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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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国,你就当是为了清大夫着想吧,不要在主子面前提他的事。”步出屋外,凌墨才叹了口气。
阿国冷冷地皱眉,诘问道:“你知道什么,清大夫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主子怎么可能会去害他?”
“阿国,可是他的脸会是主子一生难以愈合的伤口。”好不容易才爱上了,想要和王妃生生世世在一起,却被她下了迷药,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远离,他甚至连说爱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沉默了一下,才用更加冰冷却无比苦涩的声音笑道:“凌墨,总有一日你会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
凌墨不明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近来的阿国似乎更复杂起来,却也少了些不近人情的味道。
北国的雪,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狂风席卷着落叶,顷刻间整个苍穹都布满了厚厚的灰色的阴云,地上的积雪也堆积了起来。街道清冷无比,清大夫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在雪地里,身上到处是雪水,风一阵,冰冷得令人瑟瑟发抖起来。
清大夫静静地踏在雪上,深浅不一的脚印一直延伸着,不知要停在哪一个地方。
雪越下越大,雪越积约深。
他却像是失去了魂魄,面色苍白,乌黑的眼珠遥遥地望着前方,落在一个没有焦距的地方。
清雨姐姐,你知道吗,我终于见到了他。
宽宽的眉毛,有些英气和挺拔,皮肤不是书生儒雅的白皙,却也没有军中的黢黑皲裂。你当年说过,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确实不错呐。这个男人微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干净明快起来,仿佛看不到半点的阴霾和落魄。
如今的他,活在这个一抬头便能看见了日月星辰,四季风景的边陲小镇里,他娶妻生子,过着和乐融融的日子。他的妻子是个淳朴的农家女人,不会诗文不习音律,整日操持着家务,喂鸡做饭,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女儿长得很可爱,明亮乌黑的眼珠很像他,微笑的时候有浅浅的梨窝,会扑在他的怀里撒娇。
清雨姐姐,这个人你曾经真的爱过吗?真的爱到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吗?可是,他背叛了你是不是?
离了你,他竟然过得如此之好,父慈女孝,夫妻和乐,又有知交好友。就是如此,我才更加恨他,加倍的恨他,若是我今日遇到的他,落魄如比形容憔悴,哪怕是醉倒在路边,遭人唾弃。我心中也不会有恨意,只会淡淡地怜悯他,怜他爱你的苦心和痴情。
雪越来越大,呼号的风声像是要将人撕裂开来了。
清大夫忽然弯下身,蹲在了雪地里。
清雨姐姐,他忘记你了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你了?否则,他怎么会娶了其他的女人,一个身上没有半点才情和风华的粗俗农妇。姐姐,姐姐…………为什么你要了为了这样薄情的男人,忍心丢下我,独自去了那样寒冷的地方,为什么啊?
眼泪泫然,终于轰然砸落下来。
清大夫埋首在雪地里,哭泣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风雪迷途,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终于在阳光出来之前,失去了一切,爱和信仰,所有的坚持都化做了泡沫。
清雨姐姐,你在哭吗,你也不原谅他,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你不要哭,我会替你要回所失去的一切,他们都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不配………………
不配拥有那样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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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十四 公告]
作者最近在考试,不能回家更新,很抱歉让大家追的这么辛苦。silence给君王侧做了两个MV,很漂亮,大家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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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十五 大婚]
