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骑鹅历险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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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着手把河水灌满塞尔纳湖。这花费了它整个夏天的功夫。湖水愈灌愈满,巨河自己也随着节节升高,最后它闯开了一个缺口,朝南滚滚而去。
就在它为自己能够冲出重围而庆幸不已的时候,有一天它听见左边有咆哮嘈杂的水流声。它过去从来没有听见过森林里发出过那么响的水声,于是就张口问那是什么。
森林像往常一样随时有问必答。“那是费埃特河,”森林说,“你听它正欢腾呼啸,准备凿出河槽来进入大海。”
“要是你能够伸展到那么远,使得那条河能够听得见你的话,”巨河吩咐说,“请你问候那个可怜的家伙,并且转告他说,从伏恩湖来的巨河乐意同它携手合伙,把它带进大海里去,但是它必须改成我的名字,并且顺着我的河道走。”
“我不相信费埃特河肯放弃自己的努力,不把它独自开凿的河道善始善终,”森林不服气地说道。但是第二天森林不得不承认说,费埃特河对自己单兵独马开凿河道已经厌倦了,它准备同巨河携手合伙。
巨河继续往前奔腾,尽管有不少帮手陆续加入进来,它并不像人们预算的那么宽阔。然而它却猖急狂傲、不可一世。它几乎毫无止息地咆哮呼号,气势凶猛地向前推进,一路上把森林里的一切溪流都汇合到自己这里来,哪怕春天山坡上流下的小溪也不放过。
有一天,巨河听到在很远很远的西边有一条河在哗哗流淌。它问森林那是什么河,森林告诉说,那是发源于伏罗山的伏罗河,它已经开凿出一条又长又宽的河槽。
巨河一听,马上就让森林去转达问候并商量关于汇流合伙的事情,森林一如往常满口答应。可是第二天森林带回来了伏罗河的答复。“去告诉巨河一声,”那条河是这样回答的,“我一点也用不着别人帮忙!其实巨河对我说的这些话本应该由我来对它讲才合适,因为我比它强大得多,再说看样子我会先到大海。”
巨河没有等到森林说完就大呼小喊起来,“快去对那条伏罗河说,”巨河勃然大怒地朝着森林吼叫,“我要向它挑战!我们两个不妨比试比试。要是他自以为比我强大,那么他可以同我比试赛跑,看看谁先到大海谁就是胜利者。”
伏罗河听到这番话后,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我没有什么同巨河过不去的地方,我宁愿安安生生走自己的路。不过我指望着伏罗山会给我许多援助,我若不参加比试,那岂不给人看成胆小鬼了吗?”
从此以后,那两条河就开始比赛,它们哗啦啦、哗啦啦地比早先更加喧哗地奔腾向前,昼夜寒暑一刻不停。
时过不久,巨河似乎要为向伏罗河挑战这种鲁莽的做法感到后悔莫送了,因为它碰上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那是一座高山劈面挡住了它的去路。它没有法子可想,只好从一条很狭的缝罅里钻了过去。它缩紧了身子,回荡着漩涡,费劲地往里钻进去,花费了多少年时间才总算把那条缝隙冲刷、侵蚀成一条稍许宽一点的峡谷。
在那段时间里,巨河至少每半年就向森林打听一次伏罗河的近况。
“那条河状况非常好,”森林回答说,“它现在同发源于挪威的尤尔河并在一起了。”
另一次问起那条河的时候,森林回答说:“你用不着为伏罗河担心,它新近刚刚吞并了霍尔蒙湖。”
巨河对霍尔蒙湖垂涎已久,早就想并吞过来。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巨河气得暴跳如雷。它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冲出了特兰斯列特峡谷,似狂如癫地翻滚而出,呼啸地漫过大地,淹没和冲走了它开凿河道根本用不着的大片森林和大地。那时候正是春天,黑克埃山脉和维萨山脉之间大片土地被淹没,在它平静下来之前,它冲积成了一个埃耳夫达伦大平原。
“我真不知道伏罗河对这件事有什么可说的,”巨河对森林说道。
然而伏罗河那时候也已经冲积出了特朗斯特兰德和利马两块平原,可是它却在利麦德山面前踌躇不前,想要绕道过去,因为它不敢从那样高的大山上往下跳。但是在听说巨河已经冲出特兰斯列特峡谷并冲积出了埃耳夫达伦平原的时候,它将心一横,说再也不能这么站着不动了。于是它就从利麦德山上直泻下来,形成了利麦德大瀑布。
那座山的确非常高,但是伏罗河跳下去却并没有摔坏,它跌宕而下之后就奋力向前,在不久之后又冲积出了马隆和耶尔纳两块平原,并且还说服了伏纳河同自己合并在一起,尽管伏纳河也不是一条小河,而是足足有一百公里长的大河,并且自己挖掘出了万延那湖那样大的湖泊。
