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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中国第一部自传体长篇禁毒小说: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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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悻地撑起软绵无力的身子,下到水库岸边,用双手捧起水库中的水,洗了一把冷水脸后,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抬头看见水中正在早泳的人们,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冲动:我要像他们一样,也来一个早泳!伸胳膊、伸腿后,才发现自己浑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游还是不游?不游还是游?”我在逼自己做决定,“游吧,管他妈的,死了算啦!能游过对岸去,算我命不该绝,该干吗就干嘛去!游不到对岸,有青山绿水和孤魂野鬼们与我作伴,死了也值得呀!” 
  主意已定,三下五除二,我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心中默数着“一、二、三!”“三”字刚停,我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我拼命地故意往水底里游啊、游啊!想尽量让自己浸在水底久一点、再久一点,能离开这个炎凉、险恶的现实世界有多久算多久!等我实在憋不住气浮出水面时,我已经游到水库的中央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怎么办呀?”我一下了慌了起来,突然又挑衅地问自己,“你不是想死吗?沉下去,呛上几口水后,你就可以死啦!怎么样?尝试一下吧!就像当初你尝试毒品时一样,也勇敢地尝试一下死亡的滋味吧!”尝就尝,试就试!于是,我真的手脚不再划动,开始任凭身子往水底里坠沉了! 
  眼前越来越黑,窒息感越来越强。突然间,死亡的恐惧猛地一下子向我袭来,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根神经都在不知所措地颤栗,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死神抱住了,离死不远啦!惊慌失措中又呛了几口水之后,“完啦!我真的要死啦!怎么办呀?!” 
  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嗖”的一下在心中升腾而起,我的手脚也本能地划动了起来。我在害怕死亡的恐惧中拼命地挣扎着,“天空呀,你在哪里?青山呀,你在哪里?你们快出现呀!”我的心在哀鸣、灵魂在呐喊、肉体在嘶吼。濒临死亡的我,终于尝到了死亡的滋味——怕得要命、怕得要死! 
  终于,我挣扎着浮出了水面,在吸进第一口空气,又看见蓝天、青山的那一刹那,我激动万分:活着真好呀!继续拼命地游啊、游啊,却惊恐地发现我真的精疲力尽了,可离对岸至少还有50米呀!怎么办?沉下去淹死自己吗?不!不!不!我已经尝过濒临死亡的滋味啦,一如我尝过海洛英滋味那样——终生难忘!不同的只是:对死亡我终生不敢再想尝试半次,而对毒品我赶之不走的孽欲却始终笼罩着! 
  “我想活!我可不想死呀!可我又真的已经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啦!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我已经绝望得就要放弃这最后的垂死挣扎了。“呜呼,一名大学生,一个拥有多项国家发明专利的“发明家”,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我好不甘心啊!我真的不想死呀!你不想死,你就必须游过对岸去,你要想游过去,你就必须冷静、冷静、冷静!”不断地喝斥自己,在生命即将逝去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随后我一下一下地艰难划动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对岸的一丛小草,每划动一下,都惊喜地发现自己离小草又近了一点点。我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凭着求生的欲望和本能所生发出来的意志力,我继续努力地划动着已经没有感觉的双手和双脚,咬紧牙关地鼓励自己:坚持呀!你一定要坚持呀!一定要坚持住呀! 
  “……十米……八米……一米……”终于,我的手抓住了那丛给了我目标和希望的小草——我到岸了,我终于到岸了!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我卢步辉终于自己救回了自己的生命啦!“这就是人生啊!人生中能够拯救你自己的人只有你自己!人生中除了你自己可以放弃自己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放弃你自己!人生中最容易和最难做到的事,就是人的自我放弃!而人生中最大最大的悲剧也莫过于自己放弃自己……” 

  借着一丛小草的力量,我站在水中喘息着并思索着:“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厄运和坎坷,坚强地挺过去后,你终会找到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空的!”突然,我想起了一首牢歌并大声地唱了起来:“……要生存,先把泪擦干,要戒毒,进号先过关,从来男人做大事,毒品不能沾,几番沉浮,乾坤已转,细思量没有过不去的关……” 
  “对啊!人生岂会有过不去的关呢!”我猛地顿悟了过来。纵身爬上岸,抬头看见吊嗓、晨泳的人们正在朝着我友好地微笑呢!我报以他们同样的微笑:善良的人们,曾经是吸毒者的我,又活过来到了! 
