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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阴阳碑-第9部分

小说: 阴阳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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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国思一惊,赵三进权府几十年,第一次听赵三说要回老家。权国思转眼一想,也许赵三是想女人了,就连连说道:“人老了,想家是自然,待闲着了,我托人替你相一个女人如何?” 
  赵三说:“权老板,我说过不婚配的,我真是想回老家去。” 
  权国思认真地问道:“你的老家在哪?” 
  赵三答道:“我想去找一找。” 
  权国思笑了:“找?谈何容易?你安心留下,我帮你去打听如何?” 
  赵三见权老板如此不松口只得吐出了真言:“不瞒您,我实不忍见您将女贞请进府来当奶妈子,若是老爷子在世,这是万万不能的呀!” 
  权国思一愣:“为啥?” 
  赵三说:“这有违祖上的遗训,大逆不道呢。” 
  权国思无言以对。 
  事后,也许权国思再三向赵三表明了自己真诚的心迹,也许权国思以某种承诺得到了赵三的认可。反正管事赵三继续留在了权府。 
  女贞坐着花轿回到了马背巷,给权府当奶妈来了。尽管心地善良的马背巷人不愿将此事告诉女贞的爹娘,几天以后,丁家饭铺的老两口还是知道了。 
  女贞走进权府,这是丁家饭铺最大的耻辱,是女贞爹娘最不能容忍的事。四丫不就是受害于权国思后才嫁过汉江到隆中山的么?这不等于让权国思在马背巷人的面前打他丁家人的脸么?忠厚老实的丁老幺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丁家饭铺接连两天都没有挂幌子。老两口白天无脸出去见街坊,闷在家里心里又憋得特别地难受,他们就盼着天黑。天完全黑下来了,丁老幺就往权府走去。去干啥?是求他权老板,还是再去骂一顿死不要脸的四丫头?丁老幺想着想着硬是想不明白,只得又转过头来,唉声叹气走了回来。 
  “你咋这就回来了?”原来女贞娘也是眼巴巴地望着当家的朝权府的方向走去,“咱丁家就算是你窝囊到头了,他权国思不就是仗着他有钱,欺负咱丁家饭铺只能卖家常饭菜么,唉,想穿了,谁让咱生了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呢……” 
  夜深了,这对老实夫妻还没合眼。连床的边也都没挨,就坐在那饭堂的小饭桌旁,此一声彼一声地叹着长气。气叹完了,到了第三天,丁家饭铺的单幌子又挂了出去。丁家两口子还是一张笑脸,盼望着过往的人能走进自家的小饭铺。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说是女贞的娘家,就是皇亲国戚怕也是破不了这条古训。丁家饭铺对权府的不义之举只能是干瞪眼罢了。女贞笃笃定定地做了权府的奶妈。 
  奶妈,在中国历史上曾有过显赫的地位。明朝时,北京东安门外有一座奶子府,里面有许多奶妈以供皇家使用。奶子府归锦衣卫管理。府内始终预备着立即可以哺乳的“坐季奶口”四十名,还有替补的奶妈“点卯奶妈”八十名。每三个月更换一批新的奶妈。入选的奶妈可以从光禄寺领取丰厚的报酬,要是做了皇子的奶妈,就可以终身享受荣华富贵,死后可以厚葬。 
