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 作者:(德)克里斯托弗·海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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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样,”保罗说道,“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只要多想想妈妈,就会迎刃而解。”
“那么你呢?”乌娜问她的大哥卡勒尔,“你也是这样的吗?”
卡勒尔低着脑袋,光出粗气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索性蹲下来,用手使劲地捋浪子的毛。
“不,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样,”他终于开口了,“在这墓地旁不是这样,在其他任何场所也不是这样。”
四个人默然无语,在墓地前伫立了几分钟。然后爸爸俯身理了理墓身的植物,保罗把随身带来的一块美丽的鹅卵石放在墓身上,说道:“这个比鲜花更漂亮。”
爸爸抓住卡勒尔的肩,把他拉了起来,说道:“走吧,小伙子,我们回去,你来帮我干活。有一块石头棱角需要敲掉,干这个活儿你的身高和力气已经绰绰有余了。知道吗,需要敲掉的部位我已经用墨笔作了记号。”
“可是爸爸,我又不是雕刻艺术家。”
“我也不是什么艺术家,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手艺人,一个略知石头禀性和懂得如何挥锤舞凿的手艺人。这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事,卡勒尔,对于石头,你只消注视它,倾听它,你就会知道它要什么,就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其他的都不应该在考虑之列,因为石头不会允许的。你要硬来,它就会变脸,就会和你闹崩,就会破碎,那样,半年的辛苦就会付之东流。你说对吗,浪子?”
浪子连吠几声,似乎在连连称是。一行人离开墓地,如同往常一样,浪子走在最后。
《保罗的妙计》
妈妈去世以后,家里的来访者明显增多。来的不光是亲戚,也有朋友,甚至一些许久没有谋面的人。
有一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名叫凯依尔夫人。据说这位凯依尔夫人是爸爸当年在艺术高等专科学校的同学。她还告诉孩子们,她当年是爸爸的好友。
爸爸领着她参观花园,把自己的作品一一指给她看,和她交换意见,还留她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她问这问那,还问孩子们的学习情况。饭后她和爸爸坐在客厅里边喝葡萄酒边聊天,不把一瓶红葡萄酒喝完她就不离开。
凯依尔夫人来访三次以后,乌娜就开始焦躁了。她跑去问大哥卡勒尔对凯依尔夫人有什么看法。卡勒尔认为这位女士挺和善,而且听爸爸说,她的艺术天赋也不低。
“还有呢?”乌娜追问。
“还有?还应该有什么?”卡勒尔迷惑不解。
“她总是往我们家跑,这一点你没有发觉吗?”
“也许是吧,不过我没有注意这方面。乌娜,你不要打扰我好吗?你没有瞧见我正忙着吗?二十分钟以前我往计算机里输了一道难题,看,机器正在紧张工作着呢。我担心能不能算出一个结果来,据我看这道题很可能是无解的。”
乌娜瞥了瞥计算机,又撇了撇嘴,就离开了卡勒尔的房间。她又去找二哥保罗,探询他的看法。
“那还用说吗?”保罗开门见山,“这一点我早就瞧在眼里了。凯依尔夫人有事没事往咱们家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注意了,乌娜,这位凯依尔夫人会不会往我们家中打进楔子?我们希望爸爸不为所动,还是希望有个新妈妈?”
“我才不要什么新妈妈呢!”乌娜叫道,“我有妈妈,哪怕她去世了,她依然是我妈妈。我瞧不起这位凯依尔夫人,尽管她一团和气,尽管她和爸爸很谈得拢,我就是不需要她!”
“我们故意去惹她生气,让她气急败坏给我们每人一耳光,这样就一了百了啦。”保罗出点子道。
“耳光?我才不愿意挨耳光呢。”
“那我们去跟爸爸好好谈一谈,让他看清凯依尔夫人的用意。我总觉得爸爸还蒙在鼓里似的。”
“可不是吗,”乌娜说道,“在这方面,爸爸和卡勒尔一样稀里糊涂。”
“我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跟爸爸谈这个有没有用,也许最佳的方法是保持沉默。”保罗道。
“仅仅保持沉默?不!我才不想保持沉默呢!”
“或者这样,”保罗又生一计,“下回她来了,我们就对她不理不睬,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句‘你好’都不说,你能做到吗,乌娜?”
