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倾天下 作者:亦尘亦生(纵横网2012-6-9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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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加了四次了吗？”慕鸾的口气中有些慵懒，“这天气怎么能冷成这样。”
“把最冷的时候熬过去了，以后就会越来越暖和的。”念雨笑着安慰道。
“也许吧，天气总归是越来越暖和的，可是其他的呢？”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询问。
“其他的也一样会的，娘娘无需多担心，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慕鸾知道念雨在安慰自己，沉默着没有答话，一切会越来越好？可是究竟什么才是好呢？自己竟也会产生这样犹疑的想法，在这度日如年的三个月里自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过动摇的，不是自己不坚强，高处不胜寒，人们总是喜欢贪恋眼前的一点儿温暖。尽管自己一直在努力拒绝这样温暖的诱惑，甚至亲手设计把他挡在门外，可还是；会怀念的呀。
这段时光在慕鸾那里是平静如水，而在段明佑这里却是寸缕寸金，覆手翻云。
安静的茶苑包间，披着经营茶品的外衣，实则是景轩用于掩人耳目，与人密谈之地。此时天字一号间里，景轩正和段明佑相对而坐，气氛安静而又诡异。
“我就知道我们早晚会见面的，”景轩依旧眯着邪魅的眼眸说道，“只是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身份。”
“不过是又换了个主子，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平常不过的事，你是知道的。”
“的确，我是知道的，但我还知道的是，这次的你和平常不一样，因为你的目的已经变了。”
“谁又能永远一成不变呢？是人都会有私心的。”
“有了私心就有了弱点，这你应该很清楚。”
“人又不是钢铁，哪个人没有弱点？”说着段明佑略有深意的看向景轩，“况且，你应该与我这个弱点交过手，明白这个弱点并不弱啊。”
听闻此言，景轩想起把慕鸾掳来那次，面色微怔，但很快有恢复如常，绽放着妖娆的笑容说：“她嘛，的确有点意思，值得我费些功夫，但是也只不过是需要费些功夫而已。”
“我知道。”段明佑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不同于景轩的妖娆，而是那种气定神闲的宠辱不惊。
“所以，是你一手策划让她出宫的？你对那个女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段明佑笑而不答，神色淡淡。
“她还真是好福气，能让你这样一个男人提她处处着想，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体会你的用心良苦啊。”
“那是她的事，我只想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
这样的话以前段明佑是从不曾说出口的，景轩知道段明佑身上高贵的血统压的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她到底还是改变了你。”景轩的话里竟是有丝落寞之意的，停顿了下，他很快扫去眼中的落寞，话锋一转道：“你很聪明。”
“你指什么？”
“告诉皇上关于龙澜玉玺的事。因为你知道我既然已经发现存在龙澜玉玺，那么我一定会找到它，而你，却没有力量保护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都知道，然后互相争斗，互相制约。”
“这只是你的猜测。”段明佑依然是冷静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景轩挑眉问，这样一来他也显得更动人。
忽然，段明佑摇了摇头，“你，不应该和皇上抢东西。”
景轩怒锤了下桌子；“我只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应该属于你的？为什么？做为这些年他对你的补偿吗？他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他所想要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包括你。”段明佑冷冷的说出这些话，他知道这是景轩的痛处，一定会激怒景轩。
果然，景轩手握成拳，直到指节发白。从小他就陪在景天身边，他的存在就是帮景天拿到景天一切想要的，甚至是他自己，不甘、屈辱、但是他要，他就必须给。因为取悦于景天就是他的天职。在外人眼里，景天给予他的足够多了，权利，钱财，甚至信任与宠溺，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些都是他靠那可恶可耻的依附所换来的，旁人背地里异样的指责，每一次景天脸上销魂的欢愉，都让他觉得自己更恶心，更脏，怎么样都洗不干净，为什么自已也是个男人，却一生都只能这样匍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
景轩抓起段明佑的衣领，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段明佑脸上却仍是那样镇定的表情，甚至景轩觉得他在嘲笑自己，觉得这个世界都在嘲笑自己。
良久，景轩终于放开了段明佑，忍耐多年不能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而被破坏。“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不论他是谁！你要保护那个女人，也一样，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景轩恨恨的说。
