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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中国第一部自传体长篇禁毒小说: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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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有所发泄,为了不让自己活活地被压抑的环境和心情逼疯掉,我必须有所寄托,为自己制造出一个不是希望的希望所在——等烟抽!等嗟来之食的香烟抽!在抽烟中发泄郁闷绝望的心情!悲乎也!哀乎哉!吸毒遭罪自寻其辱的人们,你们是可耻的,同时你们也是可怜的! 
  八个人共抽三支烟,倾刻间灰落烟尽!抽完了,见大家还在蹲着,我也蹲着。突然监工大声喊:“插!”“谢!”身边的七个人整齐宏亮地回喊。我怵在那儿,不明底里。他们起身,我起身;他们上床,我上床;他们睡下,我睡下!他们伸直身体侧睡着,我平躺着。我喜欢平睡。 
  刚躺下没两秒钟,“监工”就走过来,用他的脚指着我凶凶地说道:“叫你打‘刀片’‘插’起睡,没听到?”我霎时明白过来:打“刀片”“插”着睡是指侧着伸直身体,形似“刀片”睡觉的意思!并且是要人一头一尾,头脚相对地睡着! 
  就是说,你睡下后,始终会有两个人的四只臭脚丫紧贴着你的头脸!也就是说,无论你左侧右侧,你始终必须时时闻着别人的臭脚丫子睡觉!可为什么要指定我们采用如此难受的姿势来睡觉呢?我也霎时明白了过来:这样睡最不占地方,最最节省空间! 
  如此一来,被我们高度节约出来的空间,就可以让他们肆意地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因为除了我们八个下铺外,他们岛上和中铺上的“哥皮”们,就是那样很随意地自由睡着的:或平躺,或倦曲,任意得和正常人平常睡觉的姿势一样。而且他们相互之间至少都留有够一个人平躺下来的位置,而且他们至多是两个人合盖一床被子,但我们八个人才共有两床被子!这种死人都能知道的不公平,也真他妈的太邪乎了吧! 
  一比较,我简直他妈的要被气绝身亡啦!连睡姿都要被受到限制,连牢中的一席之地都要受到如此没人性的掠夺和剥削!我心中的怨怒啊,牙齿都几乎被我咬掉啦!那种悔啊,悔得我想自己咬死自己!你他妈的吸什么鸟毒啊,吸得他妈的连半席之地都没有啦! 
  带着万分的不情愿,我侧直了身子。这还没完,监工又叫紧挨着我的两个人和我调换位置,这样我从最末的挨着墙的位置,睡到了倒数的第三个位置上。“睡位”倒是提高了两级,可五个人同盖一床被子的事实却没有变!我刚好挤夹在五个人中间。 
  寒冷!让一床薄薄被子下面睡着的五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中间用力挤靠,倒是把我挤得暖和了许多,可我的身子同时也被挤得呼吸困难,半丝半毫也动弹不得。那种憋啊,难受得要死啦!但横盖的被子,表示你无论怎么使劲挤,拼命靠,你的脚、腿、颈、胸,必然会有一头暴露在寒冷的被子之外,除非你是身高不到一米的侏儒。 
  “睡”的“地位”提升两级的丁点欢乐还没来得及感受,新的痛苦马上就把它倾刻间颠覆啦!“监工”又吠上了:“你们几个听着,睡下了,就是‘死人’一个,不准说话,不准抢被子,睡‘团结’一点,听到没有?”耳边听到的是上面人狂放无忌的尖笑声…… 
  同样是在一张大铺上睡着,别人可以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用多大声音就用多大声音,可以噪得你耳麻,而要你睡下后就死人一个,一个字的话都有不可以说出口!这种活人气得死、死人气得活的超级不平等,又令我好一阵悲哀——吸毒啊!吸毒,你他妈的吸哪门子鸟毒啊!不吸你绝对不会死,可现在你却可能被活活气死、挤死、憋死、冻死…… 

  “监工”也睡下了。号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小哨”继续坐着,在眼观八方、耳听四路地“值班”。有几个已在酐畅地发出鼻鼾声了。我本来犯着毒瘾,身体难受得即便是在宽敞、温暖的被子里都不可能睡得着,现在被挤得鱼干般动弹不得,更是不可能睡得着了。 
  没一会儿,身子的某些部位,就开始被挤压得麻痹了,更是难受。一动不能动,咬牙强  
   
  
  忍着!不仅要忍着身子的麻痹,更要忍着脑袋两边那四只大脚散发出的能熏死人的臭脚味!奇臭无比,熏得我,恨不得把这几只脚丫子统统用大刀剁掉! 
