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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国家兴衰探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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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时运逆转现象。人们可能认为,上述兴衰的事例的成因已经在分析经济增长要素的文献中得到说明。诚然,这些著作都是十分令人信服的;例如爱德华·丹尼森(Edward    
  Denison)关于资本积累、技术发展等要素对经济增长贡献的论述,而戴尔·乔根森(Dale    
  Jorgenson)与其他许多经济学家则作出了巨大努力以进行了更为详尽的定量估计。然而,不论这类分析如何精细、巧妙与实用,都未能说明发展的最终根源。它们并未能解答什么是造成储蓄与投资的动力?以及为什么在某一国或某一时期内的资金积累与技术创新比在另一国或另一时期更多?简而言之,这些论著中并未追溯到造成经济增长的最根本原因;打个比喻说,它们追溯到江河源头的小溪与湖泊,但没有解释注入这些源头的雨水是怎样生成的。同时,它们也没有说明经济发展的渠道是如何被堵塞的——即某些国家的经济增长为何受到阻碍。    
  然而,这类分析经济增长要素的文献却有助于揭示迅速发展的经济中的若干奥秘。它们阐明了在近代社会中,资本积累的重要程度虽然不及“技术进步”,但仍然是增长的最主要因素之一。因为技术进步的作用往往需要通过投资于新设备才能实现,而且促进经济增长的许多技术革新的实现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改造投资。对于一国经济政策的任何不信任,特别是对该国政治或军事稳定性的任何怀疑,都会增加对投资的疑虑,从而减少那些促进生产的投资。当然,投资者往往倾向于故意夸大公共政策稳定性对投资环境的作用,从而争取获得特殊的政治优待;但也不能否认投资安全感对于增加投资以及投资类别的影响。事实上所有的经济学家都一致公认:凡有碍或有损于投资行为的任何事件甚至猜疑都会导致国民收入的下降。因此,在政局不稳定或经常遭受外来侵略的情况下,任何社会的增产性投资的以及经济的增长率就会低于稳定情况下的相应增长率。在政局不稳定的情况下,资金的外流与长期收益投资的减少甚为明显,而储蓄也将集中于购买易于转移的非生产性货物,如黄金等等。    
  有鉴于此,法国经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高速增长就变得令人难解了。其中的原因还不仅在于法国在大战中是一个战败国并且被德军所占领,而且还在于:法国在过去两个世纪内曾经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深刻与持久的多次革命,法兰西宪法像期刊似地不断翻新,而且曾四次全部或部分地被外国军队所占领。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法国曾濒临武装革命的边缘,再加上对组成人民阵线政府的恐惶,引起了部分资金的外流。然而,尽管有这样异乎寻常的连续不断的政治动乱与外来侵略,为什么1970年法国的人均国民收入明显地高于英国,并与西德并驾齐驱,仅仅比美国低四分之一呢?(此处采用石油危机前1970年的数据,以期较准确地调整各国生活费用比价上的差别,从而便于进行各国实际收入的比较。)    
  (三)    
  法国、西德、意大利与比、荷、卢六国于1957年组成了欧洲共同市场。自此之后,该六国的经济迅速发展十分令人注目。由表1.1可见,它们的经济增长明显地高于未经受军事侵略与政治动乱的澳大利亚、新西兰、联合王国与美国。在这六个欧洲共同体的发起国中,有几个在共同体建立后的60年代中发展速度比建立前的1950年更高;虽然此时经济恢复时期业已结束,有些国家甚至赶上了原先较稳定的国家水准。因此,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揭开欧洲共同体六国经济为何能够高速发展之谜。    
  表 1.1    
  各国人均国内总产值的平均年增长率    
  (按不变价格)(%)     
  国别     
  1950-1960     
  1960-1970     
  1970-1978     
  澳大利亚     
  2.0a     
  3.7b     
  2。4c     
  奥地利     
  5。7     
  3.9     
  3。8     
  比利时     
  2.0d     
  4.1     
  3。1     
  加拿大     
  1.2     
  3.7     
  3。1     
  丹麦     
  2.5     
  3.9     
  2.2     
  芬兰     
  3.3     
  4.2     
  2。5     
  法国     
  3.5     
  4.6     
  3.0     
  西德     
  6.6     
  3.5     
  2。4     
  爱尔兰     
  1.8     
  3.8     
  2.3e     
  意大利     
  4.9f     
  4.6     
  2.1g     
  日本     
  6。8h     
  9.4     
  3。8     
  荷兰     
  3.3     
  4.1     
  2.3     
  新西兰     
  1.7i     
  2。2j     
  - k     
  挪威     
  2.7     
  4。0     
