绫的衫子正好相配,姐姐就把这个给我吧!”说着,不等蕊心同意,就招呼鸢尾过来拿起就想走。
蕊心手疾眼快,玉腕纤纤往奁匣上一搭,脸上却笑意不减,道:“不好意思,这套头面是前儿大姐姐才赏下来的,我就这么送了人,回头没法跟大姐姐交待。”
长宁侯府的大姑娘谢明心,是长宁侯元配卢氏所出,后被赐婚皇六子恪郡王为正妃,成了皇室贵妇,也算是给谢家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树立了嫁入豪门的榜样,尽管长宁侯府本身也算豪门,只是与皇家一比,就不够看了。
丽心却很不以为然,谢明心赏的东西,被她撬走的也多了去了,这套丁香石头面还不算最贵的呢,丽心巧笑嫣然道:“大姐姐的赏的东西,若是旁人自是送不得的,只是妹妹又不是旁人,姐姐一向疼我,就连大太太知道姐姐送我东西,也欢喜得紧,时常夸姐姐贤德呢!”丽心以为一摆出“大太太”来,蕊心肯定立时就要让步,又要将奁匣递给鸢尾,蕊心分毫不让,淡声道:“大姐姐赏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份一份写好了签子送来的,这样的首饰妹妹也得了,今儿却为何又看上了我的?”
丽心皱眉道:“我那副头面是拉丝嵌珠的,哪比得上姐姐这副?”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好,就要夺旁人的,看谢丽心今天这个样子,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简直是明抢啊!谢蕊心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省得她以后再来打秋风。
蕊心肃然道:“五妹妹慎言!大姐姐是皇室的人,她赏咱们的东西,代表的都是皇恩,咱们只有叩谢皇恩的份儿!母亲那副还是赤金红宝的呢!咱们如何比得?妹妹怎么就分不清长幼尊卑了呢?”
谢蕊心说这些,就是要告诉她,长幼尊卑有别,可只一涉及“尊卑”二字,丽心就不免联想到嫡庶之分,她虽然一次又一次到蕊心这里来揩油时,脸皮厚实得紧,可是庶出的身份是她怎么也摆脱不掉的软肋,她本无什么深沉城府,立时就红了脸,抢言道:“姐姐不必含沙射影,无非就是瞧不起我是姨娘养的,我虽然是姨娘养的,可我姨娘是大太太的表妹,也算贵妾,我的身份与那些通房生的也是不一样的,连锦心姐姐都说我与她是一样的呢!”
锦心是大太太所生的女儿,大房嫡女。蕊心扶了扶额,心道这位妹纸除了抬出大太太这面挡箭牌,就不能再拿点有新意的东西出来么?
蕊心的脸上依旧挂着洋溢的笑容,言辞却森森地透着冷意,道:“妹妹的父亲是襄阳侯,母亲是肃国公府的嫡女,妹妹身份当然尊贵了!妹妹的尊贵,是因为你是这府里头的正经小姐,可不是因为哪个姨娘,难道一个侯府小姐,倒要靠着一个姨娘抬身份么?”
由于平氏从中作梗,丽心自幼就是养在洪姨娘身边的,何曾把杨氏当过母亲?可蕊心的话,句句符合礼法规矩,她想辩无从辩,想闹没理闹,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嫡姐,今天竟这般彪悍!她哑巴吃黄连,只能拿袖子一掩面,哭哭啼啼地就跑出了涵芬榭。
蕊心看着丽心的背影,耸耸肩,心想,这样脆弱的神经,还想来占便宜?老娘火力还没全开呢有木有!
蕊心轻轻地拈起一颗牛乳糖,悠悠地塞进嘴里,樱桃拿过篦子来,一面替蕊心篦头发,一面含着隐忧道:“五小姐这一跑出去,少不得又要去大太太那里去告状,大太太一向护着洪姨娘母女,只怕要来寻姑娘的晦气……”
说到后来,语气渐渐低落下去,蕊心从镜子里看到她脸上的担忧,知道她是担忧大太太将丽心这桩事变本加厉地发作到丫鬟身上,那樱桃等人岂不要遭无妄之灾?蕊心伸过手去,拍了拍樱桃的手背,笑道:“就算丽心不去哭闹,难道大太太就能消停了?若是一味忍让,只能叫旁人更起了轻视之心,这世上的人,大都是欺软怕硬的。”
蕊心一低头,看到了那副镶着丁香石的翡翠头面,问道:“大姐姐以往赏下东西来,我也不大经心,难道真的是薄待了几个庶出的?”
