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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科学中的革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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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革命的新时代,早期的一部关于英国革命的著作很有新的现实意义。安东尼·阿沙姆的《政府的混乱和革命》(1649;参见扎戈林1954,Ch.5)是在其1648年出版的著作的基础上扩充而成的。他是在一般意义上而非特殊意义上使用“混乱和革命”这个词组的,在光荣革命之后他的这部著作之所以看起来很重要,是因为他从政治上对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君主制政权进行了探讨。    
  再介绍一F托马斯·霍布斯和约翰·洛克对“revolution”的用法,我们的讨论大概可以就此为止了。霍布斯完全熟悉“revolution”这个词传统上的科学含义,他在关于几何学和自然哲学的著作中,也就是在这种含义上使用这个词的。他在著述中曾谈到过“逆运转”,“本轮”,以及意指完整循环运动的公转。在其对“英格兰内战的研究”或Behemoth(pt.4,conl.)中,霍布斯把这个科学术语转用到政治方面,他(正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写道:“这场革命”就是“最高权力在循环运动,循环是在一父一子两个篡权者之间进行的,从已故的国王开始,到他的儿子为止。”    
  不过,当霍布斯着手“描述一场突然的政治变革”(斯诺1962,169)时,他——像培根、柯克、格雷维尔和塞尔登一样——“使用了‘造反’、‘叛乱’、‘颠覆’等词。”洛克在《自然法则论文集》和《人类理解论》这两部著作中都使用了“revolution”这个词,用来指地球围绕太阳的周年运动(她的“每年一周的公转”),并且把太阳说成是行星“公转”的中心(斯诺1962,172;拉斯莱特1965,55)。在政治领域中,洛克曾对弗朗索瓦·贝尼埃《最近一次国家革命的历史》进行过认真而细致的研究,他仿效贝尼埃用“革命”这个术语来指已经完成的改朝换代。他的著名的《政府论(下篇)》,因其为光荣革命辩论和对以契约为基础的政府理论的介绍而享誉天下,“revolution”这个词他在书中只使用了两次(bk.2,&;amp;&;amp;223,225),每次都是用来指一种政治上的循环,通过循环,恢复某种以前的涉及宪法问题的状态,因此他提到了“人民迟迟不肯放弃他们的旧的制度的倾向,”这种倾向“在我国发生的许多次革命中,在现代和过去的时代,仍然使我们保留由国王、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的我们的旧的立法机关,或者经过几番毫无结果的尝试后仍然使我们重新采用这一制度”           
《科学中的革命》 
科恩著        
第5章 科学革命:对科学革命的首次承认    
   许多历史学家,其中包括罗杰·B.梅里曼(1938),H.R.特雷弗…罗伯(1959),E.霍布斯鲍姆(1954),以及J.M.古利姆特(1975)等,已经注意到了17世纪中叶在欧洲的不同地区——美国,法国,荷兰,加泰罗尼亚,葡萄牙,那不勒斯以及其他一些地方——几乎同时发生的起义、暴动或革命。显然,这是一个充满了危机和不稳定因素的时期,并且,看起来似乎存在着一种普遍的革命,而不同地区所发生的事件只不过是这一革命特定的表现形式。那时,正如特雷弗…罗琅所指出的那样,存在着一种“普遍的危机”,这对于当时思维敏捷的人来说是显而易见的。led3年1月25日,杰里迈亚·惠特克在众议院的一次讲道中宣称:“这些日子是令人战慄的日子,”而且,这种“战慄是世界性的:它出现在帕拉坦,波希米亚,德国,加泰罗尼亚,葡萄牙,爱尔兰,以及英国”(参见特雷弗…罗珀1959,31,62n.1)。    
  17世纪也是科学革命的时代。1642年英国的第一次内战,恰恰始于伽利略的《两种新科学》这部运动学的奠基性著作发表四年之后,笛卡尔的《方法谈》和《几何学》发表五年之后。牛顿的《原理》是科学革命最有意义、最有影响的著作,它出版于1687年,亦即光荣革命的前一年;事实上,这本书是奉献给詹姆斯二世和皇家学会的。与17世纪的政治革命相比,科学革命在许多方面更为彻底、更富有创新性,而且业已证明,它的影响更为深远。不过,据我所知,还不曾有人把科学革命与在同一世纪发生的其他革命联系起来,也不曾有人推测说:在政治领域发挥作用的那种革命精神也许与导致科学巨变的那种精神是同一的。    