“我只需要明白，这交换回来的是我想要的就够了。可是你呢？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景轩的眼睛再次充满血红，紧咬嘴唇内侧，却不发一言，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是景天，还是推翻景天？当然是后者，可为什么自己会犹豫？那些耻辱他时刻都铭记于心，那么，自己为什么还会犹豫！？
段明佑看着景轩的反应，嘴边又漾起了笑容，他这个旁观者一向看的清楚，景轩的又爱又恨，只是恨蒙蔽了景轩太久，久的让景轩都忘记了：没有爱，又哪来的恨！段明佑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利落的默然离开，空留下还呆在原处纠结的景轩。
人一旦愤怒就会不自控，就会露出马脚，而自己也才会有机可乘。每个人也都会有弱点，自己的弱点是她，而景轩的弱点就是景天。
段明佑修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冬日过早的夕阳中……
第四十六章 一石二鸟
（亦城篇）
足足有几百米长的队伍，声势浩大的穿行于街道上。队伍中间是用纯金打造，刻有九龙图案，由八匹马牵引的御辇。其前后左右四方各有将士围城环状护卫，近旁两侧各有二十名宫婢，打扮整齐，步伐快捷而稳健的随车而行。坐于御辇之中的人，身穿着耀眼的明黄，头戴白色珠帘帽，神情严肃，正襟危坐，若不仔细观察一定看不出他微倚在车壁上的后背，以及他即便只是挺直身子坐着额角也渗出了力不从心的汗珠。
本是市集的街道，现在安静非常，只能听到行进的马蹄声，其两边跪拜着密密麻麻的布衣百姓，低着头，努力摆出虔诚的姿态，只有些小孩子被这宏大的阵势所吸引，好奇的抬起头，而一旁的父母则连忙小声吓唬孩子，让他安分些。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阵仗了，这次凌皇出宫算得上十年难得一见，而这出宫的理由还要从前些日子说起。那时朝廷里正在为立储一事做着激烈的讨论，百官之首的左右丞相支持着二皇子，而其余一众支持三皇子，略明白政治的人都知道，这左右丞相向来是水火不容的，而凌皇也一直靠着两人的对立让他们相互制约，而这次，两人倒有些双雄联手敌众人的意思，实在令人费解。接着更让人费解的事出现了，传言二皇子亦城不忍父皇日夜为病痛所折磨，为其祈福，徒步爬上凌国境内最高峻也是最神圣的凌云峰，其孝心感动了凌云峰的仙人，在仙人的指引下寻得一处天寿池，说是仙人沐浴的地方，能让仙人长久不老，能让凡人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此事让凌皇听到后，立即让亦城派人去封池，同时为表彰亦城的忠孝之义，立其为太子，自己则即刻动身前往。所有便有了今日这般的阵仗。
萧府。
一个小厮急急的跑进来，直奔坐在正厅里的萧右丞。
此刻萧右丞正微眯着眼，吹着端在手中的茶，看小厮跑进来，便悠悠的开口问：“到哪里了？”
“回大人，已经出城门了。”小厮因为跑的匆忙，呼吸还没有完全平稳下来。
“再探。”没有语气的两个字。
“是。”说完小厮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萧右丞呷了一口茶，自顾自的说了句：“好茶。”表情甚是依然。而立在其一旁的管家此时已经微微面露焦色，但看着萧右丞的反应还是把话憋了回去，跟在萧右丞身边多年，固然此刻不知主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他知道主子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过了半响，小厮再次跑了进来。
“到哪里了？”
“回大人，已经进入城郊树林。”
“再探。”
“是。”
……如此又往复了几次。这次连跑进来的小厮脸上都有些焦急之色。
“到哪里了？”
“回大人，离天寿池不足三里了。”
“再探。”
小厮一滞，本以为这次萧右丞会有些反应，因为再探队伍可就要到了，但身为下人就是要服从命令。“是。”小厮再次跑了出去。
看着神态依旧安然的萧右丞，一旁的管家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老爷，这皇上马上就要到天寿池了，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那二皇子……不，那太子之位就已成定局了。”
萧右丞缓缓笑道：“慧生，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小的自幼就跟着老爷，这年头一时都数不过来了。”
“呵呵，我记得这‘慧生’这个名字也是我替你取的吧。”
“是，老爷还记得。”慧生欣慰一笑。
“慧生、慧生、我这样叫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慧根，能在我身边生存。”
一听这话，慧生连忙上前跪下，道：“小的愚笨，未能参透老爷的意思。”
“起来吧。”萧右丞看着面前的惊恐的慧生说道。
“谢老爷。”慧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萧右丞身边多言是大忌，自己平日小心的很，而今日实在是一时没忍住。他知道他这主子极少动怒，脸上永远噙着怡然的笑，可杀人的时候是真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多少死在主子手下的人至死都无法相信自己是被其所杀，却不知自己早已变成主子手里虽时可利用。可舍弃的棋子。
“慧生啊，你应该最清楚我这些年的情况，若要用到劫持，我何必等到今日？下毒，劫杀这些都是下等人所为，你能强制人命，却强制不了人心。”
“老爷说的是，是慧生浅薄了。”
“命是比心轻贱了太多的东西。至于上等人的所为嘛，是要假借他人之手要了人命，得了人心。”