这副头面是孟冰第一次接收恪郡王府的赏赐,她只是想知道谢明心颁下赏赐的习惯,从而推断谢明心的性格和她对侯府诸人的态度。
樱桃不屑道:“大姑娘哪是这样的人呢?只不过嫡出与庶出的待遇本就有些差别,不独咱们府上,只要有些规矩的公侯之家,哪有庶出的反而压嫡出一头的呢?传出去也叫人笑话!只不过大姑娘做事向来周全,就说这一回,虽然姑娘的翡翠头面比两位庶出姑娘好些,可是庶出姑娘除了一副头面,却又多了两只金玉戒指,虽说加起来还是不及姑娘得的东西好,到底把面子情给做足了。”
蕊心明白了,谢明心是既区分出了嫡庶,又在小节上圆了庶出的面子,这样的做法也算公正明白了,只可惜谢丽心不知足!
难得樱桃这样替她冷眼留心看着,看起来是个缜密的,蕊心早查了她的底,樱桃的祖母是襄阳侯谢墀的奶母,算起来她的父亲是蕊心父亲的奶兄,怪不得谢墀去江南赴任,把樱桃的爹娘都带在身边呢!
想到这里,蕊心转过身子,握着樱桃的手道:“大太太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给你们出头,就一定替你们摆平!”
樱桃喜出望外,感恩不已。
丽心从涵芬榭跑出来,一路黑着脸,走得飞快,小丫鬟鸢尾在后头紧紧跟随。
当初听说蕊心从邀月楼上摔下来,几乎断了气,她高兴得好几晚上睡不着,满打算着从今往后,她就是襄阳侯的长女了,地位更尊贵,也就懒得来瞧谢蕊心的死活,可没想到这家伙实在命大,不出几天的工夫,居然就恢复得这样生龙活虎的了。
不但人生龙活虎,似乎连口才脾气都生龙活虎的了。
才行至涵芬榭与园子相连接的白石曲桥上,迎面就看见了“通房”生的庶女——大房的庶女谢素心。
可见不能背后说人的。
第4章 见招拆招
谢丽心才不会把素心瞧在眼里呢,从小洪姨娘就跟她说,虽然都是庶女,谢素心的身份与她是不能比的,在这样年复一年的教育之下,丽心在人前对素心一声“四姐姐”都叫得勉勉强强,此时狭路相逢,又憋着一肚子气,丽心只管自顾自地往前走,连正眼儿都不看素心一眼。
白石小桥造得精巧,桥面也就窄些,素心见丽心气势汹汹地走来,遂立在桥头不动了,微笑道:“五妹妹先走。”
丽心也不谦让,也不见礼,鼓着腮帮子一阵风似的走了过去。
素心的小丫鬟芭蕉回头看看丽心走远了,愤愤不平道:“五姑娘也太失礼了,四姑娘再不济也年长于她呢!”
湖上的微风吹来,拂动素心柔软的碎发,她笑道:“罢了,她这样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大太太护着她,连连二太太都不曾说过她一句,咱们何必惹她呢?只管远着也就是了!”
芭蕉笑道:“五姑娘只怕又去三姑娘那里打秋风去了,只是怎么满脸的恼意?难道碰钉子了?”
素心也奇怪这事呢,却又讷讷道:“怎么会呢?三姐姐性子一向温厚。”又转念一想,谢丽心怒气冲冲地从涵芬榭出来,只怕涵芬榭里气氛也不会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时还是避开为妙,遂吩咐芭蕉道:“咱们先不去了,你得空去打听打听,三姐姐和五妹妹到底怎么了?记住,不可惊动了人,也不许乱嚼舌根!”
芭蕉对这样的八卦差事最有工作热情,没口子地答应着去了,素心看了一眼画栋雕梁的涵芬榭,慢慢地往回走。
她不得不事事小心,她的生母是长宁侯元配卢氏的陪嫁丫头,且早已离世,父亲也很少重视她,能够在平氏的淫威中艰难地成长起来,谁又知道她的百般辛酸!
