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丢三落四的泄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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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要诊脉,我也总是这么做的。可是这时候我坐着,高度和先生相当,当两个相对着的人中有一方伸出右手,只能理解为他想要握手。我心想:“又不是外国人,这样是不是有点怪?”一边伸出右手,和先生握了手。当先生把手稍微偏了偏,搭上我手腕的脉搏处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先生伸手过来,根本不是要和我握手!我瞥见护士小姐们面面相觑,都在竭力忍住笑。先生到底是沉着老练,若无其事地为我量着脉搏。我脸红了,不敢看先生的脸,我的脉搏一定比平时快多了。
这次住院,我除了知道了自己的胃的消化速度是一般人的四倍之外,身体没有别的问题。出院时,我到院长室告别,先生伸出了右手,拉住了呆站在那里的我的手,默默地握了握。向来不苟言笑的先生,眼中闪现着笑意。我顿时高兴起来,心满意足地出院了。
《丢三落四的小豆豆》 “我什么也没干!”
当时,我站在公共汽车的站牌处。那天朋友们先回去了,只有我自己在。地点是青森县三户郡三户町,我们学校门前的公共汽车站。
战争虽然结束了,可是我们母子疏散在那里,无法回到东京。我们在东京的房子已经毁于战火,爸爸又在西伯利亚被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很活泼,每天都蹦蹦跳跳的。
所谓的“晴天霹雳”,大概就是指这种事吧。我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公共汽车,突然间,一扇足有一张榻榻米大的玻璃门从天而降,砸向我的脑袋。也是我的运气好,我平时总是东张西望,上看看下瞅瞅的,这时却偶然低着头向下看。只听“哗啦———哗啦啦”数声巨响,玻璃门正砸中我的头,被我的身体撞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头顶满是碎玻璃,自己则站在木头门框的正中间。
汽车站后面是一家小药铺,二楼则是理发店。理发店的正门是一扇大玻璃门,正对着大路,这扇门也许是被风吹落了,掉了下来,向楼下砸来,正好我站在那里,就发生了这一幕。玻璃门摔碎的声音实在太响了,附近的人们都飞奔过来,纷纷问我:
“没事吧?”
我满头都是碎玻璃,拼命叫道:
“我什么也没干!”
大人们亲切地说: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你没受伤吧?”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大家以为是我干了什么坏事,才使得门摔碎了,那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拼命想要大人们知道,我刚才只是乖乖地站在这里。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疼,也没有想到自己可能受伤,只是反反复复地叫道:
“我什么也没干!”
药铺的叔叔仔细查看了我的头和脸,对大家说:
“没事,一丁点儿伤也没有!”
“太好了,太好了!”
围着我的人们说着。也许理发师也在其中吧。可是,我还是一个劲儿地叫着:
“我什么也没干!”
这时,终于有一个人说道:
“哦,你什么也没干,我们都看见啦。门是自己从上面掉下来的!”
听了这话,我终于放下心来,从碎玻璃堆里拔出脚来。幸运的是,我丝毫没有受伤,连一点擦伤也没有。不过,我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好久没有消肿,而且一连好几天,我的头发里都有碎玻璃落下来。
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自己被围在大人们中间,一个劲儿地诉说“我什么也没干”的情景,还会觉得自己好可怜。
可是,了解我童年的人一定会这么说:
“那当然啦。在这件事里,她确实好不容易什么也没干,当然要说清楚了!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干了什么坏事啦……”
《丢三落四的小豆豆》 手套
有一天,我突然想买一双皮手套,于是来到银座的商场。好不容易在商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卖手套的柜台,我对店员小姐说:
“我想买一双茶色手套。”
一边说着,我向玻璃柜台里望去。虽然笼统地说是买茶色手套,但手套在颜色上还有浓淡之分,款式也多种多样,有式样简洁的,也有缀着丝带的。我从玻璃柜台的上面看了一会儿,又趴在正面玻璃上搜寻哪一种茶色手套比较好,终于发现一双不错的,我指着手套对店员小姐说:
“请把这个拿给我看看。”
店员小姐已经不算年轻了,她慢吞吞地问道:
“是这个吗?”
