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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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些,明显是想要分散我的恐惧,让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深呼吸,尽量配合地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说的话上。
于是,我知道了“血蝶”是以药作契约的,“七幻”也是“血蝶”成员,他们每天第一批取药,再分发给下一层的人,由他们再分给更下一层的人。整个结构呈三角形顶尖分布,殷成萧是最顶层的那一个。这样,既好控制,又便于及时分发药物。而那药,则是他独制的,配方十分奇特,一般人无法仿制。
我知道了殷成萧将解药做成扳指,其实是想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觉得全天下解药只有那么一点,并且只有他才有。
我还知道了爹和娘此番在江南一带做了好多事,消除了很多人对皇室的偏见,动员他们联合起来推翻皇太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些惨叫声弱了下来,我轻轻地抬起头。在心中挣扎着犹豫了好久,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谢谢。”
慕轩林缓缓地放开我,淡然一笑,“没关系。”
我后退一步,转过身去,没有再看他的表情。
一切都该结束了,结束了。我和他演戏演了两个多月,也不必再演了。这一次,让我用这声“谢谢”,来划清我们的界限吧。
门口一阵脚步声,爹和娘进来了……我恍然望去,他们急匆匆地打开了牢门,迎上来。我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滚落。
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各位别被最后一句话骗了……
其实,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汗……
☆、未央暗夜凉如水
出了牢,我一直挽着娘的手,娘爱怜地看着我,柔声说了一句“孩子,委屈你了”,就一下子红了眼眶。
我也好想哭,可是,我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顾红冥的遗体即将下葬,一旦她入了土,所有的证据也就随之全部消失了,到时候,我的罪名可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纵使殷成玉看在爹的份上答应这事一笔勾销,可是,在人们眼里,我还是个“杀人犯”,而且还可耻的倚仗关系、得以徇私枉法,眼下,一定要尽快赶过去,向众人说明真相。
路上,我听到有几个丫鬟在那边窃窃私语。
“哎……你知道吗?就今日刚来咱们府里做客的那一对夫妇,那个江公子对江夫人好好啊……听说江夫人好像有恐水症,上午下雨的时候,是江公子一路抱着她进屋的呢……”
“而且,中午江公子一回来,知道江夫人被关起来之后,马上就去找她了……而且还没有听二公子的劝告,执意要在那里陪她……”
“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呀……江公子玉树临风不说,江夫人比起顾小姐竟然也毫不逊色!她是年纪小了点,再隔几年,一定会出落成个大美人……到时候,呵呵……”
谈笑声远去了,我苦笑,如果她们知道一切都是在演戏,她们的语气中还会这么充满羡艳与憧憬吗?还有什么般配不般配的,自欺欺人罢了,一旦我换下这身绫罗绸缎,摘下珠光宝玉;一旦我穿回荆钗布裙;一旦他回到兴安宫,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便会立即横亘在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有吧,只是现在,我们都在假装没有罢了。到那时,还会再说我们“很般配”的人,可就真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恍然抬头向前望去。衣角轻扬,那个背影依旧俊逸挺拔,虽一身普通的衣着,但依旧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曾经多少次,我们站在一起,在别人面前亲昵,就像夫妻一般。如今,我明白,此生,我和他,永远没有真正站在一起的机会。他身边那个位置,我配不上,也不会属于我。
走到前厅,时辰已到。殷成玉站在厅中,下令将顾红冥的尸身抬走。他还装模作样地抹了几把眼泪,至于是在悲伤顾红冥,还是在悲伤顾红冥的那副他没来得及享受的花容月貌,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到慕轩林似乎和爹说了什么,爹接过一样东西,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娘,“瑞蓉,和我走。”
爹和娘成亲已经二十年了,两人都接近不惑之年,但是,爹总是喜欢呼娘的闺名。我不禁笑了笑,然后叹息一声,怅然地垂下了头。
“紫璃,”娘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她轻声问我,“孩子,你今天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在牢里被殷府的人……”
“娘,女儿没事。”我打断了她的话,勉强一笑,“您和爹快去吧。”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眼看着送丧的人已经抬着棺材出来了,我立即收起一切失神,做出了平静无波的表情。
“江公子,江夫人,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殷成玉环着手踱过来,冷哼道,“本公子看在宣叔叔的面子上,答应既往不咎放你们走,如果不想等本公子改变主意,就赶紧离开!殷成萧那混蛋已经作古,你们可不是本公子的客人!”