“好好,这样最好!”乌娜连连称赞。
就这样,凯依尔夫人再次来访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张张冷冰冰的面孔。孩子们对她的和颜悦色的问题也不予回答,“你好”“再见”之类的话也不挂在嘴边。卡勒尔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有必要他就不肯多说一句话。他曾经说过,人们通常说的话只有百分之二是必要的,其余百分之九十八纯属多余。他终日面对着书本和计算机,他本来对凯依尔夫人就视而不见。
保罗的妙计果然管用。凯依尔夫人马上就感到了敌意。她向孩子们问个究竟,可是乌娜和保罗依然不理不睬,卡勒尔呢,只是说:“您在说什么呀?对不起,听不懂您的话。”
第二天,爸爸问孩子们,为什么对凯依尔夫人那样粗鲁,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没有没有,”保罗否认道,“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也没有对她粗鲁。我们只是有些不欢迎罢了。”
“那好吧,说说吧。”爸爸要求道。
“我不想要新妈妈!”乌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需要新妈妈!”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爸爸大惑不解。
“怎么想到?这跟“2 + 2”等于几一样简单。”乌娜说道。
爸爸再没有开口,只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深深思考中。乌娜在一旁满面得意地望着他。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爸爸给乌娜讲完睡前故事以后,把大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微笑着注视着她。
“好好睡吧,我的漂亮的小丫头。”爸爸说道,“重要的事情必须经大家商量,这是咱们家的传统。甚至周末怎样度过一类的问题我们都集体讨论,更不用说给你们找新妈妈这样的大事了。你就放心吧。”
凯依尔夫人原本预定星期五来家。这一天她没有来,而是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有事受阻来不了。看来这个阻力还真不小,因为从这以后,她就再也没上过门。
《除了冰岛》
五月来临了。花园里,当初妈妈照料的花畦上不仅鲜花绽放,各种野草也在疯长。由她亲手种下的萝卜和卷心菜也受到杂草的包围,连马铃薯也受到了影响。
“我再也无力把妈妈的花畦照料下去了,”爸爸神色黯然地说,“这么大的花园,割草的活把我忙得够呛。开春以来我每个礼拜都要清除杂草,不然的话我的石料都会被它们掩盖了。要是我听之任之,总有一天我的圣母受难雕像也会被疯长的野草吞噬。”
“遗憾的是我也无法承担这个任务,”卡勒尔说道,“在园艺方面,我不是行家里手。”
“妈妈不光是栽培植物的行家里手,她还懂得植物的心思,经常和它们交谈呢。”乌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和妈妈交谈过的鲜花开得分外娇艳。对了,你们还记得那棵核桃树吗?自从妈妈跟它交谈过几次以后,早已不结果的核桃树又结满了核桃。”
“这哪里是什么谈话的结果嘛,”卡勒尔说,“还不是给它松了土,施了它需要的肥料。果树讲究的是土壤对路,是酸性土还是碱性土;再就是施肥,要有适量的磷和钾,要让老树休养生息,这样它就会焕发青春,这跟谈话风马牛不相及。”
“你认为只有人和人之间可以交流,人和动植物就不能交流了吗?”乌娜不服气地说,“你瞧我和浪子说话,它的大眼睛注视着我,它能听懂每一句话。你再瞧爸爸,他还和浪子讨论艺术方面的事呢。”
“浪子的事又当别论。”卡勒尔不想就这个问题进一步发表高论了。
保罗呢,他也不想接手照看妈妈的花畦。他说:“这块花畦除了鲜花果蔬以外,不能让它杂草丛生。这需要一个专人来负责。我们能不能请一个人,让他每周来一次照料花畦。否则,我们就来一个彻底的改造,让整个花畦种上良种草。”
“那好吧,”爸爸说道,“我去找邻居特维尔夫人商量一下,请她每周来伺弄花畦。”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说道:“孩子们,你们打算把妈妈的房间怎么处理呢?我们可不可以清点一下妈妈留下的东西呢?以如说她的藏书,她的影碟,还有她周游四方收集的纪念品等等……”
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吱声。
“你们当中谁愿意搬到妈妈的房间去住吗?”爸爸又问道,“卡勒尔和保罗,你们用不着两人同住一个房间了。”
“我不想住到妈妈的房间去,”卡勒尔说道,“妈妈的身影无处不在,我的注意力无法百分之百集中的。”
“那么你呢,保罗?”