说着,就要去拿另一双。我忙说:
“不是,是旁边那一双。”
店员小姐把手套拿给我,我仔细一看,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这双手套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颜色的。我说:
“不好意思,不是这一双……”
说着,我又朝柜子里看去。现在商场里的服务变好了,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主动把货品取出来,摆在一起让顾客挑选,但当时却不是这样。接下来,我指着柜子的下面一格,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拿这一双给我看看好吗?”
店员小姐站着没有动,问:
“哪一双?”
我蹲下去,从柜子外面指着手套,说:
“就是这一双。”
店员小姐懒洋洋地扯出了下面的手套。
“不,不是这一双,是这上面的那一双。”
好不容易把手套取了出来,可是这双手套仍然和从柜子外面看时的感觉不一样。
“对不起,不是这个颜色,嗯……”
我正想继续看下去,店员小姐说道:
“那什么颜色的才行?”
“怎么说呢……”
我思索着。颜色真是很难形容的东西,靠口头表达很难说清楚。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好主意,自己不禁连呼高明。原来那天我穿了一双茶色长靴,我本来就是打算买一双和靴子同色的手套,才到这里来的。我高兴地指着靴子说:
“就是和这双靴子一样的茶色!”
店员小姐从柜台那边稍微探了探身体,想要看看我的靴子,但是好像看不到。
于是,我想把脚抬起来让店员小姐看得清楚点,我先四下张望了一番,这里非常冷清,附近没有什么人。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后面是一堵白墙。我心想“这下没关系了”,于是一只手摁住手套柜台,像跳芭蕾那样把右脚从后面高高抬起来。那天我穿的是一条迷你裙,迷你裙配长靴是当时的流行穿法,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固定搭配。我把脚高高地抬起,几乎抬到了头旁边,让店员小姐看个仔细,一边说:
“就是这种颜色。”
正在这时,我身后的那堵墙突然“刷”的一声分成了两半,一位大叔站在中间,我一回头,目光和大叔的碰个正着。那白墙竟然是一部电梯!电梯关上了门,载着一脸惊愕的大叔向楼上升去。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有电梯,而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乘坐电梯上下。我难为情极了,慌忙把脚放下,讪讪地说:“哎呀,真糟糕!”一边看看店员小姐。如果店员小姐肯稍微笑一笑,我也算有个台阶好下,可她丝毫没有笑意,只是盯着我的脸看,我清楚地感觉到她心里在说:“这人真怪!”我想到电梯上那位面露尴尬的大叔,不禁很同情他。从大叔的角度来看,自己好好地乘坐电梯,可是一开门,迎面看到一个穿着迷你裙、把脚抬得老高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回过头来,和自己面面相觑,实在是吓人一跳。
大叔肯定在想:“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这时电梯门关上了,电梯继续向上升去。
“唉,真是的!”
我继续看手套,可是已经没有了刚进商场时“今天要买手套”的那股兴奋劲儿。我又观察了一下柜台里的手套,指着一双和靴子颜色相似的说道:
“哦,这一双就很好。”
店员小姐把手套拿出来,看看价目牌,告诉了我价钱。我打开手提包,取出钱包,可是一看钱包里面,竟然只有五百日元!所谓的越抹越黑,就是指的这种情形吧?“咦?”我好好回想了一番,才记起前一天我把钱包用空了,可刚才我把这忘得一干二净。我暗暗自责“实在太傻了”,一边说道:
“啊,不好意思,我没带现金,不过我带了支票。”
说着,我把头钻到大手提包里,一通乱翻。那时还没有信用卡,所以年轻人身上也会带着支票。店员小姐看来是一位相当冷静的人,只是静静地看我忙活。我把手提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今天换这个手提包的时候,忘记把支票放进去!我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小声说:
“对不起,我也没带支票。”
店员小姐却没有一点惊讶,说了一句“哦”,就把手套放回柜子里去了。
闹腾了半天,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我满心惭愧地走了出去,风吹在没带手套的手上,感觉冷飕飕的。
从那以后,我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先看看身后,看清楚后面到底是“墙壁”还是“电梯”,其次还要确认一下钱包里确实有钱,信用卡确实带在身上,然后才敢跟店员小姐搭话。
《丢三落四的小豆豆》 车门
有一次,我从NHK下班的时候,和我一起工作的女演员奈良冈朋子热情地对我说:
“我要开车去赤坂,如果顺路的话,我们一起走吧。”
