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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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怕再次遭我弹弓的暗算,没有回头,但他一定察觉到了动静,因为他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僵硬。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您,贵妃娘娘。”那人的眼神一下子阴狠起来,“诡计多端,您和那大凌皇帝还真是绝配,你们汉人都一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今日要死,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他说着提刀扑来,似乎禁卫军们看我和他离得太近,一时竟也不敢放箭。说时迟那时快,我将瑾羲按在怀里,侧身迎上了他的刀。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不躲闪,估计是害怕我有诈,力道大减,但刀刃还是有一大半没入了我的肩头。下一瞬,我抬手握住了他的刀,让他无法一下子抽出,下意识地伸两只手来拔,于是,背后便空门大开。
一排闪着绿光的银针闪电般从背后没入了那人的身体,那人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紫璃!”爹看着我浑身的血,大惊失色地策马冲了过来。而一个红色的身影已先他一步飞掠到我的身边,扶住我的身体,用内力震出了那把刀。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冒险。”慕沧澜皱着眉头,迅速出手封住了我身上的穴道,暂且止住了血。
只有这时,我才感觉到了伤口上火烧火燎的锐痛,力气顿时全部消失,向地上倒去。方才的惊心动魄,包括与那两人对峙,包括与那人的追逐与逃亡,包括以血肉之躯扛住那人的刀,那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大凌的监国,如何能让对国家不利的事情发生。于是,一切个人生死都被置之度外了,只有天知道我实际上有多么害怕。
而现在,一切都已结束,暂且就不用考虑那些东西了吧……虽然,也只是暂且……
我如是想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霁宸殿的大床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那个伤口也被包扎过,娘坐在床边,眼圈有些红,而爹负手立在窗前,不住地哀声叹气。
“爹,娘……”我挣扎着坐起身,握住娘的手,“你们怎么了?瑾羲……瑾羲没什么事吧?”
娘看着我,眼泪顿时夺眶而出,爹走到我身旁,沉声道,“瑾羲被人劫走了。”
我一惊,急忙道,“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是祁壬人。”爹叹道,“他们在附近竟然还藏着人。”
******
黑夜里,我坐在床上,回想着下午爹对我说的话。
那时,我已经陷入了昏迷,爹和慕沧澜手忙脚乱地将我往马背上扶,一个武艺高超的祁壬蒙面人就在这时劫走了瑾羲。那人的速度太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这样一句话:既然贵妃娘娘这么固执,那么,小公子我们就先带回祁壬了,只要娘娘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将小公子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慕沧澜当即下令封城,对出城入城的人挨个盘查,可是却一直没有瑾羲的消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人的速度太快,在封城之前便带瑾羲离开,去了祁壬。
我一直枯坐着,云落也一直在我身旁,陪了我一晚上。一夜无眠,因为一睡着,我就会梦到当年大姐和二姐死时的场景。当初,正是因为所谓的国家,所谓的大义,她们相继离开了我,而这一次,难道为了所谓的身份与责任,我又要眼睁睁地看着瑾羲去送死?
这四年来和瑾羲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尽管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我的亲弟弟。
这一次,我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第二天,我一早就回了府上,对爹和娘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爹,娘,我要去祁壬找回瑾羲。”
他们均是一愣,我继续道,“监国之位,可以让安华长公主暂代,不要对外透露我离宫的消息就可以了,就称我抱病,不便见人,而宫里的一切政事,就交由长公主处理。长公主是先皇的女儿,是皇上的亲姐姐,由她担任监国,最是理所应当。”
“紫璃……”爹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我一下子跪在他们面前,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爹,娘,你们都不要劝我,”我斩钉截铁道,“这一次,不是监国、贵妃去做傻事,而是宣紫璃前往祁壬救回她的弟弟。”
“紫璃……”爹欲言又止,迟疑了半晌,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凝视我道,“爹不劝你,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凡是下定决心的事,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爹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也是我今早才知道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扶我起来,坐到桌边,沉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二姐现在还活着,你相信吗?”