  更恶心的事情接踵而至:我睡不着,不等于他们睡不着!睡着了的他们,手脚是不由自主地肆无忌弹的,你刚把这边往你嘴、鼻子伸靠过来的臭脚丫给推开,嘿,你后边的那只臭脚丫子已经往你的头上压下来了,你又不得不急忙把它推开!咳,刚才那只还没完全推开的臭脚丫子又迫不及待地向你发起进攻了…… 
  就这样四支臭脚丫子,分次、分批、车轮战术般地对你左右前后夹击,交替或同时向你袭来,你有什么办法?你别无他法!你只有在不可言喻的痛苦和无可奈何中,左推右挡着——不累死你、臭死你、气死你、熏死你,才怪呢? 
  怪谁?你能怪谁!你能责怪把臭脚丫子往你脸上、鼻子、嘴唇凑的“凶脚”吗?不能怪,显然不能怪他们!因为由这样的睡姿“法定”了,在他们的头的两边,也同样被别人的四只臭脚丫子“伺候”着呢,而其中有两只就是你的!别人“侵犯”你,你不也在“侵犯”着别人吗?你怪他们,那他们怪谁去…… 
  谁都不能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不该去吸毒!毒不吸,你就牢不进!臭脚丫子你自然也就不用闻啦,这点因果关系你总该是懂得吧!悔啊悔啊!气啊气啊……这时候,我还真他妈的希望自己是没有呼吸的死人一个,或者天生就没有鼻子,那该多好呀!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睡着,听着鼾声、痹着身子、忍着疼痛、挡着袭击、闻着臭气、饿着肚子、受着寒冷……度秒如日啊!值班的“小哨”在及时的替上面的哥皮们盖被子,怕他们睡梦中伸露在被子外的手脚着了凉!可下面的我们怎么睡,他则视而不见!睁着大大的眼睛无动于衷地看着!真他妈的势利眼,睁眼瞎! 
  还没睡着的时候,我们五个人也还算是睡得“团结”的,不抢被子,相互间还有点互助意识和精神,可睡着之后情况就剧变了——你拉、我扯、他压、你拽、他拖……“被子大战”可以说须叟不曾停止过。但这是人入睡之后的无意识行为,或者可以说是寒冷所致的身体本能反应,谁也不怪啊! 
  他们根本不能知晓自己的“恶行”——睡着了不知道嘛!可一直醒着的我,就遭大罪了,因为他们拉扯被子的手,蹬踏被子的脚,总会时不时地朝我本已疼痛、痹麻不已的躯体上来个“三拳两脚”的。那可真是伤口上撒盐啊,难受死啦!想欠起身坐起来,他妈的!这样活受罪地睡,干脆不睡了!可这又是“牢规牢矩”所禁止的啊!没有办法啊,只有委屈地睡着,等着那句“起床”喝斥声能够快快响起!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终于有人醒过来要起身了,是“二岛主”。只见值班“小哨”即刻过去把烟殷勤地帮他点燃,紧接着又小心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递过去,服侍他一件一件地穿好,最后连臭袜子、臭鞋子都亲手奉送到位了,才松口气地“归位”歇着!能够把人伺候到这种程度,倒退一百年,我断言他定能够做一个优秀的太监啦!生不逢时的牢房“小哨”啊! 
  他刚歇下,第四铺的人又要起身啦,“小哨”又忙不迭地跑过去重演一遍伺候动作。紧接着又是头铺、第三铺要起床了,一刻没歇的“小哨”又一刻没停……其间好像是拿错了衣服,他还遭到了几声严厉的喝斥与辱骂。我见“小哨”除了应声虫般地重复着“是!哥皮”外,就再也不敢说出第二句话了,霎时满脸委屈写在他的脸上,看得出他同样在敢怒不敢言地痛苦着…… 
  通过这几天的细心观察,我终于明白过来:在“牢房”里“上级”“上司”的“权力”是绝对的,“下级”“下属”对“权力”的服从也是绝对的!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思维中应该有的是非观念和对错之分! 
  总之,牢房中上面人说的就是绝对对的,下面人讲的则是绝对“错”的!上面人说你对你就对——你做对了也是对,做错了也是对!说你错你就是错——你做错了也是错,做对了也是错! 
  在这里,把“漆黑”说成“洁白”,把“大非”当成“大是”是牢规牢矩制定的“根本原则”和“大政方针”!执行过程中的“服从!服从!绝对服从”则是惟一不变的“执行原则”和“考核标准”!谁违反了“牢规牢矩”,谁蔑视了“牢权”,谁就是犯了“错笨”,谁就会被拥有“牢权”的人群起而攻之,群起而压之,群起而打之——格杀勿论,绝不轻饶,残酷镇压! 
  而因此所受到的“牢法”处置则完全是灭绝人性的毒辣、残暴、险恶之招式,以实施暴力为宗旨,每一招都极尽了残忍之所能,招招皆是阴招、损招、致命招!执行“牢法”的过程统称“过招”! 