  3。9     
  瑞典     
  2.9     
  3.6     
  1.2     
  瑞士     
  2。9     
  2.8     
  - 0。1     
  英国     
  2.3     
  2.3     
  2。0     
  美国     
  1.2     
  3.0     
  2。0      
  注:数据取自联合国统计局编《1969及1978年各国国家账务统计年鉴》分别于1970及1979年于纽约出版。    
  a 1952-1960 b.1963-1970 c.1970-1976    
  d.1953-1960 e。 1970-1977 f.1951-1960    
  g. 1970-1977  h. 1952-1960  i.1954-1960    
  J.1960-1968 k.在此期限内新西兰的统计数据未与“大洋洲”的统计数据分开。    
  19世纪中,也有一些国家的经济迅速增长的事例,对此历史上从未作出满意的解释。美国独立之后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前,在短短一个世纪多一点的时间内,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强国,并拥有最高的人均国民收入。另一方面,在19世纪之初,虽然联合成为德意志帝国的德语国家仍然十分贫穷,但在创立关税同盟与建立帝国之后,德国发展得十分迅速,并于1914年超过了英国。19世纪中叶,日本还是一个赤贫的国家,并在西方国家的炮舰政策下饱受屈辱;然而,就在1867-1868年明治维新之后的短短半个世纪内,它就成为世界上除欧美以外的唯一工业强国。因此,本书提出的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这三个国家在19世纪各国经济发展中表现如此突出?    
  更往前追溯,可以发现:在16世纪到17世纪中叶,西欧的部分地区曾发生过商业革命与较大幅度的经济增长(指总量的增长,不一定是人均收入);随后,在18世纪下半叶,在英国开始了工业革命。荷兰北部诸省在摆脱了西班牙的统治之后,经济也有很大的增长。英国与法国中央集权的王室,在剥夺了中世纪享受相当大程度自给的诸侯领地、庄园与城市的权力后,废除了各种地方杂税与禁令,从而扫除了全国统一市场的障碍,使得它们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总而言之,由于如上所述的经济发展,使西欧在19世纪完全摆脱了黑暗的中世纪愚昧地位,一跃而登上主宰整个世界的宝座。    
  西欧的崛起无疑是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一部分原因已在许多历史书籍中阐述过。但试图用单一因素来解释这种史实是极不明智的。常见的解释并没有给出完整的令人信服的答案,更不能用于说明荷兰、英国与法国为何在商业革命中迅速发展、以及为何在英国发生工业革命等这一类带有特殊性的问题。显然这些书籍的论述中遗漏了某种重要因素。因此,在本书内提出的又一个问题就是:通常对发展原因的解释中忽视了什么重要因素?或者,更准确地说,由于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因素,以致于通常无法获得令人信服与满意的答案?    
  (四)    
  还有一些似乎与上述经济兴衰无关的问题,也可以用同样的逻辑推导出答案。其中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会产生“非自愿失业”,而且有时(例如在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危机时期)波及到大部分劳动人口之中?经济界之外的专家们可能认为这一问题早已有了答案,但绝大多数第一流的经济学家都认为迄今尚无令人满意的解释。在30年代,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Keynes)对失业与衰退提出过脍炙人口的理论,但时至今日,甚至最著名的支持凯恩斯主义与反对凯恩斯理论的经济学家们都认为:他的理论无论看上去如何引人入胜,实际上却包含了一些与事实不尽相符的个人或企业行为的假设。换句话说,凯恩斯的宏观经济理论(即有关总体经济行为的理论)并无坚实的微观经济理论(即关于特定市场或范畴内个体决策者的行为理论)的基础。非凯恩斯主义的“货币学派”与“理性预期均衡学派”对于个体行为的假设是合理的,但却无法解释非自愿失业的存在——实际上许多经济学家不接受这种理论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怀疑该理论所作的“自愿失业”假设能否成立。本书将首次阐明:即使在某种经济中的所有决策人均按其最大利益进行决策,仍然会发生非自愿失业或严重经济衰退。只要我们懂得了由深思熟虑的个人行为如何会导致非自愿失业,显然就可以解释过去难于设想的情况,即通货膨胀与失业并存——即近年来所谓的“滞胀”现象。    
  大致与经济学家中流传“滞胀”这个不吉祥词汇的同时,许多政治学家开始使用另一个令人烦恼的字眼“失控”来描述当前社会的某种行为。“失控”一词是在英国希思政府试图以政府权威干预矿工罢工并遭到失败之后,由不少英国政治家首次使用的。在美国也用同一名词描述导致纽约市破产的政治局面。“失控”还用于政府当局无法使用其权力推行既定计划的情况。甚至像卡特政府那样,执政党在众参两院内均占大多数席位,也难逃噩运。在美国对“失控”问题的关注往往表现为处理政治问题上的片面性以及美国政党纪律性缺乏与影响力的减弱。因此,本书的次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某些现代社会带有一定程度的失控性?为什么有些国家的政府控制其社会的能力远远不如过去那样有效?    
