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辩之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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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12个白种人，先生们。在所有这一切发生了8个月以后，你们是坐在这儿的12个人，正在听取证词、伪证以及其他的东西。在这个法庭上，你们将判断是否他们当时行动太快或太慢。一个人或许在铁轨上正开着一个火车头，他或许停得太快，或许停得太慢。在紧急情况下，他必须选择其中的一种。一年以后，我们这个陪审团，漠然地坐在这儿，听取着证词，并且谈论他当时是否行动太快。我们这个陪审团现在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多少？你们必须走出去，到那里，坐在开着的火车头中，用一支手握住闸，必须迅速作出反应。然后，你们才能够来评判。
案件总是从法庭上开始，这并不能够证明法庭的正直，而是案件已经发生了。在海上，人们听见轮船失事，很多人就弃船而去，逃到一只能救他们性命的小船上去。他们漂了几个小时，并且在咆哮的海洋的巨浪中颠来颠去，他们的食物快要没有了，这条小船很重，很可能沉没，而且不可能有顺利的航行……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将把他们的一些同伴抛到海里，而拯救剩下的人吗？他们将吃掉一些人以救出另外一些人吗？如果他们杀死了某些人，那是因为他们想活下来。每个有生命的物体都想活着，生命中最强的本能就是活下去。你们看见过长在岩石上的树，为了寻找水源，并把水吸上来，它把根往下伸10、15或20英尺，以便它能够生存。活下去，这是动物、植物和所有有感觉的生物的一种强烈本能。人们乘船出海，在咆哮的海洋上，没有带什么食物，也没有水。看不见希望。他们将怎么办？他们是把一个同伴扔出船以拯救他们自己，还是杀死某个人来拯救他们自己？
陪审团出庭，就他们是否应该再等一会儿这个问题作出裁决。或许后来哪个幸存者被一条船救了起来，如果他们再等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可能被救。然而，在事情过了几个月之后，一个陪审团安安稳稳地坐在陪审席上，对他们当时是否行动太快或太慢作出裁决。陪审团能裁决吗？不能。要裁决那个案子，你们必须坐在一条小船上，不带什么食物或水，眼前也没有顺利航行的希望，面对深不可测的海洋，漂浮了几个小时，乃至几天，被饥饿、黑暗、恐惧与希望包围着，然后你们才能作出裁决。如果不是那样，没有一个人能作出裁决。什么都不能做，先生们，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本法庭也将这样告诉你们。
我将告诉你们，你们必须做什么。律师们都会天真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脚踏在那块地上，似乎你们不得不把你们的脚踏在那个房子前面的地上。你们最好是把手放在地上面，脚不太神圣。没有脚踏在他们的房子上，没有开枪，什么都没有，除了房子被石头砸了，窗子被打碎了，除了一伙愤怒的人群在外面试图要毁灭他们外。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先生们。我敢说，没有一个美国公民，除非他是黑人，需要等到一伙气焰嚣张的歹徒踏上他房前的土地才杀死他们。我敢说，没有一个自由的人需要等到看见一个侵犯者走到他的面前才要他的命。一个人的首要本能就是救自己的性命，他不需要做实验。他没有时间做实验，一旦他认为需要救自己的性命时，他就有权采取行动。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自从我们有了法律，它就是我们每一个说英语的国家的一条法令：每个人的家就是他的城堡，甚至国王也不能进去。无论是在保卫家园或保卫他们自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权杀死入侵者，有权保卫他自己、他的家人或者其他的人。就本案分歧而言，这里只有一件陪审团需要考虑的事情，那就是，是否这些被告是在极其恐惧或危险的情况下行动的，情况就是这样。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这些人。这里有11个有色人种，当时打开了住宅的门。请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让你们自己只当一会儿有色人种，时间再长一点儿，来评判他们。在你们中任何人要被评判之前，你们也想要陪审团的成员把他自己放在你们的位置上，这就是我在本案中要问的一切，先生们。
他们是黑人，并且他们知道黑人的历史。我的朋友取笑史威特医生和亨利·史威特，在短短的两个月之中，四处谈论着这些事情。那么，先生们，让我来告诉你们一点别的什么，它不是证词，只是一种看法，不是别的什么。