我的目光扫过送葬的人群,赫然发现祥伯也在其中,他的目光一片沉寂。听到殷成玉的话后,眼神更是暗了暗。
我又望向身旁,只见慕轩林轻笑着看了看殷成玉,然后凝声道,“殷成玉,镇国大将军殷正德之次子,顽劣成性,尤爱打猎,经常以射猎为由,闯入城郊民区,掠夺百姓、糟蹋农田、射杀农畜。”
当他说完这些,我不由吃了一惊,殷成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今年三月,宫中拨款治理水患、救济灾民,殷成玉借助职务之便,私吞银两过半。”寂静的院落中,那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格外清晰,“四月,殷成玉借口修坝,实则在郊外建造私人豪宅,擅自征用平民三千做劳工,昼夜不息。现在豪宅即将完成一半,而三千民工却死伤过半。殷成玉,不知道我所说可否正确?”
“你……你……”殷成玉涨红了脸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简直是胡言乱语!有本事,你给本公子拿出证据来!”
“证据?”慕轩林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落在殷府的大门上,声音一片冰冷,“只要你往前走几步,打开门,你要的证据就在外面。”
殷成玉迟疑了几秒,装模作样地板起了脸,“祥伯,你去给我开开门,让本公子看看,外面有什么东西难道能吃了本公子不成?”
祥伯会意,匆匆走去开门,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苍老的面容上竟隐隐透着一股怒气。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下一刻,估计除了慕轩林之外的在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怔住了。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霎时涌了进来,他们哭喊着,哀叫着扑到在地上,院子里顿时乱了起来。
“当家的,你死得好惨啊!你丢下我和五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可让我们怎么过呀……”
“好心人们,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可怜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就是这么活活饿死的……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都没有享过一天清福啊……”
“殷成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把我三个儿子还给我!”
……
我诧异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突然,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抱着一个五六岁左右奄奄一息的孩子,艰难地挪到殷成玉身边,“求你给点水喝吧……孩子快不行了……”
殷成玉恼羞成怒地一把从他怀里抢过孩子,吼道,“该死的老东西,本公子现在就让你的孙子去见阎王!”他说着,重重地将那孩子掼了出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急忙上前去,但有一个身影已经先我一步,飞一般地掠过,将那个孩子接在了怀里。
慕轩林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目光落在殷成玉身上,却带着冰雪般的温度。
“哥哥,救救我吧!”那孩子抓住他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爹和娘亲都被姓殷的抓去给他盖房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弟弟也病死了,现在我只有爷爷了……”
我在一旁听着他的哭诉,不禁心中一酸,急忙跑回厅内倒了一碗水,拿到他面前,他眼睛一亮,说了句“谢谢姐姐”,便贪婪地喝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扶起了从那边爬过来不住地向我们道谢的他的爷爷。
难民们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全部停止了对殷成玉的谩骂,在我们周围一个个跪了下来,哀求着说救救他们。
“祥伯。”慕轩林把孩子交给老人,看着祥伯闻言赶了过来,便问他道,“你可知道殷成玉的粮仓和私人金库在哪里?”
祥伯皱了皱眉头,竟没有回答。殷成玉却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他指着门咆哮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就算我真的做了这些事又怎样?本公子怎么说都是镇国大将军、楚国公殷正德之子,你们有什么权力管本公子?!我数三下,马上带着这群该死的老百姓从这里给本公子滚出去!否则,休怪本公子不客……”
“你给我不客气一个试试!”