  古代皇家的奶妈,一旦其哺育的皇子登基,她便成了极显耀的人物,往往会有恃无恐,无所不为。西汉武帝的奶妈,因罪受刑,临刑前,再三注视武帝,大臣东方朔和奶妈早有私下交易,见机大声喝问:“你还看什么?难道皇帝现在还需要吃你的奶吗?”武帝听后,果然动情,立刻赦免了奶妈。 
  北魏的统治者拓拔氏鉴于前朝太后、外戚秽乱宫廷,致使国破家亡,便召集朝廷大臣商议,定下一条残酷的制度:确立太子后,必须要赐死其母。于是北魏道武帝在立明元为太子后,明元的母亲刘贵人立即被赐死。当然,望子成龙的老母们,决不怜惜自己的生命,她会毫不犹豫用死去为自己的儿子换取皇太子的宝座。儿子成了皇太子,其母必被赐死,抚养照料皇太子的重任,&127;就由奶妈担当起来。&127;以至北魏后,历代奶妈都被封为“保太后”,其权势之显赫是不言而喻的。 
  尽管到了明代,朝廷取消了赐死太后的制度,但是奶妈的势力依然很强大,甚至有的竟利用其在朝中的权势惑乱朝廷。明熹宗的奶妈客氏就是一例。客氏本是个农民的媳妇,婚后时间不长就守了寡。十八岁时进宫乳哺熹宗。后被封为“奉圣夫人”。这位客氏进府后,与假太监魏忠贤私通多年。他们结党营私,逼死宫女赵氏,残害裕妃张氏,弄得皇后张氏流产,皇妃冯氏暴死荒郊。明思宗继位后,察觉到了客氏及其同伙的险恶,果断地赐死魏忠贤,查抄了客氏寓所。从奢侈的客氏宅院里,竟然一连发现了八个怀孕的宫女。原来客氏是想让自己的侍女与外面的男人野合怀孕后,伺机送入宫中,冒称龙种。是可忍孰不可忍!思宗皇帝当即下令,将客氏及其全族处斩。思宗皇帝在这场“平叛”中,深感奶妈也会成为皇宫的心腹之患,毅然决定,从今以后,所有宫中的奶妈,到了皇太子七岁时,一律赶出皇宫。 
  当然,在历史上像客氏这样居心叵测的奶妈只是极少数,奶妈在中国历史上更多的是荣耀。战国时,秦军攻破魏国,魏王全家被诛杀,而只有未满周岁的小公子,被奶妈带出宫去,冒着“赐千金镒”和“夷三族”的代价,把小公子藏匿起来。后来奶妈被人出卖,遭到秦军的捕杀,死在乱箭之下,奶妈在气绝之际还努力用身体挡住利箭,以庇护小公子,此事传为千年佳话。 
  清代名将曾国藩曾给自己的奶妈写下这样一副挽联: 
  一饭尚铭恩,况保抱提携,只少怀胎十月; 
  千金难报德,论人情事理,也当泣血三年。 
  女贞是一名没有进过学堂的女子,她不识字,她不知道历史上的奶妈有着如此荣光。当然,丁家饭铺的老夫老妻,也许不知道历史上的奶妈也能光宗耀祖,也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否则,这对夫妇也就不会有着悲痛欲绝的那几个昼夜。女贞没能进皇宫,她走进的只不过是一家鞭炮作坊,鞭炮作坊的奶妈能得到历史上皇宫奶妈的荣光么?走进权府当奶妈,对于十九岁的女贞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暂且还说不清。 
  权府终究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几十年的辉煌,几十年的浑浑噩噩,权府竟然在其浑浑噩噩中,带来了一个巨大的仇恨。 
  再次走进权府,女贞惊慌得浑身颤抖。因为身体的颤抖,她的目光也就混乱不堪了。 
  女贞走进权府的第一个早晨,就寻找到了那间房子。这儿似乎残存着昔日那短暂的气味,令人心疼的往事噬咬着她的心。她在距那间房不远的地方慢下了脚步,脸庞红红地看着它。苗嫂和其它几位佣人,在不远处直盯盯地打量着她的神态,悄悄地在指指点点。后院是鞭炮作坊所在地,一拉溜儿房子挡住了女贞的目光。作坊的前面是草坪花园,蒲剑和海棠在微风中抖擞,摇曳和分割着落在草地上的晨曦,给人以不安宁的恐慌。 
  女贞对权府可谓深恶痛绝,痛恨权国思野蛮而果断地摧毁了自己的青春,痛恨权国思带给了自己不容挣脱的灾难。在女贞眼里,权国思那种口蜜腹剑的奸笑,丝毫遮掩不住他那自以为是的神气,他的笑,是一种地地道道的罪孽。 