我不由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爹,二姐她不是在五年前就……”
☆、尺素千里至边塞
“前些日子,有一个中原商人从祁壬那边回来,带来了一样东西。”爹说罢,看了看娘,娘打开双手,在她的手心中,安静地躺着一只银锁。我拿过它,赫然发现背面的边角处刻着一个“翎”字。
这分明是二姐从小随身佩戴的东西!
我无法遏制内心翻涌的情绪,一把抓住银锁,“爹,您确定二姐当年真的没有死去,而是去了祁壬?”
“紫璃,听我说。”爹示意我坐下,缓缓道,“那个商人早年前去祁壬经商,谁知在战乱中,竟被祁壬二王子安明风、三王子安明信扣押在了他们的领地。按理说,随着大王子安明英以及公主安明雅投奔大凌,祁壬势力一多半都已瓦解,他们兄弟二人应该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但是,如今却与我方兵马僵持一月不下,据那商人说,安明风和安明信有一个中原来的军师,智谋非同一般,这才使他们险险站住了脚,没有被马上消灭。后来,两军又一次交战中,那商人趁乱逃了出来,临行前,军师夫人给了他这只锁,托他送到右相府,说会有重金答谢,他便找到了我们家,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和你娘。”
“这么说来,”我皱眉,疑问道,“二姐现在是安明风、安明信一方的军师夫人?”
爹点了点头,叹息道,“那日在平都,你二姐和那反贼都已奄奄一息,当时你昏了过去,皇上就抱你离开了,临走时吩咐我处理后事,我便遣人将他们埋了。前些天,收到这个商人的锁后,我暗中派人去平都,发现墓穴果然已经空了。所以,我确信蓝翎没有死,而且,那个所谓的军师,应该就是……”
“是陈业!”我脱口而出,话一毕,便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五年前,陈业的密谋失败,他本人也险些丧命,而如今,祁壬内部刚一分裂,他便又一次出现,毫不犹豫地投靠了与大凌敌对的那一方。他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是为了一报当年的耻辱,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我全身如同掉进了冰水里,深呼吸,才慢慢镇定下来,“爹,那还有谁知道此事?皇上那里可否知道陈业投奔了安明风和安明信?”
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关于那个军师,两个王子十分保密,若非听那商人一说,就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您确定那商人可信?”我道,但内心却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了。
“蓝翎的银锁,全天下都不会有第二个了。”娘柔声地接道,她拿了银锁,轻轻抚摸着,自言自语地低声道,“我的蓝翎……她竟然还活着……”
“看来这一次,我是非去前线一趟不可了。”我握了握双手,道,“陈业的事,尽管可以用书信的形式传给皇上,但毕竟可能会出意外——我们不排除安明风和安明信已经知道了那商人的泄密,所以,我亲自前去说明会是一个更好的办法。而且,于我来说更重要的,就是我一定要找到瑾羲,见到二姐,把他们带回来。”
爹凝视我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娘忽然起身,向里屋走去,过了一会,她拿着一只盒子,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去到她面前,她拿出一对耳环,“紫璃,娘曾经为你们姐妹三人每人做了一对耳坠,你大姐的是冰种翡翠,我在她出阁的那天给了她;你二姐的是珍珠,当初我和你爹离开洛安、留她在陈业家中的时候,我就交给了她,当时的我,还真以为她和陈业能结成眷属,可是,唉,陈业却把她害成那样;至于你的,我用了彩色琉璃,本来想在你出嫁的那天为你戴上,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倾心于皇上,最后还是落得个有缘无分的下场。如今,娘决定把这对耳环给你,娘也不奢求什么了,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我只希望你平安。”
“娘,不用担心我。”我第一次听娘说这么多话,她伸手,轻轻将我原来戴着的耳坠摘下,挂上了她拿着的那对。待她挂好,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娘,相信我,至多在三个月后,我一定会带二姐和瑾羲一同回来见你们。”
事不宜迟,我决定立马回宫去找慕沧澜,她现在住在风荷殿,那是她回宫后自己选择的一个地方,地处偏僻,十分清净。
驾车回到宫中,我立即向风荷殿赶去,刚走到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苏弈,你走吧。”首先开口的是慕沧澜,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你们家的冤案,本宫早已经帮你处理了,现在你我各不相欠,你又何必再来找本宫?”