  确定科学革命的深度和广度的最好方法,就是把17世纪已经初具规模的科学学科与其在中世纪末最为相近的学科作一番比较。我们来考虑一下重要的运动问题吧(因为“忽视运动就是忽视大自然”)。中世纪的学者们,按照通常的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把运动理解为从可能到现实的任何一种变化。因此,运动规律并不仅仅限于位移(位置的变化),它还要涉及任何一种能够作为时间的一个函数加以量化的变化,其中包括随着年代的变化而增加或减少的重量,甚或天惠的获得与丧失。在14世纪,当学者们对位移加以特别考虑时,他们就充分意识到了,运动既可能是匀加速的,也可能是非匀加速的,而且这些学者还能够从数学上证明,如果匀速运动速度的大小与加速运动速度的平均值相等的话,那么,在给定时间里,匀加速运动与同一时间内的匀速运动是完全等效的。然而,14世纪的数理哲学家以及15世纪讨论他们工作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把这些数学原理应用于物理事件例如落体运动上,以便对它们加以检验。另一方面,伽利略在对这一问题的探讨中并未把这些原理以及其他一些原理看作是纯数学的抽象,而把它们看作是在实验中制约着实际的物理过程和事件的定律。伽利略甚至用著名的斜面实验,对自由落体定律进行了检验和确证,他在《两种新科学》中对此进行了描述。伽利略对这些定律的阐述,与其14世纪的前辈们的阐述相比,在数学方面没什么差别,不过,他的数学是在物理学语境中表述的,而且用物理实验进行了检验。斯蒂尔曼·德雷克(1978)发现,伽利略的一些难以理解的笔记,原来记的是一组当时所做的实验,这些实验使伽利略发现了这些定律。    
  这类例子向我们表明,通过与数学分析结合在一起的实验来发现原理,在经验的关系域中建立起科学定律,以及通过实验检验来考察知识的有效性,这些是多么新颖和富有革命性啊。在传统上,知识是以信念和直觉、理性和天启为基础的。新科学不再把所有这些作为理解大自然的手段了,而是把经验——实验和批判性观察——作为知识的基础和对知识最终的检验。推论像学说本身一样具有革命性。这是因为,不仅新的方法把知识建立在一个全新的基础之上了,而目,它还意味着,无论对什么人来讲,名人的话未必就是非信不可的了;人们可以用所掌握的经验对任何一种命题和理论加以检验。因此,17世纪新科学所考虑的,并非是著者或呈报者的身份。地位或学识方面的情况,而是其呈报中的正确度,是他对科学方法的正确理解,以及他在实验和观察方面的技能。现在,就连最普通、最卑微的学生也能对最伟大的科学家所提出的理论和定理进行检验(甚至能指出其存在的错误)。因此,知识所具有的是民主性而不是等级性,并且,知识更多依赖的不是少数精英的洞察,而是某种适当的方法的应用,这种方法,任何具有足够才智的人都能很容易地理解,而且能用来掌握新的实验和观察原则、了解从资料中得出恰当结论的途径。由此可见,对科学革命期间整理这种方法的人们理应给予很多重视,这样做不足为怪。这些人,加培根、笛卡尔、伽利略、哈维以及牛顿等人,都曾著书立说,阐述了科学研究的方法。    
  16世纪末和17世纪的科学家们,充分意识到了他们这种直接求助于大自然的思想方法的新颖性。这种思想方法在16世纪末有关植物和动物方面的著作中是显而易见的。这些著作不仅展示了一种新的、源于观察的运用的实在论观点,而且还明确地阐明,书中的那些说明都是根据生物实例作出的。例如,富克斯1542年的植物标本集中有这样一整页的插图,它展示了艺术家和木刻家依照摆在他们面前的植物进行工作的情景。在维萨里的伟大著作《论人体的结构》中(1543),有一幅插图展示了进行解剖所需的所有必要的工具。该书的献词朴实无华:“自己动手。”维萨里不但希望他的学生一读者们能重复得出他的结果并证实他的发现,从而丰富我们的知识;他还表明,他的革命性著作是建立在实验事实和可检验的事实之上的。    
  16世纪对大自然的这种迷恋,在人们对发现新大陆、尤其是对发现南美洲和北美洲的反应中,表现得十分明显。令人感兴趣的恰恰不是陆地的形状或地质沉积物,而是植物和动物等各种生命的形式。这些动物是否是挪亚时代的洪水冲到那里去的呢,是否是与欧洲的动物截然不同的呢?也许,它们与那些动物并无关联,是大洪水后特殊的创造物?这两个问题都会令人困惑不解,因为看起来,它们的答案似乎与《圣经》是背道而驰的。而在美洲出生的人们的起源这一问题,就更会令人疑云难消了。    