“我也不想搬。”保罗也表示了同感。
“那好吧,”爸爸说道,“这件事我们暂时不作决定,反正离暑假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这个暑假去哪儿呢?”乌娜问,“本来我们是说好去冰……”
说到这里,乌娜突然梗住了,她喉头发紧,眼泪夺眶而出。两个哥哥和爸爸都满面悲戚。原来这个暑假,妈妈和大家约好是去冰岛度假的。妈妈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女友移居在冰岛,多年来一直在邀请妈妈和家人到冰岛作客。好几次差点成行了,可惜临时有重要事情相阻,始终未能如愿。大家说好这个夏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冰岛住四个礼拜。要在那里美美地洗温泉浴,观赏冰川和海豹,还有驼鹿。可是现在……
“冰岛是妈妈梦想的国度。”保罗低声说。
“是啊,”卡勒尔点头道,“假如去了冰岛,我会整天想着妈妈,我会想起她眉飞色舞地向我们推荐冰岛之行的情景,现在我们去了,她却不能同行。不,我不想去冰岛。”
“不去冰岛,去黑森林怎样?”爸爸换了一个话题。
“黑森林?一听就知道要步行。”卡勒尔说。
“不是步行,是漫游!”乌娜纠正道。
“还不是换一个说法,两者差不多。”卡勒尔道,“我的意见是每人一辆自行车,这样,一个礼拜就能走遍黑森林。”
“那还不如开车去呢!坐汽车一天就够了,”保罗语带讽刺,“要不就乘飞机,半小时足够从上空掠过。”
“那样除了看树梢,还能看到什么?”乌娜叫道。
“谁说乘飞机只能看到树梢?坐在飞机上使用多普勒摄像机,能让你看清每片树叶甚至每个树根。”卡勒尔振振有词。
“如果旅行只能看到这些,你会满意?”保罗问。
“总比一天到晚在大森林里瞎跑有趣。”
爸爸来了个和稀泥。他说,时而漫游,时而骑车,这样可以让大家都满意。
大家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个话题——去冰岛旅行。
《冷泪,热泪》
爸爸收到信函,得知将有贵客来访。信是由南德大教堂的主教写来的,就是他向爸爸定制了受难圣母的石雕像。主教大人在信中说,他要亲自前来看一看已经竣工的石雕。他本想二月份来,是爸爸请求他推迟一段时间才延至今日。是的,爸爸在妈妈走了之后,几乎再没有碰过锤子和凿子。
“他想把雕像从我身边带走。”读完主教的信后爸爸说道。他有些忧虑,吃不准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对这尊受难圣母雕像是否称心如意。
“带走?”乌娜说道,“雕像本来就是他的。他出钱订制,完工后你就得交货。”
“是啊是啊,话虽不错,”爸爸嘟哝道,“总得等到真正完工啊,到那一天还要等一等呢。”
“你真的爱上这尊雕像了吗?它不是人,它只是一块石头。”
“不,乌娜,我没有恋上这块石头,你妈在世的时候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把活儿干完,当它从我们的园子里出去的时候,应该尽善尽美。”
“主教怎么来,坐私人飞机来吗?”
“这大概不会。他有豪华汽车,也有专职司机。也许会有一队随从陪同前来。记得我到教堂去见他的时候,他的身旁起码有十来个侍从,其情景如同英国女王接见来宾一般,所不同的是,他的侍从都是男的。”
“他来咱们家,我们也可以在场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不觉得乏味的话。”
主教大人终于来了,他没带专职司机,而是自己驾车,开的是一辆小小的红色跑车。他身上也没有披大主教的红袍,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跟乌娜的数学老师罗伦茨的穿着毫无二致。他的身旁也没有任何随从,他的出现不会让邻居注目,也不会让路人驻足。乌娜感到有几分失望,她想,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同学向她打听有什么显赫人物到过她家了。嗨,若是主教曳着红色教袍,在前呼后拥中施施而来,那该多带劲!
爸爸尊敬地称呼他为“主教大人”或“阁下”,然而他要求爸爸不要拘泥于繁文缛节,说他的名字叫菲列普·克莱曼,只需直呼名就行了。他和乌娜、保罗、卡勒尔一一握手,甚至没有忘记与浪子打招呼。爸爸请他到客厅用咖啡或茶水,他道谢以后婉拒了。他说最要紧的是去看圣母玛利亚的雕像——他心中盼望已久的艺术品。
爸爸陪他前往园子,浪子撒着欢在前面带路,三个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当他们来到受难圣母像前站定以后,爸爸开始讲述大理石料和雕刻工艺方面的事情,而主教大人什么也不说。爸爸住了口,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雪茄。
主教大人围着石雕转了足足半个小时。他不时站下来,用手抚摸一番,然后退回几米,为的是从远处感受一下效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