伏罗河时不时地听到非常响亮的哗哗流水声。
“我想,我听到的是巨河奔腾入海的响声。”伏罗河这样估计。
“不对,”森林说道,“你听到的果真是巨河的流水声,但是它却还没有流到大海。它现在又合并了斯卡特恩湖和乌萨斯湖,所以它更加不可一世,想把整个锡利延湖都灌满水。”
这对于伏罗河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它知道一旦巨河鲁莽从事,闯进了锡利延峡谷,它就像猛兽被关进牢笼一样无法脱身了。它现在可以断定自己会比巨河先进入大海。
从此以后,伏罗河就消消停停地往前流淌了。每年春天,它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凿河槽,它会高高地漫过森林顶梢和丘陵地,在河水泛滥过的地方冲刷出一道道峡谷。它就这样从耶尔纳流到了诺斯,再从诺斯流到了富卢达,从富卢达流到了戛格耐夫。那里的地势本来就很平坦,高山还在远处,伏罗河前进起来一点也不费劲,于是它便得意忘形地蜿蜒迤逦,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名川大河的身份,好像变成了一条细流一样。
但是,如果说伏罗河把巨河忘记在脑后的话,那么巨河却无时无刻不牢记着伏罗河。它被困在锡利延峡谷里以后,每天都在用河水填满这个峡谷,想要试试能不能从哪个地方冲开一个豁口,然而挡在它前面的峡谷却像个无底深渊一样,听凭有多少河水也填不满它。巨河想通过把叶松达山淹没在水下来增高水势,这样可以冲破牢笼。它又想从雷特维克附近冲出一个缺口,可是莱尔达尔山偏偏又挡住了去路。不过费尽周折之后,总算在雷克桑德丘陵地带溜了出去。
“我逃脱出来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讲给伏罗河听呵,”巨河吩咐森林说,森林答应不声张出去。
巨河逃脱牢笼之后,顺便吞并了英舍湖,然后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向前进发,准备浩浩荡荡地把戛格耐夫平原淹没掉。
巨河来到戛格耐夫平原附近的米耶尔根平地,却看到另外有一条河面宽阔人势雄壮的大河也正在朝这边流过来。这条大河烟波粼粼,气象万千,它动作轻盈地把挡路的森林和丘陵推开,就像在做游戏一样。
“那条漂亮的大河是什么河?”巨河问道。
恰巧伏罗河也在开口发问:“从北面来的那条气势磅礴的大河是条什么河?我决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看到一条这样气魄宏大的河流。”
森林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很响亮,两条河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巨河和伏罗河,你们彼此都说了赞美的话,在我看来,你们不应该反对联合在一起,而是应该共同携手开辟通往大海的道路。”
他的这番话正中两条河流的心意。可是有一个疙瘩却解不开,那就是他们谁也不肯取消自己的名字和改用对方的名字。
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它们的联合险些儿又成了泡影,幸亏森林调解折衷,提出它们都不要用原来的名字,而改用一个新的名字。
两条河流都一致赞成,它们请森林当命名人。森林当即决定,巨河改名为东达尔河,伏罗河改名为西达尔河。它们从汇合成一条河以后干脆就叫达尔河。
两条河流汇合在一起之后,买力倍增,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向前汹涌推进,在大图纳一带纵横驰骋,把这一带地方冲刷得像庭院一样平整。这条新的河毫不迟疑地在克瓦斯维登和杜姆纳维持两个地方形成了直泻跌落的大瀑布。它来到伦姆湖附近,干脆把那个湖吸了过去,并且迫使四周的大小百川统统流归于它。然后它就滚滚东去直奔大海,没有受到多少阻挡,在快到大海的地方,它的河面已经伸展得像湖泊一样宽阔了。它为发展南福熙的工业和埃夫卡勒比的电力立下了汗马功劳,赢得了荣誉,最后终于川流千里归大海了。
当巨河和伏罗河这两条河流快要进入大海的时候,它们不禁返首回顾,追忆起昔日那场旷日持久的比试和它们一路上经历的千辛万苦。
它们觉得自己疲倦了,衰老了。它们不禁为自己当初年少气盛、逞能好强而叹息不已。它们弄不明白这样比试高低、一决雌雄究竟是不是值得。
然而它们却得不到回答,因为森林在高处的海岸上停下了脚步。而它们自己却无法顺着自己开凿出来的河道看看人们究竟怎样从它们泛滥成灾的地方搬迁出去;或者去看看东达尔河沿岸的湖泊四周和西达尔河的河谷里怎样兴建起了各种建筑物;更无法去看看在全省境内除了它们激烈竞赛时流过的地方之外,遍地仍旧是荒山野林和光秃秃的高原。