我可以想象，两个或3个有色人种凑在一起，谈论的唯一事情，便是种族。我可以想象，他们无法把肤色从他们的脸上抹去，或者从他们的心灵中抹去。我可以想象，肤色始终伴随着他们。我可以想象，私刑处死、谋杀和压迫这类事情，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我可以想象，出现在报刊上的有关这类话题的每一件事，都会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每一个黑人都会知道，因为，这个话题对他们所有人的生命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你们对此有何看法？设想你们是黑人，你们认为你们有没有可能在你们的梦中忘记你们是黑人这件事？或者你们是否做过自己是黑人的梦？设想你们在与邻居相处时，需要处处留心，事事提防，时刻记住自己的肤色，你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就是成长于这种极为不利的环境中。你们认为你们是否考虑过其他的什么吗？你们认为到这儿来的这个男孩，亨利·史威特，根本不知道这种环境，不知道关于黑人过去的一切吗？他对底特律一无所知吗？你们认为他没读过自己种族的历史吗？
他很聪明，他正在求学。如果不是案件的悬而未决他一直在等待是回学校还是进监狱他本应是个大学毕业生了。你们认为难道黑人学生和老师就没关注这个案件吗？无论如何，先生们，难道你们能对此置之不理吗？陪审团不应该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基于他们所听到的、所读到的、所知道的，这些黑人，带着黑人的心理，带着黑人的恐惧，他们呆在房子里。
我不想扯得太远，我不想到佛罗里达去，我甚至不想谈论芝加哥的暴乱这个证词说，在芝加哥，一个在木筏上的有色人种的男孩，被冲到了白人的海滨浴场，我的这个种族的男人们和男孩子们，用石头把他砸死了。一场暴乱由此开始了，大约有120人丧生，我不需要到华盛顿或圣路易斯，让我们来看看底特律。我不想在空间与时间上扯得太远，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个城市。现在，先生们，我并没有说底特律的白人和其他城市的白人不一样。我知道，从种族与宗教中滋生出来的偏见对全世界的危害，在任何时候都无一例外。我并未指责底特律，我正在陈述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仅此而已。
我呼吁你们，先生们，为拯救这个城市的名誉，为拯救这个城市的声望，为拯救你们的英名，为拯救这个城市的英名，为拯救那些无法拯救自己的有色人种，请尽一份力吧。
别人告诉我，大约在30年前的密执安州，存在着私刑处死。那么，我能记得，密执安州的老一辈政治家是在何时关心有色人种的，他们是何时在宪法和法规中体现出有色人种的权利的。我能记得，他们是在何时为任何肤色、宗教、教派的人拥有他自己的住宅、并能自由买卖它的这种可能打下基础的。我能记得，民权法是在何时被通过的，该法律赋予了黑人居住在白人居住的地方的权利。
现在有一些人，他们认为那些法律是错误的。我不这样认为，无论错与对，它都是一条法令。如果你们是黑人，你们肯定愿意用你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来声明你生存的权利。密执安人过去常常保卫有色人种的权利，那时有色人种还不多，偏见伴随着他们人数的增多而出现，而南方的白人也随着他们的黑奴来到了这里。但是，并非仅仅如此，黑人劳工开始与白人劳工竞争。于是，偏见出现在了以前没有的地方。我们已经听见了迷人的歌声：我们是高人一等的种族，有高人一等的权利，黑人们则什么都没有。在底特律，一个新观点就是：一个有色人种的家，可以从他头上把它掀掉，因为他是黑人。现在这里有约80000名黑人，他们注定要伸展手脚，他们已经伸向了过去，他们也将伸向未来。请你们不要弄错了，我并未作出任何承诺。我知道这是生命的本能，我知道它在黑人和白人那里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们不能把任何一群人限制在任何一个特殊的地方，随着有色人种的增多，他们将有所作为。我知道，你们必须改变法律，接受这个事实，否则你们只有采取最初的自然法则，退回到棍棒加拳头的年代，如果你们为此作好了准备，先生们，那好，请睁大眼睛去做吧。这就是我所关心的一切。
你们必须有一个讲法治的政府，否则你们就只能面对一股蛮不讲理的势力，如果你们准备让这股蛮不讲理的势力代替法律，那么，责任在你们，而不在我。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在这儿已经发生了什么。就我所知，当史威特医生购买他房子的时候，一切并未发生。他在5月就选好了房子，6月签定了契约，7月，在那一个月，当他还在仔细考虑搬家的事时，底特律发生了3起将黑人家庭赶出他们住宅的案件，这些都是由石头、枪、棍棒和歹徒造成的。设想你们是有色人种，并在加兰街买了一幢房子，事情的进程完全就像本案所发生的一样。你们在6月买了房子，准备7月搬进去，并且读到或听到在本城另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等吗？你们应该像史威特那样等一个月吗？
