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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如意郎君 作者:欢言雅然(晋江2014.01.12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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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面具上腾飞而出。如此雕工只有天下第一巧匠李巧儿,也正是炎教的左护法才能雕刻得出。当初唐清晓请他做此面具是因为他本人不乐意以真面目示于外人,所以从他十八岁行走江湖那一天起,这面具就成了傲书生唐清晓的身份象征。
  以往也有人戴着个仿造的假面具假扮唐清晓出来行骗杀人,但不过半月必会被唐清晓本人抓住,并将其当做药人来为自己研制的新药做试验,总要将人折腾至枯瘦如柴,哀呼而死,然后将其尸首挂于少林寺的山脚下,以示警戒。每个看过那只剩个骷髅架尸首的人都不禁心惊胆寒,纷纷痛骂魔教傲书生手段残忍灭绝人性,同时,也再不敢有人假扮唐清晓。
  百毒门里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富之家,小桥流水,假山园林,雕龙画栋,处处显得极为精致高雅,完全不像是一个以毒立足江湖的门派会有的气象。由此可见,门主邢天琪必然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心气极高之人,这倒与他妹妹如出一辙。唐清晓沿途边走边看,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与邢天琪认识多年,那家伙表面上笑面迎人,温文有礼,实际上鬼心思倒不少,此次邢天华将长心软禁于此,其中必少不了他的煽风点火暗中教唆,就是不知道此次他的真实目的为何。
  七拐八拐地终于来到了会客的大厅,邢天琪早已笑眯眯地端坐在上位等着他了。
  邢天琪身穿一袭白衣,下袍绣有淡雅的点点翠竹,加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公子哥儿,但听过他名号的人都知道此人武功超群,使毒的手段更是不逊于唐清晓。
  他一见唐清晓带着曲墨走了进来,起身不慌不忙地上前迎道:“清晓有多久不曾过来与我一聚?让为兄好生挂念。”
  唐清晓勾起唇角,一摆手道:“少给我来这套!如今我不被你逼出来了吗?说吧,要怎样你才作罢?”说着竟往邢天琪之前坐的上位走去,极为自然地坐了上去,曲墨面色冷漠地站在他的身后。
  邢天琪的手下一见就要忍不住上前阻止,被邢天琪笑着拦了下去,他面色不改地坐在左下方的位子上,笑道:“我百毒门以客为尊,清晓既然喜欢坐那儿,为兄的也并不介意。”言下之意是他大度地容忍了唐清晓的不懂礼数。
  唐清晓根本不把他的磨磨唧唧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儿上,本公子根本不会与你们废话!我耐性有限,再不叫你那妹妹出来说出你们的目的,我可就走人了!”
  邢天琪依然很有风度地笑了笑,挥手示意下人去请邢天华出来。
  “请用茶。知道清晓你喜欢冻顶乌龙,我特意让人从福建带回了上好的顶级茶叶,你品品看如何。”邢天琪笑道,拍拍手,便有下人端着茶送了上来。
  唐清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原本紧皱的双眉便渐渐缓了下来。
  邢天琪见此,又道:“行走江湖莫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喝酒吃肉,着实粗野无趣,还是清晓与我志趣相投,我心甚喜!”
  唐清晓搁下茶杯,嘲讽道:“邢天琪,你能不能不要酸得这么厉害?好好说话不行吗?还有,打打杀杀这种事本公子倒是颇为喜欢,希望令妹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说话间,百毒门大小姐邢天华就走了过来,手执长鞭,一身蓝衣蓝裙,面容清丽倨傲,一来就手执长鞭地指向唐清晓,冷声道:“唐清晓你不要太过分!你凭什么坐在我们百毒门门主的位子上?还不下来!”
  一直面无表情站在唐清晓身后的曲墨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佩服,这还是第一个不被公子迷惑而且还能表现得如此不给情面的女人!
  邢天琪温柔劝道:“华妹莫要如此,清晓乃是我多年好友,不可如此无礼。”
  邢天华嗤笑,冷着脸子道:“大哥你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可当你什么都不是!我看就是他指使手下去杀沈风,他们炎教自恃天下第一,他唐清晓就是天下第一的医毒双绝,根本不把大哥你放在眼里,此番就是故意下我们的面子!”
  如此看来,邢天华生气似乎是因为觉得面子上下不去,而并非是为了痛失爱郎所致。
  唐清晓正托着下巴看他兄妹二人唱双簧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慢悠悠道:“你这话是不是也觉得你大哥比不上我?”