你予他痴情,他回你以背弃,这一刻清大夫终于真真切切地了然。原来,竟是不会很痛的。身子很轻,心也轻飘飘的,眼睛看不见一丝光芒,置身黑暗里,你伸出手,不会有人来握住,与你十指相扣,死生不离。
心底仿佛被凿出了巨大无比的窟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了。
誓言不过是情正浓时的戏语,何况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暮流景的誓约。
清大夫孑然孤独地站在皑皑白雪里,满目疮痍。
四野都是一片大红色,大红的喜字,大红的蜡烛,大红的喜堂,满堂的宾客。
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鱼贯而入的人每一个都道着恭喜恭喜。
漫天的爆竹和烟火气息,到处是震耳欲聋的唢呐声,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顷刻间涌进了这狭小的驿馆里,另人窒息,且无处躲藏。清大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的,无声地站在那里,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空荡荡的,不会流泪。
大红的浓艳映衬出他苍白失血的面容,乌黑的发丝吹散在眼前。曾几何时,他也穿过艳丽的嫁衣,那时百般不愿,而如今为什么竟眷念起当时的礼乐声声。他,也曾经爱过暮流景,甚至如今……如今也不曾…………
大朵大朵的雪花砸落下来,拥挤哄闹的人群里,他被排挤在最偏远的角落里,遥遥地望着那个身穿喜袍的男人。什么话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背弃自己。
堂前大红的喜字,鎏金的一对烛火影印出他修长清瘦的身影,苍白宁静的面容上有眼泪静谧地流淌,影影绰绰的悲伤化作绵长的泪水,缓缓地,落了下来。
暮流景,我成全你。
忘字心头绕一绕,再深浓的情意缱绻都随风而逝。
漫天飞雪,红烛对影双双,清大夫深凉一笑,那双眼里再也兴不起波澜。
“清,你怎么了?”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如玉儒雅的男子。孙桓见他面色苍白,担心地皱紧了眉头,一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清,你发烧了!”骇人的灼热直逼他的手心,像是一团火,在冰天雪地里愈燃愈旺。
“不碍事,不过是着了风寒。”清大夫轻巧地侧过头去,淡淡冷冷地开口。
“清,你身为大夫更要照顾好自己才是,我们不比徐大哥,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娘子。”孙桓似乎不在意他刻意的疏离和冷漠,温和地笑着。
清大夫忽然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背过身去轻声呛咳起来,心里一丝一丝地冷硬起来,欲开口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直直地凝视着孙桓,良久才冷冷地道出一句:“徐誉,他不配得到幸福。”
他同自己一样,都是身负血债的人。
如今的他已遭了报应,要他亲眼看着暮流景成婚,至于徐誉,只要他活在这世上一日,便不会让他有一日安生。
“清!?”孙桓一惊,相处三年来,一向冷淡温和的清居然说出在意的话来,何况他眼中是那样深的憎恨,“你这是为什么?”
“徐某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清大夫?”神色冷峻的徐誉方才在暗中观察了许久,一直留心他和孙桓的对话。
清大夫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扫视过他,嘴角泛起冷冷的笑纹,他望着远处喜堂里大红刺目的艳色,望着那个倨傲孤绝的背影,一字一句缓缓地,缓缓地从喑哑的喉咙里发出:“徐誉,你当着忘记了吗?”
“徐某不知,还请清大夫明示。”
“那么你不妨从六年前想想,也许会有些眉目。”烛火摇曳,衬得他满目疮痍,面容煞白如雪。
徐誉默然,能知道六年前的过往,必定是他的故人,然只怕眼前这个对他恨之入骨的清大夫是来寻仇的。“徐某这一生所欠之人太多了,不知道清大夫说的是哪一件?”
清雨姐姐,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男人,这就是辜负你的男人。不过是六年而已,他,他竟是连你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值得吗,为他而死,值得吗?
“哈哈哈哈………………”清大夫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眼角沁出冷冷的泪水,无比苍凉孤寂。雪地里,一身青衣的他,苍白得仿佛只要一阵风便会永远消失了。
世上男人皆薄幸,姐姐你说得不错。
哪有什么地久天长,哪有什么生生世世,有的只是痴人,有的只是负心绝情。
姐姐,我信你,我信了你啊!
“徐誉,”清大夫面视他,目光中淬出无数锋利冰冷的憎恨,他拂袖拭去眼梢的泪迹,婉转低笑;“你可知道你本还该有个儿子?”
“你说什么?”徐誉大惊,连孙桓也跟着失声惊呼,“清,你说什么?”
