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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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梦锦却是知道,在所有人被郡主别出心裁的战鼓舞吸引了注意力时候,她分了些神放到了场中,在郡主舞至高氵朝时候,高座上的贺兰瑞表情虽是自然,但手中的酒杯却是一个不擦,杯中的酒早已被他洒了出来。
但他此刻,仍旧不动声色的将没有空着的杯子饮下。
是不想让人看出他那一刹那的失神与伤怀吗?
何梦锦再次瞥眼看了已经行至贺兰瑞身旁,就着左手边的位置坐下的贺兰诗,心底感叹。
其实,贺兰诗有五分像苏夫人呢。
当她翩然起舞的一瞬,贺兰瑞是不是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人的零星半点的影子?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微微的感叹了一下,何梦锦随即将注意力又全部放到了宴席上。
许是贺兰诗出于替何梦锦少受到些目光关注考虑,整个宴席,她都没有看向何梦锦一眼。
后面的歌舞升平,一个个节目,依次上演,何梦锦却无心歌舞,因为,贺兰珏一直没有出现。
这样的日子,他没有来。
不知为什么,心竟然生出两分失落,心绪有些自己掌控不住的烦闷,恍然有种要脱离自己束缚的情绪就要破土而出,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何梦锦暗想应是自己今晚上喝多了,虽然事前已经服下了解酒的药,兴许仍不可避免醉了。
于是,她跟左右前后的几人道了声抱歉,便寻了个借口离席,想出去走走,透透气,顺道找回不知道跑去哪里的何昕。
今日的宾客众多,在这外三进院落,王府的守卫很是宽松,见何梦锦自庭院走出,也并未盘查,只点头行礼放行。
问了一个随侍的丫鬟,才知道何昕跟着今日来宴席其他小公子们去了内园玩耍,此时正玩的兴起,她去了反倒坏了一帮毛头小子的兴致,所以也就不打算将他缉拿归案。
屏退了丫鬟,借着月色与凉风习习,她想独自走走,散散心,可是本就没有方位感,且还是第一次来这王府,于是乎,七拐八拐,她就晕了,再转不回之前酒席的院落。
要命的是,这里的侍卫都穿清一色的衣服,看不出是内苑外院,而且,她也没好意思问路。
就这样,由着步子,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就见一座院子,很是特别。
说它特别,不是因为建造,以何梦锦的角度尚且看不到院子里面,它的特别之处在于,今夜,王爷寿宴,整个贺兰王府都是张灯结彩,四下里明晃晃的灯笼足以让何梦锦耀的找不到北。
而此处,灯光安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庆,这样一来,便是跟何梦锦一路行来看到的王府反差太大,所以她才会觉得特别。
虽然明白这是在王府,她不能没有忌讳与小心,但见着门口并无禁忌的封条,且还没有一个看守,好奇心登时上占据了优势。
她便也不再多想,走了近前。
行至院门下,才看到门上,提携着两个大气俊秀的字体,远道。
远道?
何梦锦努力搜索了一番脑海,丝毫没有关于贺兰王府有某处庭院是远道的,而且,这般特别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么?
她了解的最多的,是关于贺兰珏的娘亲,李夫人生前所居住的万芙园。
据悉,李夫人最喜欢的是芙蓉,为此,贺兰瑞不惜重金,万里从京都,南晋,乃至秦唐运抵各个品种的芙蓉,栽种在她所居住的院子,并提名万芙园。
此事还一度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广平王被美色所迷,奢侈颓靡,有说王爷痴情,对李夫人情深缱绻。
这远道院子,还从未有听说过,在迈步进门的时候,何梦锦还在想,应该是座荒废了的别院吧,不然也不可能冷清如此。
但在,她步子迈了进去,方放眼,凭借有几分明晃晃的月色,看清眼前的景物时,才觉得自己错了。
除了依水而建的一座凉亭,入目的,便只有芙蓉。
满池的翠盖,在月色的掩映下,随着夏夜的风,摇曳起舞,似是低吟一段风干了的水墨年华,满卷里,写满了哀凉。
在看到这满园芙蓉的一瞬,何梦锦当即就明白了这园子名为远道的意思。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园子本该就是万芙园,因着李夫人去了,才会被那个痴情的王爷改了名。
远道,何梦锦忍不住轻声叹道:“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于广平王,有李夫人的地方,才是家,才是归宿,她都不再了,这天下,无论哪里,他都是那个无处可寻伊的游子。
想到这里,何梦锦突然一怔,警惕性的四下一打量。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雕刻着芙蓉花的玉兰杆侧,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依然从容高雅的坐在那里,他以腕支颍,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何梦锦,目光里,并无半分波澜。
何梦锦按耐住这一刹那几乎被惊到的心绪。
她就说,对于广平王这般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连个守卫都没有,如今,让她轻而易举的进了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园子里有人,屏退了守卫。
所以她才那么一看,果然是。
宴席上遍寻他不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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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被迫
到此时,何梦锦才想起为何几次看到他都在芙蕖畔。
京都的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然后在千落寺,依然是芙蕖畔,凉亭下,他依然是披着满身风华从容优雅的坐在那里。
却原来,他的娘亲生平最喜欢芙蓉。
他如此,是在哀悼,怀念吗?