  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妈妈肯定已经着急得不得了啦!赶紧跑回对岸,穿上衣服后,跑了起来——我要跑步回家,权当晨练归来!边跑边想:这沉痛的打击,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千切不可让妈妈和家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后,跟着哀伤,徒增无益的痛苦呀!我决定编造出一个美丽的谎言来欺骗妈妈。这谎言又该怎么编造才最美丽呢? 
  哦,对了!趁着仍有酒气的呼吸,把它说成是昨天晚上公司摆“庆功宴”,我一时兴起不小心喝醉了,于是就没有回家,让妈妈您老人家担心了,请妈妈原谅,下次不敢了!可是从今天起,不可能再去公司上班的事,又怎么向妈妈解释呢?实话实说,就大大的不孝了。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美丽的谎言”!这个谎言又该怎么“编造”呢? 
  哦,对了!说是原单位急电:在外兼职者,作自动离职处理!爸爸、妈妈的观念还比较保守,肯定会劝我不可轻举忘动,先回原单位稳住再说的。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从今天起回我的原单位上班了。这边被开除的事实则变成主动辞职,老板好舍不得我走啊!昨天晚上的“庆功宴”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专门为我召开的呢! 
  能把诺言编造到这个份上,连我都替我的父母相信了我。回到家中后,果然见到的是百般焦急和担心的爸爸、妈妈,正在对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的原因百般猜忌着。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又是二老的一个不眠之夜啊!心中酸酸的,赶紧一阵“对不起!对不起”之后,把刚才在路上事先编造好的美丽的谎言,绘声绘色地向两老表演描述了一通,还好,美丽的谎言没有被爸妈识破。心里面又是庆幸,又是悲哀! 
  吸毒者的父母们被吸毒者的我们已经欺骗得太多、太久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又怎会不相信自己的骨肉呢!任何谎言,哪怕再假,只要听来对儿女友好的含意,他们都宁愿相信是真的!天下可怜的吸毒者的父母们,我谨代表所有的吸毒者向你们跪着说上一声:“不孝的孩儿对不起你们了!原谅我吧!原谅我们吧……” 
  刚洗漱完,把昨晚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爸爸又已经把早餐——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煮好递到了我的面前。催促我赶紧吃了,好去原单位上班。在爸爸、妈妈关切的目光中,我装得尽量开心地吃着早餐,然后又装出轻松的步伐迈出家门“上班”去了!远离妈妈的视线后,心情和脚步同时回复了沉重——上班?上什么班呀!原单位早已经处于半停产状态了,上班就是与同事们发发牢骚、打打麻将、混混光阴,蹉跎岁月罢了。 
  很想不去,但又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往回走,上街去吧,又害怕遇到毒友,郁痛的心情肯定抵挡不住近距离的毒魔诱惑的,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功亏一篑了。唉!还是与工友们打打麻将混混时间算了。反正打麻将也会上瘾的,时间又好混,输赢也不大,有出有进的,总比染上毒瘾只出不进的强多了吧! 
  主意已定,于是,我一来到单位签完到,就直奔厂家属区,找停工在家的工友们打麻将去了。还好,注意力集中在麻将桌上后,无暇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我还真的暂时忘却了悲痛与不快,郁闷的心情缓解了许多。昏昏然然的,一天很快就混过去了。下班准时回家,回家后,看书、看电视、睡觉!第二天按时上班,签完到后,又接着再战“方城”,等下班、等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重复着。渐渐习惯并沉溺于这种“小赌怡情”的低极趣味中后,我虽然在麻木中逃避掉了痛苦,但与此同时,玩物必丧志,我整个人的心态和斗志也在这种麻木中颓废殆尽了。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什么也不想争,也心甘情愿地与世无争。一句话,有麻将打就行。“别安”歌中所唱的“放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问谁又能做到!”终于轮到我来做到了。悲乎,悲乎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个多月后,一件令人愤怒得忍无可忍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厂领导要将我和我的工友们作不合理的自寻出路处理。也就是说你来不来上班,他们不再管你,但是连最低的那点“吊命钱”也不再发放给你了,你就自生自灭吧! 
  听到这样的处理方式,大家都愤怒极了,血气方刚的我,带头理论了起来,把厂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看见他犹如丧家之犬,心里面痛快极了。在同事、工友们钦佩、赞许的目光中,我竟有了一种做成英雄后“舍我其谁”的悲壮感和自豪感!殊不知,一个恶毒的阴谋正在“丧家之犬”和他的“哈巴狗”“走狗”们的心中酝酿形成! 