“不过,只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呢。”清大夫以无比怜悯的姿态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面如死灰,大惊失色,以为刺痛了他,那颗仇恨的心会得到快慰,可是竟是比过去还要再沉重疼痛。
可是,他绝不会为了这样的男人心软,想起清雨姐姐,她的血她的泪,他无法放下…………
他恨不得一剑杀了徐誉!冷月如霜,他悲戚地站在暗影里,青丝凌乱,满目泪痕,瘦削的肩膀无可遏制地颤抖着,颤栗着,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温暖,没有一个人可以结束他的悲伤。
徐誉望着他,望着他素淡的眉目,如画的面容,灿若星光熠熠的眼珠,那神韵那倔强一般无二的神情,不会有错了……汹涌的暗流一波又一波地袭上心头,纷乱的思绪忽然有了头绪…………原来竟然是她呵!是啊,这么多年了,她是该来了。
“清大夫,她还好吗?”徐誉艰难地问道。
“徐誉,你这一生都不可能知道了。”静静地,他开口说道。青色的衣袍缓缓擦肩而过,他甚至没有抬头再看徐誉一眼,就这样冷冷淡淡地远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徐誉垂下头,双拳紧紧地握在衣袖下,他忍住心下悲恸,眼见着那抹绝世惊心的背影就这样一点一点暗淡了下去。如若此时不问,这一生怕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他终其此生都再不可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一步,两步,三步…………
青色在雪地里摇曳出淡淡的痕迹,渐行渐远…………
耳畔的礼乐轰鸣他再也听不到了,他只想知道,她的只言片字…………
“清大夫,请留步!”终于,他朝那背影喊道,悲怆的声音打乱了行礼声。
“一拜天地!”
…………………………
青衣缓步独行,充耳不闻。
“二拜高堂!”
“清大夫,就算是徐誉求你了!”身后的男人,声声压抑沙哑地呼唤着他。
…………………………
满座宾客皆回头看着徐誉,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素来以冷静出名的徐誉会如此悲恸?
…………………………
“夫妻————”礼难成,暮流景冰冷的目光穿越众人,朝那青色的背影望了过去,心头浮上一抹难以言明的熟悉和温柔。
青衣的他,无声地停在原地,背对着他们,静静地,仿佛要融入黑暗里。
“清大夫,你要如何才肯告诉徐某?”
风静止了,雪漫天飞舞着,一片一片落如他的眼睛里,仿佛可以淌出眼泪来,徐誉忽然缓缓地朝他,屈膝跪下,“嗵!”
“徐大哥——”离他最近的孙桓想伸手去拉他,却被徐誉一把推开了,他踉跄后退,望着徐誉和清大夫,一时竟不知道再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清会是这样痛恨徐大哥?
“这样够了吗?”徐誉沉声问道。
“不够。”很轻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了暮流景的心上,轰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炸开了。
是她吗,是她回来了吗?
暮流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身子烧出一个窟窿来。
“除非你死掉。”
………………
………………
死掉吗,姐姐她一个人在下面寂寞了那么久,她很冷。徐誉,这是你欠着她的。
徐誉站了起来,迎着猎猎的冷风,冰冷的雪花落在他宽阔笔直的眉宇间,竟有种决然的凄色。
“这样够了吗?”冷光闪动,刺痛了众人的眼,泠泠的剑声充斥在耳畔。
“不要!!!!!”徐大嫂惊惶地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随着一声惊呼,那柄剑已经刺穿了徐誉的整个胸膛,鲜血不断从伤口喷涌出来,濡湿了衣衫,溅红了一地落雪。他将剑一寸一寸地抽出身体,插入雪地,沙哑着喉咙,“娘子,对不起。”
“你为什么这样傻?”徐大嫂按住他的胸口,泪意涟涟。她的手指全都被鲜血浸润过,刺目的血红仿佛是恶鬼的眼睛,赤红赤红的,要将她拉向地狱。
“娘子,这是我欠她的。”他推开扶着他的妻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艰难地走向那个沉静忧伤的人影。雪地上,斑驳的血迹蜿蜒得长长的,他喘息着,问道:“她,好不好?”
为什么你当初没有这样的痴情和勇气,为什么你不敢带着她远走高飞,为什么,为什么???
清大夫旋身,冷笑中含着深凉悲切的泪水,一字一句,如陨落的雪花,让徐誉的心彻底死去。
“情深不寿,此世缘薄。”如此,你可曾明白了。徐誉,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始终都是你辜负了她。负了她呵!他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单薄的身子遥遥欲坠,只是一双眼无比清明悲伤。
“清雨————清雨————我负了你啊————负了你啊————”仰面长啸,一口血喷涌而出,徐誉跪倒在雪中,哀号着,双拳拼命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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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十六 真相]
你明白了,是不是?
这便是她的临终遗言,她曾告诉过,若有朝一日她先你而去,便会托人将来世的约定告知你。
是,早在六年前,她就死了。
清大夫俯身,怜悯地看着一夕苍老的男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