心底一霎那想起无数个念头,但出于从小良好的教养,何梦锦却是不会随便的问出口,她强力镇定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公子。”
闻言,贺兰珏只微微的点头,眸色一转,看向芙蕖,淡淡道:“孟公子好才华。”
刚刚她吟哦前人的诗句,还是被他听到了。
虽是被这样一赞,但她丝毫听不出那玉石抨击一般好听的声音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何梦锦不置可否,她没心思要在这里跟他做表面功夫打官腔,之前心头猜测的那件事再次浮现在脑海,她迫切的想求证,但又没把握贺兰珏会承认,思索了一番,还是试探性的开口道:“公子要我送的那盘墨玉棋,我送了。”
“嗯。”
贺兰珏丝毫没有要再多说一句的意思,他的目光继续停在池子里,那些开的正盛的芙蓉上。
许是见惯了他这般淡然的神色,何梦锦也不气馁,她按奈住此时心头那微微腾起的火苗道:“公子可是记得与我约法三章?”
闻言,贺兰珏才转头看向何梦锦,用他那浩瀚可容天地星河的眸子,淡淡一瞥,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有违背?”
只那一瞥,仿若看穿了何梦锦所有的心思,她所有的伪装与坚持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被这样反问一句,何梦锦犹自强装着镇定,被噎的嘴角却不自主的抽了抽。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贺兰珏此番,让她特意送这墨玉棋,其实是想通过此透露给广平王一个信息——让她去赈灾!
因为之前李萧然信中提到的,此次疫情跟南晋的多利有联系。
而多利,除了盛产墨玉,还是个擅长玄医炼毒的游牧部落。
如果,这次的疫情真跟他们相关联,那么,解药也必须得从他们身上下手,而恰逢此时,贺兰珏让自己送人家特产墨玉棋,让何梦锦如何不多一层心思?
一想到她的猜测成立的话,何梦锦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为眼前这个雍容高贵的人的感到可怕。
河源、望城一带的疫情,她是在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是在李萧然去了绥州两天之后,而贺兰珏早在李萧然没有离开恒阳,那日送她从千落寺回来就给了她这盘墨玉棋,却足足是早了两天多!
疫情这么重大的事情,若说她的消息不灵通,晚了,那么广平王呢,整个恒阳都比他晚得到消息!
时间上看似说不通,何梦锦也才不那么确定,可是若是真是这样,光凭他消息的灵敏度,以及对事态发展的分析,就已经让人心惊。
眼下,他将她看的分明,而对于他,何梦锦却如同雾里看花,,还没交锋,自己已经处在了劣势,想到此,何梦锦不由得回道:“公子,诚然没有违背约法三章,不相问,不相扰,不相查。”
说到此,她顿了一顿,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却是在相逼。”
此番灾情能闹到如此大的地步,那么幕后的主事与推手也定然非等闲之辈,想要顺利的得到解方安抚灾民,定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是以她一己之力。
明明知道不可为,却还让她这么去做,贺兰珏此番意图,不是在逼她露出真实实力、让隐在她背后的茗记展露在他面前,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目的。
于此一说,他确实并未相问相扰相查,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逼得何梦锦不得不出手,不得不将自己所隐藏的实力后盾都暴露出来。
贺兰珏好可怕的心思!
何梦锦忍不住要赞叹一句,明明已经达成口头上的协议,但这人似乎还是对她没有完全放下掌控,可是偏生,她还不得不按照他设定的圈套一步步走进去。
能怎么办呢?
若果广平王真交了这责任给自己,办不到?那便是说明她办事不利,自毁前途。
贺兰珏此番,是在逼她,探她,亦是在帮她。
给了她一个契机,只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青云直上,而且前提还是在他洞悉她的所有之下。
听了何梦锦似叹息,似无奈的言语,贺兰珏轻启唇角,眉梢微微挑起,只一个细微的含笑表情,就已经如陌上花雨,占尽芳华。
他道:“那也要看你,愿不愿意被逼迫。”
愿意么?不愿意么?