事实证明,素心女士没进涵芬榭,是极为明智的,因为她刚刚离开,平氏身边的尤嬷嬷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兴冲冲地往涵芬榭杀过来了。
快走到曲栏小桥时,尤嬷嬷回头看一眼跟着她的两个梳着双鬟髻的女孩儿,沉声道:“你们这一去,往后就是一等大丫头,也就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大太太提拔的恩德。”
其中一个嘴儿巧的女孩儿笑道:“大太太的恩德,我们没齿不忘,一定会尽心伏侍三姑娘,叫大太太安心。”
尤嬷嬷满意地笑笑,才带着二人踏进了涵芬榭缠花卷草的门槛。
一进门,尤嬷嬷给蕊心行礼,蕊心轻轻扶一把,尤嬷嬷立时就挺直腰杆子站起来了,蕊心暗笑,果然是个托大的奴才,若真心实意给她行礼,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扶起来的。
樱桃走过来,让尤嬷嬷坐,尤嬷嬷也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的厚绒绣墩上,蕊心便往上首的金丝楠木踏珠镶铜套的椅子上一坐,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只见面前的妇人四十开外,穿着铁绣红的素面湖绸褙子,头发皆梳向脑后,看起来是个颇麻利的人。
等樱桃捧上茶来,蕊心才和和气气地笑道:“听母亲说,大伯母病中来瞧了侄女儿两回,本想等大好了去谢过大伯母的,不想嬷嬷却先来了,劳动嬷嬷回去替我道一声谢吧,就说到时我亲自去谢过伯母。”
尤嬷嬷笑道:“三姑娘客气了!我今儿来,不过是承大太太的吩咐,有件要紧事要替姑娘办了!”
蕊心静静等待对方出招。
尤嬷嬷笑道:“三姑娘前几日落入印月池,大太太担了几日的心,好几夜都没睡好,后来听说你渐渐好起来了,她心里却仍是难受的很,二老爷把妻子儿女交给大太太照应,大太太却没能周全到,也是府里大事小情太多,一时忙不过来。”
蕊心也笑道:“嬷嬷说笑了,这事与大太太何干?”
尤嬷嬷继续说道:“今日这事,也是大太太心疼姑娘的意思,姑娘屋里这两个大丫鬟,很不懂事,竟叫三姑娘吃了这样的亏,大太太已经挑了两个好的,日后就叫她们贴身伏侍姑娘,樱桃和荔枝两个,既犯下这样的过错,合该打一顿卖了,还请姑娘这就把她们的身契拿出来,交给奴婢,奴婢也好向大太太交差。”
说着,又把带来的两个丫头介绍一番,果然就是先前樱桃提过的,平氏心腹的姻亲。
谢蕊心终于领教到了,原来平氏就是这样拿捏人的,张口就要卖她的贴身丫鬟,开口就向她要身契,还要打着关心爱护晚辈的旗号。
蕊心毕竟还没有彻底摸清侯府底细,便有心要与尤嬷嬷多过两招,也好多探探虚实,因笑道:“这恐怕有些难了,丫头们的身契,都在父亲的外书房里,岂是我可以想拿就拿的?”
尤嬷嬷一时咬牙,心道这个谢墀也真是厉害,知道二太太是个顶不起来的,临走时只将外书房交给他的一房心腹奴才去管,平氏曾经想要找人渗透到外书房,却不想踢到了铁板上,二老爷安排的这一房奴才极是忠心,且能力不凡,把外书房看的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尤嬷嬷听蕊心不愿交出身契,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三姑娘说的是,只是这两个丫头着实该罚,还请姑娘叫奴婢带了她们去,交给大太太j□j一番才是。”
这下樱桃和荔枝都慌了,若不是蕊心事先交待过她俩,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她俩早就忍不住磕头求饶了。
蕊心目光轻轻划过尤嬷嬷一张老脸,笑道:“丫头有错,我自会j□j她们,若是这点子小事都要麻烦大伯母代劳,知道的,说大伯母关心晚辈,不知道的,还只当是伯母插手侄女屋里的事儿呢!”
谢蕊心毕竟是有亲娘在的,当家的伯母插手侄女屋里的事儿,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尤嬷嬷脸上当时就有些挂不住,不知为何一向好脾气的三姑娘,今日竟然如此有主意。谢蕊心看着尤嬷嬷犹豫,便知这平氏也是个爱惜羽毛的,即便做坏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本以为是极容易的一趟差事,若是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被三姑娘撅回去,铁定要挨大太太骂的,尤嬷嬷想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