  就在我做成“英雄”后的第二天(1997年10月10日)早晨,我一如往日地按时来到厂里,签完到后,刚走出办公室,准备去邀人打麻将,这时候,两个普通装束的陌生男青年拦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人微笑着问我:“请问,你是卢步辉吧?”我爽快地答道:“是啊,我是卢步辉,找我什么事?”另外一个人马上向我亮了一下证件,礼貌地说道:“我们是刑侦队的,有点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行吗?” 
  一听来人是刑侦队的,我禁不住愣怔了一下:“我可没有犯过任何丁点的刑事罪案呀!刑侦队、侦破刑事案件的公安找我干吗?”但见他俩那么有礼貌,一没有对我动手动脚,二始终面带微笑,根本不像是抓犯罪嫌疑人的样子,我也就没往别处想。心想,去就去吧!而且不是法盲的我,这时竟还天真地记起:国家法律上明文规定:公民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工作的义务!就权当是尽公民的义务,我也应该陪他俩走一趟呀!  
  
  于是,怀着这种心理,我跟着两位陌生的男青年上了他们开来的吉普车。车开后,其中一人还盛情难却地硬要给烟我抽,而且为了消除陌生感,一路上两人还不断地找话题与我闲聊,甚是友好。说说笑笑间,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公安局里停下了。下车跟在他俩身后上了楼,他俩停住,我也跟着停住。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牌子——禁毒队!我顿时惊傻住啦:咦,不对呀!刑侦队的他俩,带我来禁毒队,怎么回事啊? 
  有些警觉:我可能上当受骗了!但还没完全等我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已经一改刚才友善的神情,突然袭击地一把把我推搡进了办公室里。“砰”地把门关上后,就随即凶神恶煞地喝斥我“蹲下!”我愤怒得叫嚷道:“你搞哪样东西?我不蹲!”勇敢地站在那儿,用责问的目光与他凶恶的目光对视僵持着。 
  见“下马威”没能震住我,他有些恼怒了。随即汹汹地冲过来,亲自动用他孔武有力的双手,把我硬按着蹲了下去,但他的手刚一松开,我又立马倔强地站了起来,继续勇敢地与他僵持着。见这一招都还不能迫我就范,他更恼怒了,已经恼怒得伸手要打我啦! 
  就在他高高举起的魔掌正欲往我身上击打下来的那一刹那,有人及时说了一句:“不要打他!”魔掌才悻悻地停下。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刚才在车上给我烟抽的那个人,他一直站在旁边,熟视无睹着我俩的“斗争”。到这种时候,才勉强吐出这句规劝话来。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过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罢了。 
  劝完“架”之后,他递过来一根试管,皮笑肉不笑地对我半是挪喻、半是警告地说:“凶哪样××嘛!先屙泡尿再说!”。一看见试管我就明白:他们这是要取我的尿样做尿检,看我有没有吸毒。我知道自己从强制戒毒所放出来之后,就根本没有吸过半口毒品,因此心里面丁点都不紧张,当然更不要说是害怕了。屙就屙吧,我还正尿急呢! 
  于是,在他俩四只眼睛的严密监视下,我蛮难为情地屙了一泡尿。“红脸”红着脸拿着我的尿样出去后,“黑脸” 
  开始黑着脸给我做笔录。抑制住愤怒,我一一诚实地回答了他恶狠狠的提问。他问:“你戒毒出来后有没有复吸过毒品?”问题敏感,我特意铿锵有力地答道:“没有!”可谁知我诚实的回答他并不满意,竟用听了天方夜谭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看,紧接着用更恶狠狠的口气怪声怪调地问:“真的一次也没有?”我斩钉截铁地一字一句地回答:“绝——对——半——次——也——没——有!” 
  听了我这般坚决的回答,他马上突然一改凶煞的面孔,换上恶心的笑容后,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对我说:“其实我们是晓得你吸毒的,都有和你一起吸过毒的人举报你了。你承认一两次,态度好一点,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做完笔录后就放你回去,好不好!”我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恼怒地质问道:“没有吸就没有吸!你叫我拿什么来承认?现在反过来,你没有吸过毒,我叫你也承认你自己吸过一两次毒,你也不会接受这种冤枉吧!至于你说有人举报与我一起吸过毒,那好办,你把他叫出来,三家对六面地指证清楚:他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与我一起吸毒的,不就行了吗!” 
  我的一番合情合理、义正严辞的说词,直说得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地窘迫极了。最后他竟恼羞成怒地指着我,大言不惭地疯吼道:“老子说你吸你就是吸!”听了这句目无王法的疯人疯语,我愤怒得真想立马冲上去打死他。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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