看着那人含着一两分笑意的神情,眸子里却无半点温暖的笑容,何梦锦苦笑道:“那,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言罢,贺兰珏还未做声,便听得月牙形的拱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孟公子?”
何梦锦闻言转身,正瞥见自己先前屏退的那名丫鬟,此时正探头探脑的自月亮门外往里探,“孟公子,奴婢可找到你了!”
既已从贺兰珏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么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何梦锦有了些许猜测,“何事?”
“王爷有事找你过去后厅,应该是事情比较急,张管家已经派人来问过几次了,奴婢只说公子在后院醒酒。”
何梦锦有些赞许的看了那丫鬟一眼,再回头瞥了玉兰杆前的贺兰珏,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跟着丫鬟去了。
☆、第四十二章 身不由己
何梦锦一路跟着丫鬟穿华堂过回廊,七拐八拐,走了约莫又是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在一处守卫森严的阁楼前停下。
说它守卫森并非里三层外三层都被侍卫包裹,而是这阁楼四下没有其他建筑或遮蔽,对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还有几个重要位置所站着的守卫,光看他们站在那里周身沉淀的气场,何梦锦也能感觉到威慑,高手……绝对的高手!
这样肃杀冷凝的气氛,让何梦锦紧绷的心由不得又提高了几分。
是什么样事情要这样隐秘?
她想贺兰珏跟广平王举荐自己去赈灾,贺兰瑞对贺兰珏的倚重她不了解,而且传闻里那位父亲,因是每逢见着贺兰珏必然思念起娘亲,再则自他坠马就对他失望冷淡,虽然传闻往往不一定可靠,但作为久居上位身负贤明的广平王贺兰瑞,何梦锦几乎不用想的肯定他没有那么容易放任一个他没有把握的人去奔赴这么重要的任务。
他一定会试探自己,或者要考验自己。
虽然这些,何梦锦在跟着丫鬟过来之前心里就有了底儿,但还是在一进去就迎上数十道打量的目光时候,心头愣了愣,有些诧异。
那些目光,有打量,有考究,有不屑,有轻视。
何梦锦垂眸的瞬间,已将目光飞速的掠过了四下,将周遭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十八堂会审!
广平王贺兰瑞优雅闲适的高坐在主位上,两侧,分别坐着十多个或笑或垂眸或谦卑的属下。
这些人里,有些个她在今日宴席上已将见过,比如,衢州郡守李长德,此时他一改先前的谦卑,面色依然柔和,却完全是一副审视的神情对着何梦锦。
有些人,她在李萧然收集上来的资料画卷上见过,比如淮扬督造,程明德。
而有些人,完全是陌生的面孔,第一次见,但凭起周身气度,何梦锦也觉得地位定然不低。
看着这些掌管着广平郡各处重要运营的高位者,何梦锦越发有些不明白,看样子,这些人定然是贺兰王的心腹了,可是……若都是心腹,那么为何会连湖州指挥使潘统也在里面?
各地的指挥使是皇上为了牵制藩王而设立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是对立的,若说私底下有任何的接触和交情,定然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所以,宴席上,潘统那番冷漠的态度很正常。
可是,却为何会出现在这严密看守的宛如密谋的阁楼,同广平王及其亲信一般?
湖州指挥使潘统所率领的正规军多达数十万人,且直属皇上……若真是王爷的心腹私密聚会,那是不是说明潘统所代表的这些人……都已经暗度陈仓的投了广平王?
一想到这里,何梦锦后背直打了一个冷战。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大胆荒谬如今看来却极其有可能的猜测,主要却是为自己此时的处境。
王爷密谋指挥使,还有这满屋子,认识的不认识的……此时广平王居然毫不避讳的让她前来,那么她目前能选择的路只有一条,做的也只有一样,过了眼前这关,不然今日定然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阁楼。
而要过眼前这关,非但要得到王爷的认可,同时,也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谋朝叛逆的罪名终究还是要落到自己的身上。
心头紧张,面色上,她却伪装的极好,事实上,重生以来,她早已学会了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收敛,逢人对着三分笑意,三分疏离。
何梦锦微微一笑,迈着得体的步子,走至堂中,行了温文尔雅的一礼:“孟锦参见王爷。”
本身着墨色长袖锦袍的贺兰瑞显然心情不佳,在看到何梦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