“老爷高明，慧生佩服。”
正在两人谈话间，小厮再次跑了回来。
“到哪里了？”
“回……回大人，到天寿池了。”
这次，萧右丞终于凝眉停顿了下，但依然是没有语气的说：“再探。”
“是……是。”小厮不明白人已经到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探，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话，只能让兄弟们层层再探。
屋内的气氛终于有了些严肃，萧右丞的神态也变得些微严肃起来。慧生知道，能让萧右丞皱一皱眉头，那就证明要有大事发生了，慧生此时心里也参透了几分，不免也同萧右丞一样绷紧心弦。真正的度秒如年。
良久，小厮面带惊吓之色的跑了进来，煞白的脸看着竟有些恕�
“怎么样了？”萧右丞终于改变了疑问的内容。
“回……回大人，皇上在天寿池刚安顿下来，就发生了爆炸，皇上……皇上恐难生还。”
慧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吾皇驾崩，万民同哀。”
小厮看着慧生管家的举动，似有不解，还没有确定凌皇驾崩啊。慧生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厮知道慧生是府里跟着大人时间最长，最得大人青睐的奴才，于是他依照慧生的示意，规矩的跪下了。
萧右丞凝着的眉舒展开来，向小厮道：“辛苦你了，去领赏吧。”
“是，谢大人。”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慧生和萧右丞，慧生道：“小的恭喜老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凌皇在太子举荐的地方发生意外，那么太子还能安稳的做太子吗？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的确是高。
“慧生，你这样虽然是聪明了，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还不是能泄气的时候。皇上的尸首毕竟还没有找到。”
“小的愿意前去寻找皇上尸首。”
“恩，我也正有此意，这事还得派你去办，我才能放心，记住是尸首！找到的一定要是尸首。”
“小的明白。”慧生领命而去。
此时，屋内只余萧右丞一人，负手而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这样的一天了。剩下的棋局，就是要由自己一颗一颗的提掉对方的棋子了……
第四十七章 两不相欠
（慕鸾篇）
是夜，月朗星稀。可慕鸾并没有睡去的意思，事实上，她的睡眠一直是脆弱清浅的。只是，今夜莫名的有一种心绪不平。但在这样今天就能望得见明天，日日重复的干枯日子里，不是应该波澜不惊的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心烦意乱，是真的会有什么发生？还是自己在无端的期待些什么发生？越想越乱，慕鸾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些，安然睡去，可是越努力越是睡不着。
忽然门外一个黑影闪过，虽然很快，但是慕鸾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慕鸾立马起身，躲到床后，手持一柄一直以来备着的，以防万一的长剑。虽然她从小是不习武的，但为了在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她从武功高手那里学了一招致命之式，只有一招，因为只要能有机会使出，一招就足以毙命。黑暗之中，慕鸾屏息等待。
不消一会儿，房门便被轻轻推开了，只见一黑衣人进来，向慕鸾的床榻走去，黑衣人的脚步没有带出一点声音，想必是常年习武的高手了。黑衣人撩开床幔，看见了鼓起的被子，可当他伸手去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被子下没有人，还有淡淡的余温，看来人并没有走远。正这样想着，一束寒光就晃过了他的眼，随即一把剑从身后，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另一端手持剑柄的正是慕鸾，慕鸾一步一步一动身体，站到黑衣人面前，抬手一挥，挑下了黑衣人的面巾，“是你？”慕鸾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为之一怔，正是从暗处消失了多日的段明佑。其实从刚才她就隐约觉得这个身影是熟悉的，只是，她以为是错觉，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出卖了自己的理智，哪怕只为了一个模糊的错觉，她也没有使出那致命一招。
“不错，是我。”段明佑脸色平静的看着慕鸾说。
“呵，”慕鸾冷叹了一声，缓缓移开了架在段明佑颈上的剑。“为什么？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
“你说呢？”段明佑保持着生冷的口吻，可是暗夜里没人看见他紧绷的额角。
“你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否则，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落入我这样一个没有一点功力之人的手里？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慕鸾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段明佑迅速的一挥手，慕鸾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你……”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慕鸾便晕倒了。
段