那天我正巧要去那边,本来准备坐出租车去的,于是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邀请。奈良冈女士自己会开车,这让我有些吃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那种“机器什么的,我可不懂”的类型。不过仔细想想,奈良冈女士是时尚的现代女性,就说走路吧,虽说她演戏时会慢腾腾地走,似乎很柔弱,但她真正走起来时却是相当英姿飒爽的。所以,奈良冈女士会开汽车,也许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来到NHK西门的停车场。奈良冈女士的车是绿色的,停在离西门较近的地方。奈良冈女士取出车钥匙,打开了驾驶座边上的车门,指着副驾驶座旁边的车门,对我说:
“请上来吧。”
我说“好的”,伸手一拉车门,只听得“啪啦”一声,车门竟然掉了下来!车门只有下面的部分还连在车上,下面“刷———”地从车里伸出了长长的金属管似的东西。奈良冈女士坐在驾驶座上,看到这一幕,“哎呀”一声惊叫出来,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我也非常吃惊,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了电影里相扑选手朝潮先生扮演的大力神“天手力男命”的样子。我拿起从车里伸出来的金属管的一端,试图把它放进落下来的车门的孔里,但是车门非常重,看来很难做到。而奈良冈女士可能正急着去做下一个工作。
“车门掉下来了,不可以这样开车,是吧?”
我也知道车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开了,但还是这么问了一句。奈良冈女士摇摇头,说:
“没事,我可以把车放在这里,自己先过去……”
她的声音非常温和,但多少夹杂着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我狼狈极了,说:
“还是把它修好吧。”
一边说着,我四下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门卫或者其他能帮助我的人。
我的运气不错,正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三位手持小提琴的男士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单凭他们也像我爸爸一样拿着小提琴,我就已经觉得他们是朋友了。我跑过去,请求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车门掉下来了,您能帮我们装上去吗?”
三人来到奈良冈女士的车旁边,说:
“哎呀,成这样了啊!怎么掉下来的?”
我诚恳地说:
“是我把它拉下来的,麻烦您几位帮我装上去吧。”
“咦———车门可不是普通的力气能拉下来的啊!”
一个人看了看我,说道。听了这话,另一位高个子男士说:
“不对,正是没有力气的人才更会弄坏东西。像弄坏木板套窗的横杆、拉掉门把手之类的事,一般都是女人干的。她们以为自己没有力气,哪怕不需要怎么费劲的东西,她们也会一开始就使出蛮力。但男人很少弄坏那些东西,因为男人是用普通的力气去使用它们。”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经常看到女人使出全身力气去开窗子,结果窗户脱落,掉了下去;还有的女人用力去拉茶罐的盖子,结果把茶洒了出来。我没意识到,原来这也许不是女人行为太粗鲁,而是女人认为这个“很难开的”,把劲儿用过了的缘故。
三个人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把车门抬起来,往里一推,我本来还暗暗担忧会不会修不好,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把车门安上了,令我大为惊讶。其中有一个人对汽车相当在行,真是值得庆幸。伸出车外的金属管,也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去。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我对三个人千恩万谢,直到他们拿着乐器走出停车场,我还一个劲儿地挥手。可是,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修好了的车门外面。我从车窗外对奈良冈女士大声叫道:
“要是再把车门拉下来就不好了,你自己先走好吗?”
奈良冈女士打开车窗,笑嘻嘻地指着驾驶座边上的车门,说:
“从我这边的门上来就可以了,请吧。”
我想了想,车子开动以后,车门没准还会掉下来,如果我在车里,到时候可以从里面摁住车门。我忐忑不安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跨过突出来的变速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奈良冈女士发动车子,驶了出去。我一直盯着车门,幸运的是,车子安然无恙地到了赤坂。我又小心翼翼地跨过变速器,跟在奈良冈女士后面下了车。
我真是给奈良冈女士添了一个大麻烦。
说到我用蛮力,不久前刚发生了一件事。我在名古屋车站准备乘坐北上的新干线,我急三火四地跑上前去,总算勉强赶上了时间。我心想:“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