30.一份最大的遗产
古老的矿都四月二十九日 星期五
在瑞典全国各地当中再也没有比法隆市更能讨得渡鸦巴塔基喜欢的地方了。每逢春天消雪融冰之际,他总是先到那里去,在这座古老的矿都附近住上几个星期。
法隆市坐落在一个峡谷谷底里,一条很短的小河纵贯全市。峡谷的北端是一个山青水秀、风光旖旎的小湖泊,名叫瓦尔邦湖,岸边岬角繁多,草木葱茏。南端是伦农湖的一个小湾,看样子倒也像个湖泊,名叫蒂斯根湖,湖水浅而脏,河岸潮湿得像沼泽地一般十分难看,而且各式各样的垃圾到处堆积如山。峡谷东面是风景优美的翠岗,山顶上松树挺拔,桦树葱郁,山坡上遍地都是枝盛叶茂的果园。城市的西面也傍靠着山峦,山顶上还长着稀疏的针叶林,可是整个山坡全都是濯濯童山,光秃秃的活像是货真价买的沙漠一样,在地面上只有一些又大又圆的顽石四处散落。
法隆市既然坐落在峡谷之中的小河两岸,它的房屋似乎也就是顺着地势建造的。高大美观或者门面气派的建筑物大多都坐落在峡谷里碧绿滴翠的那一侧。那里林立着两座教堂、市政厅、省长官邸、矿业公司的办公楼、银行、旅馆、许多学校、医院以及五光十色的漂亮别墅和住宅。而在峡谷里遍地漆黑的另一侧,街道两旁都是红褐色小平房,还有一排排死气沉沉的栅栏和巨大笨重的工厂厂房。离开街道不远的地方,在布满石块的荒地正中,是法隆铜矿。那里有矿井上用的排水泵、升降机和泵房,也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厂房东倒西歪地倒在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土地上,还有堆积如山的黑色矿渣和一排排煅烧炉。
就渡鸦巴塔基来说,他从来对城市的东半部连正眼都不瞅一下,也不去观赏那个山青水秀的瓦尔邦湖。他最钟爱的是城市西半部和那个小蒂斯根湖。
渡鸦巴塔基喜欢一切充满奥秘的事物,喜欢一切发人深思、令人遐想的东西。因此对他来说,探索一下为什么这个城市里的红褐色木头房子没有像这个国家别的地方的同类房子那样统统被大火烧光,这是一种莫大的乐趣。他同样费尽脑筋,探索过铜矿周围的那些摇摇欲坠的危屋究竟还能支撑多久。他还琢磨过矿区中央的那个大矿坑,并且飞到它的底部去研究那个大洞究竟是怎样挖掘出来的。他曾经对矿洞周围堆得像山一般高的矿渣感到不可思议。他还想要弄清楚那个一年到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一阵短促凄厉的铃声的报警铃究竟想说的是什么。他最有兴趣要弄个明白的是经过了几百年的采掘之后,铜矿底下坑道密布像是蚂蚁窝一样,那该是怎样的一个模样。在对这一切琢磨透了之后,渡鸦巴塔基就飞到那块荒凉可怕的石漠地上去,想要弄清楚为什么石头缝间寸草不长,或者飞到蒂斯根湖上去。他觉得这个湖是他所见过的最了不起的湖泊。他在那里细细研究这个湖里为什么连一条鱼也没有,而且为什么风暴刮过湖面的时候,湖水竟会变成赤红色。更稀奇的是,从铜矿里流出一股溪流注人到湖里,那流水竟是深黄颜色的,而且油光闪亮。他还研究过湖岸上倒塌的房子所残剩下来的破砖烂瓦。他也对石头荒地和那个奇怪的小湖之间的蒂斯克锯木厂作了一番研究,那里绿树环抱,浓荫遮凉。
在尼尔斯呼格尔森跟着大雁飞过这个省份的那一年,离城市一段路外的蒂斯根湖岸上,还有一幢破残不堪的旧房子,大家都把这幢房子叫做熬硫磺屋,因为每隔一年人们就要在这幢房子里熬一两个月硫磺。那幢破木房起初是红色的,后来慢慢变成了暗褐色。房子上没有窗子,只有一排装着黑色木盖板的方孔,而且几乎总是关着的。巴塔基一直没有机会朝里面看上一眼,所以他对这幢屋子有着莫大的好奇心。他曾经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想要寻找一个窟窿钻进去,他也常常蹲在屋子的高烟囱上顺着狭窄的烟道往屋里窥视。
有一天,渡鸦巴塔基却落难招灾了,那一天风刮得很大。那幢破旧的熬硫磺屋方孔上的一扇盖板被风吹开了。巴塔基为了看看屋里的究竟便趁机从这个方孔里飞了进去。但是他刚飞了进去,方孔上的小盖板就吧嗒一声盖上了,这样巴塔基就被关在里面了。他指望着有阵风吹过来再把那扇盖板刮开,可是却盼不来这样的大风。
一缕缕光线透过墙上的缝隙照射进来,巴塔基总算得到了一点点满足,那就是他看见屋里的一切。那里面除了一个砌着两口大锅的炉灶之外啥也没有了。他看了不久就看腻味了。他想要出来却怎么也出不来,既没有风把盖板刮开也没有哪个洞孔或者哪扇盖板是开着的。渡鸦巴塔基简直像是个被关在监狱里的囚徒了。
巴塔基直着嗓门开始呼救,整整叫了一天。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种动物能够像渡鸦这样持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