  邢天华气结,一跨步就要上前与他一较高低,邢天琪却拉住了她,笑盈盈地抬头对唐清晓说:“清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好了,扣下长心是因为有事想请你帮忙。”
  唐清晓冷笑一声,道:“说。”
  邢天琪望了外面一眼,笑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与趣味,道:“我希望你一月之后迎娶小妹邢天华。”
  唐清晓闻言挑高了眉头,笑意加浓。
  仅此而已吗?
  邢天琪带着唐清晓二人单独进入了一条密道,密道就在花园的假山山洞里面,半人高的山洞,弯腰才能进得去,里面幽暗深长,二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眼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黄铜门,邢天琪一扭左边壁上的夜明珠,“轰”一声,黄铜门缓缓打开。
  唐清晓抬眼左右看了看,目光中的笑意在瞥到密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的三具骸骨时便凝结了,那三具骸骨大小不一,看起来过世的时间得有些年份了,骸骨歪歪坐在桌子之上,从腰部往下延伸至四肢皆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状,三具骸骨都是古怪的黑红色,像鲜血流干凝结的颜色,恐怖,而诡异。
  身后一片死静,邢天琪仿佛连呼吸都在此刻停止了。
  唐清晓眯了眯眼,转身望着他,声音低哑,“现在你可以说了。”
  邢天琪没看他,直直地望着那三具骸骨,眼中似闪过痛苦,怨恨,眷恋等复杂神情,那一贯清雅的脸显得有些扭曲狰狞,半晌才困难地开始说——
  “上面这三个,分别是我的外公、外婆,以及我的,母亲。我外婆是彝族大土司最疼爱的女儿,彝族那地方,呵呵,其实也就是个穷山沟,说是土司的千金,哪里比得上外面的名门世族,可偏偏让他们挖到了两座金矿,彝族,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外公是外婆绣球招亲招来的女婿,外公才气出众,外婆对他死心塌地的,即使后来家里又多了好几个侍妾,他们却一直都是恩爱的,直到有一天,族里来了三个受伤的外地人……”
  唐清晓看得出,邢天琪身上散发着一种浓烈的扭曲的仇恨气息,接下来要说的,恐怕就是诱他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了吧。
  果然,邢天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喉结剧烈地动了动,才又继续往下说:“我外公一家都太单纯太大意,没问清他们的来路就好心收留了他们,自此给自己,给一族人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灾难。原来那三个人,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大人物!他们密谋争夺武林至宝,结果失败,带着伤无意间闯进了彝族的领地,养伤那段期间,那三个人偷偷进了彝族的两座金矿,原本是贪财,却又让他们幸运地发现了金矿里隐藏的一个连族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他们身怀武功,竟走进了矿山内尚无人敢闯的深处,然后,发现了前朝陵墓,里面的金银珠宝足可敌国,那三个人,顿时欣喜若狂……为了那陵墓里的财富,他们无耻地给我外公一家下了剧毒,外公一家十三条人命,”邢天琪咬牙切齿,眼露红光,“死前还要遭受那些禽兽的错骨分筋之辱,苍天何其不公!之后他们放火烧了整座山寨,彝族数百族人,全部丧生在火海之中,哀嚎遍野,惨绝人寰……”
  邢天琪竟“呵呵”笑了起来,如同那火海中走出来的厉鬼一般,为了索命,“那三个人满以为可以带着那巨大的财富离开,称雄,甚至更大的野心,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想进矿山中挖出那些金银珠宝时,地龙震怒,他们放的那把火,似乎延绵至了山顶上,金山银山塌了,随着彝族全族人的死亡,也一起彻底被掩埋在了地底下。他们杀人,放火,使劲卑鄙龌龊的手段,最终什么也没得到,偷偷回到了中原继续做他们的武林正道人士!”
  故事到此似乎告一段落,唐清晓却皱着眉,盯着他道:“你母亲是在何时有了你?”
  邢天琪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没错,我母亲没有死在那场灾难中。外公纵是妻妾成群,却独有我母亲一个女儿,视若珍宝,甚至偷偷找了奇人教我母亲奇门遁甲之术,那位奇人不仅深谙周易八卦,更是用毒的高手,我母亲学得了他一身本领。那天,我母亲在中毒弥留之际暗暗将毒逼出了几分,在外婆临死前的刻意掩护下,藏身在了地道里,就此躲过了大难。可从此,她体内的毒便跟了她十几年,双腿被强行折断,筋脉全断,这一生再也不能行走!后来,我母亲行乞遇到了我父亲,她毁容明志,誓报此仇,她在背后帮助父亲逐渐壮大了百毒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寻找报仇的时机……”
  说到这里,邢天琪便没有再说下去,唐清晓自然心里明白。邢夫人大仇未报,便因多年病痛折磨而离开人世,所以这个仇,就延续到了邢家兄妹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百毒门母子这么多年来恨得牙痒痒,却始终无从下手?