  在17世纪初的10年中,伽利略制造的望远镜使人们第一次知道了天空是什么样,这使得整个世界都为之兴奋。马乔里·尼科尔森为我们记述了全欧洲的人怀着渴望的心情期待着伽利略望远镜的每一次新的发现,他还借助诗人们所用的形象化的比喻,记述了伽利略是怎样迅速做出发现的。1620年,本·琼森发表了一部题为《来自新大陆的消息》但并非论述美洲大陆的著作,此书讨论的对象是天空,尤其是月球,书中论述了望远镜——而且总是与伽利略的大名连在一起,以便说明林利略的发现,该书还提到了《星际信息》或《信使》。琼森的著作是一部传播新生事物的著作,它像莫纳德的那部描述美洲药用植物群的题为《来自新发现的世界的喜讯》的著作一样富有幽默感。具有革命性科学的新生事物即将来临的预兆出现了。因为伽利略不仅宣布了新的事实、新的信息,而且很快得出结论说,通过望远镜获得的新的观察资料否证了托勒密体系(这点确实做到了),并且证实了哥白尼体系(这点并未做到)。    
  许多富有创造性的科学革命的著作,其书名中都使用了“新”这个字。开普勒(1609)出版了一部以物学原理为基础的著作,题为《新天文学》。伽利略最后一部著作(1638)的题目是《两种新科学》;虽然,这题目也许并不是他选定的,但在谈及他已经发现的许多新的值得注意的事物时,他确实提到过这第三部关于运动的著作。塔尔塔利亚给他的书起名为《新科学》(1537)。冯·居里克把他用来阐述新发明的空气泵所取得的革命性实验结果的著作定名为《马德堡的新实验》(1672)。玻意耳在他许多著作的书名中都使用了“新”这个字。1600年,威廉·吉伯发表了一部题为《论磁石……一门被许多论据和实验证实的新的生理学》的著作,此书的书名可谓意味深长。他在献词中写道:“谨以这部几乎是全新的前所未闻的”关于“自然知识”的著作献给“你们,唯有你们,真正的哲学家,高尚之士,不仅能够从书本中而且能够从事物的本身获取知识的人。”吉伯知道,在当时,只有一小部分人致力于“这种新的哲学探讨。”    
  科学革命产生了一种新的知识和获得这种知识的新的方法,同时也产生出了提倡、记录和传播这种知识的新的机构。这类机构就是那些由志同道合的科学家们(以及那些对科学非常感兴趣的人们)组成的协会或学园。他们会聚一堂,一起做实验,他们去参观别处所进行的实验工作和对实验的检验,听其成员所做的有关科学工作的报告,了解其他的科学组织或其他的国家正在从事的事业。科学共同体的出现,是科学革命的显著标志之一。到了17世纪60年代,在法国和英国都有了固定的国家级科学院,它们都有了官方的杂志,以便于它们各自的成员发表其研究成果。    
  以伊萨克·牛顿为例,我们可以看出,入选成为这种学会的成员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1671年,伊萨克·巴罗(卢卡斯讲座的教授,牛顿的前任)把牛顿新发明的反射式望远镜的样品带到伦敦,呈交给皇家学会。牛顿的发明受到“称赞”,没过多久,牛顿就被选为皇家学会的成员。牛顿很高兴得到伦敦的科学家同行们的如此赏识,他不久就写了一封信,寻问学会何时聚会,以便他能够提供一份报告,阐述他所做的与光和颜色有关的一系列实验,这一系列实验是新的望远镜发明的基础。牛顿年轻气盛,他写信给已经竭尽全力使他成为其会员的那家学会,他对干事说,他的发现是迄今为止对大自然的运行所做的“最为奇妙的”探索。牛顿渴望立即向他新的科学家同事们展示其发现的这种心情,与他后来不愿发表(或勉强同意发表)他的任何发现这种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向我们暗示着,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正式获准成为常设的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是何等重要。    
  牛顿论光和色的论文有着好几个第一:它是牛顿第一次发表科学著作;它是颜色物理学的第一篇或奠基性论文;它是第一次以文章的形式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重要的科学发现。此外,它之所以令人瞩目,是因为它描述了牛顿的实验以及他由此得出的理论结果,而没有为某个宇宙论体系或神学教条进行辩护;它是纯科学,这也就是从此以后直至今天我们所理解的这个词的含义。    
  不断出现的科学共同体所具有的一个革命性特征,就是正式的信息网的建立。这种信息网的确立,部分是依靠个人的出访和相互的书信往来,但主要还是依靠科学杂志和科学报告来完成的。短命的伽利略西芒托学院(实验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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