  还有一些问题必须等待我们作出了大部分的分析之后才能解释清楚,因而此处只能简单地提及。其中之一可称为“头重脚轻”的社会,这是由于大城市内经济巨头与名门望族的权力过大所造成的。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经济不发达而政治也不稳定的国家内,同时由此引起收入的极端不平等分配。    
  最后一个主要问题与前述问题有所不同。由于它涉及充满矛盾与含混不清的概念,因此要花费较长的篇幅才能把问题解释清楚。简而言之,似乎可以直截了当地这样提出问题:为什么某一国家内或某一时期内阶级结构比另一国家与另一时期内更加明显与固定?但这种提问方式有含糊不清的地方:因为“阶级”一词有时用来指收入水平或教育水平不同的人群,几乎与“等收入阶层’与“教育水准”成为同义语,而此处所强调的问题则与此不同,它至少涉及社会各阶层间的对立性与排他性,或不同人群中机遇的不同与价值观念上的对抗。在英国,对阶级的理解往往就是如此,因而本书内提出的模型可以很好地阐明英国阶级结构演变的主要原因。如果有人不相信社会阶级划分会僵化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他们最好想一想印度的种姓制度是如何根深蒂固,它剥夺了数以百万计的人民参加某些活动的权利。这种对比肯定会使他们改变自己不相信社会阶级划分会达到僵化程度的观点。如上述阶级理论一样,本书用于阐明其他问题的一些理论,恰好也能用来很好地解释印度的种姓制度问题。    
  (五)    
  对于本书提出的上述许多问题,曾经有过种种答案,其中有些甚至在民间传说中早已出现过。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一些国家飞速成长的问题,情况更是如此。例如,日本与西德战后经济的突飞猛进,一般往往归因于战争对原有工厂及设备的破坏,从而重建过程中普遍采用了最新的技术。同样,有时将其归因于该两国人民的秉性特别勤奋,而将英国的滞后归因于其人民特别贪图“英国式”的安逸。    
  也许是由于英国过去很长时期内经济发展速率特别高,对其经济得失的这类肤浅的解释特别流行。近年来英国经济增长的迟缓往往归因于其工会力量过于强大及固执,或归因于其工人阶级拒绝变革及不合作的态度,或归因于其社会主义色彩的经济政策。另外一些学者则指责英国的企业家缺乏进取心理和革新精神;保守思想和轻商风气使最优秀和最博学的人才脱离企业界;以及英国统治阶级盲目追求国家“荣誉”而将财富浪费在发展“协和式”飞机这类愚蠢事务上的癖好等等。大多数这样肤浅的解释都来自对英国某一阶级的所谓特殊气质以及其僵化的阶级制度的不恰当的夸张。    
  这些肤浅的解释并不像稻草人那样容易推翻。与此相反,作者认为其中有一些解释是部分正确的,从而应当努力为某些肤浅的答案找出理论上的根据。在此必须首先明确一点,即上述解释仅仅是主观的臆想,而肤浅的解释不可能是理由充分的。    
  这种理由不充分的原因之一在于它们一般未能用范围充分宽广的数据或事实来校验其正确程度。实际上,每个国家、地区、历史时期与个人都在许多方面具有其各自的特殊性。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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