  女贞从踏进权府的这一天起,就在寻找一种可能。 
  在一张雕花的檀木小摇床上,躺着哇哇哭叫着的小六子。女贞弯下身子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小嘴,他立刻不哭了,女贞知道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奶腥气味,就将手指按他的嘴,小六子便衔住了女贞的一个指头,吮了两下,又吐出来,女贞感觉到她的手指头不疼,他没牙。小六子哭叫起来,女贞踌躇了一下,惶惶然望了一下周围,定了定神,将小六子抱了起来,解开怀,试着把一个奶头送进了小六子的嘴里。她感觉到小六子嘴很有力,捋磨着她又痒又疼,感觉到他全身都在拼命地搏动。他吃奶不像自己奶过的孩子那样平静地躺着吮吸,而是一拱一拱的。女贞浑身颤栗得如同一丝迎风的弱竹。 
  突然,女贞用力拔出奶穗。小六子不奶便罢,奶了这几口,突然中断了,真比鞭子抽还难受,绝望地大哭起来。女贞用手护着吸红的奶头,嗔怒地望着他。奶头的乳汁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衣襟上,白花花的一片,她用手指蘸了蘸,放在口里尝了尝,感到有些苦涩。女贞见小六子哭得如此伤心,女贞竟然有了一种难得快感。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说声“可怜孩儿”,就又撩起衣襟,露出奶头。小六子的嘴一下子逮住了女贞的奶,这一回衔得比钳子夹住还紧。女贞的手给小六子揩揩眼泪,搂住了小六子的脖颈。女贞的身子被小六子吸得一晃一晃,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不多一会儿,女贞那颗滴溜浑圆的奶子,被小六子吸得松弛下去。 
  女贞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受。 
  这一刻,占据了女贞以后的整个的生命。一直到了许多年后,当女人的良知和仇恨随着即将结束的生命一起行将离开自己的时候,女贞也许能忘记一生中的全部,却忘记不了那一刻。 
  日子把权老板的脸庞撑得暖烘烘的。 
  梅雨骤歇的日子里,马背巷的薄雾散尽,太阳很好,江边的风也很好,汉江水流在很好的风和阳光里汩汩地奔波欢腾,流出一道宽大的白光,给古渡口奏出了不停顿的美妙声音。女贞来到院里的甬道旁,趁雨后的太阳晾晒小六子的尿布片子。那些色彩淡雅的棉布片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平静的光泽。 
  权老板从上房里出来,佣人就习惯地搬出了那把闪着红色光泽的柚木雕花椅,放在大门前那座威严的石狮旁,权老板坐在靠背椅上,悠闲地品着隆中茶,欣赏着小巷里的人流。 
  半月前的一船货,又给权老板的帐上流进了不少的银子。这次“樊鞭”出汉江进长江,从汉口的江汉关码头上岸,不几天就很顺利地占领了武汉三镇的市场,让他好不得意。权家的“樊鞭”名气越来越大,牌子越来越硬,这是祖上的恩德呀。 
  权府的祖上一代一代与火药打交道,竟然一代比一代胆小,胆小得不如一只鼠。三九寒冬,屋里和屋外一般冷,屋里不生炉,灶里不烧柴,茶碗里的水全结成冰,唯有说话时从嘴里冒出点热气。厨娘非到做饭时才能生火,权府家族不抽烟,家里除去做饭的锅,不准使用一点铁器。权老爷子多次告诫儿子,要行善积德,火是我们这一行的灾。清朝中叶时,襄阳城有家叫杨九的鞭炮大户,院子里常年晾满整挂整挂沉甸甸的大鞭。杨九的钢鞭,炸起来声音毫不粘连,每一响都异常清晰、干脆、刚烈,鞭炮屑儿,像是箩过,细如粉末。一次,杨九克扣了伙计的工钱,伙计一气之下,当着杨九的面,将一个秤砣砸在了作坊里的石板上,秤砣迸出火星子,把一桶火药引炸,炸得杨九没有尸首,秤砣飞出半里多地。一眨眼,杨家就败落了。权老爷子说,“灾”就是下边一个“火”字,上边三个火苗。别人要毁权府很容易,只需扔进一个烟头,噼噼啪啪一阵响,就全没了。权老爷子常说,来世一场图个人和,足矣。 