一声怒喝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祥伯一把抓住了殷成玉挥舞在半空中的胳膊,然后反手一个巴掌便把他扇倒在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侧头一看,慕轩林望着他们,嘴角竟缓缓地勾起一丝笑意。这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来不及反应。殷成玉大骂一句“你这老刁奴,真是反了你的”,正要跳起来反击,却又被祥伯一脚踹翻在地。
祥伯把手伸到耳后,缓缓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他……他竟然是……竟然是……
“殷将军,”慕轩林笑着上前,戏谑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易容和口技这两样绝招,一开始,我还真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惭愧,惭愧。”殷正德将军摆摆手,正色道,“江公子,请稍等片刻,待老夫收拾完犬子,再好好与您长谈。”
“爹……”殷成玉惨白着脸色哀嚎,“您怎么又叫我‘犬子’,‘犬’是狗的意思,那‘犬子’不就是狗的儿子……哎呦哎呦!爹!饶命呀!儿子知错了……啊!”
最终,殷成玉供出了粮仓与私人金库的所在地,没想到,他竟然搜刮了那么多的民脂民膏。难民们领了银子和粮食,跪在地上深深三拜,才相继离去。其实,这件事本来错就在朝廷,没有更早发现殷成玉的贪污腐败,而当地的监察部门也迫于殷家的权势,没有有效地检举殷成玉的恶行,如今,人们只是领回了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可是,他们依旧那样感恩戴德。历来总有统治者说治民难,可是,我也是一个普通百姓,我深切地明白,治理百姓并不难,人民想要的,无非是衣食住行的满足以及一份生活的安定,那些叫嚷着治民难的人,是因为他连这些东西都吝啬于施与他们。
而顾红冥的死因也终于明了。慕轩林告诉我,问题就出在她的那盘“活药方”上,有人在蚯蚓里放了细小的铁钩子,她活吞下去,自然没有察觉。而要她命的,却恰恰是那些铁钩子。
验尸官用事实证明了他所说的话,他们果真在顾红冥的腹腔中发现了三个铁丝弯成了倒钩。只是,在打开棺材时,顾红冥那因为死亡而原形毕露的脸,可结结实实地把他们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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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
殷将军长叹三声,声音里满是无奈,“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想我殷正德戎马半生,数不清打了多少硬仗,可谁知我的三个儿女竟然没有一个成器。”
感慨过后,他回过头来,问道,“皇上,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祥伯的?”
“在你落水那一晚。”慕轩林看着他,回答道,“祥伯的信息我早派人查明,他自幼在江南长大,说什么也不可能不通一点水性。不过,当时我也只是怀疑这并不是真正的祥伯,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将军。”
他说话时并没有用“朕”,这让气氛不觉轻松了许多。殷将军哈哈一笑,“看来是老夫失策了,没想到反而被皇上将了一军。不过,皇上既然知道了我不是祥伯,为什么还要救我?就不怕我也是‘血蝶’派来的奸细?”
“在没有确定之前,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条命。”慕轩林轻声道,然后,他淡淡地笑了笑,“即使发现了确实是‘血蝶’的人,他们也不过是被迫受制于人罢了,又何必一定要定一个生死。”
殷将军的神色在一瞬间百般复杂。
“将军,”我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要假扮祥伯呢?真正的祥伯到哪里去了?”
“祥伯在不久前寿终正寝了,只是,那日只有我在他的房里,所以别人不知道罢了。”殷将军回答道,“老夫偶然听说到皇上和娘娘到达平都何府的事,心中蹊跷不已,于是便借机一探究竟。”他停顿了一下,叹息道,“老夫虽然自幼生长在北方,但毕竟要经历各种各样的战场,水性还是好的,落水一事,恕老夫直言,老夫只是想要核实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我不禁追问。
“那就是……”殷将军估计没有料到我会问下去,他不由迟疑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
“那就是宫里宫外所传的愚昧昏君和祸国妖妃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慕轩林在一旁接到,看着殷将军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他又道,“殷将军,如果当时我和她都没有理会你,丢下你直接开船,你会如何?”
“老臣会直接潜水上岸,然后,”殷将军眼中微光一闪,“带领兵马赶往洛安去见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