“沧澜,你听我说……”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
“请称呼本宫为长公主。”慕沧澜毫不留情地切断了那人的话,下一刻,我面前的木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慕沧澜似乎早已知道我的到来一般,她拉起我,进入殿内,头也不回地对那个叫苏弈的人说道,“你该走了,本宫和贵妃还有事要说,难不成,你想留在这里旁听?”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个苏弈,脑海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一点印象。
半年前,太后和张太妃商量着要为慕沧澜寻一个驸马,但是,她却死活不肯从。张太妃气得教训了她几句,说若是不答应就不要来见她了,慕沧澜明白自己说服不了母亲,便独自一人出了宫,说是先躲过这一阵子再说。
她就是在宫外遇到苏弈的。她去了苗疆,也就是她的母亲张太妃从小生活的地方,在一次意外中被苏弈所救,后来她回京时,苏弈竟跟着她不远万里地也来到了洛安。
这个中缘由,相信只要是个人都能晓得。只可惜,慕沧澜心中一直有一个陈少平,他们之间,有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又是那个人能轻易抹去的?
苏弈的目光中满是黯然,他凝视着慕沧澜的背影,低声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然后,他转身出了门,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我听到慕沧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我道,看着苏弈离去的方向,“他是你放进来的吧。”
“嗯,我这风荷殿位置偏僻,而我又特意支开了后宫中守门的侍卫,放他进来了。”她放开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我最后再见他一次,也算是让他对我死心吧。”
我正要开口,她却一摆手,“算了,不说他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为了你弟弟?”
“是这样的,”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我想让长公主暂时代替我担任监国一职。”
她眼中有一丝疑惑,我便将陈业和二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说明了我前往前线的意图。
“你要去祁壬?”她的眼眸中闪过亮光,但转瞬又暗淡下去,我知道她是在惦记着她妹妹慕冰澜。自从祁壬老国君安苍越去世后,月华长公主就被祁壬二王子安明风纳为了妻子,游牧民族想来有子承父妻的习俗,但是,月华长公主一个汉人女子,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知道她在面对这种无能为力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会把月华长公主一起带回来的。”我握住她的手,对她微笑,看着她眼眸中的光芒一亮,灿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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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不到,我便收拾行装出发了。由于这件事情极为隐秘,前来送行的就只有爹娘、慕沧澜、云落和赵公公。
跨进马车,我从车窗上探出头来,对他们挥挥手,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我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快马加鞭,终于在七月初一抵达了距大凌军队扎营地只有不到十里地的一片草原。祁壬原有国土大约是大凌的一倍多,大半是广阔的草原,只有一小部分是茂密的森林,如今,安明风和安明信的据点也就坐落在那一片森林中。
如今正是夏季,越往草原深处,草长得越是茂密,马车已经是举步维艰,于是,我在两个侍卫和一个当地牧羊人的陪同下,策马深入了草原。
真是没有想到,我在年少时一心向往的草原,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接纳了我的到来。
向牧羊人打听了一下近期的战况,我便开始酝酿等一会儿见到慕轩林之后的说辞,然而,一边走一边想,想了很久,从傍晚一直到四周全黑了下来,都没有想出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甚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的样子。五年前,共饮“相失相忘蛊”的那一幕依旧在眼前清晰地浮现,那是我几乎每夜都会梦到的情景。其实我也想过,只要迟一点,只要再迟一点,等到爹被封为右仆射,等到爹当年科举落榜的事情真相大白,我身为右相的女儿,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情断义绝。
可是,任何事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