  权老板有自己的生财之道,他知道钱能生钱的道理。权老板可不是那种刻薄吝啬之人,他对伙计对佣人,出手大方,宽厚待人。一日三餐不离荤,十天发一次饷。他一直恪守那颠扑不破的家训:和为贵。每当他走进作坊,看到伙计们忙忙碌碌,就喜得咧着嘴,冲着大伙又是作揖打躬,又是笑语打趣。 
  从某种意义上讲,权老板征服人心,为的是那么一种对人居高临下的威严。但他所期盼的威严,决不是棍棒之下所能得到的,强扭的瓜不甜,而且强迫得到的东西是要受报应的。权老板要让这种不易言表的威严,轻轻松松地扎入人们的心田。 
  当然,风流之夜后的悔恨成了权国思的一块心病。 
  女贞抱着小六子走了过来,她用心地教小六子呀呀学语,空气里萦绕着天真烂漫的气息。权老板会心地笑了。小六子扬着稚嫩的小手。那小手在阳光里晶莹剔透。平心而论,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进府,他几乎费尽了心机。权国思在以赎罪消除果报的企盼中,似乎还想得到一种愉悦。这就是为让一个自己十分欣赏的女性时刻能在眼前晃动。女贞进府了,可权老板每当见到她时,脑际里感到的是一片混沌,在那雪白的裸体闪现之时,权老板常有一种头昏眼花的感觉。 
  权老板的威严始终是通过微笑散发出的。然而,自打把女贞请进院后,权老板感到自己的威严总是那么力不从心。 
  女子十八十九一朵花。女贞尽管饱经艰辛,仍是鲜嫩嫩的年纪,本来脸模样就生得十分清爽,权府里的几日饱饭一喂,就更看出样子来了。脸也挂红了,屁股也圆浑了,尤其是她那胸脯像是充了气似的,奶滴滴的。很有几分女人味。 
  乌红色的对襟小袄,罩着女贞开始鼓胀起来的身子。她脚下的绣花鞋,前端一朵小红花,浓艳艳。脸上略施粉黛,更显得风姿楚楚,格外诱人。她从厢房里抱出小六子,坐在门前,解开袄襟,掏出白花花的奶子,奶水便泉涌般地流了出来。奶得小六子直哼哼。襄阳人将女人的奶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圆圆的,像两个小碗扣在胸上,奶尖微垂。略呈“八”字,昂首前翘,吸时柔而且坚,奶流量一般,这叫碗口奶;另一种是滴溜溜下垂,红枣般的奶头翘吊在肚脐两边,犹如一个大写的“儿”字,这叫布袋奶。这种奶子忒足。有人说初乳的奶子都是碗口奶,奶过一个孩子后就自然下垂,变成了布袋奶。 
  女贞就是一对布袋奶。 
  小六子的脸蛋埋在女贞的怀里,埋在女贞那乳晕浓艳丰满洁白的乳房下,小嘴一鼓一抿地吮吸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咽奶声。忽而,那小嘴像两片夹板似的用劲一捋,响亮地拔离奶穗,笑开的嘴里立刻哈出一股热烈的奶腥的甜润。几个月的吮吸使他的脸蛋艳润结实,如女贞的奶团一样圆浑,表现出幸福惬意和神圣不可侵犯的自豪。 
  女贞又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出嫁的那天,父亲恶狠狠地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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