请记住，这些黑人没有太多的钱。史威特医生为他的住宅付了3000美元，欠下了16000美元的贷款。他不得不省吃俭用，攒钱来买家具。在他搬进去的那一天，他买了1400美元的东西，并且首付了200美元。先生们，只有这样来看待史威特医生和他的家人才是对的。他有一个比较小的孩子、一个妻子，他必须住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不能，最好是把他们拉出去处死，把他们体体面面地、快速地处死。他有任何自由的权利吗？他们决定搬进来，并且带了9个人。你认为不该那样做吗，先生们？如果你们有勇气，那你们就应当像史威特先生那样做，如果你们不能，那你们一定是疯子或者懦夫。你们应该一个人搬进去吗？不，你们不应该一个人去。你们应该带着你们的妻子。如果你们有一两个兄弟，你们应该把他们带上，因为你们知道会需要他们。你们应该带上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就应该像史威特医生那样搬进去，难道你们不敢吗？他第一天晚上没有开枪，他没有惹麻烦。他让房子黑着，以至于他的邻居们看不见他。他不敢在房子里开灯，先生们，因为他害怕邻居们。高贵的邻居们，在他们的附近，将有一户有色人种的家庭。他把屋子面向外面的房间的灯都灭了，以免招来歹徒的暴力。
现在，让我们将时间再往回推一点，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对本案的来龙去脉，我不需要再唠叨，想了解它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不想了解它的许多人也知道了。在史威特刚买这个房子时，那里的邻居们就成立？quot；喷水公园改进协会〃。他们准备帮助警方，直到那天晚上，他们才找到机会帮助警方。他们管理交通，直到那天晚上，他们才找到机会管理交通。他们准备保护他们的住宅，并且，为了孩子们，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的目的是清楚的，协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愿意说加入它是为了把有色人种赶出这个地区。他们应该自始自终都把这一点说出来。甚至一家人就有两个，丈夫和妻子，也都参加了这个协会，他们很快就参与进去了。木柴被点燃了。当他们一听到史威特医生来了，就采取了行动。史威特医生，他曾在船上当过侍者，在旅馆里当过服务员，当过伙夫，卖过爆米花，克服了他最大的障碍，读完大学，毕业成了一个医生，去了欧洲，并且又拿了一个学位。史威特医生，他知道的东西得比他的邻居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或想知道的更多。就他所做的一切，他该得到更多的回报。当他们听见他来了的时候，那就是为了他们的住宅、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园，该一起行动的时候。
先生们，这些黑人们开了枪，从他们枪里射出的子弹，是否击中了布伦尔，我对此并不关心，我也不打算对此再说些什么。蹊跷的是，那颗击中布伦尔的子弹，是直接平射过去的，而不是从某个高处射下来的。它不是从亨利·史威特的步枪里射出来的子弹，这一点很清楚。它可能是从那幢房子里射出的。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在本案中，还有比这个问题更重要的问题。保卫你的家，保卫你自身，保卫你家园的权利，保卫你自身的权利。这是一种神圣的权利，就像任何种族为之奋斗争取的神圣权利，就像任何一个陪审团需要支持的神圣事业一样。
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到本案的被告，而且涉及到每个想活着的人，每个想自由工作、自由呼吸的人。它是值得人人为之而奋斗、献身的事业，它是值得本陪审团关注的问题。本陪审团被赋予了其他陪审团难得的机会，宣判一个真正的案件，而这个案件将在一个种族的历史上留下印迹。
这些人被带到了警察局，先生们。这些黑人的权利在当时丝毫没有受到保护，一次也没有。他们当时没有权利因为他们是黑人。在法律的保护下，他们被赶出家门，当他们保卫自己家园时，他们被逮捕了，并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他们被带到了警察局，戴上了手铐。他们要求请一位律师每一个人，如果他还有头脑，当他落在警方的手中时，他都会请律师。他不想让蜘蛛网在他周围布满，然后缠着他，使他落入圈套，他将会请一位律师。律师对受害者的紧急帮助就是：〃保持沉默。〃这并不是指你有罪或无罪，这完全不一样。〃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