  他转头望了望那桌上的三具骸骨,笑意清冷,轻声道:“你要我帮你报仇?代价是什么?你想过吗?”
  邢天琪惨然一笑,道:“我家走到这一步,绝不可能放过那些人!代价,还有什么代价不能付?你尽管说吧。”
  唐清晓笑意盈盈,望着他,“放心,这代价一点都不难。你且说说是哪几个人?”
  邢天琪沉下了嗓音,冷酷而迫切,“他们就是——”
  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苏蜀始料不及的事情。
  当她仍有些情绪低落地来到白家面馆时,居然被白大婶气呼呼地赶了出去,还夹着一句:“以后都不用你来这儿帮忙了!”然后“砰”一声把后门给关上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摸不清头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大婶让她不要再来帮忙了?
  她傻站了一会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白大叔打开门走出来,对她苦着脸,唉声叹气道:“蜀儿,不是我说你,你家中如今已有了一个表哥,何苦还要来招惹我们家的小堂呢?枉费我们之前对你这么好,你真是太伤我们的心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何时招惹白玉堂了?
  她委屈地说:“是因为之前小白来我家中看望我,你们才不高兴的吗?”
  白大叔更生气了,沉下脸道:“你这丫头还要装糊涂吗?若不是你对我们小堂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跑回家中吵着闹着要娶你?还说什么、什么非你不娶?这会儿若不是他奶奶哄着,他还在跟我们闹绝食抗议,瞧把他娘都给气成了什么样儿了!蜀儿,你要是还有些良心,以后就跟我们小堂保持点距离,要是被街坊邻居的说闲话就够瞧的了,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闺女也要懂得避避嫌啊!”
  苏蜀彻底傻眼了,白玉堂跑回家吵着要娶她?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可回想起前几次白玉堂又是要她等他又是与如意不愉快什么的,突然有些想明白了,敢情那小子是当真了?她以为他往日说的成亲的话都是开玩笑,没想到——
  她很认真地望着白大叔说:“白大叔,我真的不知道小白说要娶我的事。别说我从没对他表示过什么,就算他跟我提过,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们误会了。”
  她的本意只是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越描越黑。白大叔的脸色越发难看,连躲在门后偷听的白大婶也突然打开门出来,黑着脸冷哼道:“这么说你还嫌弃我家小堂不成?我家小堂哪点配不上你了?若不是我们好心收留你在这儿干活,你还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到处领陌生男人回家吗?你也太没良心了!”
  苏蜀的脸白了一白,生性坚强乐观的她还是难免感到受伤和难堪,但因为对方是长辈,而且曾经帮助过自己,她不能反驳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白大叔、白大婶,你们希望我怎么做?我照做就是了。”
  白家夫妻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妥协,也有些愣了,随即便干咳了两声,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就直说好了。我希望你去对小堂说清楚,用什么理由都好,只要能让他死心就行。”
  “好,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大叔大婶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想先回去了。”
  “呃,那你回去吧。”
  她转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白家面馆的后门,心里沉甸甸的。倒不是因为白大叔他们误解她,不让她再来店里帮忙而难过,而是因为白玉堂,她害怕以后会失去他这个好朋友。
  苏蜀很了解白玉堂的个性,他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若要他彻底放弃娶她的念头,只能是让他彻底地讨厌自己。
  可白玉堂了解她就像是她了解他一样,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自己?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苏蜀在五天之后却做到了。
  她亲自去白家找白玉堂出来说清楚,绝情的狠话说尽了,没用。
  她将之前他送给她的所有物件归还给他,表示划清界限,他却笑了,说她那些东西至今仍完好无缺,足见对他的重视。
  她说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如意,他说不介意,会努力让她真正喜欢上他,说愿意等她发现他的好。
  苏蜀无计可施,白家夫妻也是无计可施,让媒婆找来的全城漂亮姑娘的画像给白玉堂选,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非要那个无父无母一穷二白的苏家丫头不可!
  到最后,闹得几乎是街知巷闻,人人都知道白家小子像着了魔一样中意苏家丫头,奈何父母强行拆散,白家小子绝食不肯屈服,苏家丫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一对璧人简直比那戏文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还要惹人垂泪叹息。
  眼见着情形愈演愈烈,白家夫妻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们打从心里就不想让苏蜀进自己家的门,一是看不上她的平凡穷酸,二是认定自己儿子是人中龙凤,将来必会成就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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