  尽管“招式”的内容与形式不一,尽管我也没有全部亲眼目睹过,但仅仅通过这几天他们的言谈,就已经令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了!更不必说目睹时的恐惧了!因为常识就已经让人清楚地知道:这每一招、每一式稍有不慎,就足以给人带来性命之虞!因被“过招”而致伤、致残甚至致死的事情时时耳闻…… 

  我刚进号那天,被过的“夹心饼干”即是毒招毒式的一种,五招“双(人)夹”就让我生命垂危,无法动弹地躺了四天!后来听他们说,我遭受的这五招“双夹”竟是最轻的处罚,是属于“过新收招”时的“天面目(最大面子)”级的待遇。 
  原来是“头铺”哥皮认识我哥,记情记义,才特别对我照顾,在充分使用他拥有的绝对的最大的“牢权”后,我才最“轻”地被过了“新收关”,而其他人,被过“新收招”时,  
   
  
  牢规牢矩规定——十招打底、“双夹”起注、上不封顶,减招不减力!当然,岛上的他们以前被别人过“新收招”时也是执行这条牢规。 
  其他更甚的毒招毒式还有哪些呢?还有“三人夹心饼干”、“四人夹心饼干”。即要你弓弯着身子,让三个人或四个人用他们的肘部和膝部同时用力的猛击你的背部、腰部和胸部、腹部,十招之后,你的背部和胸部一定是淤血青紫一片,肿起寸许高,不被打昏死过去,不被打得屎尿失禁的廖廖无几! 
  “爆炒腰花”。这可是一道好菜啊!是一道可能令你死亡的“毒菜”!众所周知,人的腰部两侧气膛的位置是人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平时不小心轻碰这儿一下,都要令你气不能出、虚汗淋漓地疼上好一会儿!而这里的“腰花”是这样炒成的:要你的人站着,用两个人撑住,撑稳你的身体贴紧在墙上,再由另外两个人用他们的手臂肘尖,一左一右同时用力击打你的左右气膛,即肾的两侧——“腰花”。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你将疼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去想像吧…… 
  “空降”,即空中降落。降落的是什么?降落的是你的身体!怎么个降法?五六个人,抬着你的四肢,齐喊:“一、二、三……起!”“起”字刚落,你的整个身体已被高高地抛在了半空中——没有三米高,也有两米高吧!你的身子下面是空气,空气的下面是硬硬的水泥地面,你的人已在半空中,急速地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此刻你的心是名符其实的悬在半空中了,将会恐惧到什么程度,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得而知!瞬间,“砰”的一声闷响,你的身体已经重重地被硬硬的水泥地板接住了。“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啦!”经历过的人无一不如是说!你已经百分百昏死过去了!若能在半空中,还懂得或来得及护住你的后脑勺子,不让头部先着地,那已经算是万幸中的万幸了,然后你将像死人般扔在某个角落里,几时醒来,谁也没把握!就再也醒不过来,也不是没有的事! 
  “修管子”。这一招被选择的是你身体的另外一个最脆弱部位——咽喉,喉管,喉结处。你的双手双脚和头被两个人压住,抵贴在墙壁上,另外一个人用手掌,像武功表演中的“掌断钢砖”那样朝着你的“喉结”处猛地劈下,一下、二下、三下……你顿时脸色煞白、虚汗淋淋,呼吸几乎中止,是进气难,出气也难,想呕,想吐,你就快窒息了!或者你已经窒息了!“脸白脖子粗”,若干天吞咽不下一丁点东西是常有的事,呼气吸气都令你疼痛欲绝! 
  “踩嗡棚”,又名“踩倒”。你还在不明所以、毫无防备地或坐着,或站着,或睡着,却不知噩运已经临头,“踩倒!”声音刚落,十几双脚已经左右开弓,拼尽全力死命地往你身上的一切部位踢了,顷刻之间你的整个人已经在十几双铁脚的笼罩之下,完全倒在了地上,被“踩倒”了。若还能动弹,你会条件反射地抱着头,护住脸,任凭雨点般的踢、踩。想叫喊,半声之后,你已肯定叫不出声来了。最后,在你的身体疼得已经抽搐或死人般地一动不动了,十几双铁脚才会陆陆续续地从你的身上移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被踢、踩的事不可避免,七窍出血的事也不鲜见,牙齿被打落一两颗也是常有的事,甚至生殖器官、睾丸被踢伤踢破的事也并不罕见!在全身上下无处不是伤,无处不剧痛的疼痛中,你的人早已经“双眼一黑,哪样都不晓得”地昏死过去了,至于你还能不能醒过来呢,那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这些超出你想像力的、惨绝人寰的“毒招”在牢房里面还多着呢,简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你就极尽你所能去大胆想像吧!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说“你一点都不害怕”喽!当然,以上所有这些“牢刑”,法律是不允许的,被戒毒所的干部发现和看见了也是不行的。动手施刑和唆使施刑的人都会受到严厉处罚的,致人伤残或性命的将肯定被追究刑事责任。 
  几年下来,就在我关押的戒毒所里,因此而被判刑的“牢头狱霸”绝非一个两个!被他们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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